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骜还怕她不说呢,他拿着手机一副无赖相回答她,“那就试试啊。真当我们是傻子啊,这时候开发布会,不是要对昌茂釜底抽薪吗?我就算不登报拿给昌茂的掌权者,钱也不少挣。我上次采访可留了昌茂总助的电话呢,是叫杜洋吧,要不我现在打一个?”
方静这下却是有些害怕,无论如何,她只是个小喽啰,万一这事儿闹出来,赵孟云家大业大,她可承受不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就语带威胁地说,“朱成功躺着还没醒呢,朱骜生死未卜呢,你交给谁?你不就想要钱吗?我给你个价,五万,你卖上十条独家也卖不了这个价格吧。”
她还想说什么,却没想到办公室门被突然间打开了。一个朱骜已经足够让她恼火了,这次她几乎怒极了,看也不看就冲着门外喊,“滚!我让你们进来了吗?”只是,回应他的却是杜洋有些嘲弄的声音,“方总,许久不见,脾气渐长啊。”
方静猛然一抬头,就瞧见了杜洋笑眯眯的站在那儿,她着实吓了一跳,因为按照赵孟云的说法,他已经想办法,将本部的人拦在路上了,如果她没猜错,那怕是个大事故,赵孟云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所以她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杜洋却没回答他,而是冲着朱骜说,“朱总,得跟您通报个事儿,秘书张程程说听见方静吩咐保安队长引了死者家属在楼下坐着,等会儿要让他们冲击新闻发布会,她说还瞧见棺材板呢。您看,怎么处理?”
方静这才愣了,她狠狠的看着眼前年轻的小伙子,“朱总?朱骜?”
朱骜这才站起来,伸手直接将方静的手机拿了过来,“对,朱骜。方经理,可真谢谢你和赵孟云的一出大戏啊,不过,对不起,我活得好好的。”
他冲着杜洋说,“他们在哪个屋子里,直接把门锁了,等着记者走了再说。另外,”他低头开了手机短信,瞧了瞧那笔款子,“500万,有钱啊。杜洋,赵孟云让人给她打了500万,手机短信上有信息,给贺总打电话,找人顺藤摸瓜。”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机扔过去,“这里面有他们打电话的录音和方静承认的录音,也一块交给刑警。”
说完这些,他才冲着脸色惨白地方静说,“我最讨厌吃里扒外的东西。”
胡青松从贺阳办公室里出来脚步就有些轻飘飘的,他真不敢相信,老赵能干这事儿?这可是他们打下来的基业啊,多少年风里来雨里去,为的不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吗?是,他想要钱多点,可不代表着他想让昌茂消失了。这是他的事业,他一辈子的见证,如果昌茂没了,那他奋斗了一辈子的象征是什么?
可能不信吗?赵孟云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这家伙比他心眼多,比他心狠,他想起贺阳的话,“胡叔,我就告诉你一句话,我爸爸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昌茂对他意义不大,我和朱骜呢,都有自己的产业,说真的,从没惦记过昌茂这点东西,赵孟云在外面的产业不少吧。如果昌茂出了事儿,受损最大的只有你,因为不但你靠着昌茂,你的儿孙也靠着它呢。”
一想到这个,胡青松身上的怒气就掩不住,气冲冲的直奔了会议室去了。那时候赵孟云刚刚跟方静打完电话,心情正好——虽然两个车手联系不上,但朱骜的确也没出现在水城,这就说明,朱骜是真出事了。他笑眯眯的想,独臂难支,看贺阳这次如何应对。
这两个家伙一照面,一个怒火难压,一个只觉得希望在前,胡青松直接一拳头捣了上去。不一时,就有其他董事实在看不下去了,跑来找贺阳,想让他去说合一下,“胡总和赵总打起来了,张副总在劝呢,可不管用,还是您去看看吧。”
贺阳正愁时间不够呢,又担心着朱骜,怎么可能过去?直接就将人打发了,又让人盯着里面。自己照旧三分钟拨一次朱骜的电话。顺便,也盯着另外两部座机,他和老王说好了,一有消息就打朱成功办公室的座机,他在等着,只是还好,一直都没响,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贺阳忍不住想。
他不敢想朱骜如果有事该怎么办?他似乎一直在躲避着朱骜,但从未想到过,如果真没这个人会怎样?那么恨,那么厌恶,那么想跟他再也不见,可真的能这样吗?
