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扭过头,我拒绝承认,“没、没有,你什么也没做。”
“没做?没做会两个人一身的氵壬,液吗?没做你身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要告诉我,是别人弄上去的?”何晋鹏一用力,苍白的脸上青筋都突起来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湿毛巾掉在一旁,被子滑到小腹处。
被瞪视,我有些无措,赶紧去拉他的被子,“你……别这样,先躺好。”他脸上的苍白本就吓人,这样子胡来我不着急今天就不会在这儿了,按着男人的双肩,要他躺回去。
可,他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我,一双因病湿润的眼尽是无辜。
“……好吧,我们只是嗯……亲吻了一下,大家都喝多了,这很正常。”我不敢迎视他坦然而倔强的目光,只能瞥开视线,断断续续地说着那晚的事,“……真的,那不算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只希望他别太在意才好,至少,如果恶心也不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我会受不住的。
而何病人一片茫然之外,似乎并不准备有其他表情。好吧,我知道此人已经病到快三十九度了,我这个时候跟他解释他大约也没那个智力去判辩,于是我带着诱哄的口吻,“你现在病了,先别管这些。饿不饿,我给你煮个粥好不好?”
对于生病的人,我知道跟小盆友差不多,于是某人很自然地点点头之后,我安抚着他重新躺了回去,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材料,岂料衣被扯着,我疑惑地回头,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再来一次好不好?”声音因生病哑得很严重,带着祈求的语气,听得人晕晕沉沉。
此时我就昏昏沉沉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大哥,你是发烧了,不是喝多了发骚好吗?
把扯着我衣的那只白皙而厚实的手拍掉,口气不善,“别以为你生病了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乖乖趟着别动。”说完就出了寝室房间,里头并没有传来动静,想来那人是乖乖地躺着没有动的了。
吐出一口气,拍了拍心律不正的胸口,真是要命,只是一个烧糊涂病人的胡言乱语我竟然险些当真了。
自我唾弃了一番,才平复了心境,赶紧去厨房准备病人的食物。等弄好之后,我走回寝室时,发现床上的病人已经睡着了,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那人睡得很绵长,呼吸有点儿重,脸不红了之后就变得很苍白。
将那湿毛巾取走,才发现这人脖子以下的地方都是红红的,想来烧还没退,只是一下间压了下来。取出另一温度计,小心翼翼地拉开何病人的睡衣,放到腋下夹好,哪儿也不去地就坐在床边看着时间守着。
这个男人,即便脸色不太好,也不减那魅力半分,深邃立体的五官,俊逸的脸庞仍是魅力无限地散发着勾人的气息,那唇尽管苍白,但仍是那么的性感好看。就是这样的唇,我尝过的,柔软而霸道的……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我红着脸将温度计从那人身上取了出来,温度是三十九度。
果然有点严重呢。
因为不放心,我只能守在床边,看着那睡得有些不安稳的病人,英眉微微地皱着,似乎是有些难受的。何晋鹏住的这附近并不是商业街,药店离得有些远,放他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所以除了换湿毛巾,我什么也做不了。等药效发挥,我又给他量了几次,温度降到三十七度八时,我自己可能是松了一口气,竟趴床边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间,我是被人拉了把袖子弄醒的,看到床上的人一双眼正瞅着我,才醒悟过来自己睡过去了,瞅了一下边上的钟,已经晚上九点半过了,赶紧揉了揉眼站起来,“……你好些了没?饿了吧,我傍晚煮了粥……”
何病人在我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我取过床头的两枕头给他当背垫。
“……你也没吃晚饭?”睡了三个多小时,何病人已经变回何某人了,只是他那有气无力虚弱的模样,还真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看得我很稀奇。
没跟他客气地点点头,“我去把粥热一热,一起吃吧。”
“嗯。”何某人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就无力地靠着不再说话了,我看了看他,才出了寝室再一次进厨房,粥倒是煮得不少的,因为凉得时间太长,都凝结了。只得再加些水,重煮一遍,本想再煮点菜,可这人的冰箱空空如野还真没有储备,且估计病人也吃不了别的东西,于是我便放弃了,大家一起喝粥吧,偶尔清清肠胃也好。
待弄好后,转身发现那病人已经走了出来了,一身家居服,仍是高挺的身段,却是无精打采的,虚弱得仿佛我一根手指就能打赢他似的,这种感觉使长期被蛮力压迫的我觉得非常的神奇,有一种咸鱼翻身的成就感。想到这层我自己先笑了,正好被对方给逮到,尴尬地赶紧收起笑。
“坐吧,马上就好。”我边招呼边将锅端到桌面上,然后取来碗和勺子,一人装了一碗,二人面对面坐下。
何某人身上没了平时的戾气,整个人软棉棉的,也不出声,动作缓慢而无力。我一边喝着粥一边光明正大地瞅着,稀奇得来又觉得不可思议。被盯着瞅的人也没有不适,喝了一小半大概有点儿力气了,才开了口,“你刚才……笑什么?”
