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这你就别管了。”
王宇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到了地儿叫醒我。”
等被叫醒以后，王宇直抬头望着眼前的高档公寓楼，足足愣了十秒钟。
“这是什么地方？”
林正锁好车门，“我家。”
第4章：关于接吻
林正的家不在本地，大学三年又很少在校外过夜，王宇直都不知道他居然还有这么豪华的小窝！
不是小窝，是豪宅。王宇直站在玄关，看着眼前装修奢华、至少得有二百平米的跃层大屋，心里默默更正。
林正从冰箱拿出两瓶饮料，看他还站在门口，“进来啊。”
王宇直换了拖鞋，走进客厅，“你这房子挺干净啊，经常有人打扫吗？”
林正递给他瓶水，“有个阿姨每周来一次。”
王宇直啧啧两声，“这么大的房子空着不住，多浪费啊。”
林正：“你怎么知道我不住？”
王宇直：“你平时不都住宿舍吗？”
林正：“你才在宿舍睡过几天？怎么知道我平时都睡哪儿？”
王宇直一想也是，自己打工的时候为了多挣点钱经常值夜班看店，跟同宿舍其他兄弟比起来，在宿舍过夜的次数的确最少。
林正脱掉身上的T恤，“我去洗澡了，你洗不洗？”
王宇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吹了声色狼哨，“身材不错啊。”
林正直接把T恤甩到他脸上。
王宇直嘿嘿笑着拿掉T恤，笑声戛然而止。林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双臂搭在他身侧的沙发靠背上，两人的鼻尖距离不到十厘米。
王宇直笑容直接凝固在脸上，眼神有些茫然，显然没太搞清楚状况。
林正低声问：“洗澡吗？”
王宇直呆呆点头。
林正眼中似有火花闪过，“一起？”
王宇直大脑还没完全死机，虽说在学校澡堂里几十个男生光屁股一起洗澡是常事，但两个男生单独在狭窄的家庭浴室里洗澡就有点别扭了。
他摇头，“你先吧，我还得参观下你的豪宅呢。”
林正也不勉强，站起身走进卧室。
他洗得很快，五分钟就从浴室里出来。王宇直正撅着屁股在电视旁边的柜子里翻找。
“你这儿怎么一张光盘都没有啊，真怀疑这是不是你家。”
林正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什么光盘？”
“日本动作爱情片啊，跟我装傻是吧？”
林正把他从地上薅起来，“洗完澡快睡觉，今天早上还有课呢。”
王宇直走进浴室，哇塞，这浴室的面积得赶上普通人家里客厅的面积了吧！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他一面在心里对新兴资产阶级的代表林正进行着无情的批判，一面走向双人床大小的扇形浴缸。林正真的很细心，连洗澡水都给他放好了。
太奢侈了！
王宇直一边批判着，一边滑进浴缸，发出一声满足而惬意的叹息。
林正坐在卧室的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有些心不在焉。其实，房子里并不是只有主卧才有浴室，客房里也有。只是他不想提醒王宇直，王宇直自己当然也想不起来。
他甚至希望王宇直连客房这种可有可无的东东都不要想起来。
浴室里传出了歌声，王宇直居然在唱歌，唱的还是范晓萱的《我爱洗澡》！
林正心里本来就没完全熄灭的小火苗又有复燃的迹象。
“王宇直，我找出一身没穿过的睡衣，你先凑合着穿吧……”林正推开浴室的门，没走两步就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得不能呼吸。
堆满白色泡沫的浴缸里，王宇直高高抬起一条腿，正在剪脚趾甲。
他的腿修长白皙，几乎看不到腿毛，在灯光的衬托下，晶莹润泽如同上好的玉石。
王宇直修剪的很专心，看也不看林正一眼，“行，搁那吧。”
林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随着距离的接近，对方那性感撩人的长腿暴露在自己视野中的部分就越多，到最后几乎都看到他的大腿根处，直至隐没在泡沫中。
王宇直无意扫了他一眼，视线如同线牵的一般刷得重新回到他脸上，人也突然从浴缸中站起。
“别动！”他抓起条毛巾堵住林正的鼻孔，“你怎么流鼻血了？”
林正不能说话，也不敢动，他怕自己只要一动，便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邪恶，化身禽兽做出一些可能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
他只好做了一件事前事后都相当不齿的蠢事——装晕。
“不是吧，你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晕血！”
王宇直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把林正弄到床上，得知对方晕倒的原因后，不进啧啧感叹，“你这家伙看着挺瘦，居然死沉死沉的。我这澡算是白洗了。”
他拍拍林正的脸，“好好休息吧，我去隔壁客房睡，有事情喊我哈。”
林正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别走。”看到对方愕然的目光，他咬牙解释，“我好像……有点贫血，你陪我一起睡，好吗？”
