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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魂——by斑目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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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五岁那年被领来这清水镇的,镇上的人清一色的全都姓清水,我也是,父母正愁给我起什么名字时,我正望着湖中那一株青莲发呆,清白出尘的花瓣在一池血色花瓣的衬托下里更显圣洁,勾人心魄。

伸手指了指,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花?”

“莲。”

“爹娘,我就要这个名字。”不知为何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也很喜欢这一枝青莲。

“好,就叫莲儿。”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

于是,我便有了这个名字——清水莲。

梦中的我也是,在我来了不久后,爹娘便有了妹妹。同样的我将来要娶了妹妹。

“郁儿,你又同宣一起出去玩了是吧?”我的妹妹清水郁不喜欢别人,偏偏对这个纨绔子弟清水宣很有好感。我算是这清水镇中的容貌最绝艳的男子吧。可是郁儿却……当初那清水宣甜言蜜语便把郁儿哄了去,郁儿对他可是死心塌地的。不知……唉!!

郁儿可怜兮兮的朝我眨吧这眼睛,“好哥哥,千万不能告诉爹娘,要不他们非骂死我不可。”

宠溺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郁儿呀,那清水宣是个纨绔子弟,你若跟了他,以后便不知道有多少苦吃。”

“不会啦,宣他对我很好。”得意的朝我笑了笑。

望着她这般模样。我轻叹一声,唉~郁儿呀,哥哥我也很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哥哥,哥哥也可以接受,可偏偏不能对这清水宣啊……唉!!我的郁儿呀!!

村子里十年举行一次祭奠,以未出阁却即将出阁的少女作为祭品献给这清水镇的神。以求风调雨顺。

第五章

第一次祭奠是在我七岁那年,如今我快十七了,郁儿也十二了,再过两年便出阁了,可以婚嫁了。不知嫁的人是否会是我。祭奠那年看着盖着红盖头,穿着火红色嫁衣的少女渐渐走入轿中,轿外的父母哭的肝肠寸断,轿内的人儿也抽抽泣泣,不胜悲凉。

天不遂人愿,这次的祭品偏偏选中了郁儿。这次抽签却偏偏选中了郁儿。爹娘哭了,撕心裂肺的哭了,我也是。郁儿,我的郁儿,为什么要这样啊!!

出嫁的前一天,爹娘拉着郁儿说了一堆话,一会儿,三人又哭成了泪人。我也是,拉着郁儿的手便不想放开,听说献给神的少女,会被关入神嗣一旁的小屋中,活活饿七天,然后便把她们埋入神嗣旁。

郁儿,郁儿,我如何会舍得你呀。

那清水宣倒可能是真的动了情,出阁的前一天偷偷跑到郁儿房中说是要带她走。如何能走得了啊,没有这清水镇之长的同意,谁也无法穿过这个结界,况且祭奠前后说也不许外出。如何能逃得掉啊。

那清水宣倒是想出了个法子,怕郁儿身体受不了说要找个人来代嫁。便让我穿了这火红的喜服。代替郁儿坐着几天,时候一到,他们便把我救了出来。

我把他揪到一遍,责声问道:“为何你不亲自穿上这嫁衣?”

他倒是嘿嘿一笑,“我嘛,当然是要陪着郁儿啦!”

随即转过头去,郁儿那几乎失魂的大眼睛里露出些许希翼的望着清水宣。

“好吧,我应了你便是。”望着郁儿那个样子我不忍。

第二天,我便在郁儿房中穿了嫁衣,替郁儿嫁,望着镜中的自己,比女子更美的脸,妖娆却又不失清雅。不禁自己都被迷了心魂,要是郁儿也是这般美丽吧。拿出胭脂遮盖住这份绝世。还好爹娘没发现异样,他们只认为我伤心过度而不想见郁儿。

漫步走进轿中,轻掀起那火红色盖头的一角,望着爹娘那悲痛的模样,唉……狠下心,径直走入轿中。

女子却是不能忍受这般折磨,被轿子颠了一路,随后又被一帮嬷嬷拉着去净身,还好要我自己洗澡,要不还不露馅了。随后又被人拥着拉入一个简陋的小屋子内,很小很小,稍稍起身,便碰到头,真是折磨人儿呀。那些可人儿都是在这儿香消玉损吧。说着说着,又一阵惋惜。唉~这便是那神嗣旁边的小屋子吧。

