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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清欢上——by凤无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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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亦是不为所动。只他一个人在一群静默的人中呼叫大喊,倒像个不知所谓的傻子。

看着无动于衷的众人,想着小宝一家可能真在大火里头,尤清洄不由大为着急,“乡亲们,你们在干什么?赶紧救火啊!!”

哪知众人只是不阴不阳的看了他一眼,不做理睬。

对于村民所为,孙思也是深感疑惑,拉着尤清洄道:“清洄,别管他们,咱俩去救火。”

话一落,不远处一老者忽然甩来锐利一眼,一个示意,尤清洄和孙思就被一群壮汉包围了。

若换做普通人,可能便没了还手之力,不过,尤清洄和孙思乃是习武之人。

小宝一家生死未知,尤清洄没有心情多做纠缠,当下一个凌厉的掌风拍向其中一名,却不想,壮汉挺了挺胸膛,掌风不攻自破。

尤清洄有些不敢置信,转身回旋,风刃飞向四面的壮汉,壮汉皆只轻微的动了动,便化解了。

孙思也早已出手,但不管如何,却袭不到他们分毫。

尤清洄心下悚然,这小小山村,竟有这般高手?他尤清洄武功再不济,也能算得上中上成,到了这群人面前,似是毫无回击之力。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未待尤清洄想完,便见其中某个壮汉挥了挥手,尤清洄还来不及反应,脖上一疼,失力向地面栽去。

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另一声重物倒地的声响。

孙思也给劈晕了。

尤清洄醒在了自家床上,身边坐着泪眼汪汪的尤潜,小儿子则吮着手指在床里侧睡得香甜。

尤清洄有些晕乎,仿佛一下子淡去了许多记忆。

小家伙见尤清洄清醒,一把扑在他身上,“爹爹,爹爹,你可算醒了,爹爹,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疼?”

摸摸小家伙背脊,“爹爹没事。”

小家伙抬头,双眼噙泪,‘哇’的一声又扑进他怀里,“爹爹……爹爹…呜呜呜……小宝死掉了……小宝爹娘也死掉了……小宝的…弟弟也死掉了……爹爹……”

尤清洄闻言巨震,所有记忆如潮水般回归,呆立当场,是那场火么……

再回神时,连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尤潜已是泣不成声,说不出个所以然,倒是吵醒了尤洛。

尤洛看看爹爹,再看看哥哥,扁扁嘴,大哭了起来,哭声响亮,引来了比尤清洄醒得早的孙思。

彼时,尤清洄正哄着两个儿子,哄了大的顾不上小的,还急于知道小宝的事,总之焦头烂额。

孙思接过尤洛,抱在怀里哄着,她已是被告知了大火缘由。

“小宝不幸染了天花,村里人怕他们传染,所以……”

“所以便活活将他们烧死么?!连尚在襁褓的稚儿也不放过!”尤清洄情绪有些激动。

“却也不是,起火的原因还未明确。小宝下午才确诊了天花,夜间便起了火,听起来甚为蹊跷,虽有可能是人为,却也不排除意外,村人也只是…”

尤清洄冷笑,“是啊,他们也只是见死不救,冷眼旁观而已。”

孙思叹息一口,“枉我在此处落根近十年,没成想村人心肠竟这般冷硬。”

尤清洄神色沉肃,尤潜与他说村里有人骂他野孩子,尤清洄还当只是个别人,通过此事,尤清洄算是彻底失望了。而且,尤清洄眼里闪过寒意,这个村落,绝对不只那么简单。想到自家儿子在如此危险之地生活了六年,止不住一阵后怕。

又忆起小宝呆呆的可爱模样,还有他来不及见到的小宝弟弟,尤清洄抑不住眼底悲色,眉目多了些凄怆。

小宝家住村西,尤清洄他们住村东,乡村闭塞,消息还没传过来,小宝家已是遭了殃。

而今还能如何,斯人已逝,节哀顺变吧。

尤潜渐渐止了哭泣,趴在他怀里不时抽着鼻子。

语声还带着哽咽,“爹爹,我还能再看看小宝吗?”

