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这匹狼改为垂涎自己的时候,夜残只觉得秦向安自不量力,彼时在他身上尝过的青涩也变了滋味,反而厌恶难忍。既然他最爱的花花回来了,别的什么替代品也不需要了。
“国师大人……”
该有的礼数过后,好奇的心态让所有人把焦点全部聚集在了夜残怀中,那个背对着大家的少年身上。这火把一集中,有些人才看清,这位所谓的天上掉下来的人,居然……穿着国师大人的衣服!
说不清的暧昧关系立刻将他们俩围了个结实,当然也有人大着胆子去看秦向安的反应。
国师大人喜爱男色,早年便是人尽皆知。尤其是五年前,那个男宠在当时可谓盛极一时,而国师对他也简直就是溺爱,那叫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可惜后来不知怎么的人就没了,弟子们还私下传言是他是不是偷腥了以后被国师大人来了个先女干后杀,反正各样的段子五花八门。
当然,国师大人为情所伤,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所幸后来有了秦大人在国师身边,忠心耿耿,忠贞不二,以身侍奉,才让国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不过,现在这么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吧。看来今夜过后,之前的定论要翻盘重来,而茶余饭后的八卦段子也要再次火热起来了。
秦向安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大悲大怒,一直以来他都很清楚自己在夜残心中的地位。夜残这个人眼里、心里从来没容下过旁人,包括他秦向安,正因如此,他也从来不去担心,换了谁也都无所谓,最后结局都不过夜残怀中痴情人,向安手里冤死鬼,他就是这样一点点,被嫉妒啃食,从莽撞无知走到邪佞疯狂。
对于秦向安骨子里藏着的狼性这一点,夜残倒是从来没算错过。
秦向安每走一步,弟子们便自行散开,主动地让出了一条道来。他踱步到夜残身边,却也知道可以保持些距离,然后表情平淡的看了夜残怀中之人一眼,只是背对着他看不见脸。
秦向安也不心急,笑道:“残,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吗?”
秦向安从未当众这般唤过他,就算私下有过,也不过行乐之时助助兴,夜残虽不喜,可也没反对过。这话本不该说出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夜残从刚开始就一直圈在那人腰间不曾放下来的手,就是让他觉得很碍眼。
听见熟悉的声音,花解元脸色一白,按在夜残胸口的头埋得更低了。
比起夜残一时的怒火,花解元更怕秦向安知道自己冒险进来了,他想,他可能更怕永远地失去秦向安这个朋友。就算,当年的谈书论道、意气风发的样子早已不见,大展鸿途壮志约定也没有一起实现,但是岁月溜走了,一种叫记忆的东西却沉淀下来,弥足珍贵。
至于直呼名讳的事,花解元从听见这声音开始就已经神游四方跑去胆战心惊了,哪还注意到这些。
花解元这一埋头紧抱不要紧,可在夜残心里却成了示弱的表现,难道是花花也学会了嫉妒?
啧啧,五年过去才学会嫉妒,他的花花得多迟钝,不过也是他的错,只要花解元在他身边的日子,他从没和第二个人有过亲密关系。
这样自恋的想法,让他很有满足感,快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也被消了小半,但这并不代表不生气。还有,秦向安当着他的面挑衅他夜残的人,这账可有的算了,不过得先积着,醋就得多吃才有感觉不是吗,现在他要先处理怀里这个。
夜残回他一眼,顷刻间秦向安竟觉得自己矮进了土里,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宠溺地搂紧花解元,他要埋头不见便随他,故人都不急着打招呼,他夜残也没必要掺和:“嗯,找到了。”这回答不冷不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随即吩咐道:“派去的人都不用找了,让他们早点下去休息吧。”
摸不清夜残的态度,秦向安也不再自讨没趣,只能眼睁睁看着夜残一把拦腰抱起花解元,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有一刹那,秦向安觉得,夜残怀里的人似乎有些眼熟,虽然他至始自终都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脸,但是总有几分错觉,不会是……
下一秒,秦向安摇头否决,他不可能进得来的,在这京城之中连自己都拒绝他了,还有谁帮得了他,除了自己那个人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不是吗?