等了两天,饿的实在是受不了了。趁着夜色,便拿出头上的簪子轻轻把小屋子外的锁给打开了,还好没有守夜的人,于是便偷偷地溜了出去。

月上梢头,院中的一池莲仍然开着,血色的红莲争相开放,满池妖娆。清风袭来,红莲摇曳。只是青莲枯了,不见了。似能听见池中悲伤的哭泣,一声一声,扰乱着我的心,我的青莲枯了……

回过神来,溜回家中,发现爹娘和郁儿早已不在家中,难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怎么会丢下我一人逃走呢,在说也没法子逃出去。蹑手蹑脚的潜入家中拿走了够这几天吃的口粮,便又回了这小屋中。

第七天快到了。已经是第六天的晚上,他们还没有来,心里不由得开始不安分了,偷偷又溜了出来。可是,我却料错了,望着那边晃动的人影,我以为是郁儿了,轻轻地唤了声,“郁儿——”,那黑影便朝这边移了过来。

待到走近时,“啊——”一声压抑的惊呼从我的口中传了出来。对方也是一愣。看到来人,不是郁儿。我转身就跑,可是那火红的嫁衣在月色下却分外惹眼。

那人喊着、叫着,引来了一群人,很快我便被抓住了。

手被捆了起来,被踹倒在地上,跪着。绑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我不是女子之身,随后,有人认出了我,那浓浓胭脂掩盖下的我,叫出了我的名字——清水连。

第六章

于是他们便派人搜寻,可是一个人没找到。郁儿和爹娘他们……他们都走了,只留下我。听围观的人说,要是我不出来,几乎就没有人会认出我是名男子。那些负责埋得人,几乎不会过多碰触祭品的身体,因为这是献给神的。然后我就会被当做清水郁来祭奠神吧。哈哈,真可笑!!

他们几乎搜了整个村子都找不到爹娘和郁儿,包括清水宣的家,可是清水宣却没有随郁儿离开。我轻笑,他们一定是等祭奠结束后才会回到家吧,让清水宣来接应他们。然后在等几天便和清水宣一家离开这清水镇,找个地方隐了姓名生活吧。清水宣啊,没有你,这事情哪里会这么顺利。

没有找到人,长老们发了很大的火,说我亵渎了神灵,说我戏弄了神灵,说是这会触怒神的,会降下来天惩的。

随后一致决定,要严惩触怒神意的人,要以血来洗涮罪恶。

于是我便被带到了神嗣旁的一个深坑前,看土迹应该是新挖的坑,还带着些湿漉漉的新土。

血红色的月光下,一排排的火把把漆黑的夜色照得通明,我跪在坑旁。

流着泪,一把砍刀便朝我的后颈砍了去,随后我被人踢了一脚,跌入坑中,他们用铁楸一下一下的朝我身上扔着土。我还有知觉。还没有死,或许,他们要我在生前享受一下背叛神的下场吧!!

痛——!!

好痛——!!

好痛啊——!!

睁着眸子望向人群,人群中那清水宣朝我得意的一笑,弯起了嘴角。

“哈哈……”我大笑着,眼中流出血泪,顺着惨白的脸滴落下来,血红的眸子盯着他们所有的人,“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骗我?!!哈哈……我要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们所有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哈哈……”嘶哑的喊着,狂笑着,当最后一把土遮住了眼睛,心沉了下去。

耳旁鼎沸的人声渐渐散了去。他们埋完了,人也渐渐散了去。身体已被厚厚的土压住,挣扎着爬了起来,从土里钻了出来,我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用手摸了摸后颈的伤痕,已经痊愈了。可身上的血迹还在,火红的嫁衣沾染着猩红的血液,开出一朵朵暗红妖娆的花,嫁衣染成了血红。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我……已经死了。

我大笑着,奔向那些人,修长的指甲划破他们喉咙,血溅了出来。手轻扯着他们四肢,随后“噗——”的一声,肢体分离,他们发疯似得砍向我,他们疯狂的跑着,叫着,大叫着“鬼啊”。是啊,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刀一下一下陷进肉里,血喷洒了出来,随后伤口又疯狂愈合,好疼——

承受着刀伤几倍的痛苦,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是啊,已经不在乎了……

他们拼命地挣扎,拼命地砍向我,我继续着,沉浸在这血红色中,用这血红色的嫁衣奏着惨烈的忌曲。踩着地上凌乱的肢体,溪流般蜿蜒的血红静静流淌。只剩下他了——清水宣。

挥舞着衣袖,迅速这解决着眼前的一切。

轻飘着,走到了清水宣面前,邪魅的勾起红唇,他颤抖着,剧烈的颤抖着,断断续续的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不……不要……杀我……”

