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店员立刻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王宇直根本没法开口，林正此刻几乎都要贴到他的身上。
“没事，就快好了。”林正说着后退了一步，王宇直大大松口气，低声怒道：“你特么什么意思！”
“坐得太久，有点腿麻。”林正指指没系好的衬衣和挂在胯上的裤子，“你打算让我就这么走出去？”
王宇直心说活该！就该让全世界都见识下你这流氓的本来面目！
他心里这么想，手上却依然帮对方系好衬衣和裤子，只不过态度没刚刚那么友好罢了。
林正走出试衣间，立刻博得几位店员的一致赞美。他拿起另一套经典款黑色小西装扔给王宇直。
王宇直不解的问：“干什么？”
“替我试一下，穿穿脱脱的太麻烦。”
王宇直心说，试衣服总比伺候人还被调戏的强，转身进了试衣间。
等他出来的时候，店内又是一阵异口同声的好评。林正对店员说：“两件都要了。”
王宇直嘟囔道：“参加个晚宴还备两套衣服。”
林正道：“这套是给你的。”
王宇直一怔。
林正道：“你都答应做人家的舞伴了总得穿得体面点。”
王宇直愕然，“你说的晚宴是指叶蕾的生日宴会？”
林正点头，“叶家已经正式送了请柬。”
王宇直沉默须臾，转身进试衣间换了衣服。等他出来时，林正正在刷卡付款。
“等一下。”王宇直把自己这套西装递给店员，“这套不要了，谢谢。”
林正怔住，“小宇……”
王宇直一言不发走出专卖店。
林正大步追出来拦住他，“你生气了？”
王宇直呵呵一笑，“没有，我生什么气？”
他转身继续走，林正死死抓住他，“你是气我没告诉你参加叶蕾生日宴会的事？”
王宇直突然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叶蕾喜欢你的事？”
林正不语。
王宇直冷笑一声，“叶蕾喜欢的人明明是你，还当着你的面邀请我做舞伴，摆明了就是用我来刺激你。你明明知道她的想法却还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林正，你拿我当猴耍呢？”
“小宇！”林正压了压语气，“你先冷静点，有什么话咱回去再说……”
王宇直用力甩开他的手，“林正，这几年你是帮了我不少，这些我心里都有数，也一定会分毫不差的还给你。可这不代表你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你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就你一个聪明人？”
“我从没这么想过！”
林正见一只手拦不住王宇直，立刻伸出右手去抓他的手腕，被王宇直狠狠一甩，伤到痛处。林正脸色一白，眼神中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
王宇直看见也装没看见，大步流星穿过街道，混进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晚八点，吴泽推开酒吧的大门。这会儿酒吧还没什么人，王宇直坐在吧台，呆呆看着何东调酒。
吴泽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王宇直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吴泽在他旁边坐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王宇直尴尬的一笑，有客人进来，他赶紧起身去招呼客人。
吧台里有手机在响，吴泽问何东，“怎么不接？”
何东摇头，“不是我的，是小宇的，响了一晚上了。”
吴泽说：“拿出来我看看。”
何东把手机递给他。吴泽看了一眼，三十个未接来电，全部是林正。还有十几条短信，发信人也是林正。
吴泽点开短信，一条条的看。
我们能谈谈吗？
叶蕾的事不告诉你，是怕你误会。
我绝没有看轻你的意思。
伤害到你，是我的不对。
对不起。
……
何东皱眉道：“你怎么能偷看别人的手机？这是侵犯个人隐私。”
吴泽放下手机，“我这是关心员工生活。”
何东冷笑一声，“你关心的有点过头了吧。”
吴泽慢慢喝着红酒。
何东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突然低声道：“你对他有意思？”
吴泽不答反问，“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
何东沉沉看着他。王宇直跑过来，递上客人点的酒水单。
何东转身去准备。吴泽把手机递给王宇直，“有你的电话。”
王宇直“哦”了一声，却故意不去看手机。等何东调配好酒水，他端着托盘刚一转身就立刻僵住。
林正正朝他走过来。
王宇直心跳突然加速，傻愣在当地竟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吴泽朝林正打声招呼，让他随便坐，又转向何东，“给林正开瓶啤酒，今天他喝多少都算我账上。”
王宇直如梦初醒，低头端着托盘匆匆给客人送上酒水。
等他再次回到吧台时，吴泽跟林正聊得正欢。
吴泽扭头看见他，笑着问：“听说我们家公主过生日，你是她的舞伴。你的舞技行不行，别到时候光踩公主的脚啊。”
