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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亦寒——by赵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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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士潇眼中的深情不再掩藏,他仿佛想把心中所有的想念都传达给巫寒,甚至忘记了自己之前放手时的决心。

雪,越来越大。视线朦胧间,两人都在以看着幻象的感觉互相看着对方。

刚刚热闹的茶铺正在收摊,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也都匆匆离去。雪中,一位身穿蓝衣的男子,仰望着远方,似乎在看着落雪。静默的神情,仿佛不属于这个纷乱的世界。

雪落到他的发上,衣上,打湿了他的睫毛。冰冷的空气弥漫四周,他却丝毫没感觉到冷,模模糊糊地看着那扇窗,看着那个身影。心,回到了数年前和他初遇的时候,单纯地想永远看着这个人,永远注视着他……

第37章:交锋

“公子,天冷了,这是您的披风。”紫葵送来两件白色狐裘披风,分别递给了席士潇和梁丘澈。

席士潇无声地接过披风后,紫葵默默退下。澈儿马上把披风披上,看着雪,喝着热茶,依旧很开心地看着匆匆躲避风雪的人们。

巫寒在雪中伫立,没有离开,像雪人一样望着那扇窗。脸色已经冻的苍白,嘴唇发紫,乌发被雪花慢慢覆上,美得令人心碎。

楼上,席士潇的理智被楼下那雪中的人击得粉碎。不忍,心疼和难言的悲伤一同袭来,他已顾不得许多。

一个身影从楼上飘落下,熟悉的身姿在巫寒面前慢慢放大,他的心跳开始急剧加速……一阵温暖围绕他,强有力的手臂温柔地把他拉进怀里,白色的狐裘,米色的衣服,熟悉的心跳声……这是梦境吗?

茫茫的雪花不断飘落,席士潇身披白色披狐裘,紧紧把巫寒搂进怀里,帮他挡住风雪。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巫寒被席士潇的怀抱所迷醉,说出了心里的不舍。他的低语像是在说着梦话,自己都感觉不真实。

席士潇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后心里的暖流慢慢涌上。他轻轻地在巫寒耳边说:“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

巫寒再次怀疑这是场梦境,因为此刻的席士潇是如此温柔,没有了之前愈来愈多的隔阂,没有了重逢后无话可说的陌生感……他们好像都回到了少年时期的单纯状态,只是简单地想紧紧抱着心爱的人,永不放手。

“央哥哥,你还好吗?”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只见,绝美的脸庞伸出窗外,担心地朝他们喊着。

巫寒听到声音后,瞬间从自己的世界里醒来。他往后退,想逃离席士潇的怀抱。无奈,席士潇把他牢牢禁锢在了臂弯里,无法挣脱。

“亦白,跟我回去……”席士潇深情地低语。

巫寒身子变得僵硬,他叫他“亦白”……难道说,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亦白?他没有忘记亦白,他没有忘记……

巫寒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明朗的世界。他伸出双手也紧紧搂住席士潇,让自己的脸靠拢他的胸膛。久违的温暖让他想要痛哭,但他忍住了流泪的冲动,慢慢说:“你爱亦白吗?”

“爱,爱得快让我疯狂了……”席士潇对怀里的人深情地说。

“亦白也……”巫寒刚要表明自己的心声,却被旁边一个声音打断了。

“圣上,您要带他进宫吗?”一个身披白色狐裘的绝美少年冷冷地问席士潇,娇小的红唇映衬着雪白的皮肤,说不出的魅惑。

转头看到梁丘澈的第一眼,巫寒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因为,这样绝美的容貌,世间少见,让人不得不和之前的传闻联系到一起。“梁丘国第一美男子”的确名不虚传,但巫寒的心却紧绷了起来,不好的预感在心间闪现。

