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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场非一般的恋爱 上——by珠思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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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顺当当的到了秦家门口,秦琼得报,赶紧迎了出来,离老远就唤道:“成儿!姑母可曾来?”

罗艺与朝廷的约定中有一条是不可擅离北平,因此他只问姑母。

罗成一见他心就乱了,垂眸拱手道:“表哥。家母体弱,不耐远路,令我多给舅母磕几个头。”

态度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他笑起来时和蔼可亲,冷下脸来却寒气逼人,足能让人退避三舍。

秦琼一怔,强笑道:“快快请进!”

见随他前来的还是上次去长安的十三偏将,都是老熟人了,便也一一招呼进家门。

罗成在宁氏面前一如往常,只是不看秦琼,也不和他说话。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秦琼肯定不以为然,只会觉得他是哪根筋又不对了,不须多管过上几日自然就顺了;但因那件事真的发生过,唯一的想法就是他后悔了,他一定是回想之后感觉恶心。两人都是男子,的确不应该那样。想必以后他绝不会想碰自己一下。

想到此处又是解脱,又觉失落。好在寿辰之日将近,有许多琐事要忙,让他没有空去伤怀。

过了几日单雄信也带着贾大姑娘来了,一见罗成就笑:“小罗成,我单雄信算是真服你了!”

罗成爱理不理。

秦琼打圆场道:“单二弟何出此言?”

单雄信也不计较罗成那所有人都欠他账的表情,笑道:“二哥在家消息不灵通。上月小罗成只带了五千人,追得咄苾小儿无处可逃,可赞可叹!”

秦琼笑看罗成一眼,道:“表弟向来英武。”

罗成瞪他一眼,板着脸出去了。

秦琼还在笑着,心里却痛得猛然一缩。他这是已经无法忍受和我共处一室了。上一世他情深不悔,可能只是因为我们并无身体上的接触。这一世有了,所以他能离多远就离多远。难道我就令人如此生厌?

单雄信也是无言。半晌方叹道:“二哥,你这表弟脾气见长啊,比初见时还难缠!”

秦琼深吸口气,道:“不管他。二弟一路可好?”

两人闲话半日,到了晚上王君可也带着些弟兄来了,秦琼忙着招呼他们,倒把满腔满腹的愁思去了大半。

人太多,家里根本住不下,因而早早包下了贾润甫的贾家楼,除了特别亲近的几个人,凡来拜寿的都安排在了那里。罗成有心去贾家楼住,又实在舍不得离秦琼太远,无时无刻不在犹豫着。

第二日一大早的柴绍就来到了,秦琼和罗成陪着,先去正房给宁氏嗑了头,又到院中述话。饱含歉意地道:“大哥和二弟原本要来的,只是启程前大哥偶有不适,二弟只能留下照顾。”

秦琼笑道:“柴贤弟替我多谢两位公子挂念,心意到了就行。”

柴绍点头,又对罗成笑道:“你和二弟端的厉害!首尾呼应,互为犄角,打得咄苾不敢停留!”

秦琼昨日才知道罗成和突厥打了一战,今日又知这事竟还和李世民有关,不由问道:“表弟怎的未提此事?”

罗成淡淡道:“我的事情,难道每一桩都要告诉你么?”

秦琼如同没有听到,对柴绍道:“柴贤弟只管将这里当做自家,我还有些事,先出去一下。”

柴绍尴尬地道:“二哥自便。”待秦琼走远,问道:“罗贤弟,你又和二哥在闹什么?”

那时闹长安、回太原都是一路,相处过好些时日,也知道罗成这喜怒不定的性子。

但现在秦二哥府上宾客众多,他这般冷脸实是不给二哥面子。没看到走廊上那个魁梧汉子正一脸不快的盯着他么?

罗成佯做不知,道:“我和表哥很好啊,柴大哥什么意思?”

“魁梧汉子”单雄信走过来低声道:“小罗成,我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理由,再敢这么对二哥,小心兄弟们的拳头!”