要说眼熟,秦向安突然想到昨日自己抓到的那个人,一样有几分熟悉。在这守备森严的魂祭殿里,绝不可能无故出现这么多陌生人的,这两人是不是一个人?花解元他是不是已经进来了?而最让他不敢想象的是刚才那个会不会就是……
说实话,秦向安是在怕,他怕真的是自己把那个人送回啊!那样他绝对、绝对无法忍受,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
秦向安只觉得头脑发昏,一下子想了太多,每一样都超过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不经腿软地往后跌了一步。
众人只道秦向安看见国师只见新人,不闻旧人,因而受到了刺激,纷纷想上去劝慰,秦向安谢绝了他们的好意,一个人往回去的路上迈着步子。
月已不再透亮,乌云给它蒙上了一层雾气,遮住了原本的皎洁,和一些人心底的明清。秦向安在月光照不到的夜里,沿着砖石砌成的墙壁独自彷徨,惆怅若失,或许求而不得,亦或一直在失去,可人生里总有些事,开了头就无法停止。
这一边旧人凄凄,那一旁新人“打”得火热。
花解元被夜残抱回寝宫,一路上倒也老实本分,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尤其是面对一只怒虎。
可当夜残把他往床上一摔,欺身而上的时候,花解元知道大难临头的时刻终于到了。
26.惊魂一夜
夜残这一摔,力道可不轻,花解元吃痛,更是往床里面缩了缩。他每退一步,夜残就欺近一点,纵使再宽的床,也有退无可退的时候。
“你够了!”花解元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喊了出来,但很快就弱了士气,“不要……再靠过来了。”
即使是在床上,支起身子的夜残也优雅得像一只豹子,对猎物的渴望丝毫不影响他狩猎方式的美观,换句话说,真TM无耻的斯文!
抓住花解元一只手腕,往怀里一扯,轻而易举地达到了一上一下的压制效果,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夜残似笑非笑,吐出的气喷在花解元脸上,寒意阵阵:“你说不要就不要,那我让你乖乖呆着,你有听话吗?”
夜残半眯着眼看他,花解元在他的瞪视下打了个哆嗦,终是颤颤巍巍地摇头否认:“没,没有……”
所以呢,他要如何惩罚他?
回答他的是迎面袭来的吻,如梨花暴雨,凶残激烈,大大小小地落在他唇边、额头、颈畔,力道大得让人发疼。
花解元尖叫着,一面闪躲一面推拒,胡乱挥舞的双手阻碍了夜残的攻势,下一瞬就被夜残用一只手强硬地按在了头顶,挪动不了分毫。
腰带被夜残抽开,随意地扔在地上,衣裳也很快散落了,光白的肌肤很快呈现在眼前,就像水帘洞失了瀑布的遮掩,让这奇幻神秘之地初露本来样貌,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人的好奇心,想进去一探究竟。
还有花解元身上那好闻的清香,独一无二,这世上再难寻觅的味道,已经多久没有感觉到了,久到以为自己已经忘却,却在重新获得他的那一刻唤起记忆,也好像从未失去过。
夜残凑得近些,鼻尖触到了凝脂般的肌肤,闭上眼睛轻轻嗅着,想要更加铭记这种亲近的感觉,所到之处,胸腔里喑哑的震颤却让他陡然清醒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花解元停止了他疯狂地嘶叫,转成了闷声抽泣,可怜得像只小动物,不敢发出声音。
花解元紧紧闭着眼睛,即使如此,豆大的泪珠还是不住地从眼角滚落,沾湿了耳侧的发和枕畔的被褥。
用指尖勾起一抹晶莹,含在嘴里,苦涩的咸味淡淡的在夜残嘴里化开,那种不情愿的味道。
心被揪了一下,蓦地生疼,下一秒夜残反而变本加厉地扣住花解元的脖子,力道发狠地掐住,厉声道:“给我睁开眼,睁开眼看着我!”
