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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有田之种籽得仙 下——by反叛的大麻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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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墨的离去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不再犹豫。他的洛儿,他是要去赴死啊,把他……忘了吧,就像你说的那样干脆。

“傻花花、笨师父,你要我怎么弃你而去……”待他找到他的尸首,哭得那样伤心。

没错,这是他花子墨的责任,他作为仙界领军人物不可避免的斩妖除魔的责任,可在选择这个责任的同时,也相当于选择了对皇甫洛的逃避。

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洛儿最怕的就是抛弃,可是对不起洛儿,是为师没有勇气,没有勇气爱你,所以,一定、一定要把我忘记。

“花子墨!你混蛋!!!”

那一刻,天在呼啸,地在哀号,可是只有皇甫洛一人冷冰冰地站在雨里,任这滂沱大雨灌进他的衣领。

“你不后悔这个决定?”华衣男子站在他身边,头顶上仙力凝成的屏障将雨水自动向两边拨去,显然,他比皇甫洛冷静多了。

“不后悔。”雨打在在他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这是我欠他的,只是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华衣男子叹了口气,难得露出不忍之色。

“是我要等他,与你无关。”

“即使可能永远也等不到?”

“会再见面的,下一次,他就算死也别想再逃开我!”

备注:歌词来自互联网,歌名《回音》(《天师钟馗》电视剧片尾曲),歌手:周定纬

67.唤名希望

夜残,执拗地拽着那只手,食指和中指扣的紧紧的,指节因为过度的用力,泛着苍白。

手的主人看上去要平静的很多。他用另一只手掰开夜残那只几乎掐出红痕的手,转而用自己一双带着温热的手掌,完全地牢牢包裹。

对上夜残还迷离着的朦胧双眼,用一种安心的声音对他说话:

“放心,我哪儿也不去,会一直陪着你。”

他倾斜而下的长发,触上夜残的脸。印象里,花花很少会散发,他总习惯把头发束成一本正经的样子,装作老成。

视线对上那张脸,模糊了焦距,他仿佛看见花子墨在对他笑,里面有他少有的温柔。

夜残努力地感受着透过手心传来的温度,但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疼痛。

“花花?”他唤他,很轻,带着不确定和不相信,幸福来的太突然,却飘渺得像幻影。

男人脸色几不可闻地冷了下,但很快又重新带上那副温柔的假面,“我在。”

闻言,花解元呛出一口血来。没错,此刻,他还躺在地上,而拉着夜残的手,说着自己是花花的那个人,是秦向安。

花解元的记忆在恢复,也一点点明白,为什么夜残如此辛苦的执着于他,为什么初见那一眼就已然哀怨到伤魂。

是他让夜残等了一千多年,盼了一千多年,寻了一千多年,恨了一千多年,当然也爱了一千多年。原因不是别的,只因他才是转世的花子墨。

可是,他没有脸面对他,自以为一死就能了断的孽缘,却终究还是害了他。一千多年前,自己选择离去,让皇甫洛独自承受了一切,可答案到现在才揭晓,他该多恨他啊!

是啊!他恨他,所以再见他之后才会那样强迫他,可是他做的一切和自己比,又算得了什么呢?五年前不舍得他死,五年后也是一样,所以五年前,他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让秦向安放走他,五年后,又因为下不了杀手,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皇甫洛,你是爱花子墨多深啊,被伤害了这么多次,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一次次饱受折磨?这些,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啊,你才是该被好好对待的人啊。

秦向安抱起半昏半醒的夜残,小心翼翼地,连手都不敢抖一下,生怕弄痛了怀中的人,夜残已经强势成一种习惯了,如今病弱的模样倒也不可多得,能够这样抱着他,几乎是秦向安这几年来一直梦寐以求的,而以后则会有更多、更多的机会。

一切都朝着预料的方向去了,不,或者该说比预料的更好,原本只要夜残重伤便够了,这样一来,魂祭殿、连同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夜残,就都是他的了,现下这种情况,呵呵,要他心甘情愿地做自己的人,岂不更好,只是要听他那张薄情的红唇,整日张张合合唤着别人的名字,真是……

