苹果扑通掉地上滚床底下去了。
这可真劲爆，世上像样的男人都去搞基了么，怎么没一个正常的了。
“我们这种人看同类很准的，我第一眼就看出罗少喜欢你，可我没看出来原来你也是会喜欢男人。我如果早知道……早知道……”
我弯腰去捡苹果，他还在早知道，起身的时候，他终于把话说顺了。
“早知道我就早告诉你了，这事我弟弟和爸爸都不知道，总憋心里也不好受。”
我是不会告诉他更早的我还和一个男人交往了两年多这事的。我想他还是不够了解我，他想说他的事那是他的事，他能猜到我的事那也是他的事，可我不是那种见谁都愿意诉说心事的人，有些事我宁愿藏心里，烂了也不愿意说出来。
“你少自作聪明了。”我把脏了的苹果捡回来重新削皮，突然一点吃的兴致也没有了。
可能是看我并没有聊罗少的意思，他也聪明地没有多问什么。
陈乐出院没多久，他弟弟和爸爸竟然都复职了，那个官二代被抓起来了，法院已经立案，我不禁想莫非这个世界真的有公平可言？可没多久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因为有一天无意间听陈乐在打电话，正是罗少提及的陈乐认识的那个人做的。
第 33 章
在街上遇见秦雪在骂她家五岁的小萝莉，一问之下才知道小家伙把秦雪新买的几包卫生巾给拆了，贴得整个车屁股上面都是。
我幸灾乐祸地笑。
“怪不得一路都有奇怪的眼神在看我的车，都是这熊孩子。”秦雪用尖尖的食指戳了一下孩子的脑门，小萝莉朝她妈吐舌头一脸顽皮相。
秦雪叫她喊叔叔，她笑嘻嘻主动过来拉我的手，一点也不怕生，甜滋滋喊了声哥哥。秦雪问我有没有什么事，如果没事一起去喝点什么，我点了点头。
小萝莉和我坐车后座，小大人似的抬头跟我说话，“这位哥哥你长得真不赖，我长大以后嫁你怎么样？”
秦雪打着方向盘边看倒车影像不容反驳的语气，“妈不要这么老的女婿！”
我温柔地摸摸她柔软的头发说好的，叔叔等你长大。
秦雪放狠话，“燕云飞，你想死啊。”
从镜子里看秦雪的脸色，哈哈，爽。
小女孩兴奋地把小指伸过来，“快快，拉勾拉勾。老妈你作证，他是我的了。”
我看着秦雪就快要暴走的样子伸出手和小萝莉拉勾了。
“死孩子，谁说富养就能有好眼光。”秦雪骂。
一起喝了点东西。我和秦雪谈话的时候小家伙很知趣地在一边自己玩着手机游戏，不吵也不闹。
“新工作找得怎么样了？”秦雪问。
“还在找。”我说。
“现在工作不好找，正好新一批大学生毕业，其中也不缺有能力工资又相对少的，又是跳槽的旺季。”
我笑笑。因为罗少的一番话，最近我并不急着找工作，况且在网上接些零碎的兼职做，赚的钱够开销了。
“话说云飞，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老板的干儿子。”秦雪说。
“老板的干儿子？”我叼着吸管问。亲儿子我倒是认识，干儿子又是哪个？
“就是那个麦可。”秦雪说。
“不可能吧。”我一个搞技术活的又不抛头露面，跟他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可能呢。
“孩子的伯伯说的，他有内幕消息，他下的令辞退你。”
“他闲得蛋疼啊，我和他根本不熟。”
“是不是你去总部那会儿做了什么让他看不顺眼的事。”
“得了吧，公司那么大，我连他面都可以说没碰着。”
我说的也是实情，最多我也就远远地看了他一眼而已。
“这可真奇怪了，难道是……你不会令他什么重视的人不爽了吧。”
我想了想，和麦可有关的人，龙天泽？我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再说天高皇帝远，我碍着他们什么了要对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小子下手。
秦雪食指摸了摸下巴，缓缓开口，“麦可只是想让你离开公司，却没做更多的事，说明对你并没有深的恶意。”
秦雪越过桌子用两手指捏住我下巴，把我脸左右扳过去看了看。我挥开她的手，大庭广众，搞什么。
小家伙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嘟着小嘴气鼓鼓地，“老妈，有你这样对未来女婿下手的丈母娘吗。”
我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液体给喷了出去。秦雪坐了回去，瞪了眼小家伙，“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又对着说道，“你没惹和麦可有关的人，也不能排除和麦可有关的人想惹你。”
因为她的这句话，我将事情在脑子里整理了一遍，眉头开始皱拢，我想麦可如果是受了他两父亲的影响，又或者天生的也是个GAY，会不会在这一年里和龙天泽相处下来产生了感情，因为怕龙天泽和前任藕断丝连就不允许让我和他有任何碰面的机会，除此之外如果只是兄弟情谊，他犯不着这样。
尤其是我辞职的事发生在从多伦多回来之后。再联想去年圣诞夜麦可的装模作样，这可能性太有了。
不过事已至此，追根究底又有什么意义？工作而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如果下次麦可有机会栽我手里，痛打落水狗就是了，如今我也懒得计较这些。
“算了。”秦雪叹道，“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得了。”
