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再次忽然的沉默，让我有些不安。
“对不起。”对着沉默得有些压抑的电话，我本能地说出那三个字，声音也因此而闷闷的，带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可怜和紧张。
“小矾？”那头终于出声了，“刚才有个紧张的电话处理，你刚说了什么？”那边语气很正常，冷静中带着两人间的亲密。
“……没。”
“哦，小颜没惹你生气就好，她虽然平时烦了点，但挺好的一个女孩子，是你我才放心给你们介绍，换别人我轻易不肯的，平时在她周围打转的那些苍蝇我也赶了不少，如果你们能看对眼，我也放心……”
那头，孜孜不倦地说着，可我的心不断地发凉。
最后敷衍地就想挂电话，不想再听了，“……那什么，我有些累了，就这样。”
“等等。”那头又一声，有些重，带着疑惑，“你不高兴？”
唉，妹妹敏锐，表哥敏感。这兄弟两是专门克我的吧？
第39章： 约个会都能被逮个正着
“没有，我并没有生气。”至少，我不想让你知道我难过的是你的话让我很生气。
那头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沉默几秒之后，再次重新开声：“你是我兄弟，我不想看到你闷闷不乐，既然先前说过给你介绍，我就不会食言。\”
心，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不自觉地捂着胸口，声音努力平静，“……我知道。”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就是因为知道，才会越陷越深，就是因为知道，才会害怕自己无法自拔，“时间不早了，总经理晚安。”
赶紧说完，匆匆地挂断了电话，还是那么的狼狈不堪。
把电话往沙发一扔，决定无视到底，不管谁再打来，都不会再接听了，扭头回房间继续做只不敢伸头的鸵鸟。
那之后的几天，何晋鹏不再那么勤快地出现，甚至面对面了，也不过简单地点头，平时的废话不再，变得那么的高冷艳。尽管，一开始会因此心情不好，但久而久之，明白那是最后不过的状况，心里就平衡了，本来跟那样的一个男人不同一个世界。
最好，那个男人从此不在我的眼前出现。
倒是，顾颜每天不断信息或电话，甚至还会出现在公司外等着我下班，尽管那女孩子有时候有点语出惊人，但豪爽直率的性格，还是很讨喜欢的，被缠了几次，我忽然觉得可以接受这样的……朋友。
“啊，矾矾……我在这儿！”刚出公司，就听到远处有人大声喊着，我挑眼望过去，是青春洋溢的年轻身影，一脸的灿烂笑容，漂亮的脸蛋上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叫人无法忽视。
最近老跟着我差不多时间下班的马航见过顾颜，这会儿再次见到，马上发挥着那八卦的本能挨了过来，挤兑着我，“哎呀，女朋友？真的很漂亮啊！”
我白他一眼，“你不是说那是总经理的女朋友吗？”才见两回怎么又觉得是我的了？
“咦？”马航一脸惊讶，揉着脑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么漂亮的女生，我见过的话一定记得啊，可是……”他揉着下巴似乎还是想不起来。
也是，那天的顾颜特意打扮过，将自己凹凸有致玲珑剔透的身材表现得淋漓尽致，头发还特意打了几个卷，有着成熟的味道。而这会儿的她一身学生打扮，粉嫩嫩的，多了几分俏皮可爱。
“走了，下周见。”我向还在那里独自冥想的青年挥手，朝那边等着的女孩走去。
“怎么这么慢啊？”顾颜脸上挂着甜笑，嘴里抱怨着，一见我走近，马上就上前挽起我的手臂，亲昵地挨了上来朝我挤眉弄眼，“哎呀，周末了，咱们今晚去玩点HIGH的，晚上不回家好不好？”
“不好。”我淡淡地拒绝，“女孩子家家，晚上不回家成何体统？”对于挽在臂上的那两只小手，我决定无视。
顾颜嘴巴一厥，很不高兴：“怎么跟晋哥说得一模一样啊？老说我是小孩子不听话不乖什么的，还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的，我又不小了，都二十二了！”女孩在抗议。
我笑笑，“那是关心你。”这姑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何晋鹏很少关心人的，他那么说你，一定是为了你好，你就别总怨他了。”
抬着下巴用眼角瞥我，“哎呀呀，你们两个是夫妻吗？怎么说话一样，连口气都那么像。”顾颜手滑着左眼袋底下做了个鬼脸，“要我说啊，你们不如凑成一对算了，我可是第一次见晋哥对一个人这么和颜悦色有耐心的，他一定是很喜欢你。”
听到的那一瞬的确有些心动，也觉得愉快。但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脸上露着笑容，伸手揉了揉挽着我手臂不放的女孩，“是是，他一定是爱死我了。”说完我自己也笑了，跟这阳光女孩子在一起心情也会不知不觉地变好。
挥掉我的手，顾颜一脸不高兴，“怎么连你都把我当成小孩子啊？真是的，笨蛋情侣！”