声音,仍是那么的沙哑又低沉,带着无力的,听起来有种懒懒的错觉。
忖了忖,“没啊。”我把一勺子粥送进嘴里,“就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不禁觉得稀奇。”
轻眨了一眨眼,对于我的回答何某人仿佛很诧异,脸上的表神淡淡的却没有掩饰情绪,“是吗?”
“呃……嗯。”我在想,自己这么直白是不是不太好?也许,这个时候应该再委婉一点?
对座的人动作依旧缓慢轻怠,沉默了半响又再次开了口,“我距离上一次生病,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所以……神经反射可能没那么好。”
前面的听得我一脸惊诧,后面的……说实话,没怎么听懂。他是想表达他现在反应迟钝精神不佳么?
“生病的人……大概都跟你现在差不多,没……什么奇怪的。”我稀奇的是这个人也会有这种时候罢了。而且,这个人再怎么强悍也是个人啊,我怎么能把人当作无敌金钢来对待?好吧,想到这里,我露了个笑,“把粥喝完了,再睡一觉大抵就能痊愈了。”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若有似乎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默默而缓慢地吃着。等他实在是吃不下之后,我把人扶回房间,再出来收拾桌子,看着碗里还剩的粥,不免还是有些担忧惆怅。吃得真少,连平时的三份之一的份量都不到,这样怎么能好得快?
三两下收拾完,再重折回寝室时,那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没躺下,只是靠着床头闭着双眼。我小心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推了推他,“……晋鹏?”
那双眼霍然睁开,有一刹那的炯炯有神,我怔了下,再定睛看时仍是那无力而无神的一双眼,回视我的眼神也弱弱的,不具备犀利,仿佛方才那一刹那不过是我自己眼花了。
“要不,你再躺下睡一会?”我自己虽然偶尔有感冒头痛,但也没有严重到晕倒的地步,所以我不是很能体会平日威风凛凛的何总此时变得弱不禁风的痛苦,因此照顾人也并不是很上手。
轻轻地摇了摇头,何晋鹏哑着声音说:“睡了两天了,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吧。”连语气都变了个人似的,软软的叫人根本没办法拒绝,于是我点头,“好,你想聊什么?”
对方没有出声,只是来精神了就瞥我一眼,不然就垂着瞳不说话。我才想起来,问一个生病的人要聊什么,好像有点儿强人所难,于是我挖空脑子在想话题,终于灵光一闪,来了句:“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何某人瞅我一眼,淡得出奇的眸里,映着我自己有些愚蠢的倒影,正尴尬着,就见他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便又不出声了。
于是,我只得寻了个故事,理了理头绪开始讲,可怜这头刚开,对方双眼就闭上了,我轻唤了几声,确定他已经睡着之后,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起身动作小心地将人扶着躺好。
弯着腰看着这张毫无防备甚至称得上无邪的脸,有种玄幻的错觉。
第48章: 你还是恶心我了吗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会照顾生病的人,瞅着病人熟睡我自己百无聊赖,没一会就困得撑不住了,迷迷糊糊也爬上了床,倒也不怕被传染似的,一起靠着睡,甚至盖同一张被子。
事实证明,笨蛋是不会感冒的,而我就是那个笨蛋。会感冒的某位大BOSS此时却双手支在我两旁,由上往下一脸春光明媚且颇有点垂涎地盯着我,眨了眨眼,我知道自己大概太过疲累出现幻觉了,而且自己还并不讨厌这种幻境。
幻境中的何某人终于开了口:“想了想,我觉得我还是要亲身试一试,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那话很认真,说得还颇有点儿严肃,仿佛我们在商讨着什么大事,于是,我“啊?”了一声,表示越加的迷惑不解。而何某人很有耐心,又说,“就是那天喝多之后做的事,我想再做一次。”嗯,他说得异常的笃定,不带一丝犹豫彷徨的。
“哦,是那件事啊……”我终于理解地喃着,然后眼眨了一下,再眨一下,又眨一下……对方不再表现得有耐心跟我唠叨‘别再眨了,再眨就该眼瞎了’之类的废话,而是就这么压了下来,来直接的。
