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将合约内容告知两人，接过邵冬递来的红茶，坐在深秋的阳光下，喝喝茶看看远处的景色，吃了几块兔子模样的饼干，郁闷随着饼干一并被吞了下去。
“哪家买的？”
卫辰伸手摸了摸盘子，空的，声音发冷：“邵冬做的。”
钱予长立即捂着胃，难怪他觉得那只兔子很畸形，身体圆圆的若不是有三瓣嘴他还以为是长耳朵猪。
邵冬：“我还烤了不少，还有熊的，我去端出来。”
钱予长立即回道：“不用了，我喜欢这个长耳朵的，这个是兔子？我喜欢兔子。”
寒冷地视线扫了过来，钱予长端着杯子，幸亏卫先生看不见，不然他连头都不敢抬。
邵冬拿着合作意向内心激动，虽然只是一支广告配曲，品牌也没听说过，可这是他第一份合同。
“法律方面不用担心，认真看一下对方的要求。最主要是沟通，要明白客户需要什么。”钱予长说起注意事项头头是道，想趁机转移卫辰的注意力。
邵冬问了些自己不懂的地方，拿着手机喜滋滋地打电话联系厂商去了。
卫辰的手指点着空盘，“卫氏的介绍？”
钱予长没有否认：“邵冬人气不够还需要磨练，其他几家大厂商持观望态度。”
“柏青霖没有动作？”
“柏碧给他找了去年最佳作曲人的九曲，不过柏青霖转了邵冬的视频，应该对邵冬的曲子很有兴趣。”
卫辰点了点头。
钱予长放下了茶杯，“卫峰先生想知道哪位老中医怎么样。”他不敢直接问卫辰眼睛的事。
卫辰：“饼干好吃吗？”
钱予长郁闷，早知道他就不问了，可该说的话必须说完，“卫先生什么时候回b市。”
卫辰索性没有回答。
钱予长明白，自己该告辞不然等下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他。走出花园时，他再次转过身看向院子里，邵冬背对着他和卫辰说着什么，两人没有亲密的举动，可为何他感觉到这两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气氛有些不对。
“钱先生怎么走了？晚上不是一起吃烤肉吗？”
“嗯，少一个人等会你可以多吃点肉。”
邵冬捏捏肚子上的肉，将饼干递到卫辰的嘴边。
卫辰吃着邵冬手上的饼干，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皱了皱眉，淡定地按掉。
“是卫峰先生的电话，怎么不接。”这一对兄弟的感情真好，卫峰一天要打十几个电话过来，令人眼馋。
“没什么重要的事。”大哥找他只有两件事，眼睛好了没，什么时候回家。他当然会回去，只是还不到时候。
卫辰站起身，扔下一句话：“今晚住这，很久没听你打鼓了。”
邵冬透过玻璃窗看着那套鼓，是很久没用这套鼓，他手痒。
“张叔过一会通知钱予长，晚上吃烤肉。”
邵冬的手艺不错，肉块新鲜腌制入味，端上来时还冒着油花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动。
可钱予长吃不下去，他都上主干道快要到家了，张叔才通知他过来，看了眼坐在一边吃得满嘴冒油的张叔，老人家吃得很欢。
卫辰站在炉子边，挑出虾肉，扬手，邵冬扭头一口咬住，将虾肉卷到嘴里，两人配合默契，动作自然，想必是做过不少次。
钱予长低下头学着张叔的模样咬肉串。他是不是应该感觉到安慰，卫先生这是不拿他当外人看。可知道老板太多的秘密不是活不长吗？
邵冬烤得满头大汗，嘴巴也没停过。卫辰只顾着喂人吃，自己没用多少。
等张叔和钱予长吃得肚子滚圆，卫辰拉邵冬进屋，扔下一句：“清理干净。”
张叔和钱予长对视一眼，洗盘子的洗盘子，收拾炉子的收拾炉子，两人谁也没提上楼道别的话，连招呼都不打前后脚的走了。
邵冬站在浴室门前哭笑不得，“卫先生你房间里的浴室很大，还有按摩浴缸。”
“哦，那就去我的卧室。”