“是,我要带他走。”席士潇刚刚隐约感觉到了巫寒对他的感情回应,一时间也有了带走他的自信,声音仿佛比平时更有磁性,英俊的脸上仿佛有了光芒。

“那好吧,既然圣上要他,那澈儿就回梁丘算了。”梁丘澈的眼神变得阴暗,声音变得低沉而缓慢,他接着说:“这是圣上赐的狐裘,澈儿不能带走,就留下吧。说着,他脱下了狐裘披风,扔到了地上的薄雪上,单薄的红衣在雪中落寞的抖动着……

“澈儿,不要任性。乖乖留在皇宫,我会好好待你。”席士潇看着瑟瑟发抖的梁丘澈,心生不忍,但又不舍放开怀中的人儿。

“圣上曾经说过,在宫里澈儿是最特别的,而如今又要带人进宫……澈儿不能忍受和别人一同分享你的爱。”梁丘澈的眸子变得幽深而黑暗,充满了绝望与冰冷。

“你是彻?”席士潇察觉到了梁丘澈的变化。

“是,我是彻,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澈儿。即使是圣上,也不能。”他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腰带上的龙尊玉,扔到了地上的狐裘上面。

路人匆匆忙忙躲避着大雪,极少人留意到街上的这一幕:一位绝美的少年,脱下了狐裘披风,扔掉了身上的贵重饰品,瑟瑟发抖中还默默说了句:“对了,这件红衣,也是圣上赐的……”紧接着就要把外衣脱下,妖艳的红衣在大雪中慢慢褪下,诱人的脖颈眼看就要完全露出……

“够了!”席士潇连忙放开怀里的巫寒,冲到梁丘澈面前,把他的外衣穿好,并且立即把自己身上的狐裘脱下,给他披上。

梁丘澈顺势一把抱住席士潇的脖子,在他的脖颈间轻轻蹭了蹭,然后眼中的泪水满溢:“圣上,不要抛弃澈儿,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委屈的哽咽声传到了席士潇的耳中,让他心里一痛。

“澈儿不哭,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抛弃你……”席士潇温柔地安慰着他。

巫寒木偶般地看着这一切,刚刚回温的心再次跌入无尽的深渊。梁丘澈正在撒娇,正在向那个平时果断而冷静的帝王撒娇……而席士潇竟然会如此宠爱这个人,任他在肩头哭泣打闹……

第38章:悔不当初

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巫寒眼睛突然有些涩,泪水噙满眼眶。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哭出来。脑海里突然想起幼时父亲说过的话:“男子汉不应该随随便便就哭,你本来就长得和妹妹一样柔弱,如果再轻易就哭,别人会说你是个娘娘腔……”

父亲,对不起,我直到如今依然脆弱得像个女子,看见心爱之人拥着别人,依然会心痛得不能呼吸……不过还好,我还有自知之明。

是啊,无论是出身还是年龄,梁丘澈都比他要好得多……他为何还会有奢望,奢望席士潇心里是放不下亦白,放不下如今落寞至此的他……巫寒不忍再看眼前亲密的两人,迈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开。

呵呵,真是落寞又可悲啊……刺骨的风和漫天的雪都像是在嘲讽他的自作多情,他的不自量力。巫寒的蓝衣如同寒冰,将他包围,彻骨的寒冷,入侵心房,寒不可耐……

冷得几乎无法抬起脚,然后腿无知觉地踏在新雪之上,晃神间,失足滑倒在了路边。

在席士潇肩膀哭泣的澈儿看了过来,眼神中露出了毫无掩饰的敌意,仿佛在驱赶巫寒赶快离开。

巫寒刚想站起,又失力地倒了下去,膝盖摔得生疼。好狼狈,好想赶快消失,不想让他看到这么不堪的自己……可是身体好冷,膝盖好疼,不能动……

这时,一个令人安心的声音响起:“寒儿,跟我回去吧。”