秦向安看他的眼神更柔和了。没关系,我会帮你慢慢改口的。

路过花解元的时候,秦向安还是看了他一眼,极度轻蔑的、得意的。因为他这一刀,花解元别说站起来,连动的力气都没了,因为他这一刀,甚至当着夜残的面,花解元不能揭穿他的谎言,也因为他这一刀,这个人将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再不能影响他的夜残一分一毫。

秦向安抬脚,鞋底的白边被雪浸湿,并无所谓,但他却执意避过花解元的方向,就像那是比什么都脏的东西一般,就这样抛之脑后。

解元啊,你就在那等死吧,皑皑白雪覆盖的圣洁之地,有我这个朋友送你最后一程,也算待你不薄吧,所以,你会死得干干净净吧。

他笑,胸膛些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什么,夜残头微动,半撑起紫夜般透亮的眼眸,问:“刚才,好像是有什么人吗?你,好像笑了……”

“不,什么也没有。”秦向安笃定地说,“你看错了。”

即使有,很快也就没有了。

“嗯。”或许是因为累,又或许是失血过多的虚弱,夜残并没有伸头往后看一眼,合眼沉沉睡去。

天意弄人,他们竟一直错过。

从头至尾,花解元都没有动一下。融了身下的冰雪,陷出一个人形一样的坑,而他就好像要安眠于此。

一千多年前就放弃了,现在还能拿什么补救,再多的不及也来不及了,因为他要死了。他不能,不能任性,他从来不曾任性,不能垂死挣扎着,再要去看夜残一眼,因为也许那一眼,又会让夜残再等他数千年,或许更久,痛苦而绝望地。

秦向安会待他好吧,背叛亲友也要得到夜残,又怎么会不去珍惜?不像自己,就是个灾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已经冷了心放你走,心还会这么痛着?为什么知道洛儿等了这么久,就后悔着,倘若当初不牺牲小我,不顾仙界人死活,哪怕不承认自己的感情,陪着皇甫洛逍遥四海也是好的。可是,这种就不可能的,不可能昧着良心,只顾及自己。

想太多也没用了,皇甫洛是皇甫洛,夜残是夜残,忘记了皇甫洛,认不出花子墨,夜残会过得很好,就像他从来以为自己叫花解元,却不知花子墨为何人。

泪滑落,晕染了如墨黑发,若不是那绝美凄艳的血,他早已同这山、这雪融为一体。瞧,连呼出去的气都是冷的,很快连呼吸都要不能了吧。

花解元,不,已经不知道该称呼为花解元还是花子墨,他想,若这是命,那么这一次就让他再也不能转世了吧。这样,即使夜残某天还会清醒过来,也不会再满世界地寻找他了。

秦向安跟他说了,只要再一会,再一会他就在没有喜怒爱恼了,再一会,就让他在慢慢想起他的洛儿一次,然后就随同这副躯体一起停止呼吸,慢慢腐烂,最后化为灰烬。

静静地等待死亡,时间总是会过得格外漫长,就像你越想跟这个世界了无牵挂,生活就偏要与你纠缠不休。

天亮了,天黑了,北方的白天总是很短暂,就好像大部分时间都被名为黑暗的怪物吞食了。镜华找到花解元时,他整个人差点被雪埋了,所幸今日还未下大雪,不然他真得掘了这圣山才行。

原本想着他擅自出了洞,害他找了这样久,应要好好骂一顿才是。只是,当看到花解元满身是血地躺在那里的时候,便也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镜华大步地冲上去,直直扑在花解元面前,却是惊呆了,流了这么多血,看他失了颜色的脸,也知道伤得多重了。几乎是瞬间,沿着血色蔓延的方向,他找到了致命伤,一股杀人的冲动几乎不受控制冲进脑子里。这人……要是让他抓到这人,绝不会轻易地杀了他,他要一刀一刀得让他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痛不欲生!