Chapter 30
邵冬的脸被水汽蒸得红扑扑的，隔着水汽，卫辰靠在另一端，水不时溢出。浴室的环境令水滴声格外清晰，雾气弥漫影影绰绰。
一股水流坠地犹如滴在邵冬心尖的热油。他盯着卫辰下颚的水珠，沿着线条优美的脖颈缓缓下滑，融入水中，他的脑海中不停的回响着水声，雨点点，沐浴时的喘息……
邵冬向下滑了下，只将鼻子以上的部分露出，热水太烫，他的脸在发烧。
“想什么呢？”
卫辰用脚趾磨蹭邵冬的腿，邵冬的皮肤泡在水里滑溜溜的，他探了探身体，将脚又往前伸了伸。
邵冬在水下按住卫辰的脚腕，在往前一点要触碰雷区。
“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我在想广告曲。”
“车载广告曲。”卫辰不太满意这件生意，如果是高铁航空还差强人意，公汽巴士上的广告有些低端。
“有一万多块呢。我同学帮别人做才给了他三千，这个已经很好了。”公司目前属于免税，跑去租用设备的费用，能赚不少。
“曲子版权要自己拿着，日后若想编入专辑也省的麻烦，如果对方公司想要挂名让他们再给赞助费。”
邵冬用力的点了点头，手指不由自主地揉着卫辰的脚腕，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卫辰，“卫先生，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卫辰也滑了下去，枕着浴缸台，闭上眼。
邵冬以为他不想说，也不再问，将卫辰的腿放在大腿上，一点点按摩着。
“光线好的话可以看到些轮廓，现在的环境我就看不清你的体型。”脚趾头又开始作乱，夹了会邵冬肚子上的肉肉，叽咕叽咕地想要往上爬。
邵冬扣住卫辰的脚腕拖回水里，看了眼卫辰腿间，连忙收回视线。
卫辰收回了腿，站起身毫不遮掩自己的身体，拿浴巾擦干净身体，“我等你到年底。”
邵冬愣了下。
卫辰解释道：“我明天要回b市，年前过来接你。”他有些事要去处理。
邵冬：“可是老中医那边怎么办。”
卫辰：“他跟我一起走。”
“哦。”
“只是哦吗？”
邵冬泡在水里，闷闷地：“嗯。”
卫辰挑高了眉，转身回了卧室。
不一会儿邵冬一脸沮丧地站在他的床边：“卫先生，客房的床单棉絮都不见了，我想看看你这边的柜子里有没有棉被。”
卫辰神色如常：“嗯。我忘记告诉张叔你要留宿，他安排人今天将东西送去干洗店。”
邵冬围着的大浴巾颤抖着，“那我在这里挤一挤。”时间太晚，他叫不到车，也不想麻烦张叔再跑一趟，而且他似乎一点都不拒绝和卫辰躺在一起。
明天早上一定要早起。邵冬闭上了眼，不断安慰着自己，过了一会便拱到卫辰的身边，抱着人睡的更香甜。
可惜他起来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的。邵冬看了眼时钟，已经十一点。
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下，远处一湖深绿的湖水，岸边的树叶红，风吹起一层层的红浪。落下花园里的白色椅子上没有人，大朵的菊花张开了花瓣，张叔的车停在一边的车库内。
“卫先生？”他喊了一声，空空的房子里只有他的回音。
令人恐怖的安静。邵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了好几次，怎么都找不到卫辰的身影，他赤着脚跑回卧室找手机，飞快拨打着卫辰的号码，可惜对方关机。
手机里有一条语音留言，‘锁好门。’
邵冬站在大厅里，看着爵士鼓，唱片墙，卫先生以前就是这样一个人住，看不见风景，四周没有人。卫先生是将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吗？
