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明瞟了眼一脸八卦的程升：“玩uno。”
对面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斯维尔：“真……闲。和谁在玩？”】
兰明心想你这是在盘问我吗，但还是乖巧地回答：“和……”魅魔两个字在他喉咙里滚了又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和一个碰巧遇上的朋友——也不算是朋友吧，只是以前认识。”
程升：喂你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感到非常不爽的魅魔随便抽了张红5出去，看着对方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兰明看着桌上的牌，扬了扬眉毛：“来的好。”他翻来自己最后一张牌，刚好就是张红1：“我赢了。”
“是是是……你赢了。”程升无趣地把手中剩下的牌甩在桌面上，接而神秘地前倾，两臂撑在桌上：“怎么样？真的成功啦？”
“起来，你把牌压到了。”兰明把乱成一堆地牌收好放回了袋子里：“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沙之书啊？难道你还没有拿到吗？住都住进去了。”程升啧啧地赞叹着：“没想到你也有牺牲色相的这么一天。”
兰明：“……你怎么知道我想找沙之书？”
“大家不都是来找沙之书的吗？”程升笑着，突然起身在少年的双唇上咬了一口：“真是可惜。居然已经有主了。”
兰明一脸嫌恶地用衣服擦干唇上的水渍。
离开座位，他表情奇怪地看着程升：“你说，大家？”
青年的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上唇：“是啊。大家。”
72、
教堂二楼，斯维尔立起高高的衣领，右手拎着一只黑不溜秋的蝙蝠，鬼鬼祟祟地从女厕所中走出来。
哈德里在一旁嗷呜了一声，示意没有人看见。
“要你有何用。”斯维尔对着毛发凌乱的哈士奇不屑地轻哧，翻下衣领，提溜着手中的蝙蝠就走进了对面的男厕所。
他粗略一瞟，一排绿锁，便一脚把跟进来的哈德里踹了出去：“望风去。有人来就嚎——或者吓跑他。”
半人高的“哈士奇”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教堂二楼的这个卫生间地处偏僻，知道的人并不多，再加上其通风良好，空间又比较大，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味道。
斯维尔随手把蝙蝠甩在光可鉴人的瓷砖上。
大主教打了个响指，居高临下地看着蝙蝠：“最近怎么什么东西都往教堂跑。”
蝙蝠没有回应，而是支起身来就向着大开的窗户飞去。
斯维尔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蝙蝠，在它即将飞出窗户时，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了下来。
整个空间，天花板上墙壁上地面瓷砖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扭曲的金色文字，忽明忽暗地闪动两下，倏然消失。
皮鞋踱在瓷砖上，发出干脆利落的啪嗒声。斯维尔蹲下身，戳弄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蝙蝠，语气温柔和缓：“给我说说？嗯？”
“沙之书？”兰明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他看着程升，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什么情况？”
“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程升耸肩：“都说在斯维尔那里。”
兰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五味陈杂：“都信了？”
程升也惊讶了：“难道你跑中国来不是为了这个？”
少年有些烦躁地晃晃还剩半杯的橙汁：“我说了我只是为了躲人。”
虽然当时也有这个原因存在。
“……听你这语气，”青年大拇指与食指捏起吸管搅动着杯中饮料：“沙之书不在斯维尔那里？”
“他说了不在。”兰明揉着眉心，隐隐觉得不妙：“而且我也找过了。”
“他说了你就信啊。”程升嘴上这么说着：“啧啧，这才同居几天？”
“……”兰明不想理会对方口头上的调侃：“哪儿传来的消息？”
程升摇头晃脑，拖长了嗓音摊开双手：“不知道呀——”
“要你何用？”兰明起身就走：“再见。”
程升：“……”
青年独自一人坐在小方桌前，撑着脑袋，目送猫耳少年潇洒离去的背影，嘴角噙起一抹莫名的笑。
