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比刚才那男孩子有眼色,没有继续跟上来。
三个人有些扫兴地回家了。
不过,回到家就舒坦了。歇了一会儿,大壮又满血复活了,张罗着下厨给安程和宝宝烧了四菜一汤,其中有宝宝喜欢吃的豆腐鱼肉酥炸饼和奶香玉米甜羹,有安程喜欢吃的鱼香茄子煲和酱香牛肉等,至于大壮,按他的话就是“我什么都能吃,你们喜欢吃的我都可以!”
晚饭后,小两口用童车推着宝宝在离家不远的一个有很多公用健身器械的地方散步。
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那什么医院的人!
而且,尽是找着大壮说话,惹得大壮都要咆哮了。
这下子,安程基本可以肯定,他们是冲着大壮来的。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裴伟泽派来的人?
不过,光是扭缠这件事,倒是也没有其他的危险举动,叫安程又略略放心。
最起码,裴伟泽无意伤害大壮,用的是曲线救国的方式。
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但是,这样阴悄悄地在背后搞小动作叫人很不爽有木有?再者,这种事情,总没办法千年防贼的。何况,周末还好,自己陪着大壮,不能出什么事,那平时呢,大壮一个人在的时候又该怎么样呢?安程忧虑地想。
要想个什么办法化解了呢?安程正在琢磨,却见不胜其烦的大壮靠过来,附在自己的耳边悄声说:“这帮子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啊,走哪里都能遇上!操,要不,干脆捐一次吧?他们说了,基本上捐一次就算完事了的,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主动要求,也不能捐了。不像献血,可以反复献。不然,满大街都跑某一个人的孩子,这世界还不得玩完了?要不,索性捐一次,有了记录,他们就再不会来烦着我们了!”
安程琢磨着这个事儿,倒是觉得可行。
与其躲,不如以退为进。
索性晃点裴伟泽那老东西一次,叫你个老混蛋耍阴谋诡计,算计我男人是吧?叫你丫阴沟里翻船!
安程勾起唇角,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说:“好。”
这一次是一个30多岁的中年男人,听了大壮的答复,马上喜出望外地跑过来,谄媚地笑着说:“太好了!这位先生的思想觉悟太高了。那……约个时间?明天来我们医院怎么样?我马上去安排一下。”
安程笑着说:“其实我的思想觉悟也挺高,我和他一起吧!”
男人的脸上微微一僵,随即哈哈笑着说,“当然。欢迎,欢迎,多多益善。”
第二天是周日。安程让许阿姨带着宝宝,自己和大壮一起去了那家医院。
昨天的中年男人引着他们往专门的采精室去,指着相邻的两间房间,说:“你们一人一间,”又递给他们两个小小的塑料采集杯,说:“就装这里面,弄好了带出来就可以了。”
安程往其中一间房间探了探头,叫住那人,说:“这里面挂的全是美女的照片啊,可是,不对我们的胃口,你知道的,我们是……”安程技巧地顿了一下,说,“麻烦你换一些猛男的照片来,没刺激怎么弄得出来?”
大壮简直要泪奔,老婆,你太彪悍了,还真说的出口啊!
男人恍然大悟,可是这一会儿,叫他上哪去找猛男的照片?正迟疑间,却听见安程说:“那我和他一间房吧。我们互相看着,能有点感觉。反正就是打手枪嘛,打出来就了事,是不是?”
“呃……这个……男人想了想,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安程进去屋里看了看,确认没有摄像头,转手勾住大壮的脖子,用脚把门踢上,吐气如兰般地诱惑:“这下满足你的心愿了吧?在别人的地方,是不是相对于野战?刺激吗?……”
大壮悻悻然地说:“要是能插进去才刺激,光用手哪里够?”