如果能的话,为什么会在建宁咖啡那么嘈杂的现场,听着廖大少爷的惨叫,可只是偶尔往窗外的一眼扫过,也能清晰地认出,那人是十年未见的朱骜呢?
如果能的话,为什么都会同意跟他的那个小破公司合并,为什么即便他侵入了自己的生活也只是忍着搬走,为什么会这么担心而不应该是终于解脱的轻松感吗?
贺阳脸色晦暗,一遍遍的,如机械般的每三分钟拨打一次朱骜的手机号,话筒中传出来的,永远都是关机的声音,他的动作却没有一丝丝迟滞,他想,不能放弃。
然后,终于在一次他停下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闪动的是杜洋的名字,贺阳立刻伸手去拿手机,却因为腿麻了,差点摔倒。他强忍着膝盖的疼,勾着电话摁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了杜洋喜滋滋的声音。“……贺总,您放心吧,我们这次悄悄过来的,正好拿了方静个正好,连她跟赵孟云通话都录下来了,还有转账短信,保证那老小子跑不了。”
贺阳却只咬牙切齿地回答他一句,“姓朱的呢,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第114章
贺阳的一声怒吼,杜洋就就突然想起来,他们出了那么大事儿,可没给贺阳报个平安啊。要知道,人家贺阳可是担心朱骜,才派他过来,当时,朱骜要所有人都不接电话关机的时候,他还考虑过贺阳是否会生气,可事儿办成了一高兴,他就忘了。
贺阳这一声狮子吼,让杜洋立刻想这茬来,整个气势都弱了下来,他可见识过贺阳的手段,实打实的是不想招惹他,很是干脆利落的出卖了朱骜,“贺总,朱总刚刚开完新闻发布会,就在那边站着呢,我去把电话给他。”
说着,杜洋就拿着手机小跑着到朱骜身边了,朱骜这时候正跟方静的秘书张程程说话,询问跳楼案的情况,杜洋过来的时候,话刚说完,正跟张程程吩咐,“你替我盯着刑警大队,我要知道最新消息。”张程程特别清脆的回答了一声,“是,朱总。”
杜洋的小心肝就跟着颤了颤,用特惨不忍睹的表情将电话递给了朱骜说,“朱总,贺总找您。”说完,在电话递过去的同时,用嘴型说了生气两个字。
朱骜心头一动,却没说什么,直接拿着电话,说了个“喂”字后,转身进了方静的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上了。霎时间,这间不算小的办公室,就只剩了他一个人。屋子里静静的,自然也就能把贺阳那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与对杜洋怒气爆棚的样子不同,贺阳对着朱骜,反而没了那种质疑的语气,而是很公事公办的说了一句,“事情办好了?”就好像刚才生气的不是他一样。
若是在外面那混杂的环境里,再加上杜洋不提醒他,朱骜说不定真当贺阳就是这么平淡呢。可在这里,朱骜仔细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每一次呼与每一次吸,怎么能听不出贺阳声音里压制下的怒气?
没有爱怎么会有爱?不关心你怎么会生气?这事儿说真的,依着贺阳的心理素质,出事儿当时给贺阳打电话,他相信非但一点漏不出去,贺阳反而能料理的更好——因为他又准备。但是,那就是如同去陈州处理桃色事件一样的结果了,公事上他们会处理的完美无缺,但感情确不会有任何进步,充其量,贺阳看在他事儿做的不错的情况下,对他更宽容一点。
可那有个屁用!