什么时候轮到他来保护表哥?可笑!罗成挽起袖子,笑道:“求之不得,来罢!”

单雄信知道一个人打不过他,使了个眼色,同来的几名手下齐齐扑上去。

史大奈等十三名偏将围了过来,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支招:“缠住他下盘!锁住他双手!他手臂极有气力,一定要压制!”

这般热闹惹来了罗士信,远远的叫了一声将身跃起死死抱住罗成一条腿,又笑又叫:“哥哥们快打,不要让他跑了!”

柴绍早已怔愣住。

秦琼漫无目标的在街上游荡。该布置的早布置好了,他哪有什么事?不过是不想呆在家里看见罗成,找个借口出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从那样亲密的人变成陌生人,原来只需要几个月。

忽听一人叫道:“太平郎,你是特意来接我们的么?”

程咬金和尤俊达转过街头急急下马,身后也带着几名手下。

秦琼忽觉心下一暖。在这样复杂多变的人世中,至少还有程咬金是可知的不变的。笑道:“正是!”

引着他们回了家。宁氏和程咬金抱头痛哭,如同失散多年的亲母子,又问起他的母亲。

程咬金哭得不会说话,尤俊达忙道:“原是要来的,只是临出门时家母忽感风寒,程大娘不放心她,过些时日再来看望老夫人。”

秦琼朋友太多,除了像单雄信王伯当这样的,其他人宁氏也不能尽识。只是见他和程咬金一起,便知这是劫皇纲的尤俊达了,道:“尤侄儿,我这孩儿阿丑性子憨厚,劳你照料了!”

尤俊达连道不敢。心下狐疑,莫非秦琼未将顶替我们自认响马之事告知母亲?这秦老夫人怎还对我如此和蔼?他这一次来秦家,早做好了看秦家人脸色的准备。

只要秦琼不将事情告诉单雄信,受几句冷言冷语也值得。

见那娘儿俩难分难舍,识趣的嗑了头退出正房,就听院中一角传来阵阵叫好声。秦琼也听到了,匆忙赶过去,就见罗成脚下踩着两个,手上提着一个正往地上扔,周围躺了一地。

单雄信气喘吁吁坐在廊上,柴绍手足无措,北平十三偏将个个激动得满面红光,撺掇众人再上。

尤俊达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秦琼:“……切磋武艺!”暗想幸好单二弟将这房屋盖得很大,否则岂不让阿娘受惊?

尤俊达又道:“这小郎君是谁?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他!”看到单雄信吃了亏,他不由得幸灾乐祸。叫你狂,有人比你更狂!

秦琼语气平平地道:“罗成。”

尤俊达咋舌不下:“原来他就是罗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秦琼看了一会儿,见无人受重伤便自行走开,免得又伤了那人的眼!

当晚备足酒菜,款待四方来的至交好友。因心里不痛快,喝起酒来便分外痛快。

加上看到程咬金在身旁,不自觉的带了些上一世的心绪,饮酒如饮水,看起来起坐如常,其实内里早醉得一塌糊涂。散场时请大哥安顿其他人,自己则强撑着将同样大醉的程咬金送到厢房,出了门扶着棵树就闭上了眼睛。

罗成不知从什么时候地方冒出来,抱着他回了房间放到榻上。

凝视了一会儿,忍无可忍,俯身狠狠亲吻,心中叫嚣着最后一次了,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双手在他身上肆意抚摸,恨不能和他融为一体。

次日秦琼醒来,强忍着头痛起身沐浴,家里还有一众兄弟要招呼,想多睡会儿都不能。

进了花厅,发现住在家中的客人们都起来了,人人无精打采,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知道都是因为昨日酒喝多了,笑道:“我是主人,没奈何早起,大家何不多睡一会儿?

罗士信打着哈欠道:“阿娘说了,坏儿郎才起得晚!”

单雄信扶着头道:“今日人来得会更多,我们帮二哥搭把手,该使唤的尽管使唤!”