花解元扭了扭身子,无力地在他手下挣扎,被卡住的脖子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来,就连呼吸也变得难过起来。花解元听话地增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着夜残,但卡在脖子上的手这才放松力度,却并没有依言松开。
短暂的缺氧让花解元的眼睛有些充血,声音也哑了:“你到底,想怎样?”
夜残邪肆地笑开,声音优雅低沉:“我想怎样?我想怎样你不清楚吗?”
他松开花解元被囚着的双手,转而拍打他的脸颊,听到屈辱的“啪啪”声后,显得格外兴奋,道:“干嘛一副受辱的小媳妇表情,你哪一次最后不也是乐在其中吗?”
花解元目光瞬间沉了下去,掩住不明的伤痛,问他:“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到底还不是想得到我的身体,一逞兽欲罢了。”
夜残瞬间被激怒,一个巴掌甩过去,距离这么近,力道这么狠,花解元被打了个结实,脸上立刻被留下一个明显的红印,嘴里弥散出一股腥咸的味道。
夜残放开他的脖颈处也露出紫色的指痕,换成扣住花解元的下巴,他们脸对着脸,细的连对方每一根睫毛都可以看清,夜残的气息喷在他脸上:“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不允许你听到了吗!”
最后一句亚夜残是吼出来的!像是炸药在花解元耳边炸开,只余下嗡嗡的杂音,回荡不止。
彼时花解元的脑袋是空荡的,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来不及想,话却比思维更快一步:“所以你还想像五年前一样对待我吗?你想把我弄死吗?那你干嘛还要放走我再逼回来?”
一连串问话出口,花解元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怕了,怕以前的黑屋子,屋里只有浓的散不开的酒意、荒氵壬和无止境的恐惧。此刻,他多想有个一温暖安心的怀抱,哪怕是那个坏嘴巴的镜华。
这话一出,却让彼此都冷静了下来。
于夜残来说,他也不想再把花解元折磨成从前那个样子了,让他动他就动,让他笑他就笑,那是玩偶,不是他的花花。
自己等了这么久才再相遇的人,却一再的拒绝,夜残一发起狂来向来不计后果,怎样的宠爱在花解元那里都石沉大海后,他所幸折断花解元的翅膀,将他永远锁在自己怀里,欲与欲求,无尽的享受过后,空虚如影随行,等他发现自己已经把花解元变成了一个怪物,一切才都迟了。
这一次,再也不能这么做了,即使暗下决心,夜残还是犯错了,他揉着两边的太阳穴,思考着。
发泄完了,冷静了,看到花解元身上的伤痕,青的青,紫的紫,露在外面的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正常颜色。看到这一幕,夜残有懊悔,有不甘,更多的却是不想面对。
拿过衣物丢还给花解元,遮住他伤痕累累的身体,短暂的风平浪静后,夜残淡淡地说:“我暂时不会碰你。”
这是一个保证,让花解元稍稍安心的保证,这样他起码不会看到夜残立刻就抱头鼠窜。
花解元抱紧怀里的衣服,脖子上的痛楚和肿着的脸让他说话不是很利索:“我凭什么相信你?”
夜残淡淡地扫他一眼:“你不信,我也可以立刻让你如愿。”
花解元马上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却因此牵动了伤处,嘶地一声后赶忙回答:“我信、我信。”
夜残起身,在盒子里翻了一下,找了瓶伤药放在桌上,背对着花解元道:“把这个涂上,明天痕迹就都会消了。”
然后推门向外走,花解元忙问:“你去哪?”刚问完恨不得再抽自己一嘴巴子,夜残走了岂不更好?