耐不住安程的亲吻和挑逗,大壮迅速就来了感觉。
安程勾着大壮的脖子,大壮搂着安程的腰肢,两人贴在一起,躲在墙角处,快速地撸了一发。
安程的在大壮手里,大壮的在安程的手里。
还别说,在这样的地方,面红耳赤,心跳加剧,却有种禁忌的快感。
装好了之后,大壮低声地说:“安程,你手里那个才是我的。”
安程唇角半勾,笑了一声,说:“弄错了又有什么要紧?不是说我们捐了以后就和我们毫无关系了吗?难道你还想从茫茫人海中认回你下的这个种?”
大壮想想也是,便不再介意了。
接下来,大壮就忘了这件事,而安程却一直记挂着,很警惕地想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是什么药,被这样化解了一番,应该都害不着大壮了吧!哼。
一个半月以后。
依旧是那间黑沉沉的房间,椅子上的男人正在听取下属的报告:
“……裴伟泽的老婆已经怀孕了,经检测,孕期五周左右。”
“真怀上了!”黑暗中的男人一拍扶手,大声地赞了一声“好”!
下属们得了部署计划退下之后,男人手里把玩着一支雪茄,狼一般的眼眸里闪着阴狠的光,自言自语地说:“现在,该收网了!裴伟泽,跟你算总账的时候终于来了!22年了,我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第94章
这段时间魔都连日阴雨绵绵,山庄的生意进入淡季,正好大壮的夜校课程也告一段落,故而持续了一年多的忙乱时间后,大壮终于能歇息一段时间了。
晚饭后小两口照例带着宝宝出去散了一会儿步回来,三个人窝在客厅的电视机前看电视。
大壮无聊地看着电视机上的天线宝宝从一个绿油油的山头探出诡异的脑袋,拍着手哈哈笑着说:“丁丁,丁丁的帽子。”“拉拉,拉拉的滑板车。”
宝宝瞪着一对圆溜溜的黑眼珠,看得专心极了,不时地拍拍小胖爪子,跟着电视里的天线宝宝一起念:“宝宝,宝宝的帽子。”“宝宝,没有帽子。”“爸爸,帽子,给宝宝。”
临时找不到帽子,安程就用报纸叠了一个给宝宝扣在头上,宝宝顿时笑开了花,抬起两只小胖胳膊捂住头上的纸帽子,高兴地说:“宝宝有帽子。帽子,漂亮。”
“嗯,”安程很投入地陪着宝宝说话,力图引导宝宝说更长的句子:“戴帽子的宝宝最漂亮。爸爸下次带宝宝去商店买新帽子。”
宝宝开心地拍着小巴掌,眼睛笑得豌豆荚一般:“嗯,宝宝要新帽子。宝宝去商店。宝宝去玩大房子。”宝宝说的“大房子”就是商店里常见的儿童游乐区,里面一般有个塑料硬壳的彩色房子,很多小朋友在那里玩梭梭板之类的,每次去商场,宝宝都要在那里玩一圈,不然就哭得一脸的眼泪花儿。
大壮无聊极了,电视节目无聊,对话无聊,唯一有聊的老婆偏偏忙着照顾宝宝,理都不理自己。
安程穿着一身暖意洋洋的棉绒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配上他那样修长有度的身材和精致的脸,即便是这么没型没款的样式也穿出了风情,还有额前的黑发微微垂落,遮住一点侧脸,越发显出秀挺的鼻尖和丰润的嘴唇,越发叫大壮看得心痒痒地,想要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了。
反正儿子啥也不懂。
大壮不动声色地蹭过去,假装加入他们,手掌搭在安程的肩膀上,笑眯眯地问:“宝宝喜欢什么颜色的帽子?”