几乎是不抱希望地,镜华把手指伸过去探花解元的鼻息,很安静,静得连冷气都不出,指端在那里停得越久,就好像是对他的越发折磨。

仿佛等了一万年,镜华收回手,呆坐在那里,僵得如同一尊雕像,没有表情,更看不出是否伤心,只是还没办法一下子接受。他连花解元前世是个仙,甚至是仙界的少有强手,都可以坦然接受,你让他怎么相信强悍如他,一眨眼就死去了?

他想,就算魍魉再怎么渲染当时的场景,他竟都不能感同身受一分,还是最后那禁咒过于强大,让他至今仍受其束缚,总之对他来说就是个故事罢了,只是他演过其中之一的角色,再无其他。然后,不管花解元是谁,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愿意在他身边,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会爱他一辈子,护他一辈子,箜篌都可以做到,没道理他不能,临走前的那个吻已经说得明明白白。

可现在呢,留给他的又是什么,一具尸体,不,他不要。这个小家伙,他才不是那个什么战无不克的仙人,他只是一个失去了他的保护,就会伤横累累的普通人,是他嘴上骂着、却会偷偷放在心里捧着的那个人,是一旦失去,终其一生都无法再遇到的珍贵之人。

现在,要怎么办才好?谁来告诉他,他弄丢了多么珍贵的东西。

只要承认,承认的话,他就要失去花解元了,于是,镜华不敢看,不敢看他身上的伤,不敢看他的脸,不敢去触碰他的一切,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亲口说出一句……

“我爱你。”

当真正说出这三个字,清清淡淡,却像是耗尽了镜华的一切,爱与生命,也变得如此辽远。

没有回应,除了风声瑟瑟,连一句答应或者拒绝都没有。

这是无法承受的痛,最终鼓起的勇气,花解元你起码起来给我拒绝一声啊!你他妈真是死透气了啊!!于是痛苦地倒下,倒在那个血液已经凝固在衣衫上的地方,紧紧拥抱,或许,也曾把不想被发现的泪水凝干在上面。

可是,他听见了什么呢?

“砰、砰……”

这微弱的声音,是唤作希望吗?

68.醒了?醒了……

几乎去了人性命的惊慌稍纵即逝,镜华没有一丝犹豫,狂乱的扒开花解元还染着血的外衣。

除了苍白得几乎可以看见经脉的颜色,镜华并没有找到想象中那与他外衣一样鲜血淋漓的骇人伤口,明明是一剑穿胸的痕迹,却恢复得连一根汗毛都不曾少过的样子,就好像只是沉睡了,所以呼吸才浅得这样吓人。

镜华突然间觉得又急又气,这算什么,这他妈到底算什么,刚才自己因为他担心得几乎要死掉了,现在看来,探不到他呼吸更像是是一种龟息术。

镜华把灵力探得更深,只见花解元体内一股金色的光芒,正顺着四肢百骸流窜着,缓缓的,滋补着每一处血脉,然而当触及到镜华这一外力的瞬间,原本的柔软突然生出坚毅的棱角,无数只触手忽然迸发出来,张牙舞爪地缠上他撕咬,甚至于要刺穿他,力量之强差点将镜华自己搭上。

不敢多做停留,镜华立即抽身,反噬之力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花解元没事,应是那光芒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这种情况他从未见过,那抹金色至纯,明亮到耀眼,绝非凡人之力,连在仙界也是少有,这让他不得不想到锁妖塔里那个人的话:

“只要他想,他依旧是仙界独一无二的那个人,是我做梦都盼着再看一眼的人。”

镜华并没有看见他的脸,却能体会到他的孺慕之情,打从心底的对于花子墨的那份……痴“情”。

虽然此情非彼情,但一想到让那人甘心奉献出全部的人有可能是花解元的前世,镜华心里竟觉得无论如何也不是滋味。

绕是花子墨如何厉害,眼前的花解元也不过是镜华怀里的柔柔弱弱的大白兔,被他卡了章定了主的,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起码镜华是这么认为。