王宇直以为这事是林正告诉吴泽的，刚刚见到对方时心里那点小紧张和小兴奋立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深深的羞耻感。
林正注意到王宇直表情的细微变化就知道他多想了，正想跟吴泽说有事要跟王宇直单独聊，吴泽拍拍身边的空位，王宇直顺势坐下。
“我的舞技是不怎么样，”王宇直摸着头呵呵笑着，“不如您教教我？”
何东和林正同时看向王宇直。
吴泽有些意外，“教你没问题，不过我要收费啊。”
何东走到吧台另一边。吴泽又闲聊了几句，起身去了二楼经理室。
王宇直见林正直勾勾盯着自己，就浑身不自在，佯装去招呼客人。林正起身抓住他的手腕。
“我错了，对不起。”
王宇直看到他手腕上缠着的厚厚纱布，想到白天自己用力甩他那下，心里就有点不落忍，但又一想他跟吴泽八卦自己和叶蕾的事，心里那股邪火就有点往上拱。
他冷冷看着林正，“放手！”
林正不说话，眼神里似乎隐隐有哀求之意。
王宇直又心软了。
何东端来两杯鸡尾酒，“这是七号桌客人要的长岛冰茶和玛格丽特。”
何东转身的时候林正就已经松开手，王宇直赶紧装盘走人。脸却有些发红，所幸酒吧里光线不好，脸红脸黑的旁人也不大看得出来。
等他再次回转吧台时，林正已经走了。
王宇直怅然若失的坐在高脚椅上，何东问他，“你跟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他恍然回神，“还那样呗，我就一吊丝，人家哪能看上我呢？”
何东道：“也未必。你这个人开朗阳光，又嘴甜会来事儿，现在的女孩子都吃这一套。”
王宇直笑笑没接话，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似乎很少主动想起戴佩然，几乎每次都是别人提起，他才会想起为了这个女孩子他还在冒充Gay的事。
多么幼稚荒唐的暗恋时光。
他觉得自己这事儿办得有点忒不靠谱。
接近打烊时，王宇直心思又活泛起来，不住的看手机。
鉴于白天刚吵过一架，王宇直是不准备再去林正家了，虽然人家已经低声下气的登门道歉，但该有的矜持还是很有必要的。
林正始终没来短信。
王宇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我不去是我的事，但你不邀请一下就是你的事了！
何东做完最后的盘点，正准备走人。吴泽从二楼下来，“王宇直，把音乐打开，我教你跳舞。”
王宇直一怔，“现在吗？”
吴泽点头，“趁现在我有时间，明天可就说不准了。”
何东眸色沉沉的看了他一眼，背上背包沉默的离开，却在出门时用力关上大门。
王宇直被关门的巨响吓了一跳，吴泽又催了他一遍，他打开音响，找出一张舞曲盘放进去。
吴泽走过来，一手握住王宇直的左手，一手揽住他的腰肢，“叶蕾从小接受舞蹈训练，国标底子非常好，你要认真练习，才不至于在来宾面前出丑。”
王宇直全身紧绷，仿佛吴泽放在他腰上的不是手，而是一枚定时炸弹，“……吴哥，我应该跳男步吧？”
吴泽耸了耸肩，手重新放到他肩膀上。王宇直这才松了口气。等一跳起来王宇直才发现，跳男步女步都一样，主动权根本不在他手上。
吴泽带着他转得虎虎生风，没两圈王宇直就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眼花，脚底下一不留神绊了一下，吴泽身形没站稳，朝他压了过来，两个人一起倒在身后的沙发上。
王宇直适应了好半天，眼前的那些小星星才闪着翅膀飞走，他想坐起来才觉得身上重的要死，吴泽还趴在他上面。
这个姿势实在有些不雅，加上不久前刚被同性侵犯过，他的心理阴影还没完全过去。
“吴哥，……您能起来点吗？”
吴泽像是没听见，深深凝视着王宇直，那眼神让王宇直觉得似乎下一秒他就要亲过来。
第19章：请柬
王宇直不相信同一件倒霉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两次，他试探着叫吴泽，“吴哥，吴哥？”
吴泽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迅速起身，拿起吧台上的公文包，“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记得锁好门。”
吴泽离开的非常快，王宇直刚从沙发上起来，酒吧里已经没人了。
他摸摸头，对于吴泽的奇怪反应有些理解不能。
距离酒吧不远的一幢公寓楼，何东正在房间里喝闷酒，有人按响门铃。
他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打开房门，一个男人进屋后直接把他按到墙上，疯狂的亲吻。
何东厌恶的躲避着，“吴泽，你特么抽什么疯！”
吴泽不予理会，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防止他乱动，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腰带。
何东冷笑一声，“人家小直男不愿意满足你，你就跑到我这来泻火，你特么还真有出息啊！”
吴泽两下就扒掉何东的裤子，何东愤怒的朝吴泽挥拳，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吴泽哼都不哼一声，攥住何东手腕用力一别，将他身体扭转过来继续按到墙上。
何东骂道：“吴泽，你特么就是个混蛋！”