林正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的脸皮，忒特么厚了，简直不亚于王宇直！
王宇直疑惑的打量他，“一点鼻血而已，这就贫血啦？我看你脸色挺红润的啊？”
林正：“我贫血的症状跟别人不太一样。”（骚年，你脸皮的厚度已经甩出王宇直八条街了）
王宇直想了想，在他身边躺下，“我不陪你谁陪你，谁叫我是你兄弟呢。”
林正伸出手臂用力搂了搂他，“好兄弟！”
王宇直对他过于亲密的举动倒不甚在意，“内什么，既然是好兄弟，洗一年的袜子和内裤那事，能不能改成半年啊？”
“成。”林正很痛快的答应，反正当初也只是随口一说，自己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取消都成。”
王宇直也用力搂了搂他，“哥们真是爱死你了！”
林正直直凝视着王宇直，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对方，近到彼此呼吸可闻，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白净的脸上那细细的绒毛。
“你有没有接过吻？”
王宇直一愣。
林正又重复了一遍。
王宇直不好意思的挠头，“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亲过班上的一个女生。”
开窍够早的啊！
林正饶有兴味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床上躺了一星期。”
林正愕然，“不会吧。”小学一年级的女生能有多大伤害力？
王宇直不好意思的挠头，“那女生他哥是初中部篮球队的。”
“那以后呢？”林正审视王宇直的表情，推测道，“不会是没再交过女朋友吧？”
王宇直惭愧得脸都红了。
林正拼命遏制住在他那粉嘟嘟的脸蛋上啃一口的冲动，“如果戴佩然问你，有没有和另一半接过吻？你怎么说？”
王宇直瞠目，“她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吧？”
“越是无聊琐碎的事情，越是女生关注的焦点。”林正循循善诱，“如果她问你感受如何，你怎么说？”
王宇直绞尽脑汁，“我就说……像吃薄荷糖的感觉？”
看林正面无表情，王宇直解释道：“广告里不是这么说的吗？想知道亲嘴的味道吗？”
说着他还撅起了嘴。
林正立刻转过脸，深呼吸，再呼吸。
王宇直以为对方被自己成功恶心到了，呵呵一笑，“要不就是巧克力的味道，牛奶香滑，丝般感受，或者是奶茶的味道，我是你的什么？你是我的优乐美……”
林正突然转过头捧住他的脸颊，深深吻了下去。
王宇直心跳都停了，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不是第一次吻王宇直，林正的心却比在车上时跳得更加剧烈，浑身的血液都似要燃烧起来，炙热的体温轻而易举便穿透两人薄薄的睡衣，将王宇直重重包围。
仿佛是被烫到，王宇直那可怜的理智终于回来一点点，就在他要暴走的前一秒，林正恰到好处的松开他。
卧槽！王宇直大骂一声，直接从床上弹起来窜进洗手间，用水龙头拼命冲洗自己的嘴巴。
“林正你这是作死的节奏吧……”一句没骂完，就见林正也慢悠悠走进来，拿起牙膏牙刷慢条斯理的刷牙。
靠！王宇直一时瞠目，竟然忘了接着骂下去。
“戴佩然要问的话当然是问你跟同性接吻的感受，我这么自我牺牲豁出命去帮你，够哥们了吧，你特么还不领情。呸！”
林正使劲吐了口牙膏沫子，继续恶狠狠的跟牙刷搏斗。
王宇直被他动作眼神中的狠厉杀气惊到，也就没想到林正其实是偷换概念混淆逻辑的事，反倒觉得的确是自己不识好歹冤枉了好人。
他摸摸脑袋，“对不起哈……你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我这儿没心理准备不是？”
林正拿毛巾擦了擦嘴，“又不是舌吻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你特么还想舌吻？！！”王宇直险些崩溃，林正一把将他抓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你想不想跟戴佩然交往？”
“想。”王宇直用力点头。
“那戴佩然问你有关接吻的事你就不能露出刚才那种讨厌恶心恨不得想吐的表情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王宇直被林正语气中的森然吓到，下意识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林正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每天至少回忆一遍刚才那个吻，跟我汇报心理感受。”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许少于一百字。”
第5章：卖身还债
“彪哥，这活儿我真干不了，对不住了。”
“蓝光”酒吧的经理室里，王宇直低声下气的面对老板桌后面的光头夹克男。
彪哥掐灭手中的烟头，“没事，人各有志，我这儿的确是龙蛇混杂，你毕竟还是学生，有心理负担我也能理解。”
彪哥表现得越是善解人意，王宇直心里越愧疚，“那酒吧那晚的损失……”
“吴哥替你结了。”彪哥站起身拍拍王宇直的肩膀，“能认识吴哥是你的运气。有什么需要再过来，我这儿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王宇直感激的一躬到底，“谢谢彪哥！”