心尖一抽一抽的，鼻子也有些发酸。他从未想过一位盲人为什么非要独自居住，他一直以为那是一种姿态，强者的姿态，不会对任何事屈服哪怕是失明也会挺直了腰杆。
可他只待几分钟，便感觉到害怕。窗外是温暖的阳光，屋子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有冰冷的潮气。
邵冬打扫完别墅，又去厨房里整理一番，锁好门。想掏零钱时发现多出一串钥匙，一把是车钥匙，另一把看上去应该是别墅的钥匙。
邵冬没有开车回学校，太招摇。他成立工作室本来是件很普通的事，可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两大才子联手，又都是家庭条件一般的学生，许多人想看看这两位穷学生能走到什么地步，估计就如同其他默默无名的小工作室一般，撑不了几天便会自动消失。
谁知邵冬不断在热播节目中露脸，就连工作室都注册了公司，看样子是真的想要做一番事业。尤其是总来学校找邵冬的那个瞎子，一表人才举止优雅气度不凡，看着就不是一般人。许多闲的无聊的人惊呼，这胖子邵冬的背景高深莫测。
基于这种原因，不少学生跑来表示要给工作室打工，不拿工资也不在乎。
可邵冬犹豫了，他是很缺人，但他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又有多少是跟风凑热闹。
经过柏青霖和程勒的事，邵冬明白以作曲编曲为主要业务的公司尤其注意保密，人多眼杂又都是学生，万一谁泄密将曲子卖给其他人，对公司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武凡也说：“再看看，不急。我看今天过来的那几个人别有居心。”
邵冬想了想：“谁啊？”
“你没见今天来的几个女生打扮的花枝招展，一个劲问卫先生的事吗？听说卫先生是法人代表才提出要加入工作室的。”
邵冬无语，听这话那些女孩子都是冲着卫辰来的啊。
“不过我给你推荐个女孩子，传媒系的春妹，上次的海报就是找她做的。”
邵冬想起那个女孩，梁春，院里有名的才女，家里条件不错，长相清秀追求者不少，但没有对象，因为喜欢穿绿色的衣服，喜欢画春意暖暖的图画，大家都叫她春妹。
“她能来吗？听说她家里安排她去海外读研究生。”
“试试，试试。”武凡怂恿着，眼里饱含着异样的光。
可惜邵冬没能注意，只是琢磨了会，点头答应了。他从没和女孩子单独聊过天，面对一脸温和笑意的春妹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才表达清楚自己的意图。
春妹点了点头，伸手：“我本来打算去的，只是早上去你教室时看到人很多就先回来了。”
邵冬捏了捏春妹的手，软若无骨滑腻腻的带着香味，不过他似乎更喜欢卫先生得手，很有力，捏着他的小兄弟……
“邵冬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春妹有些不解，心里一动，眼神也软软的。
邵冬笑了笑飞快地松开手，脑子里浮现出卫先生的脸，一脸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卫先生……”
“嗯？卫先生？是那个总来找你的先生吗？”
邵冬：“他是工作室的法人代表。”
“然后呢？”春妹好笑地看着邵冬，抚了抚自己长发，沉思了一会：“不是所有人都是别有目的，我可是看好你……和武凡。”
邵冬跟着笑了笑，心下一松。
“什么时候签合同？对了你们的课表呢？我们安排下空余时间。”
邵冬刚想提议不如去他宿舍楼下，他把武凡也叫过来一起合计下，可手机响了，邵冬歉意地笑笑，走开了两步，“卫先生！”
梁春好奇地看着邵冬脸上的酒窝，如果不是邵冬说了对方的名字，她还以为那是邵冬的女朋友。