其他人也都是这样的话。

程咬金离他近,揉着眼睛道:“二哥还是一样的招蚊子。”

秦琼愣了愣,道:“你怎么知道?”

程咬金一指他脖颈,道:“那不就是蚊子咬的?”

此言一出,花厅内大半人都险些被茶水呛到,干咳声一片。此时坐在这花厅中的兄弟们,成亲的少,但没去青楼楚馆见识过的更少,大部分人都知道秦琼脖颈上的红印是怎么来的,这不算什么大事,是以谁也没以此取笑他。

谁料傻不愣登的程咬金说什么蚊子咬,这叫二哥怎么下台哟!

不想秦琼大大方方的拉开衣领低头细看,道:“我那房间临水,蚊虫比别处多些。兄弟们睡得可好?”

程咬金笑道:“我皮粗肉厚,蚊子咬不破。”

他们两人一本正经的说着,秦琼的神态又实在太过自然,众人都怀疑自己看错了,也许真是蚊子咬的?但什么样的蚊子能咬出那样的形状?难道秦二哥家的蚊子与众不同?

罗成本来秘密的欢喜着,却见秦琼衣领大开也不管,几步跨过来帮他拉好,咬牙切齿地道:“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秦琼真想站起来给他一拳,又不愿在兄弟们面前闹翻,紧紧抿唇瞪着他,警告他适可而止。然而恰得其反。被那目光一看,罗成不由自主的酥了半边身子,将程咬金往上一提往旁边一按,不顾众人惊异,紧靠着秦琼坐下,暗想没有我在身边看着,他连衣服都不会穿了。

程咬金换了个坐位还没清醒,兀自捶着头道:“再也不喝这么多了,我老程发誓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众兄弟看得目瞪口呆,尤俊达结结巴巴地道:“罗成到底有多大力气?”要知那傻大哥身高体胖,他却如同提幼童一般。

史大奈笑道:“没有这样的力气,怎么打得跑突厥人?”

单雄信叹道:“二哥,对不住了。你这表弟我们实在打不过,也管不下来,你受累了。”

秦琼扯了扯嘴角,勉强算是个笑容,猛然起身道:“兄弟们回房再睡会儿罢,我去城门口迎客人。”

说完转身就走,他真是受够罗成了!若要厌恶,何不厌恶到底!

出门就是大街,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秦琼被阳光一晒更觉头晕,看着人潮一阵怔忡。暗想秦琼啊秦琼,你都活了两世了,罗成是什么脾气又不是刚刚才知道,却还被他激得大失仪态乱了心神,实为不该!

收拾好心情,算算时辰徐茂公和魏征也该到了,便往西城门行去。这一场兄弟聚义,还是这两个人首倡的,别看他们现在身在道门,其实都是饱学之士心怀天下,上马能杀敌下马能经世!瓦岗山散了之后投奔李家,很受看重。

罗成不远不近的跟着,心想我倒要看看何方高人能让你出迎!

31、可恶的表哥

等了约半个时辰,徐、魏两人终于来到,秦琼迎上去深施一礼道:“两位道长,秦琼有礼了!”

魏征不伦不类的宣了声“无量天尊”,道:“叔宝怎的这般客气?莫不是将我们当成了外人?”

秦琼心中感慨。人是同一个人,但几年后他在李家朝堂上身着紫袍朱带、威严肃穆言辞如刀,众臣等闲不敢惹,除了死忠于李建成,在李世民面前都一身傲骨。那形像与眼前这落魄道士大相径庭,对比起来很是有趣。笑道:“家母寿辰,累得两位道长奔波,秦琼有愧!”

徐茂公笑道:“伯母大寿,我们理当来拜!叔宝别说生分话!”

秦琼笑道:“潞州一别,甚是想念,两位道长可还安好?”

两人都说好。

魏征见他旁边站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郎,不由多看了两眼,笑问道:“叔宝,这位小郎君也是你朋友么?怎不为我们引见?”