彪哥微微一笑，“你要谢就谢吴哥吧。”
王宇直刚走出“蓝光”大门，就听到有人喊他。
他转身，看到吴泽从宾利车上下来。
“吴哥，您怎么来了？”
吴泽边锁好车门边朝他走过来，“找彪子谈点事儿。你的伤怎么样了？”
王宇直苦笑着指指自己的脸，“您这不都看见了吗？”他摸摸脑袋，“您替我赔偿酒吧损失那事，彪哥都跟我说了。这钱算我跟您借的，我给您写个借条，一年之内一定还清！”
王宇直说着从挎包里掏出纸笔。
吴泽抓住他的手腕，“算了，一点小钱不算个事，再说叶蕾在学校也没少麻烦你们照顾。”
王宇直嘿嘿一笑，“其实我平时也没帮叶蕾什么忙，我妈说欠人人情不还是要折阳寿的，这钱说什么也得还给您。”
“这样啊。”吴泽想了想，松开王宇直的手腕，“还真没多少钱，也就一万八。”
一万八还不算多！劳资两年的生活费啊！
王宇直顿时两眼发黑，一种人生从此暗淡无光的绝望感油然而生。他拼死拼活打工一年赚的钱还不够还债的，更不要说生活费从此没了着落只能喝西北风。
王宇直神情的变化悉数落入吴泽眼中。吴泽笑了笑道：“要不这样，我最近刚开了个酒吧，你可以去我店里打工兼看店，包食宿，头半年白干就当是还钱。你看行吗？”
必须行啊！这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区别！
王宇直点头如啄米，“谢谢吴哥！”
吴泽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我酒吧的地址，明天要是没什么事就过来开工吧。”
校图书馆，林正用笔记本电脑搜索着美国各间大学的信息。明年毕业以后，他就要去美国，学校早就已经找好，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现在唯一让他费心的是如何替王宇直选一间离自己不算远的学校，以王宇直现在的成绩，哥大根本不用想，事实上美国任意一家知名大学都不太可能收他。
但他必须跟自己一起走，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林正心里这样想着，尽管王宇直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自己用了三年时间成功进驻王宇直的心里，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将自己的定位由兄弟转化为情人。只要王宇直肯接受自己，自己所做的种种努力就不再是一厢情愿，而是打开幸福之门的金匙。
还有一年，时间紧迫。林正握着鼠标的手紧了紧，掏出手机拨通王宇直电话。
“林正。”
王宇直清亮的声音经过无线电波的转化多了一分磁性，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听得林正心里痒痒的。
“你在哪儿？”
“‘蓝光’酒吧门口。”
林正皱起眉头，“你怎么又去那儿了？”
“就算不干了也得跟人家交待一声啊。”王宇直举着电话走进公交站台。
林正道：“今天的任务你还没完成呢。”
王宇直伸着脖子在陆续进站的公交车里搜寻自己要搭的那辆，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任务？”
林正有些不高兴了，一字一句拉长音，“关于心理感受……”
王宇直一溜小跑窜上车，站稳了以后才回道：“你说那个呀，我想想……”他绞尽脑汁搜刮着早上在百度搜索的结果。
“你的吻，情意绵绵，回味悠长，如同月下窗前的那一缕暗香，又如同春雨滋润了我的心田……卧槽，这太恶心了吧！”
“觉得恶心就再加一百字。”林正悠悠道，察觉有人坐到自己身边，转头一看，叶蕾正笑意盈盈望着自己。
王宇直吐完槽就感到有数道异样的目光投向自己，他不动声色扫视一圈，发觉除了司机，公车上基本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
王宇直囧的面红耳赤，低声道：“现在说话不方便，我先挂了。”
坐在他身前的一位老大妈以一种过来人的眼神笑呵呵望着他，“小伙子，是给女朋友打电话吧？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说起甜言蜜语来什么都不用顾忌，不像我们那会儿，想拉个手都得看看旁边有人没人。”
王宇直脸红脖子粗的傻笑着，要不是公车没到站不能停，他早就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众人面前了。
林正放下电话，漠然看着叶蕾，“有事？”
叶蕾对林正不算友好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朝他笑笑，视线转向电脑屏幕，眼神一亮，“纽约大学？我也准备去那里呢，好巧！”
林正啪的合上电脑，收拾东西走人。
叶蕾眼中一抹幽怨飞快闪过，随即恢复笑容，“戴佩然想约你跟王宇直去露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时间？”
林正提起电脑，留给她一个后背，“我会转告王宇直。”
叶蕾看着林正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拿起手机，“表哥，我拜托你的事儿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