所以,当事出之后,他突然萌发了这个念头——不如,让贺阳担心一下。反正公司的事儿肯定不会有问题,他们之间已经纠缠了太久了,他并非没有耐力,只是总要你情我愿。如果贺阳能够关心他一下,那么就算十年八年他也要磨一磨,如果贺阳无意,那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贺阳的反应如何不让他欣喜?朱骜差点就破了功,冲着贺阳问一句,“你担心坏了吧。”不过好在他如今经历的事情也多了,也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终于将舌尖上的那句话压了下来,反而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是,这边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方静已经被带走了,下午我会去见见刑警大队,看看尸检是否能出来,然后我会将杜洋留在这里,晚上直接赶回南城。”
贺阳那边说了句好后就沉默了一下,朱骜只能听见自己的心在砰砰砰的直跳,他期望着贺阳能够训斥他一句,能够感情外漏一些,只是,贺阳没给他这个机会,他用另一种法子表达了自己的关怀,“你也忙了一天了,爸爸这边晚上也不允许打扰,在水城休息一晚,明天再回来吧。”
这不就是变着法子的关心吗?朱骜虽然不是贺阳肚子里的蛔虫,可这个意思还是能听得出来的,他美滋滋的挂了电话,这才带着点笑意的出了办公室。
这怕是这一天他表情最放松的时候了,要知道,方静跟赵猛云已经联系上不是一天了,水城很多项目都有赵猛云的手笔,赵猛云在昌茂二十多年,要想把他从神坛上拽下来,可不仅仅是今天的事儿就可以,他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也正因为这个,朱骜一天的表情都挺凝重的。瞧着不过是贺总的一个电话,朱骜就心情舒畅,杜洋就好奇的多看了他两眼,要知道,贺总那口气可是不善啊,怎么朱总这么高兴呢?这是受虐体吗?他小心翼翼去问了朱骜一嘴,“朱总,贺总没生气?”可朱骜瞥他一眼,才没心情搭理他。
那边事了,贺阳这边则更简单了。赵孟云开董事会,原本就想用跳楼这事儿拿捏着贺阳让他退一步,只是如今一来胡青松不肯,二来朱骜已经控制了水城的局势,消息半点没漏出去,贺阳相信,有杜洋的公关在,这件事很快就会销声匿迹。赵孟云可是对贺阳半点法子都没有。
贺阳也不着急,通知张副总通知在公司办公的中层十分钟内都到董事长办公室汇合,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几分钟,贺阳就得到消息,赵孟云跟胡青松打的正难解难分,旁边的人接了个电话,赵孟云就立刻停了手,如今可是匆匆忙准备要离开,胡青松不干,正缠着他不放呢。
贺阳挂了电话,这才站起来,把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插,冲着二三十位中层说,“走吧。”
一群人也不知道贺阳卖的什么药,可是贺阳在董事会直接弄走了韩丁这事儿,公司里无人不知,大家都觉得他性子有些邪性,又有朱成功护法,都不敢招惹他,所以虽然牢骚满腹,埋怨贺阳耽误工作,却一个个老实的跟着站了起来,陪着他直接走楼梯通道,往下下了一层。
贺阳原本还想跟他们说几句话,问问最近公司情况的,可瞧着他们都一副这是怎么回事的表情,就收了这心。反正企业是代管他,他不需要像在hy一样,对每个环节了如指掌。会议室就在办公室下一层,没几步就到了。
只是没想到恰恰好的是,贺阳刚在大门前站定,会议室的大门就砰地一声,从里面向外打开,满脸青紫并一口骂骂咧咧的胡青松和赵孟云,就这么没有防备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可是公司的创始元老,这可是平日里装逼恨不得把自己挂墙上的胡青松和赵孟云,一干人等顿时瞪大了眼睛。
胡青松出了气,又听电话的意思说,赵孟云的想法受挫,正高兴呢。他原本是就出身市井,平日里只是不显而已,这会儿也顾不上面子了,直接乐颠颠的冲着面前的下属们点点头,冲着赵孟云埋汰了一句,“老赵,真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见你呢。”
他想的也明白,甭管是老赵还是朱成功,谁下去了他都不吃亏,所以自然也是兴冲冲的。赵孟云哪里想到的偷鸡蚀把米,居然连胡青松都敢这么对他说话了。他冲着贺阳用食指点着他说,“你……你等着。”
贺阳却用手直接把他的指头挡住了,笑眯眯的告诉他,“我想,你没这个机会了。”
朱骜第二天一大早就开车回了南城,直奔中心医院。没想到上楼去,他来的太早,朱铭还没过来,朱成功还在睡觉,贺阳却不在屋子里,他在病房里仔细看了看朱成功,发现他呼吸平稳,面色还好,就又转了出来,路上碰见负责他们那块的小护士,还问了句,“瞧见我弟弟了吗?”