吴泽一个挺身，从后面进入何东身体，用力抽送着，何东倒吸一口凉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是混蛋，你大晚上的不睡觉不就等着被我这样的混蛋干吗？”
吴泽说着又是一个深度贯穿。
何东忍不住闷哼一声，之后便是一连串压抑隐忍的喘息，似是痛苦，又似是愉悦。
吴泽也不再开口，寂静的屋子里很长时间内，除了臀肉撞击声和喘息呻吟声，再无别的声音。
许久，吴泽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真觉得我是个混蛋吗？”
何东没有回答。
就在吴泽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时，躺在他怀里的男人低低开口，“是。”
吴泽沉默，须臾，轻叹一声，“我也这么觉得。”
王宇直回到学校，照例没有碰到林正，他的病假还没销假。却意外见到叶蕾，或者应该说，叶蕾居然会主动来找他。
自从知道叶蕾追求林正的事，王宇直对她的好感度直线下降，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掉头。
叶蕾上前拉住他，“哎，王宇直，见到我你跑什么呀！”
王宇直勉强笑了一下，“是你啊，我刚才没看见。”
叶蕾撇撇嘴，“下周就是我生日，这是请柬。”
王宇直本来以为叶蕾请自己参加生日晚宴的事就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人家真给自己送请柬来了，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我跳舞实在不咋地，要不你找别人当舞伴吧，……林正怎么样？”
王宇直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提谁不好提林正，金少炎也行啊！
叶蕾嘻嘻笑道：“林正哪是我能请动的啊。”
王宇直心里对她的鄙夷又多了一分，明明已经邀请过林正居然还在自己面前装傻，女人果然是心机深沉的动物！
叶蕾朝他摆摆手，“咱们可说好了啊，到时候你不许放我鸽子。”
王宇直一想自己练舞时把吴泽绊倒的事，心里就有些发愁。
正想着，手机来了条短信。
三天没洗头了。林正。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条短信，王宇直心里首先升起的满满的负罪感。之前跟林正吵架，怨林正八卦的怨气似乎都在这几天里释放干净了。
只是他跟林正中间毕竟还横亘着一个金少炎。
他左思右想，给林正回了条短信。
要不我劝劝金少炎，你们俩闹别扭也闹了挺长时间了。
林正的电话几乎一秒钟内就打了过来。
“能给我解释下刚刚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吗，我实在看不懂。”
王宇直隔着无线电波都能脑补出林正此刻一脸匪夷所思兼无奈的表情。
他挠挠头，含糊其辞，“你们俩闹别扭总把我夹中间，我也很难受啊。”
林正全力调动脑细胞以配合王宇直的诡异思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王宇直攥着手机只呼吸不说话，有些话实在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手机能说出来的。
林正改变了策略，“要不你来我这一趟，有什么事当面沟通。”
王宇直正想说要不要喊着金少炎，林正提前封死他的退路，“不许叫金少炎！”
王宇直到林正家楼下时，天色已近黄昏。
林正一开门，王宇直立刻说道：“我不能待太久，不然会耽误酒吧开工。”
林正想了想，“那咱就开门见山，你怎么老把我跟金少炎扯在一起？”
王宇直心说你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我就更不用不好意思了。
“你们俩的事儿我已经猜出来了。”见林正露出惊愕的表情，王宇直继续说道，“我对同性恋……不歧视，都是兄弟，你也不用跟我藏着掖着。”
林正实在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你觉得我跟金少炎……是一对？”
王宇直勉为其难的点头。
林正三年来头一次对自己的审美产生质疑，他做了三次深呼吸才使心情平复下来，“你想多了，我跟金少炎没有任何关系。”
这回惊愕的人换成王宇直。
林正走开给自己倒了杯水，同时给王宇直留出时间空间慢慢想通。
王宇直突然冲到他身边，“你不是他的情儿？”
林正一口水险些喷到他脸上，他着实佩服自己居然还能表情淡定的摇头，“确实不是。”
王宇直眼中有光彩瞬间闪过，林正将其解读为是一种欣喜的反应。他心中一动，正要说话，王宇直却掉头走开，“不是哈，……内什么我得去酒吧了再见！”
他正要开门，林正抢到他身前，“那你晚上还来吗？我的头发已经脏的坚持不下去了。”
王宇直本想答应，可一看林正炙热的眼神，又觉得自己要真来就不只是洗头那么简单，心里有点退缩。正在想理由拒绝，手机响起，是吴泽。
“何东病了，酒吧今晚打烊一天，就当是放假。”
王宇直挂掉电话，呆呆看着林正，“今天不用开工了，老板给我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