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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琮珠上——by沧溟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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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顾璋川发觉气氛有些突兀,将视线收回,虚落于纱幔,随即一笑:“若你非要还,那我便允了你,莫要让这愧疚成为你心底负担才好。”

凤晟音微笑道:“只要你答应,我就不会有愧疚。”

顾璋川笑着点头道:“那便好。”

忽然之间,门外响起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似是有人步履匆忙的往外室门口走来,突地脚步一停,自帘外轻声问道:“姑娘,奴婢奉城主令,来请姑娘去前厅。”

顾璋川淡淡道:“可有说是何事。”

“回七少的话,奴婢不知。”

“前厅还有何人?”

“除城主外还有夕远大师。”

“哦。”顾璋川微微一笑,冲着凤晟音说道:“看来,你的伤有救了。”

凤晟音不明:“此话怎讲?”

一缕浅笑,目色柔柔,“夕远大师常常游历四海,讲经法,弘佛学,虚怀若谷,其佛法普照四方,其医道闻名天下,年时我曾于京城见过大师,不曾想,他现下竟在望城内。”

凤晟音笑道:“好,那我去见见。”说罢看了一眼雾十,起身跟随顾璋川一道前往前厅。

绿荫蔽日,金翠古桥,一泓浅湖,曲廊几道蜿蜒,尽在那早春明媚婉约的江南楼阁中错落有致,韵味悠然。凤晟音随着顾璋川一道走进前厅,在踏进去的那一刹那,凤晟音很明显看到了夕远大师震惊的面色。

顾璋川微怔,看了一眼身后佳人,便回头向前迈出几步从容步伐,淡笑道:“大师,好久不见。”

望城城主李宗渊冲顾璋川躬身行礼:“七少。”

顾璋川淡笑点头,示意他无须多礼。

夕远大师忙收敛心神,冲顾璋川行礼道:“贫僧今日于药铺处偶遇律岩,得知七少住在望城,遂过来一见。”说罢往前走出两步,冲凤晟音和雾十说道:“二位眉藏阴毒,额间隐有黑纹,敢问二位,可曾于近日碰到些邪事?”

心中一惊,凤晟音暗自赞叹眼前这位夕远大师,可于面色上显出镇定淡笑:“大师说笑了,我们前几日倒是碰到些匪贼,中了迷香,幸得七少相救,哪里来的些阴邪之事?”

夕远大师摇头道:“姑娘莫要与老衲言语玩笑,若是姑娘不想说,老衲不强求,只是,二位阴毒入心脉,中毒已久深,恐怕……”

凤晟音垂眸一笑,轻声道:“大师想说时日无多么,我倒不这么认为,所谓宿命既定,不违反,不强求,是福是祸,谁又能料的清呢,或许,离开此世自有一方广阔天地,世外桃源,细想来也是一番赏心乐事。”

眼中一亮,心下暗自惊叹,不想这女娃竟如此通透,夕远大师笑道:“难为姑娘年纪轻轻便能看透生死轮回。”

其实,那还不是因为彼岸在溟间,他让自己活着去找红琮珠,当然就要负起保障自己的性命安全的责任。凤晟音不好意思的一笑,只道:“大师过奖了。”

顾璋川深望着凤晟音,一丝凝重自心底缓生,阴毒入心四个字在她的谈笑风生中让人淡忘,也让人心疼,这如桎梏般的病压抑了自己二十几年,恨过上天不公,竟不让自己多活,怨过世间不平,竟无药石可根除,自幼时得知大限之日,这年月时辰便不再如寻常百姓一般顺时而庆了,每每年关,每每贺岁,顾府皆一片死寂,上至叔父、下至俾奴,甚至连同府中苍松林木亦衰败,如同叶之凋零,鸟之哀鸣,湖之封冻,人之将死。

夕远大师忽抬手臂,自袖中取出一颗药瓶,递送到凤晟音手上,“虽说天命难违,宿命既定,但老僧不能见死不救,这瓶中有一颗药丸,虽不能解了姑娘体内之毒,却也能消退大半。”

接下药瓶,凤晟音打开一看,疑声道:“只有一颗?”