当兰明拎着蛋糕回到阁楼时，斯维尔正在恼火地撕报纸。
“……你在干什么。”
大主教瞥了眼少年，没有说话，继续捏着报纸，在悠扬漫长的“刺——啦”声中把手中的东西撕成宽度相等的一条一条。
兰明把茶几上的报纸条揉成团丢进垃圾篓里：“……我听说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着了的导火索，瞬间引燃了大主教的所有怒火。
“他妈是哪个人到处散播谣言！老子不弄死他！”斯维尔气得想掀桌：“光今天一天就来了个猫来了个蝙蝠，明天是不是还要来个天使来个恶魔！”
兰明：“……恶魔已经有了天使还是算了吧。”
“草！”
兰明：“反正也没几个人打得过你……”
大主教重重地叹了口气：“来中国是来享受生活的啊……鬼想要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传说中的世界之书啊，大批人马求着要啊。
“我要是真的有就好了……”斯维尔觉得非常糟心。
开头估计来的都是些不懂规矩的杂牌，打回去就好。
真正令人头疼的是那些心思简直就是海底针的大佬们，是否会不远千里迢迢跑到中国来。
不来就好。
来了简直是太糟糕了。
这里这么多普通人类，闹大了会被吊销营业执照的。
明明没有却被硬说成有的感觉，实在让大主教感到膝盖中了一箭。
73、
“可以让哈德里守门的吧。好歹也是一个狼人。”兰明看向从刚刚开始便一直站在门口的灰发青年。
“他也就能欺负欺负徐小妹那样的小姑娘。”斯维尔讽刺道。
兰明看了眼可怜兮兮地哈德里，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先就这样吧。”斯维尔起身想回到房间，却在走过少年身边时突然停住脚步。他有些疑惑地吸了吸鼻子，随后凑近兰明颈边，不停地嗅着：“什么味道？”
兰明：“……中午和一个魅魔聊了会儿。”你是狗鼻子吗？
哈德里惊讶地合不拢嘴，觉得自己身为一只狼的嗅觉受到了挑战。
“魅魔啊……”斯维尔眯着眼，直起身低头俯视眼神莫名躲闪的少年：“他有对你做什么吗？”
对上大主教的目光，兰明心头突地一跳：“没……”话还没说完，一开一合的双唇就被男人咬住。
斯维尔的手按在少年脑后不让其逃离，仔仔细细吮吸着舌尖柔软的唇瓣，舔弄过每一条纹路，像野兽标记领地一般地留下自己的气味。
“唔……”
单身狗哈德里非常识趣地转过头，但捂着耳朵也无法阻挡那激烈的啧啧水声。
妈的这么明目张胆地秀恩爱。
你们赢了。
哈德里噔噔噔跑下阁楼。
斯维尔笑了下，放开有些晕乎的少年，在他眼睑上亲了一口：“连味道都留下来了——那个魅魔还碰了你哪里？”
兰明在对方衣服上蹭干口水：“没了。”
“真的？”
“……”
“那我再检查一下好了。”
“……滚。”
接下来的日子对三人来说十分蛋疼。
正如斯维尔所担忧的那样，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出现在了“不夜城”步行街。
有明抢的——被打回去。
有暗偷的——被打回去。
还有卖萌的——这个不能打。
“叔叔，可以把沙之书接我看一看吗？”头上带着蓝色蝴蝶结发卡的洋装女孩揪着裙摆，瞪大了水灵灵的黑色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并排坐在教堂长椅上的两人。
斯维尔装作没听到。
兰明用肩挤了挤他：“嘿。叔叔。叫你呢。”
斯维尔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飘向教堂流光溢彩的彩绘玻璃。
哥才没那么老。
小女孩见自己被无视了，瘪着嘴巴双眼噙泪开始蓄力。
“乖，别哭。”兰明有些好笑地把小女孩牵到身边，示意对方先坐下：“耳朵可以变出来给我摸一摸吗？”
“麻麻说不可以……”黑发小女孩嘟哝着，两只肉肉的小手紧张地搅在一起。
哎呀好萌。
“你是幼女控吗？”斯维尔转过头，目光鄙夷不屑。
说到幼女，兰明心里突然就浮现出维吉那张洋娃娃般的模样。小恶魔方才还和颜悦色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不。”
小女孩被他突然就阴沉下来的脸吓到，她不明白这是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她只知道想要驱散心中的恐惧只有一个做法。
眉头一皱，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小女孩扬起头，准备放开嗓子嚎啕大哭。
斯维尔绝望地捂住眼睛。
前排突然探出一只狗头，哈德里扒在椅背上，一只爪子越过长椅，搭上小女孩的肩。
小猫女估计是从来都没见过比自己人还大的狼，顿时嚎啕声被憋在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嗝”。
哈德里瞪大了狼眼看着小女孩，小女孩惊惧地和他对视。