宝宝:“紫色。丁丁是紫色。宝宝喜欢丁丁。”
大壮瞟了一眼屏幕上的那个叫丁丁的大号天线宝宝,笑着说:“原来宝宝喜欢丁丁啊。”若无其事地说着没营养的话,一只滚烫的手掌却顺着安程的肩膀往下摸。
安程侧头看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看在大壮的眼里,这不是勾人的小眼神吗?于是,一只狼爪越加往下,直接探到了安程的腰上,在那细腻的肌理上反复地婆娑抚弄……
混蛋啊,儿子还在这里坐着呢,就耍上流氓了?安程又是一记眼刀。
大壮厚着脸皮说:“我摸摸你身上有蚊子叮的包没,好心好意给你挠个痒痒。”
家里没蚊子好吧,到处都装了纱窗的!再说,这是冬天呢蚊子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少跟我这不要脸了!安程瞪他。
大壮摸摸鼻子,说:“这小家伙怎么还不睡觉?我们大人都要睡觉了!”把后面的“睡觉”两个字咬得很重,暧昧的含义不言自喻。
可惜,小家伙现在没人接手,因为许阿姨正在厨房忙着给宝宝的玩具消毒,大壮没办法抱了老婆不管不顾地去滚床单。安程对宝宝的事情一向细心,除了奶瓶、奶嘴、餐具和擦嘴口巾要消毒之外,甚至要求把宝宝经常玩的玩具都用开水高温消毒,因为宝宝可能会拿到嘴里咬。
没办法叫许阿姨把宝宝抱走,加上老婆也不配合,大壮的企图没实现,正想着算了算了不骚扰老婆了,太庸俗了,还不如看看报纸提高一下素质呢,就听见外面“叮咚”一声门铃响。
大壮去开门,见是小区的保安,拿了一个信封递过来,笑容满面地说:“田先生,您的快递。”
“快递?我没在网上买东西啊。”大壮有些纳闷,再仔细一看,收件人一栏写着自己的名字,而寄件人不详,便有些警惕了,说:“不会是什么危险品吧?”
保安忙说,“放心吧,田先生,为了业主的安全,我们保安室都配置了红外线检测仪,对送来的快递进行过内部探测,确定没有危险易爆炸的物品才会送来的。”
“哦,那谢谢了。”大壮关了门,拿着快递信封进来,自言自语地说:“这是谁寄来的快递?要是客户都是寄去公司的啊。”
安程递给大壮一把剪刀,说:“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壮剪开大信封,里面掉出来的,是一张请柬。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漂亮的英文字。
安程一眼瞥见,好奇地问:“是不是什么免费的汇演节目?随便拉人去看呢?”
大壮的表情却有些怔忪,盯着下面一排小字死死地看着,没出声。
安程急忙凑过去看。
那一排字写着:“想知道您父亲裴伟泽的真实面目吗?想知道您母亲裴紫萱当年为何越国出逃吗?一月十八日晚六点,惠山路1008号汇通别墅99号。不容错过。”
大壮和安程两人对视着,都从这请柬中嗅出了不寻常的阴谋气息。
同时,也有些许带着颤栗的期待。
也许,当年的谜团终于要揭开。
1月18日晚7点,大壮和安程不放心许阿姨一个人在家照料宝宝,索性将宝宝送到周爸和傅爸那边,再开车过去,不到六点就早早抵达了指定地点汇通别墅99号。
有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来指引他们进去。
大壮和安程之前看请柬上写的是别墅,便自己脑补出一幅豪富之家的景象,没想到的是,这别墅根本没装修,连门都没有,黑洞洞地一片,正中就一把椅子,坐着一个身着藏青色毛呢西服的男人,正看着一个日记本模样的东西。
这种黑-帮片一样的场景叫大壮和安程都不禁定在那里,有摸不清状况的惧怕之情,同时脑子里血管一脉一脉地跳动,是紧张和兴奋相掺杂的情绪。
男人抬起头,一对锐利的鹰眼定定地看了大壮几秒钟,蓦地勾起唇角一笑,说:“田大壮?紫筠的孩子?”
大壮注意到男人说“紫筠”这两个字时眼底的情绪似乎有些挣扎,不禁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是。你认识我娘?”