巫寒抬头,看见了身旁刚刚来到的巫遥。她身穿素色棉袍,撑着纸伞,带着一件墨绿色披风,神情平静。丝毫没有理会旁边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温柔把巫寒扶起。然后,把随身带的披风给他披上。

“雪越来越大了,当心染上风寒。”

巫寒听到遥儿温柔的叮嘱,麻木的心渐渐回温。他再次感觉遥儿很亲切,很熟悉,像是春日里轻柔温和的微风,让人心头暖暖的。

“你头发上都是雪……”遥儿踮脚慢慢拂去巫寒发上的雪,巫寒像小孩子一样,听话地任遥儿帮他拂雪,刚刚彻骨的冷,似乎慢慢消失了踪影。

“不许碰他!”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那声音的主人是席士潇。

紧接着,巫寒被席士潇拉到了怀里,而遥儿则在旁边愣了愣。

不远处,昏睡的梁丘澈正被紫葵带进茶楼里。

“这位公子,请放开寒儿,天冷,我们要早点回家。”遥儿对席士潇平和地说。

席士潇的鹰眸微眯,他看着眼前这位柔弱却貌美的遥儿,又想到当初亦白为丫鬟求情的场面,抱着巫寒的手臂慢慢收紧。

“我要带他走。”席士潇坚定地说。

“……圣上何必勉强巫寒,草民只想在宫外过平静的日子。”巫寒在席士潇怀里,淡然地说。

“亦白,你……”席士潇突然觉得刚刚到来的光芒正渐渐远去,他慌乱了。

“亦白也……许爱着圣上,但草民……是巫寒……草民只想,在宫外……好好活着……并不想回宫,跟新封的君侍争宠……”巫寒的话语缓慢,但他的心却一阵一阵地刺痛着。

他刚刚要说的是这句话?席士潇忽然觉得无法接受,明明刚才两人的心跳声已经说明了一切,可现在,他却一口否认了……

“亦白,澈儿只是在胡闹,你不要在意……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席士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急忙辩解。

巫寒不语,刚刚的画面重现眼前,他看到那么亲密的两人后,又怎么会相信,他们两个没什么。

“圣上,恐怕您是真的误会了,寒儿自幼就跟着师父在医馆当学徒,又怎么可能是什么亦白。请圣上开恩,放寒儿回家,他现在身子弱,经不起风寒。”遥儿虽然知道了席士潇的身份,却依然平和如初。

“哦?你说的,和朕查明的不一样。亦白到医馆当学徒还不到六个月,何来自幼学医之说。朕倒是想问你们,把亦白变成巫寒,究竟有何目的……”席士潇质问遥儿。

“看来圣上果真明察,可是您可知亦白这一年间受了多少苦?他被毁容,被弄失明,被毒害到奄奄一息时,您在哪儿?!!!”遥儿忽然变得悲痛异常,她接着说:“若寒儿跟着您能够幸福快乐,不受苦难倒也好,可您身为圣上却不能保护他,让人如何放心把他交给您!!!”

席士潇僵住,漫天的雪花飘落,他的心被遥儿的话冻住了。她说亦白毁容,被毒害到奄奄一息……这些他都不知道。

当初,媗妃为了让亦白永远离开宫,蓄意制造了亦白和宫女苟且的假象,让亦白因罪入狱,并在牢房中用死刑犯尸体代替亦白遭受故意放的火。之后又逼邪医把面目全非的尸身整成亦白的相貌,以此蒙蔽世人。而真正的亦白,却被隐藏在偏远的牢房中暂时避风头。