第十六章:少典之局(上)

“是,这粒药是老僧的师傅夕宁方丈传给贫僧的,据说,一代传一代,算算年头也传了近千年了。”

凤晟音心下诧异,这寺院里的和尚不都是按照辈分排名的吗,怎的夕远大师的师傅叫夕宁,“你的师傅为何也是夕字辈?”

夕远大师只觉这女娃真实坦诚,不似中原女子那般温婉娇弱,恰有一股爽朗蕴在谈吐间,此时此刻她竟不关心一颗药丸如何解救两人性命,反而问起辈分,不禁暗暗轻叹,笑道:“夕艾大师原法号净然,自他开创了这夕艾寺后,便更名夕艾,并立了一道规矩,凡本寺子弟皆以夕字为辈,不分辈位高低,一律平视以待。”

凤晟音赞笑道:“这方法好,不论先来后到,只凭佛法、悟性高低论人之德行,即便是年长的前辈若非贤能也要将位置让与那些贤德之人。”

夕远大师微躬身行礼,笑道:“阿弥陀佛,姑娘所言极是,人本无高低贵贱之分,佛祖面前众生皆平等。”

凤晟音眼含笑意的打量手中青色细碎缎纹药瓶,取下瓶塞放置鼻前闻了闻,而后曼然转身,冲着雾十莞尔笑道:“吃了它。”

雾十起先一直默默打量着屋里站立的三个男人,小心谨慎的分析他们的每一个眼神交流,大厅的布置格局,门外静候的侍卫,右手纹丝不动紧握腰间的佩剑,神色凛然,却不曾想她竟于笑谈之间将那传承几百年的药丸转身送给自己。

雾十当场愣怔住了,这药丸虽不能救命也可去些毒秽之物,性命攸关之时人都是自私的,沙场之役,血腥之战,自己连着十天九夜滴水不沾浴血奋战,只为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在那个时候,说话亦是在浪费力气,于是他养成了少说话只行事的习惯,活着的信念支撑着他度过了最惨烈的时期,他告诉自己,若是有一天有人肯为了他不惜牺牲性命,他便追随一生,至死不渝!

雾十极快的收敛面上异色,静静望着她手中举着的药瓶,那纤巧雪玉的手竟是如此苍白孱弱,缓缓抬眸,望向那双轻舞飞扬的笑颜,雾十心中登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性命,难道她如此的不在乎?

手指微动,自那隐有薄汗轻覆的剑柄之上无声拿下,慢慢摊开掌心,接住了她递过来的那带着温暖润感的药瓶,未曾抬眸,幽幽问道:“为什么?”

凤晟音清笑道:“你中毒尚浅,这药丸或许可救你一命,我毒已入心,便是吃了也无法完好,不如给你。”她那般俏笑,透着轻松和愉悦,恍若那不是传承百年的解药,只是一粒可有可无的果子。

牙关略一用力,苦涩滋味随上下齿的磨合反复而蔓延满溢,自口中缓入心扉,雾十机械的嚼着那里药丸,而后咽下,屋里其余三人皆细细望去,静等了片刻不见雾十有何反应,顾璋川轻声问道:“大师,如何确认这药能解毒?”

话音刚落,雾十脸色一涨,两颊泛起潮红,体内经穴犹如烈焰焚烧,灼痛之感刺入各大经脉,隐隐有爆裂之意。

脸色渐红,雾十恍若支撑不住,一掌拍下,竟将身旁那千年古樟制成的雕花镂云桌击了个粉碎,樟木的香气顿时四散开来,激起些许极小木屑,飞溅如矢。喉头一阵腥甜,自腹中猛然窜出一道逆行血气,霸道至极,雾十一时竟无法抵抗,只听得‘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浓稠如墨的黑血,污血黏腻稠紧,犹如一条条狰狞的黑虫,邪恶恐怖的趴在青石地面上。

心头一喜,凤晟音忙扶起雾十,仔细辨析了一下他的神色,开心笑道:“太好了,雾十,快让大师看看,你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夕远大师上前两步,抬手浮于雾十腕脉间,三指指腹前后交错,脉象沉稳有力,无涩无阻,看来这药丸真是千年灵丹,遂点点头道:“于脉象上看,应是无碍了。”