也就是说,这力量,有可能是花子墨的……

这感觉让镜华觉得不好,很不好,那是一种有什么东西即将剥开云雾,重见天日的感觉,而即将大白于天下的,或许正是他所不愿意见的。

但无论如何,花解元还活着,成为他唯一的慰藉。衣服上破开的口子,大片大片的血迹,一切都不可能作假,有人曾在他不在的时候,真真正正地伤害了花解元,而且是要致他于死地的那种,这种如鲠在喉的威胁,他镜华是断然不会让其好过的。

将花解元抱起,镜华知道,这种时候,他帮不了什么忙,所有的恢复只能看花解元自己,能让身体自发地运行龟息之术,进入假死以求一生,绝非轻伤。

回到原本为花解元设了结界的洞里,云毚竟是不在,看着空中漂浮着的白毛,几乎洞里到处都是,镜华心底多了了然。

这家伙劫数已到,怕是在这某地选了个地方等待渡劫,自知自己是个麻烦,所以这之前才没能守在花解元身边,雪地对旁人是个苦地方,对云毚倒是如鱼得水的存在。

这北地看来不能久待了,除了环境不好,若是天雷一到,镜华虽说不惧,但多少也会对花解元的恢复有影响,看来,是只能回去了。

或许是脚下的云雾太过缭绕,又或者是除了红漆的圆柱,都是或白或青的淡淡颜色,高高卷起的檐角,中规中矩地窗框,宽广得畅然的殿堂,遁迹而去的白玉般洁白的回廊,让人不经感叹,原来,这便是传言之中,仙界的模样了。

庄严、清高,隐隐的仙气,几乎从内而外就透了出来,心胸也慢慢随之宽广起来。

怪不得初见时,镜华这般嫌弃花解元破旧简陋的木屋,与是否随遇而安无关,而是两者从根本上就无法作比。

偌大的仙界,偌大的天宫,当抱着花解元来到这里的某一个,镜华竟觉得这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宽敞空荡的房子了,而是一个,可以给怀中人暂避风雨的家。

镜华能回来,廉苏无疑是最高兴的,手头上的事来不及忙完就丢给下人,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迎接自家主子了。

远远地看见熟悉的身影,还来不及唤上一声,就已经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那、那……那是他们仙君吗?怎么会如此,呃,温柔地抱着一个人!还记得仙君的箴言至今仍旧如虹灌耳:需要人抱的,都是没长腿的废物。

可现在,那不屑的表情,那高冷的姿态,都去哪儿了?

离得近了,廉苏这才恍然大悟,瞅着仙君怀里这人,论眉目怎么和当初那个下界的凡人有几分相似,只是身段姿色却要比那个上乘多了,看上去美得不似凡物。

廉苏有些拿不准,对于这种两难的境界,他立刻自作聪明地选择了视而不见,当然,是视而不见镜华怀里那个人。

“仙君!”这一嗓子嗷出来,没少把树上的金丝雀吓下来几只,“您终于回来啦,你可知道,家不可一日无主,我不能一天没您啊,您不在的时候……”

镜华只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廉苏立刻自动消音了。看着自家仙君心疼的小模样,廉苏马上心领神会地收拾房间了。

“不用了,就我那间屋。”

不理会廉苏碎掉一地的心肝肺,镜华大步跨过门槛,蓝底白边的地毯铺在镜华寝宫的中央,在仙界四季如春的环境里并不显幽冷,反而上面精致的睡莲雍容华贵。

掀开一卷珠帘,镜华尽可能放慢动作,将花解元安置在踏上,一路走来,他一直小心翼翼,惟有花解元越来越有力的心跳让他有所宽慰。

将被子掖在花解元颈下,贪婪地看着他安静的模样,镜华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舍不得。

纵然心中万般不舍,镜华还是放下了纱帐。

“仙君……”廉苏跟在后面,亦步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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