我无所谓地摊手，“那不然怎样？”
秦雪优雅靠向椅背，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就算还是老本行，我也希望是和能源方面有关的工作。”我说。
秦雪意外地看着我，说，“不是都一样吗。”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说，特别是去过加拿大之后，觉得那边的环境保护方面做得非常好，再看看国内，实在有些惨不忍睹，我们国家的GDP上去了，却是以环境为代价的，这直接的影响就是患各种绝症的人越来越多，而国家的医疗保险制度又不够完善，弊端重重。
“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秦雪问道。
“有一个人，他跟我说人应该实现自我价值，我以前从没想过这个，只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可我回想之前的生活，好像确实缺了什么，日复一日地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我想尝试一种新的生活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说穿了，我想人活着应该要有精神。”
秦雪笑得暧昧，倾身道，“我们小燕同志是交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了？”
我撇撇嘴，什么也不说，让她猜去。
找工作就和相亲似的很讲缘份，几天后秦雪给了我个电话，说有个新公司招人，主要生产光伏组件和太阳能电池板的，老板是孩子舅舅的朋友，问我要不去试一下。按着地址找过去，在W市新规划的一个济经开发区。厂房很新，面积目测大概有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绿化什么的正在施工，环境还过得去，只是我坐惯了高楼大厦里的办公室，乍一进来不是很适应。
老板是个长得相当帅的男人，无论身材样貌还是气质都是一流的，活生生把这间毫无特色的办公室衬得莫名其妙的高雅。
老板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可能是因为外形太好反而给人一种酷得不近人情的感觉。
老板自我介绍姓叶，先是跟工作毫无关系地聊着，像是最近发生的国内外的一些事，连娱乐八卦也不放过，最后话题突然一转，转回到了工作上。
“我们工厂主要是生产光伏组件，范围包括一些单晶硅和多晶硅组件，以及BIPV组件。出口的比较多，听说你之前是L&E的系统集成工程师？”
“是的。”我说。
老板又重新打量了我一下，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说道，“我倒觉得给你安排个总经理助理的职位处理公司内外各种事物是最合适的。”
什……什么？这位老板，你可不要太随便，我的专业和当人家助理根本不相干好吗？
我嘴角抽了抽，说，“叶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
老板一脸沉静，一双好看的手放桌面十指交叉着望着我浅笑，说，“你相信我的眼光。一般来说做你们这行的无论是专业知识，客户交流，临场发挥又或者是外语水平都是不成问题的，这点从刚才我们的聊天中我也看出来了。”
他说的没错，外语我书面不错口语就很普通，但这些不是问题，能交流就行。
“可是我完全没经验。”我说。
“我这样说吧。”年轻的老板身体稍向倾说道，“我们公司新建，很多方面要用到钱，一般来讲你这职位找一个有经验的一年大概是二十五到三十万，但我们给不起这么多。我给你比大公司里系统集成工程师多五万的年薪，你看怎么样？”
我身子往后退去，有种上贼船的感觉，说，“你们不会根本不需要系统集成工程师吧。”
“见了你临时改了主意。多出的五万，你可以适当加以援手参与我们的系统集成工作，因为说实话，我们这边系统集成这方面主要还是以和专业公司合作为主。”老板笑笑的。
女干商，物尽其用的女干商。
帅哥老板舒服地往老板椅上靠去，说道，“想说我是女干商？不觉得对你对我都很划算吗？”帅哥微笑放电。
我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其实挺惊讶于他竟然能一眼看穿我在想什么。我想了一下，觉得做总经理助理并没有什么不好，做系统集成工程师了解这一行太慢了，如果是经理助理至少我了解这方面的东西可以更广泛些，甚至以后自己独立去单干也不是没可能。
既然我这么有价值，干嘛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一个既然是新公司，会不会中途夭折还不知道呢。
于是我说，“可我还要考虑一下。”
“怕我们公司会倒闭？”这个家伙又一语说中我的心事。说着从西装里袋里掏出一张土豪金的名片推到我跟前的桌面。
“倒闭了来这里要钱。”
我扫了一下名片，瞟到几个关键的刻字：中天集团CEO叶煦