秦琼早知道罗成跟在身后,只是懒得理会。此时不得不道:“这是北平王世子,燕山公罗成。他的母亲与先父乃是同胞姐弟。”

“表弟”两个字就能说明的事他偏说了这么一通,显见不想和自己有半丝干系,和这两个臭道士又这么亲热!罗成怒上心头,对着徐魏两人一拱手,笑道:“见过两位道长!两位可是真正的贵客,别人都是自己去了表哥家的,只有两位能让表哥出城迎接!”

话是好话,但他说出来不知怎么就变了味。魏征暗道叔宝这表弟大约因出身太好,不怎么好相与;徐茂公则想他与我们不是一路人。

秦琼不看他一眼,笑道:“好多兄弟都到了,先回家罢!”

罗成还不罢休,边走边道:“两位道长与表哥是怎么结识的?”

他是秦琼的表弟,按理应该是秦琼向他说明才对,但魏征见秦琼只顾着与徐茂公说话,遂笑道:“那年叔宝在潞州生了重病,恰巧投到我们寄居的道观。”

原来又是救命恩人!罗成很自然的揽着秦琼的肩,就像最正常不过的表兄弟,笑道:“表哥怎么没跟我说过?”

秦琼的肩膀下意识的缩了缩,想要推开他,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推推拉拉的太不雅观。有心回他一句“我的事情,难道每一桩都要告诉你么”,又觉得自己不能变成他那样的人。淡淡道:“两位道长精通岐黄之术,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罗成便看着魏征和徐茂公真诚地笑道:“您二位救了我表哥,也是我罗成的大恩人,若有差遣定然从命!”

见他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刻还是“我跟你说话你必须感恩戴德”的样子,下一刻就表现得如同熟识的邻家儿郎,徐魏二人都吃了一惊。同时在心里想我看错了,此人不是故意看不起我们,是某方面的心智还停留在五岁。

再看看秦琼那无可奈何的表情,暗道有这样一个难缠的表弟可真够麻烦!叔宝这么宽厚的人都被他逼得没了法子,难怪方才没有跟我们引见呢!下意识的离他远了点儿。

罗成只注意到他们离自己和表哥错开了些,自以为得计,捏了捏秦琼的肩,笑道:“晚上我多敬道长们几杯酒,表哥说好不好?”

秦琼再忍不得了,推开他疾步走到魏征身旁,道:“两位道长请随我来,兄弟们大约等急了!我们快些罢!”

说罢当先走去。魏征和徐茂公看罗成面色阴沉得像要滴下水来,呵呵笑了声,紧走几步赶上他。

可恶的表哥!罗成握了握拳,咬牙跟上去。

到家才发现又从各地来了几批拜寿的人,本来挺大的庭院挤得满满当当的,王伯当、谢映登、齐彪、李豹都在,他们与罗成相处时日最长,早见惯了他种种无理情态,这时候见他又是一脸要找事的模样,识趣的无视了他,只和秦琼说话。

罗成眼看秦琼在众人簇拥中如鱼得水,这个是兄弟,那个是好友,还有个是恩人……顾不得生气,强行挤到秦琼身边,眼观八方耳听六路,确保没有哪只爪子能伸到他身上。

单雄信叹为观止,和王伯当悄悄嘀咕道:“我见的人也不少了,就没见过一个像罗成这样的!”

早先还以为他和秦二哥有了矛盾,言谈举止才会那么冲,哪知道这一日还没过完,他就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王伯当小声道:“对这位小公爷不能以常理推之,他笑也是怒,怒也是笑。最好别管他,随便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单雄信同意。错眼看到尤俊达和兄弟们说得兴高采烈,暗想我让你再高兴一晚!明日有你的好看!

当晚又喝醉了好几位。秦琼知道徐茂公魏征要找自己说正事,推了好几杯,还特意喝了醒酒汤,且先不睡,在房中等着他们。

头始终有点儿晕。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有人敲门,边开边笑道:“你们也该来了……”心想你们肯定得奇怪我为什么这样说,重活一世好歹也冒充回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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