顾璋川心中略有一丝怅然,若是她没有将解药转送,而是自己服下,那该有多好,可转念一想,心头一阵苦笑,若真是这样做了,那她与世间贪生怕死之人何异之有。

凤晟音笑道:“谢谢大师,不知这药丸价值几何,我定将药钱付上。”

夕远大师朗笑道:“姑娘不必如此,这药丸存于世上千年之久却苦于无用武之地,今日不是它帮了这位公子,而是公子助它成就了它的本性,亦是天道,救人性命功德无量,这才是药丸存在的价值,若是姑娘用金钱定药,便是用钱衡量这位公子的身价了。”

凤晟音回头斜睨了一眼雾十,见他早已恢复清明神色,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取笑道:“那我还是不用付钱了,他啊,一文不值。”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叠钱票,未曾点过便交给夕远大师,“这些是我的香火钱,希望大师收下。”

夕远大师愣了愣,看了看雾十后,方明了凤晟音的心意,原来她是不想他难堪,换了个方式将钱补上,这般玲珑剔透的女子,夕远自心底一叹,怕是邪毒入体,时日无多。

不好拂了她的心意,夕远大师将钱收下,说道:“姑娘的香火钱暂时放在老僧这里,待姑娘闲暇之时来夕艾寺,贫僧再将钱取出,交由姑娘来添香火。”

凤晟音浅浅一笑,柔声道:“一切全凭大师做主。”

入夜时分,料峭春风阻挡不住酒意正浓,薄绸缓漾,漫垂轻飘在凉亭四周,一片翠色竹林郁郁葱葱,密密繁茂,清风袭过丛生淡淡竹香。顾璋川和少典坐在凉亭内,举杯对饮,兴致盎然。

饮下这清淡香叶酒,少典关切的看着顾璋川,语气中带着一份担忧,“公子,这酒虽甘醇爽口却也后劲十足,公子浅尝为好,莫要伤了身子。”

顾璋川轻轻一笑:“好。”

少典若有似无的淡瞥一眼身后竹林,轻声道:“公子,为了掩人耳目,文庄被我留在京城了,毕竟此事要让老夫人知道了,怕是你我都少不得一顿训斥,公子还好说,老夫人再气恼也不会把公子怎样,可怜我少典了,我是话不少劝,事不少做,最后落得两面受气。”

顾璋川看着少典那装模作样的愁苦表情,心下一阵好笑,摇头道:“在我面前你还装可怜,你哪次挨训不都是我拦着,老夫人何时严惩过你?”

少典闻言反驳道:“可我哪次挨训不都是因为你?上次昭夜外出行事碰到天楼帮的人挑衅闹出事端,公子还不是连饭都没吃就安排人去营救了,还有上上次,水澄性子刚烈被礼部尚书侄儿调戏,一气之下竟挥剑将他杀死,公子也是一夜未回府处理此事,待第二天回府公子对水澄连声斥责都没有,公子啊,这话我都说了几百遍了,公子太宠她们了,这要不是老夫人压着,怕是她们连上天的心都有了。”

顾璋川扬声一笑:“便是上天又如何,她们将身家性命交付于我,是对我的信任,我就要对她们好,谁也拦不得。”

少典眼眸一细,眼角处一丝精光划过,颇有些阴谋圈套的味道,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凤姑娘呢?公子也要对她好吗?”

顾璋川欲要倒酒的手微微一顿,眸中黯然,心中登时升起莫名的失落和无助。那一双清秀灵动、流光微转的水漾眼眸,那一种独立于世、坦荡率真的爽朗性情,那一个七窍玲珑、心思缜密的凤晟音,这个自己最想守护的人,却奈何,奈何那早已既定的宿命。

她的幸福,是自己给不了的。顾璋川缓缓合眸,自心底咽下那沉重的苦涩和不甘,眉间一道郁色若隐若现,攒聚眉心,带起些许淡愁,握住酒壶的手渐渐收紧,于那修瘦的手背上蹦出青筋和骨痕。只有远离,与她才是最好,即便将来某一天,自己去了,她的痛也会少些。

少典那双睿智的眼深深盯着顾璋川,暗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公子,莫要怨少典,那凤晟音毕竟是凤家的人,如今若不挥剑斩情丝,他日必将反受其乱。