她想让席士潇以为亦白已死,从而把她放在心上。但她并没有想要害亦白,只是想在风头过后放他永远离开。

没想到得知阴谋的柔妃会从中作梗,找人对亦白动了私刑,害亦白左眼失明。媗妃惊恐,为了隐藏事实,便把亦白丢到了荒郊野岭……

这些,席士潇都查了出来,但是他不知道柔妃还毁了亦白的容,并且下了慢性剧毒……

柔妃当日得知阴谋被发现后,在席士潇的逼问下承认了是她害亦白失明的,但她终究是没完全说出对亦白做的事,否则席士潇不可能只把她赶出宫外,贬为庶民。

他本以为,只要自己不专宠亦白,不引得后宫仇恨,亦白就是安全的。但没想,自己的忍耐和保护,终究没能保护好心爱的人。

亦白的失明已经令席士潇心痛自责不已,如今又得知了毁容和中毒一事,他更加恨自己的疏忽。想到那单薄的人儿遭受了那么多苦痛,他的心如千万把刀子在割……

不敢再奢求原谅,席士潇自惭形愧地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巫寒慢慢挣脱他的怀抱,也没再阻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亦白……我错了,我不该把你打入大牢,不该粗心大意让别人害了你,不该奢求你还回到我身边……席士潇在心底痛苦地忏悔着,但怀中温暖的人儿已经走远,留他一人在茫茫寒雪之中,独自品尝绝望。

第39章:豆沙包

席士潇是一个完美的帝王,能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朝臣忠贞为国;把苍央会架空,变成自己的情报网络;使临国不敢造次,敬畏有加……可是他却没能保护好自己心爱之人,没能留住美人之心。

他自幼冷静睿智,从未被周围环境所左右,直到十七岁时遇到了亦白。

亦白给他的人生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快乐,同时也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心痛与折磨。他的疯狂,愤怒,冲动,绝望……都与亦白有关。

灵魂似乎抽离了身体,他如空壳般地站在雪中,痴痴凝望着巫寒离去的方向,坚毅的脸庞被风雪冷冻,深邃的眼眸露出常人不易察觉的脆弱。

“公子,雪太大,请回茶楼休息。”紫葵轻声央求。

席士潇没有回答,依旧看着落雪,仿佛看着不断碎裂飘零的心……

巫寒和遥儿回到住所时,秦妈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饭桌上,段岚若有所思地看了过来,巫寒却没有注意到。他默默吃完饭,便回屋了。

脑海里都是梁丘澈充满敌意的目光,和席士潇对他宠溺的样子。他们在宫里过得很好吧,席士潇周围的妃子和男宠很多,难得他又有了一个宠爱的了……应该感到无憾,毕竟能得到曾经的宠幸,已经是很难得了。

或许,他们应该在各自的世界里,过着不同的日子,然后慢慢忘却彼此,让年少的疯狂,变成永久的梦境……再多纠缠,终究只是徒劳。

巫寒努力说服自己放手,可是心里拼命叫嚣的却是:不,不要爱上其他人!只爱我一个,只看着我,让我一直陪着你。离开梁丘澈,让我回到你身边……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是个微不足道的平凡人,也没有觉得平平凡凡有什么不好。直到遇到了席士潇,他才意识到了平凡人的痛苦。不敢对席士潇表明心意,因为怕他不在乎,怕他轻视,怕他腻烦;不敢奢求自己能拥有他的心,因为他的周围有太多美人才人;不敢为了一时的感情回应而浮想联翩,因为太多人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神魂颠倒。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巫寒一惊,看向门口,只见段岚正幽幽地站在那儿。

“小瞎子,你今天都没有搭理我……”

“……”

“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你依旧忘不了那个人……”

“没……”

“你看看自己憔悴的样子!不是他就不行吗?!难道,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段岚突然走进,盯着巫寒的眼睛,让他无法逃脱。

“不,不是这……唔!!!”巫寒还没说完就被段岚吻住了嘴,段岚强硬的掠夺着,让他呼吸困难。

“我要让你成为我的,那样,你就不会一直想着他了……”段岚挥手关住了门,进一步侵犯巫寒。

巫寒意识到了段岚的认真气息,他拼命反抗,但只是徒劳……再次想起席士潇和他的梁丘澈,心痛难耐,于是,似乎是自暴自弃,他不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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