从她忘记合拢的嘴里，可以看见四支尖尖的虎牙。
兰明舒了口气。
谢天谢地。
74、
“所以你是为了给你麻麻看病的对吗？”兰明抱起小女孩坐在自己腿上，柔声问道。
斯维尔听了这语气，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第一次认识身边这人。他从来没有与自己这么和颜悦色地交谈过。
凭什么！！！
大主教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就因为哥不是个软萌软萌的小萝莉？
想到这儿，斯维尔莫名联想到了卡麦伦家的那个狼人。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猜测——该不会那家伙就是靠卖萌博得兰明的欢心的吧？
不得不说，斯维尔猜的很准。
“嗯……”小猫女安分地被兰明圈在怀里，迟疑地举起短小的肉手僵在哈德里的头上，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
哈德里主动扬起头，想蹭上小女孩白净的手，却把对方吓得一抖，迅速收了回去。
“那我想你得去街角的那间占卜店看一看……”兰明抓住小孩僵硬的双手，握在掌心：“问一问那里的女巫。”
“可是，麻麻说女巫是坏人！”小女孩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关系，那个女巫我认识。”兰明把小猫女抱下了腿，他对着把脑袋靠在椅背上不住卖萌的哈德里说：“让大狗狗带你去。”
哈德里傲娇地一甩毛茸茸的灰色脑袋，跳下长椅，走到小女孩的身边，不情不愿地把尾巴伸了过去。
小女孩害怕地退了一步，但还是在兰明鼓励地目光下抓住了蓬松的尾巴。
“大哥哥他会咬我吗？”
“不会……我觉得你的手可以不用抓那么紧，他大概会觉得疼的。”
小女孩点点头，攥着哈德里的尾巴在众人目光下走出了教堂。
斯维尔见小麻烦终于离开，便站起身，向着楼梯走去。
“走吧。”
兰明点头，跟了过去。
“又来客人了。”
教堂二楼是被斯维尔用作影楼，大大小小的房间有很多，更是随处可见堆置的道具布景，弯弯绕绕地形复杂，能够藏身的地方有很多。
教堂的阵法被触动了，斯维尔估计着又是什么没脑子的黑暗生物偷偷潜入了进来。
希望不要是太难缠的家伙。他心想。
所以当两人在正对着楼梯口的大厅处，看到一只正在对墙上油画拿着马克笔涂鸦的三头犬时，怎么也不能明白对方明明有三个头怎么就蠢到了这种地步。
斯维尔：“大概……眼睛太大，挤地大脑都没位置放了。”
兰明：“……”
地狱犬转过身，三个肤色赤红的板寸脑袋同时开口。
一串叽里呱啦的话堆在一起，听得两人风中凌乱。
兰明：“……一个个来。”
地狱犬站直得笔直，他整理好银灰色西装的下摆，中间那个头最先开口：“又见面了，你没死真是太遗憾了。”
兰明：“……谢谢。”
右边的头紧接着露出了八卦的表情：“你们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兰明：“……你居然还关心这个。”
左边那个脑袋第二个开口，露出了一个贪婪猥琐的笑容：“沙之书在哪里。”
斯维尔：“在我这里。”
兰明有些奇怪地看了男人一眼。
斯维尔：“他三个脑袋说你一个脑袋答，这样太不公平了。”
兰明：“……”
大概……气氛还是有一点剑拔弩张的。
“老板你怎么站这里？”影楼的一摄影师站在楼梯上，看着楼梯口的两人，因为角度原因，没有看到足以吓晕他的拥有三个头的西装青年。
兰明心里大叫一声不好，当机立断从楼梯上扑下，抱着摄影师一起滚下楼梯。
斯维尔直接引动布置在整个教堂的法阵，所有人都感觉到脑海中“嗡”地一响，教堂里的灯猛地一暗后马上恢复。
青年中间的脑袋发出无声的咆哮，三只巨大的赤红色狗头虚影在他的身后浮现，熊熊烈火从中间最大的狗头冲喷涌而出。
“唔……”摄影师揉着后脑艰难地撑着地面支起身，浑身上下都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磕碰的钝痛，索性没有大碍。他推了推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嘿！”
“踩滑了……不小心摔了下来……对不起……”兰明有气无力地说，他从摄影师身上离开，坐在一边，随即吃痛地轻哼一声，捂住右脚脚踝：“好像扭到了……”
“没事吧？”摄影师不疑有他，关切地扶着少年的肩：“我先背你下去坐着看一看？”
兰明隐忍地皱眉点头：“好。”
75、
兰明估摸着上头正打得如火如荼，不过他并不担心。毕竟大主教的能力值摆在那儿，而对方只是个空有一身实力而没脑子使的凶物罢了。
他有看到斯维尔在一瞬间施展出地隔音结界，所以并不担心会被小摄影师察觉到什么不对。
兰明刚被摄影师搀扶着下楼，结果就被徐小妹用一副“难道你移情别恋了吗你这个渣受”的惊疑表情盯着。
兰明别开头，决定不理会女孩子那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