尤清洄拍了拍他,“爹爹这便带你去看小宝。”

不过一宿,昨夜火光肆虐处,已只剩烧成黑炭的断壁残骸。横散在野草曼曼处,显得凄楚无比。

往细了看,便能察觉残迹中姿势各异的几具焦黑尸骨,竟是无人收拾,风餐露宿,曝尸荒野。

尤清洄眼中霎时注满愤怒,指尖痉挛了一下。

正想踏步,只听尤潜一声尖叫,已是先他一步冲了过去,口中喊着“小宝”“小宝”,泪洒了一路。

尤潜坐在一片废墟里,抱着已辨不出面目的尸骸,失声痛哭,声声悲泣,回荡耳际,应着划过蓝天的飞鸟鸣啼,闻者悲恸。

尤清洄将尤潜揽入怀,顺着他的背。

“爹爹,”小孩抽泣着抹着泪,“你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但是,小宝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爹爹,我忍不住……”

蓄积的泪终是落了下来,尤清洄摸着尤潜的脑袋,凝视着远处云雾缭绕的群山,“阿潜啊,爹爹今日再告诉你,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下一句,只是未到伤心时。”

小孩埋进尤清洄胸前,也不知听没听懂,只是哭得更凶了。

……

尤清洄四人将小宝一家合葬在了一起,立了个简单的墓碑。

小孩还在碑旁种了棵小树苗,说,待到树木参天时,我们便可在黄泉再相聚。

尤清洄抱着尤洛,牵着尤潜,身边再站着孙思,三人弯腰,等同四人深深鞠躬。

曾陪伴尤清洄几月之久的山洞前,耸起了堆小山坡,山坡前立着块碑,碑上刻了几行字:

斯人已逝,幽思长存。

尤清洄自是不能让儿子们再呆在这鬼地方,也终于下定决心要带儿子和孙思一起回花母谷。

也就是他的老巢。

不过还需做些准备。

这日,尤清洄出村联络花母岛上的弟兄,待他忙完后,已是入夜。

但他万般没想到,迎接他的会是如此情景。

第六章:万籁俱寂

火光将漆黑的山谷映照得通红一片,燃烧声不绝于耳。

隐晦残酷的记忆在眼前真实重现。

这一次,是尤清洄自己家。

大火如狰狞的火兽,嚣张的吞吐着它乱舞的火舌,将屋舍吞噬成了个巨大的火球。

也把尤清洄的心一点点舔舐殆尽。

焚烧的热浪扑向一群静默伫立的人,在火与夜的交织下投射出诡谲的阴影。

尤清洄像是失了魂魄的傀儡一样,忘了语言和情感。连天火光映照在他黑沉瞳孔中,死寂又绝望。

一定,没人……

似是感应到尤清洄的到来,为首一人转过了身。

身姿修长,面容俊美,眼如寒星,冰冷气息缠绕周身,举手投足间冷漠优雅,气度凛然。

明明是龙凤之姿,此刻却犹如鬼魅。

尤清洄通体生寒,未曾想过时隔不到一年的时间,竟又见到这个恶魔。

那人似乎很满意尤清洄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唇边勾勒出冷冽的弧度,“抓了。”

两个黑影应声而出,没等尤清洄反应,已是扣住他肩膀。

人墙有了空隙,尤清洄这才看见,就在这群人和燃烧的屋舍间,仰面躺着一个人。

双眼紧闭,下颚俱是血渍,火影交织在她脸上,安静而诡异。

竟是孙思。

此刻她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恍若死了一般。

事实也正是,孙思早没了呼吸。

不久前还敛起眼角皱纹要他早点回来的人,竟已失去了和世间的联系。

不过几个时辰,天差地别。

尤清洄忽然向疯了一样死命挣扎,像是忘了自己还有武功,如普通人一般胡乱踢踹。

身后的两双手却如铁钳一样紧紧的钳着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微‘咔嚓’声,尤清洄也仿若完全不知道疼痛一样拼命挣拽。