我的嘴角抽了抽，“我们都是男的，怎么成了笨蛋情侣了？”我扶额，真是败给这妹子了。
“哼，反正你喜欢的是男人，有什么关系？”顾颜口气不为所动。
“那只是我，他又不喜欢男人。”我笑说，笑里多了层无奈。
跟这女孩子说话不需要隐瞒，也不需要小心翼翼，所以才会如此轻松没有拘谨和忐忑。
“谁说他不喜欢？也许他不喜欢别的男人，可是他一定是喜欢你的呀，不然怎么会这么在意你？”顾颜依旧如故地坚持己见，“反正啊，我也不喜欢别的女人做我表嫂，如果是你的话，我勉为其难喽。”
我摸了一下下巴，洋装在认真思考，末了闷闷一句，“表嫂啊？还是算了，那样的一个人，我还不如选你呢。”
顾颜一听，两眼发亮地瞅着我，“真的真的？比起晋哥你更喜欢我呀？我擦，终于赢晋哥一回了，咩哈哈哈……”这姑娘再次进入疯狂状态，我头角一突还没说什么，她收起那狂傲而夸张的笑声，脸上一变，一脸的可惜，“不过你又不喜欢我，我知道我是比不过晋哥的啦，尽管他全身上下都是烦人的缺点，但还是挺有魅力的，这点我承认。”
我斜视她那兴奋的小脸一眼，是真的蛮不在乎，于是又笑了笑说：“好吧，等哪天你表哥有那么一点可能是会喜欢上男人时，我再努力追他，不让别人捷足先登，总可以了吧。”话间，好人往边上不远的步行街走去，“话说，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顾颜用鄙视的眼神瞧首我光明正大的转移话题，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回答，“因为没事做啊，回国这么久也没什么想做的事，工作的话，我爸爸一定会让我去他那公司上班的，我才不要去。”小脸尽是厌烦。
好吧，有钱人家的小孩也未必是最幸福的。
“那再玩玩呗，你还这么年轻，过几年再考虑工作的事也不迟。”听说她是独生子女，又是富有的家庭，她现在留学归国没多久，再玩个几年也是可以的。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忽然就闪起了精光，“你是头一个不逼着我赶紧选择未来道路的人，不管是爸妈还是亲戚啊，连身为表哥的晋哥都说什么独立很重要啊、二十岁已经是大人了要自己学会面对未来什么的，都烦死了！没事时都嫌我是小孩子，一有事就说我是大人了，应该自己处理，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
好吧，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女孩也不需要别人理解，更不需要别人的说教。
“反正，我是觉得，开心最重要，别的一切其实都没有那么必须的。”看了看周围，“好了，就陪你逛逛街吧，下回找我之前记得先联系啊，要是我没空你不是白等了？”
顾颜继续给我拉鬼脸看，“事先联系你一定会装作没空的，我才不傻呢。”
“……好吧，你一点都不傻，还是个小才女行了吧，真拿你没办法。”我被她的可爱给逗笑了，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揉揉那小脑袋，让她手快地拍开了。
鼓着那双大眼，“别又摸我的头，发型都让你给揉没了！”
“呵呵，没事，还是一样好看。”我笑出声，再次得逞地揉了一遍那柔软的发，却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视线一抬就撞上了两道寒光。
面对那两道凶光，顾颜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晋哥……”
我全身也有些僵着，被盯的。何晋鹏倚着车就这么隔着偶尔路过的人盯着我们，明明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可我还是被盯得有些心虚，正不知要怎么开口，那冷面得跟雕塑一样的人终于开了尊口：“你们还真合得来啊。”
“……不是晋哥你介绍的嘛，我们……看对眼也是托你的福。”缩在我旁边的顾颜样子也有些心虚，这没大没小惯了的丫头忽然变得这么唯唯诺诺，我还真有点儿不习惯，没看应过来地瞅瞅她，又看看她一双眼不敢移动地盯着的何晋鹏。
“好的很。”何晋鹏鼻孔里出着气，将带怒的视线投向我，“玩得挺开心的嘛，看你俩混得这么熟了，我这媒人是不是该收点礼金才说得过去？”
“这……总经理是想要礼糖的话，下回我买了送上就是了。”我觉得自己这是找死的节奏，明明是感觉到了对方的怒气，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继续挑拨。
反正，我就是私心地想看到这个男人在我面前露出更多的，更生动的表情。
即便，那些都不是因为我而露出来的。
微眯起了那么犀利深邃的眼，何晋鹏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往往只有这样，我才会赫然想起，这个平时很好说话的男人，是一帝国之主。是个绝对不容许旁人放肆踩到他头上去的霸主。
第40章： 自作多情也是一种病
“小颜，我们走，请你看电影去。”被盯得后脊骨发寒，我仍强自镇定一脸平静，邀着身旁的女孩。她倒好，原本还有些瑟瑟的样子，一听到我的话那双大眼马上就亮了起来，“真的？好啊，我要去！”