男人自嘲地一笑,说:“岂止是认识?我和她的关系深得很……”
男人的拳头攥紧,半响,松开,又攥紧,再松开,似乎这样,能平息一点他心里的浪潮。
终于,男人垂下头,涩然地说:“裴紫筠,是我的妻子。”
大壮和安程都齐齐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
男人唇边的法令纹抿得深刻,鼻子里发生一声冷笑,说:“而且,我和裴紫筠的婚姻虽然早就是名存实亡,但是,并没有离婚。所以,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仍然可以算是我的妻子,而你,”
男人看着大壮,眼神里含着复杂的意味,慢慢地说:“而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我的儿子。当然,血缘关系的事实可以证明,你不是。”
这句话的隐含的意思似乎在侮辱已经过世的母亲,大壮的脸色不禁变得青白,带着疑惑和愤怒怒视着男人。
男人不慌不忙地将他手里原本就拿着的本子打开,取出一张古旧得发黄的纸,在大壮的面前展开。
大壮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结婚证书!
证书上有一张小小的黑白双人照,笑得一脸温婉的女人正是年轻时候的大壮娘。
照片上的女人烫着大波浪发,眉目秀美而温婉,对着镜头微微含笑,十足的闺秀风华,和大壮记忆里一身布衣、总是一副哀愁模样的母亲大相径庭,但是,确实是她。
和她挨着肩膀照相的男人风华正茂,年轻的眉眼舒展而飞扬,唇角没有如现在这般深刻的法令纹,在黑白的相片上显得十分英俊,也正是面前的男人的年轻版。
男的俊,女的美。
岁月静好、一对璧人的感觉。
他们的名字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证书上,潘乐施和裴紫筠。
就是不知道岁月秉着怎样的一把杀猪刀把这一切变得面目全非的……大壮的心里像是有惊涛骇浪翻涌。
乐施,乐善好施,是个好名字,不过,面前的这男人的气质实在偏于阴森了一点,根本不符合他的名字,倒像是恶人谷里跑出来的,还必须是恶人头目那一类型的。
可是,等等,他说我应该是他儿子是什么意思?若我算是他儿子,裴伟泽又算什么呢?大壮盯着面前的面相阴森的男人,心头涌上难于言说的羞辱感觉。
潘乐施慢悠悠地说:“按道理呢,你应该是我儿子,但是,这事情却出了偏差,你变成了裴伟泽的儿子,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作为一个有一定常识的成年人,你应该可以想象推理得出来。”
大壮的脸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最可怕的推测难道是活生生的事实?
一旁的安程不禁担忧地看着大壮。
这意思,是个人就能听懂。
潘乐施的意思直指大壮娘婚内出轨,怀上的却不是他这正牌丈夫的儿子。
换句话说,大壮是大壮娘婚外偷情所出,是最令人不齿的女干生子。
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的糟心事儿?早知道这样还寻什么亲生父亲,裴伟泽简直是个人渣嘛。还又引来一个莫名其妙的潘乐施,平白无故地受一场羞辱!安程都代大壮鸣不平。
“如果说你是来羞辱我的,你达到目的了!我就不该来这里,更不应该找什么亲生父亲!”大壮忽然大声地说了出来,同时拉了安程转身欲走。
却被潘乐施拦住了去路。
大壮眼睛里火星直冒,拽住潘乐施的衣服前襟,愤恨地怒吼:“冤有头,债有主,给你戴绿帽子的是裴伟泽,你找他去!跟我没什么相干!”
几个保镖见状,慢慢地包抄了过来,将大壮和安程围在中间,有人抽出了本来别在后腰处雪亮的钢刀。
看样子,想走,是没那么容易了。
潘乐施冷冷地一笑,说:“怎么可能没关系?你是裴伟泽的儿子,父债子还的道理,你难道不懂?”
大壮将安程护在身后,怒视着他,“你想怎么样?”
潘乐施的眼睛黑暗幽深得犹如一口井:“我没打算对你怎么样,你是裴伟泽的儿子的同时也是紫筠的儿子,是她拼命护下来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不会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