“留在这里,我怕我忍不住。”门被轻轻阖上,屋里再次安静起来,只有昏暗的烛火,摇曳生辉。
望着门边,花解元微微发呆。
忍不住上他?果然是禽兽啊!
——分割线也萌萌哒——
没有夜残,花解元睡了个好觉,早上一起来,身上的伤痕果然消了大半,剩下的即使有,也看不大出来,看来这药的确是好东西。
花解元顺便把它塞到枕头底下,想着逃走的时候一并带着,就当是夜残揍他的代价,随即叹息,这代价可真小啊,殊不知这药乃世上珍奇,人间罕见,再重的的伤口都可以愈合,夜残却拿来给他擦伤痕,简直大材小用。
不过这也不是花解元考虑的,他一心一意地想的还是逃跑、逃跑、再逃跑,哦,不过,现在逃跑计划里还有一面镜子。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年世俗生活过惯了,花解元也学会计量得利了。
虽然夜残说了不对他做什么,但花解元还想着镜华来到京城可怎么办,一点消息全无的,他一个大少爷家家的可如何过活?他得赶紧加快脚步,达成任务和他们会合,不过这天罗地网的出去真的好难。
话说,也不知这云毚进不进得来这魂祭殿。
花解元束发之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花解元反射性就喊:“你怎么……”也不敲门……剩下几个字混着口水咽回肚里,瞬间消灭。
夜残将几件新做的衣物递给他,看着花解元眼巴巴看他,不明所以。
花解元:“我怕你……忍不住。”
夜残:“……”
夜残去门外等着,算是难得的绅士一回。
门一推开,却不是刚才的那张脸。花解元趁着刚才的功夫,顺便易容了,他看的出来,夜残这是要带他出门的势头,所以手忙脚乱地赶紧修饰一番,他可不想以花解元的身份再出现在魂祭殿了,毕竟他还没有想把“臭名”再昭彰一次的打算。
夜残挑眉,没反对,算是默认了,但是很不喜欢这样一张脸,在他看来,“原汁原味”的花解元要好很多。
花解元拍拍脸,让妆容显得更自然点,随即问夜残:“你要带我去哪?”
夜残和喜欢花解元一点就通的性格,点头道:“走吧,去藏宝阁。”
花解元被惊到,自己昨天困难重重,爬高上低的都没有成功的目标,原来居然这么容易达成。
瞅了夜残一眼,这人是不是有鬼?
夜残却什么表情也没有,道:“你昨天不是想去?”
花解元点头,心里却想说,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27.镜子在哪
白日里的藏宝阁,彩色砖瓦堆砌起来的建筑物,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流光溢彩,折射出耀眼的光。
昨夜风波尚未平息,今日又见国师大人领着个相貌陌生的青年男子过来,其中的暧昧蹊跷早已不言而喻,何况这夜残对那人举止亲昵,众人对此也不敢有丝毫颇词。
进入藏宝阁,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新奇神秘,里面的藏品看得人眼花缭乱,从器物到书卷样样俱全。
花解元随意拿起一本,翻开几页,上面的字居然是古体,就算他自认是个文化人,也不能认全上面写了些什么,只依稀辨得“古迹”、“天荒”这样的字眼。
夜残看了一眼,云淡风轻地道:“那是这片大陆最初幻化成形的相关记载,放眼这世上就两本,一本在宫里,不过那本是我后来派人誊抄的,另一本就是你手里拿的这个了。”
花解元一听这话,连忙放回了原处,夜残果然霸道,这样的稀世孤本都敢私藏着,看他不在意的样子,藏宝阁里面任意挑出来一样恐怕都比刚才那本的价值高上许多。
这每一层的空间这么大,东西这么多,不翻上个大半天根本看不全,再加上楼层之高,直让人头晕目眩。
夜残指着上面的楼层道:“前五层是可以随意参观的,五层以上我下了禁制,普通弟子一概无法入内,而且越往高禁制越深,甚至没有法力的人是硬闯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