于是，达成共识的我们二人继续挽着手，我礼貌地朝一边的那座一半冰山一半火山的人开口：“那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总经理放心，晚上我会好好地把人送回到家门口的。”
说着就迫不及待地转身要走，我一刻都不想再面对这样一张脸。
“……”第一次，不是我主动去抓对方的手，而是他主动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愣愣地回头，心里的侥幸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窜了出来，不断地在脑海里轰炸……可，当看到对方那脸色时，那一点点侥幸仿佛被人当头一棒给挥没了。
“谁准你们去了？”何晋鹏脸色十分难看，眼里冒着火花，活像自己的女朋友劈腿了似的死命瞪着我这个‘第三者’。
被抓着的手没有收回，有些疼，我却恍若未觉，近乎木然地看着眼前的火山，脑子一片空白，胸口处却像是被开了一口子似的。可嘴上不知为什么却凉凉地说了句不着边的话：“何总啊，别表现得个吃醋的丈夫似的，很难看。”一用力，被抓疼的手就收了回来，“当初不是你介绍我跟小颜认识的吗，现在我们相处得很好，你有什么不满的？”
我的讽刺与质问使得何晋鹏神情一呆，有些茫然地看着我，似乎连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有些悻悻地收回手，他没有答得上来，也没有继续发飙。
收回有些发疼的视线，我若无其事地对身边的顾颜说：“我们走吧。”不顾她的反应拉起她的手大步往步行街方向而去，因为黄昏时间段，人流已经很密集，我们很快穿插进了人流之中，可我不敢回头去看那个男人是否还在，也不敢去研究那双眼里所代表的意思。
自作多情也是一种病。
“……矾矾！”
脑子里的一片混沌，终于被身旁的人给唤醒，我看着矮我半截的女孩，她脸上露着一丝痛楚，我才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手，“啊……抱歉，抓疼你了吗？”
顾颜揉着自己的手腕，没说疼也没说不疼，而是抬眼用研究的目光盯着我，仿佛这样能将我看透一般的犀利。这女孩看起来虽很单纯，却跟何晋鹏那样的人是一丘之貉，他们留着同样的血脉，纯良不到哪里去的。
她的一句话就轻易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你完蛋了，你爱上我那个从来没有真心的表哥。”
“……”抿着嘴，我连反驳都找不到借口。
是啊，我完蛋了。
兴许是看不得我此时完全没办法掩饰的模样，顾颜扬起了个安抚般的笑容：“没事，只要早点抽身就行了，晋哥……配不上你的。”她看我脸上仍是没有笑容，又小心翼翼询问，“你……陷得还不算深吧？我跟你说哦，别看晋哥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实的什么的，其实缺点真的一大堆的哦，他不懂得贴贴，不会安慰人，也不会关心另一半。他以前交往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不是主动甩他的，你要相信这么多女性的伟大选择有多正确！指不定啊，他就是个不能人道的……”
末了，还皱了皱小鼻头，一脸的认真，把我逗笑了。
“呵……难为你了。”我再次摸了摸她的头，语气认真，“我对他……只是好感。你懂的，就像异性恋看到一帅哥就会产生好感一样。”
“是吗？”女孩稍抬着小尖下巴微眯着眼瞅我，仿佛想通过我的反应来进行判断。我的无动于衷终于让她放弃了继续探究，“好吧，咱们不管那家伙了，看电影去咯！”搞笑地做了个进击的姿势，把我逗乐了的同时，也引来了不少目光。
只有转过身，才会发现自己的笑容里有多苦涩。
顾颜是个可爱的丫头，她只小我三四岁，可我总不自觉地对她有种宠爱的感觉，仿佛刹那就明白为什么初次见到何晋鹏露出那种宠爱欲望是多么的自然而然。
我们看完电影，还去夜市逛了一圈，从街吃一路吃到街尾……五年了，没有这么放松自在过，仿佛一夜之间就找回了年少青葱的自己，不再总是在那儿装成熟，不用伪装起自己的脆弱。
“好饱……”将人送回家，我自己也饱得不行，这点路也不太想走了。
顾颜也吃得撑了，脸上的表情很怪，“我……明天开始估计得很用力地减肥。”末了，很不雅地摸了摸肚子，就跟个孕妇似的动作，在夜色中多了点诡异。
“你这么瘦还减？”我有点不可思议脱口而出，换来她先一个瞪视，“你才是受！”
“……”有些茫然在眨了眨眼，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不禁脸有点儿发热，估计是脸红了。
“好了，快进去吧。”我将人推了一把，“到家后给我个信息就行了。”虽然她看起来就跟女汉子一样，不会有安全隐患之说，但好歹是个妹子。
被推进了小区大门，顾颜透过铁门栏向我挥手，“那你也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