“唔……?”对被嘴对嘴,还真不是头一次,头一次的是在这张大床上,末了二人……似乎都很清醒。我的滞呆给了某人进攻的机会,巧舌毫不客气一举进攻,我收着舌头想往后藏,可哪里藏得住,被纠缠着,连周围每一寸领土都被洗劫过了。
我的手推得有点力气,终于把身上的人推开了一点之后,何某人不干了,卷土重来又亲了上来,这一次一如继往的蛮横霸道并且技术已经不能用一个‘好’字了得了。而这个‘好’字所表达的意思是,我自己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不但不会再反抗,还很可耻地配着甚至回应了。
妈的,反正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
于是,我破罐子破摔,脑部一清空双手就伸了出去直接抱着男人的背,要干嘛嘛去,劳资不管了,大不了从今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认识谁。
霍出去的,似乎不止我一个。感觉身上的男人因为我的举动而身体一僵,随即更狂疯地吻了下来,带着色情的湿热,就如同前几天喝醉的他,似乎这种事天生就是本能的,毋须要什么场合或气氛,上来了就可以很好地完成。
“……唔!”好容易松开了,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说话,都微张着嘴你喷我气息,我喷你鼻息。我想说什么,可何某人却什么也不想说,没一会儿又卷土重来,就跟个接吻狂似的,只不过这次双手似乎已经开始变得不安份了。
带着温度的手,有些热,就这么滑进了我的衣里,烫了我一个激了一灵之后,继续烫我。
“嗯唔……别……”我多少还是有些抗拒,抓着那不安份的手,不想过多的接触,不想这些举动变成我日后回忆的凭据,那样太难堪也太难过。
被阻止的人此时一脸无辜,用那湿漉漉的双眼瞅着我,那可怜的模样仿佛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似的,看得人实在不忍心。于是我只能艰难地撇过头,事着喘,“就……这样,别、别摸旁的地方……”声音颤抖着,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意冷。
何晋鹏此时不再是那可怜楚楚的模样,冷峻的脸庞变得平静,瞅着我的眼神都变了,淡淡的却又堆满着某些我无法理解并且不想去了解的东西。胸口拉紧,我仰起了头对着那张性感的嘴亲了上去,仿佛安抚似的,同时拉过他的手在二人相抵处撕扯着,想掏出那两过于灼热的根源。
明明,感觉得到身上人有那么一瞬的激动,却在下一秒反抓住了我的手,一动不动。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眼底是真的受伤了。
“就这样吧。”好久,何晋鹏终于出声了,然后一个利落的翻身躺到了床的另一边,侧身对我。面我,刚刚被抓住的手还留着这个男人的余温,就连嘴唇都还麻麻的……
“……”默默地坐了起来,无声地下了床,转身看了一眼不肯正眼瞅我的男人,我难过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我离开,何晋鹏也没再说一句话。
终究,还是不行吧,对于一个直男来说,对着一个堂堂的男人做那样的事,终是恶心到他了。
次日,何晋鹏能来上班了,我以为不会再见面,或是遇上了也会尴尬,更糟糕的是我可能会面对那个男人鄙视甚至厌恶的眼神。可是,一切照旧如常,何晋鹏还是有事没事就往我们技术部跑,偶尔逗我一下,不然就逗一下其他人,把人搞得心惊胆战之后带着邪恶的似笑非笑的嘴脸离开。而我与他之间,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没有亲过我,也没有喝醉了我们两打灰机,更没有生病了我去照顾他照顾得二人不欢而散……
马航一脸吃了SHI的模样凑了过来,神经兮兮,“你说,总攻大人是不是……被穿了?”他指着自己的脑门。
于是,我瞥他一眼,“被穿的一直不都是你吗?”然后,继续我的工作,不再理那八卦无聊的家伙。
何晋鹏有没有被穿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被那个男人逼得,快要发疯了。
我也许曾经是个自虐的人,但现在我不想再继续那样虐待自己。爱上直男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吃的,我很清楚自己也许、可能、大概是爱上何晋鹏了,我不想为难自己,于是我做了决定。
真要在何晋鹏与公孙谨两人之间挑选,我会很干脆地选择公孙谨,我和公孙谨都是同一类人,也都想找可以适合过日子的,至于爱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