小护士一瞧是他,就眯着眼睛笑了——朱家这两个少爷颜值太高,护士那边已经分了两派,各有不少的支持者。小护士就是喜欢朱骜这样的。她立刻回答,“见了见了。一大早就出去了,我刚刚往楼下看,瞧见他往后面去了,应该是去晨跑了。”
中心医院住院楼后面有个湖,沿着湖有一圈的石子铺成的小路,朱骜一想就知道是那儿。冲着小护士道了声谢,就连忙下楼,往湖边走去。
湖并不大,再说在这里呆着的,多数都是老年人,早起运动也就是太极拳,所以朱骜一眼就瞧见了绕湖跑的贺阳,他瞧着两人距离不算远,也就没再原地等他跑回来,而是追了上去。冲着贺阳打了声招呼,“阳阳,我回来了。”
这一声刚落,贺阳就立刻回过了头,朱骜嘴巴还没闭上,就瞧见贺阳的拳头直接冲着他的左脸挥了过来。朱骜想过贺阳会生气,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直接动手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能硬生生的用脸接下了这一拳,只听砰地一声,朱骜就往后推了两步,虽然没有倒下,但左脸却是迅速的肿胀了起来。
贺阳压根没有给朱骜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就欺身而上。他在国外这些年,常年参加各种野外生存训练,虽然不能说武力值有多高,但两三个大汉也进不了身。几个拳头挥出来,朱骜就感到了压力。他一边抵挡一边冲着贺阳说,“阳阳,我知道应该告诉你,我错了,我赔不是行吗?”
贺阳却冷笑道,“赔不是?我用你赔不是?我要什么自己会拿!”说着,一条腿就横扫过来,朱骜怕伤了他,不敢硬碰硬,只能躲。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玩大了,贺阳的感情倒是激发出来了,可是看样子,却是要跟他不死不休。那些想象中的温柔呢,甜蜜呢,担心呢,却是一概没有。
朱骜瞧着贺阳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运动而红扑扑的脸,干脆心一横,直接一把抓住了贺阳伸过来的腿,将他往后一拽,整个人抱着贺阳就砰地一声倒在了草坪上,然后趁贺阳没翻过劲儿来,一个回身接着体重将他压在身下,低头就亲了他一口,“你拿你的,我拿我的。”
第115章
石破天惊?胆大包天?你要去死?
贺阳脑袋里瞬间闪过了这几个词的同时,脚就踢了出去,结果……被朱骜压得压根没抬起来。这家伙比他高十公分,恐怕要重个15公斤,压在身上就跟沉沉的面袋子一样,贺阳试了试,自己压根就没雄起的可能。他最识时务了,直接就放弃了抵抗,开始嘴炮攻击。
朱骜在他上方,用一种深情且无奈的表情冲着他说,“阳阳,你就不能心平气和跟我聊聊?”那可是撩阴腿,如果真踢上去了,朱骜就得去撞墙了,自然一开始就挡了下来。
贺阳就嘲笑他,“你就这样跟我谈?”他斜眼看了看,朱骜还压他身上呢,除了两身衣服,亲密无间。“怎么?这是准备强暴呢?你要知道十年前还是小鲜肉的时候,我都没下手,你现在重的跟头猪似的,我看得上?”
朱骜知道自己这是硬上弓,他也有逼贺阳就范的意思。在他看来,他有情,贺阳对他有意,只是那家伙性子又倔又别扭,如果这样耗下去,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是个头,不如冒个险,反正,贺阳容易炸毛但心软,哄起来也好说。只是哪里想到,贺阳这会子居然开始人身攻击了,他哭笑不得的说,“你这人,我一米八六,一百六十斤,最最标准的体重,腹肌都有八块,哪里有你说的痴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