忽然之间,一道细不可闻的声音于暗夜之下、凉亭之上轻轻响起,似是有金属轻点暗触,空气中隐隐有丝微波动,仿佛一种能量自四面八方轻轻袭来,少典未曾回头,只眸中寒光一闪,唇角牵起一抹冷笑。

霎时间,十几个黑影自那葱郁竹林中飞身而起,恰如黑云飘过,静寂无声,来人手中皆持寒剑,冰光耀目,映着月的冷光,冲着顾璋川便刺出那惊天贯日的一剑。

与此同时,凉亭下方,平湖深处,数十道黑影自破水而出,飞身跃至半空,溅起水珠无数,击打在那飘散的薄绸之上,他们个个手持冰剑如电,挥舞似闪,迎上了那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双剑相交,鸣声不绝,震耳夺目,水光猛击,于凉亭上映照出一道道寒光。少典沉着冷静,浅酌杯中美酒,仿佛纱幔外的那场厮杀早已分明胜负。

独自陷入深思的顾璋川亦没有理会那场对决,只缓缓睁开眼睛,眸色暗沉,唇边微抿,似是坚定了某种信念,抬眸看了少典一眼,只道:“你慢慢喝吧,我先回去了。”说罢起身,抬手掠开纱幔,径自离开。

少典深望着顾璋川,端起酒盏,略微一顿,随后送至嘴边,仰头一饮而尽,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重情,可历史上因情而丧国、丧志的例子还少吗,只怕到最后……

夜空月色明柔,幔外剑厉光寒,少典微一扫视,心中自是安下心来,负手静立了片刻后,举步走出凉亭,才踏出两步,脑海中凌光一闪,眉头突地拧起,若是试探虚实,那帮人不该如此拼命,若是要争个你死我活,很显然这人数太少,少典再次回眸望去,细细打量竹林处那黑如蔓蛇缠腻的身影,倒像是……猛然间,眸色一惊,暗道一声不好,疾步往亭外走去。

刚走出湖面长廊,便听的一个隐含笑意的声音自对面的花圃深处传来:“七少,我们又见面了。”

听此声音,少典心下震愕,脚步一缓,登时愣在原地。

两个暗影在花圃深处自远而近的显现出来,只见凤陌南唇间轻扬,眸中含笑,右手一把鱼肠云纹剑横在顾璋川脖颈中间,笑意凛凛的挟持着他走了出来。

寒亭之上那恍若电火交织的凛冽剑气顿时削弱,那些黑衣人不再恋战,剑一反手,隐于身后,原本银光漫天的夜空中突地虚空无声,只余凤陌南手上那柄蕴着冰寒之气的鱼肠剑。

“敢问阁下可是鬼才少典?”凤陌南星眸一眯,深邃惑人的黑瞳将对面站立之人暗自打量。

少典冷哼一声:“声东击西,凤少可是深谙兵法精髓。”

收回目光,凤陌南冲云辞使了个眼色后微微一笑道:“承蒙少典夸奖,凤某只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若是少典得知今晚我必将亲至,相信此局定然改写。”

(阿沧直点头,说的没错。)

云辞得令后携众部悄然退隐在竹林深处,伺机而动。

少典朗声大笑:“凤陌南,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婆婆妈妈废话甚多,像个女人似地。”

凤陌南也不恼,舒尔一笑:“我只要他的命,仅此而已。”说罢,将手中剑身向顾璋川脖前再逼近几分,剑气寒厉冰冷,剑芒刺目尖锐。

望城城主听到兵剑交织的声音,带了一队亲兵匆忙敢至凉亭,待看到少典和挟持顾璋川的凤陌南时,蓦然间脚步一滞,呆立在不远处,不知该如何。

少典眉间不屑,冷哼一声:“想从我面前夺人,凤陌南,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微一侧头,凤陌南眉梢一挑,目视于他,问道:“噢?难道少典还有后手?凤某很是期待。”

第十七章:少典之局(下)

少典冷笑道:“你且回头一看,再做打算吧。”

眉色一动,凤陌南心下急转,思量着此次攻袭的败点,只须臾间便笑道:“少典想诓凤某回头,再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你就这么笃定我会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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