有了宣传制作的加入，工作室总算有了雏形，柯擎天因为在外地有工作不能来w市，只能通过视频联系。
邵冬将由父亲修改后的广告曲谱传给柯擎天，在那边录音后发邮件由武凡混音，春妹负责设计宣传画面。
钱予长几次遇见梁春，私下也对邵冬说：“你们这位梁同学很能干。”长得普通了点，但为人很不错，相处起来非常舒服。
邵冬也认同：“是啊，春妹很能干也很热心，每天都盯着我们吃饭。”
钱予长推了推眼镜，镜面发寒，“男女交往很平常，不过你还是多考虑下。”等卫先生回来了，小胖子肯定没好果子吃。
他正想着，便见邵冬手忙脚乱地掏电话，“完了完了，我忘记时间了，下午六点卫先生要去医生哪里。”
钱予长轻轻叹了口气，卫先生就算不在，隔着几千里也能控制邵冬的一举一动，他还真看不懂这两个人的关系。
初冬到来时，邵白冬工作室的第一笔生意交了单，邵冬不知道那曲子会在哪里播放，不过钱予长说厂商很满意，邵冬的曲子加上视频，整个品牌的档次都被拔高了一节。
拿到第一笔钱，邵冬准备先分给几个人，可武凡没要，春妹也没要，柯擎天连账号都没报，说第一次合作只是练手，钱也不多，不如留在公司账目上。
卫辰得知后特地托人从b市带来两瓶红酒，让钱予长在别墅里举办小小的庆祝会。
武凡和梁春是第一次来卫辰的别墅，站在花园里有些唏嘘。
“邵冬运气真好。”武凡叹了口气。
梁春却说：“我看过一档节目，说娱乐圈里真正有才能的人不会被埋没。毕竟唱片公司出片要钱，谁会在现在这种环境下花钱投资一个名不副实的绣花枕头。”
武凡点了点头，偏过头看着梁春：“你喜欢邵冬？”
Chapter 31
梁春只是笑笑，没有否认也并不承认，“邵冬若进了娱乐圈，以后喜欢他的女孩子会很多。”刚入学时大家都觉着邵冬肉墩墩的身板也只能勤奋学习，交女朋友除非他家里很有钱。
邵冬的老爸没有固定工作，买的房子还是老旧不堪的二手房，邵冬本人又是这么个外形有多少女孩子会对他动真心。即便喜欢女孩子也不好意思挂在嘴上说。
别人都是威武雄壮的帅男友，邵冬只有雄壮，没有威武。对谁都是一脸的和气，说起来是待人温和，其实就是没个性。这是个个性张扬的年代，像这种反而令人觉得太面。
邵冬跑了出来，犹如主人般招呼两人：“外面冷进来坐。卫先生订了不少好吃的。”
梁春眼里的笑意减了几分，跟着走进别墅里，四处看了看：“很舒适就是空了些。”
“房子很大。”武凡看着那一整面的唱片墙不由叹息着，他也想有这样一面墙，至少他想买一间大房子，让爸妈过上好日子。
邵冬张罗着俩人去吃东西，钱予长将撕掉酒标的红酒拿了出来，给俩人倒满，但邵冬是一滴都不给，果汁也不管够。
梁春轻抿了口，醇厚的绵长感缠绕舌尖，口腔内果香四溢。她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
几个人都喜欢听歌，一边放着音乐，一边品尝美食，精致的食物优雅的乐曲，武凡傻乎乎地说了句，“我好像进入了上流社会。”
碍于有女生在场男人们也没怎么闹，反倒是梁春挽起袖子，不顾钱予长的阻拦硬是灌了邵冬好几口。
钱予长也只能微笑，是苦笑还是发自内心的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趁机拿出了两份合约让武凡和梁春看。他没兴趣哄骗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也不说要马上签合同，不过趁着兴头让俩人看看比较有利。
梁春收了合约，碰了碰一脸想要答应的武凡，“合同还是要谨慎些好。”
钱予长多看了梁春几眼，这女孩子的确不错，一张脸看久了还能看出几分味道，为人精明。若没有卫先生，他希望邵冬能和这样的女孩子交往，日后不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