这下我受惊不小。这家伙竟来自那该死的跺一脚能影响整个中国房地产的中天集团。这名片必然是真的，因为我身上没什么可让他骗的，若是假的日后工作中自然也会穿梆，他犯不着为了招个人干这种事。我心想这个叫叶煦的是吃饱了撑的吧，跑来这个地方办这么个厂子。不管里面究竟是什么个原因，至少收入有保障了。
花一个员工都不用的薪水请了个可以做两个工种的人，会不会太便宜他了，看他样子似乎也挺希望我过去上班，再说何必和钱过不去，我坐地起价。
“再加两万。”我说。
“一万。”他说。
“两万。”我坚持。
“五千。”他越说越少，并且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有些无所谓的样子。
最终我向懂人心的女干商妥协了，一万成交。末了还很没骨气地问了一句，“请问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他露出胜利的笑容，“越快越好。”
第 34 章
我就觉得奇怪中天集团的CEO怎么有空跑W市建这么个工厂啊，果然真正的老板不是他，是我之前在宠物店见到过的那个叫苏扬的年轻人，叶煦是他的朋友，那天苏扬刚好有事走开，他就自作主张帮他面试了助理，从苏扬回办公室后对于他招了我这样一个助理一点也没什么意见这点上可以看出来苏扬是完全信任这个朋友的，我看苏扬这么年轻就当了这么大工厂的老板，估计家里也是有些家底。
说真的在这边上班还是比较自由的，苏老板还给我配了车说方便接送客户，上下班还算方便，只是公司新开，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忙，应酬什么的也非常的多，和我之前谈客户不同，因为要承接一些与ZF里分包下来的工程有关，需要有技术地贿赂一些官员，这点我不是很习惯。
这忙碌而有节奏的生活让我不再那么专注地想着和罗少原的事，但太久没消息，偶尔静下来想到心里还是会莫名地窝火，这人总这样，想在你身边就出现，想消失就跟空气似的，我发现我对他的了解似乎少得可怜，我的事我身边的人他都一清二楚，他的事他的身边有些什么人，他在忙什么，他会在哪里，我一概不知，然后就不知所以的恨，说不见就不见了，却没发现只是因为他更在意我才会知道我的事多一些。拿起手机在通讯录翻来翻去，就在那个号码附近徘徊，然后将手机扔到老远，最好是碰不到的地方，不多久，又起身去捡回来。
乔悦来找小知，我很反常地时不时跟她聊天，想听到罗少原点什么消息，可是没有，她只字不提，完全不像平时的她，我想掐死她，平常动不动就我少原哥我少原哥，这会儿嘴紧得跟蚌壳似的P都不放一个，感觉廖小知时不时在用眼睛白我，芒刺在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夏天的夜色来得晚，将近六点天还是很亮，可夜市上摆摊的摊主们却已经开始忙了。
“云飞，你坐着吧，妈自己来就行。”
我默不作声帮她摆桌椅，搬锅碗。
一切忙完，第一趟生意还没上门，我妈拿抹布擦了擦手，给我递了个饮料，在我旁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们母子间的交流还是时好时坏，多年的习惯，无论我怎么改进总归是生硬。我在脑中寻遍了话题，终于想到一件事。
我跟她说换工作了，她只说了句你喜欢就好。这话可以理解为她给我的自由很多，也可以理解为她放任我自生自灭对我不漠关心。
接着又是静静坐着没话说。终于她搓了搓手上的抹布，说，“少原……这孩子最近经常来W市啊。”
我柠饮料盖子的手停了下来，心跳乱了。
“他常来这里吗。”我假装随意地问。
“有两次收摊的时候，他说自己碰巧经过来帮我收摊，我看他穿得挺整齐的，实在不适合这种地方，你叫他以后别来了。”
我闷闷地恩了一声，不和我联系倒来找我妈，这是什么心态。“知道了。”我说，“我会叫他不用来的。”
我妈温和笑笑，说道，“云飞，听小知说了，妈知道你没女朋友，前天对面手抓饼店的老江跟我提起他侄女儿，老江跟我打听你有没有对象，我说还没呢，你……要不要和那姑娘见个面？”
这么多年她几乎对我的事都不太过问，对我交女朋友这事倒是再三地提起。
她试探地问，似乎是为了说服我又加了句，“听说那姑娘父母都没了从小寄住在老江家，工作倒是体面的，是个小学老师。”
我想我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大概是觉得我这种家庭出身想娶多好的姑娘是不太可能，好在对方还有个算体面的工作，这样子也算是弥补家庭方面的缺失。
虽然我没相过亲，但也不排斥，这本身就只是个交友方式的一种，不用刻意也不需要强求什么，合适就再了解一下，不合适就此打住。
可是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我没理清自己的感情，就不想贸然去见，我不管别人是抱着什么态度来跟我见面的，我总能要求自己不能这样去见别人。
我抱歉地和我妈笑笑。“再说吧。”我说。
哎——她长长叹了口气，婉惜地说，“听说那姑娘真的挺不错的。”
她满脸写着的失望让我有点不忍，但我认定了的事就不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改变，见我不给反应，她再接再励，说道，“你就去看一眼，如果实在不是你中意的，不谈妈也不会勉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