肩膀的锐痛终于迟缓的传到了脑里,尤清洄停止了徒劳反抗,身体像折翼的飞鸟一样慢慢滑落。

他跌坐在地,泪瞬间断了线。

也许是那人的示意,身后之人松卸了力道。

尤清洄立时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单膝跪地,轻缓的将孙思揽抱入怀,握紧她早已冰凉的手,几度张嘴,终是出了声,“干娘…”声音破碎,沉淀着无边的无望。

大火还在无所顾忌的卷噬,张狂而不知人间疾苦。

尤清洄向着火光亢亮处缓缓伸手,好像这样可以温暖一些……

下颚忽然被人捏住,男子将他拉至眼前,“够了么?”温热气息若有似无的刮挠着他脸颊,仿佛情人间的呢语,尤清洄却望见了他的眼底,是染不上一丝温度的寒霜。

尤清洄侧过脸,躲过了他抵在下颚的手,明眸中只剩燃烧的红光,声音冷静,“告诉我,孩子们……”尤清洄顿住了,仿佛历经万难才再开口,“在里面么?”

“原来里面有人。”没有一丝恍然大悟的语气,却是依旧若坚冰般的声音。

尤清洄瞪大眼,所有今晚积攒的怒意顷刻被点燃,手上使力便往他脸上狠狠甩去,却在离他脸还很远时就被抓住,手腕生疼。

尤清洄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都透着刻骨的恨,“你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就放火?”

那人面无波动,“与我何干。”

尤清洄笑了,仿佛听到了最好玩的笑话,笑着笑出了泪,蓦地又敛了表情,注气筋脉,挣脱被禁锢的手,掌心翻转,带上全部内力拍向那人中脘穴。

那人身形微动,尤清洄已是被一掌击倒在地。

尤清洄咳了几声,胸腔震动,带着鲜明刺痛。

“为什么…”尤清洄颓然的坐倒在地,眼泪不住的流,语无伦次的说着,“你要的我已经给你了,你还要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还要杀了我的家人,为什么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你知不道……”尤洛是你儿子,亲生儿子!

火不知何时被熄灭,男子的手下从残骸里拖出两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骨,一具尚是稚童,一具还在襁褓。

尤清洄一眨不眨的看着,忽而捂着脑袋摇着头,喉间梗塞着说不出话来,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身体忽然被人带起,那人凑近他轻柔道:“我只要你。”

如若不是他眼底带着莫名的恨意和雪霜一样的寒气,也许尤清洄会以为这是句表白。

睡穴一麻,尤清洄带着混乱纷杂的情绪坠入了黑暗……

第七章:意图不轨

小姑娘好奇的看着临窗而坐的那位公子,只见他单手支颚望着窗外,时不时倾饮几杯,仰起的脖颈勾勒出优美的曲线,闲散恣意的样子惹得小女子春心荡漾。

公子似是看见了什么,唇边噙起一抹笑,在桌上放下锭银子便要离开,路过小姑娘时带起些许微风,引得她又是红了脸。

尤清洄不紧不慢的跟着前方那个娇小的身影,直至那身影没入一座脂粉气浓重的楼里。

楼里穿梭着许多妆容妖娆扭腰摆臀的姑娘,娇声燕语充斥着大堂。

尤清洄私下将此等烟花场所分为三等,青楼,女支院,窑子。

此处归类为女支院,其余请自行想象。

并非尤清洄有跟踪怪癖,而是前方这位着实有些奇特。

身量娇小,胸部丰满,偏生打扮成男子的模样,不过这些不算什么,充其量属于一戳就穿的女扮男装。

有趣的是这位‘小公子’身后还尾随着两个人,一个气息隐藏的很好,行踪不见,是个高手,一个气息泄露的厉害,准确来说,连身形也败露了,是个虎背熊腰鬓毛虬结的大汉。

这是什么组合?尤清洄不懂了。既然不懂,自然要弄懂。

反正他初出茅庐,闲来无事。

目送‘小公子’揽着个比‘他’还高的姑娘进了间上房,尤清洄绕过一路莺莺燕燕,要了隔壁的房间。

以他耳力,隔壁动静理当能听清楚。

女支院人声嘈杂,莽汉亦是无所踪迹,更别说那个高手。

隔壁许久不见动静,尤清洄也禁不住疑惑,一个姑娘家和风尘女子呆一块儿那么久能干什么?

交流感情?探讨心得?深入体会?

思想正不受控制的往那旖旎之处飘,却听得隔壁“砰”的一声响。

响声不大,足以让尤清洄捕捉到。

尤清洄扣了扣隔壁房门,不见人开,便擅自闯入。

只见那名风月女子晕倒在地,后窗大开。

尤清洄从窗口望出去,正看见那莽汉扛着一人形包袱飞奔于后院,很快隐没其中。

尤清洄施展轻功追上,就见大汉将人放进停在后门的马车中,驾着车拐出小巷,混迹于行色的大街中。

尤清洄掩饰身形,小心跟着。

马车渐向人烟稀少处行使,跑过一段郊路,竟是上山行进了一座山寨。

原来是掳来做压寨夫人的么。

听路上遇到之人称莽汉为“大当家”,想他应当是山大王。

山大王急不可耐的将人带入房间,半掩房门,此时已入夜。

‘小公子’渐渐转醒,视线中捕捉到一个模糊的陌生影子,顿时醒了。

“啊,你是谁啊这是哪里你要干什么?!”

山大王贱笑,“宝贝儿,我是你夫君,今日是你我成亲之日,此刻便是洞房之时。”

“滚蛋!”‘小公子’一爪拍开山大王的狗爪,她当自己女儿身败露,“你少糊弄人,你,你个采花贼!”

山大王摸了摸被拍红的手,“哦哟,小宝贝够烈,嘿嘿,爷爷就喜欢烈的。”

……

尤清洄盘坐在房外某棵树上,望着天上一轮月,听着房中动静,思量着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树叶一阵轻响,旁边已是多了个人。

面目清逸,眉间温润,侧脸如峰峦深刻夺目,名门公子的风流与浪荡剑客的潇洒浑然天成。

气息和稳平定,想来便是那个一同尾随的高手。

两人相视一眼,已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尤清洄一拱手,“在下尤清洄,不知仁兄如何称呼?”

那人开口,“顾松知。”

如此便算相识了。

尤清洄听着里头激烈的动静,有些许担忧,“顾兄,是否进去看看?”

“不急。”顾松知道:“我看你我一见如故,不若便以姓名相称。”

尤清洄眨了眨眼。

“当然,”顾松知勾唇,风姿逼人,“清洄也可唤我一声大哥。”

尤清洄挑眉,“为何我要叫你大哥,不是你叫我大哥?”

顾松知道:“在下虚长几岁。”

尤清洄:“从何得知?”

“从任何地方。”顾松知悠闲的靠在树干上,“比如说,身高,皮肤,唇齿,身段…”

尤清洄何曾听过这般调戏之语,当下薄红了面庞,抿着唇,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顾兄,你我不过相识片刻,算不得熟识吧。有些话还请斟酌考虑后再说。”

顾松知凑近了些,“这不就熟了么。”

尤清洄转头不理,可算看清了此人风雅公子下渐露的禽兽面皮。

……

山大王压桩小公子‘动手动脚,’小公子‘自是不许,挣扎踢踹乱骂一气。山大王强行按住,狗爪摸至某少爷胸前,疑惑道:“怎么软软的?”言罢,又揉了揉按了按。

“呀!!!!!”’小公子‘尖叫,“色狼!混蛋!快把你的狗爪拿开!竟敢非礼本姑娘!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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