我轻笑着,看着在他惊恐的眸子中映出的面容,妖而魅,却用不失清雅,苍白的面容上猩红的血迹顺着墨玉般的发丝滴落下来。

“为何不杀你?”如天籁般的声音淡淡应着。

衣袖轻摆随手一挥,肢体散落了一地。血红随着喷洒了出来。

找到了,闻着鲜血糜烂的空气里夹杂的熟悉的味道。我亲爱的郁儿和我那亲爱的爹娘,我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害得我好苦啊。

没有去费力翻找机关,随手轻轻地翻开巨石,便进入了地下,原来你们躲在这儿呀,看来清水宣把你们藏得好苦呀。“看吧,我找到你们了”。

第七章

轻笑着,走上前。望着眼前惊恐的三人,“郁儿,我等了你好久,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你看,这不,我来找你了。”随即顿了顿,“爹呀娘啊,你们不是说要把郁儿嫁给莲儿吗?为什么要反悔?莲儿很伤心啊。”

三人蹲在地上,环抱在一起,身子不停地颤抖着,我漫步上前,轻轻挑起郁儿的下颚,“郁儿,爱我吗?”郁儿颤抖着,紧紧盯着我,惊恐的眸子不断的溢出泪水。“不要哭”,轻轻帮她拭去脸颊的泪水,柔声问道,“我呢,曾经很爱郁儿呢。可是清水郁她却狠狠的伤了我的心,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摩擦着她脸上柔嫩的皮肤,随后轻轻低下头,轻轻舔舐她的脖颈间,轻启朱唇,露出嘴边獠牙轻轻地向她咬去。

“嗞——”细嫩的皮肤被穿透的声音,轻轻允吸着,炙热的血液渐渐流入喉中。直到那可人儿化成一堆沙子飘散了去。

“好了,接下来该你们了。郁儿说她很孤独呢,你们那么爱她,那就一起去陪她吧。”

轻轻地抚上两人,尖锐的牙齿穿越过皮肤,轻轻允吸着舔舐着,随后消失了。在我的手中化成一堆沙,被风拂了去。

长袖轻挥,一场火湮灭了所有,一个如仙境般的神邸就这样消失了,一个个美丽的人儿也就这样渐渐隐去了。

世间再无清水镇了。

梦渐渐清醒,神智回了来。

泪无声的顺着眼角滴落下来。一滴一滴,打湿着我的心……

怀中的人儿动了动,我望着他,清唤了句,“莲……”

那着着淡蓝色的薄衫纤细如玉的身影我记得,那是莲儿,是我的莲……

莲动了动,抬起头来,望着我。墨色眸子里泛着水雾,“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是个笨蛋,我明明懒得理,你却总是缠着我。可后来,你把伞撑在我头上,淡淡的对我说了句‘你是一个人吧,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一起吧,很巧,我也是一个人。’我不由得便被你吸引了。是啊,我也是一个人,我爱的人早已死去了,我死的那天他们也随着我一同死去了。我再无所爱的人了。”

我轻轻搂住怀里的人儿,他顿了顿,把头深埋在我颈间,温热的眼泪滑落下来,流进我心里。

汩汩如溪流般的声音渐渐在我耳边响起“莫名其妙的对我好,莫名其妙的关心我,我也莫名其妙的喜欢你,喜欢上你,直到离不开你了。你傻傻的抱着我,说要一辈子陪着我,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从什么时候起已经遗忘了这份心,流转人世千世万年,经历世间沧桑百态悲欢离合,我却已经没有感觉,我已经没有心了,我的心已经死了。

可我却偏偏遇上了你,喜欢上了你,爱上了你,我知道我的心又回来了。我只想要一个归宿,一个可以接纳我的地方,一个可以温柔唤我名字却永远都不会背叛舍弃我,一个真真正正只属于我的地方。是你,是你给了我一切。”

我紧紧搂住怀中的人儿,泪顺着脸颊滴落。莲抬起头,朝我淡淡的一笑,笑着流泪,轻轻的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淡淡的,却很温暖。随后紧紧地搂住我,淡淡的在我耳边柔声的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说过要永世陪着我,我便不会放过你的。”

轻轻地摸着怀中人儿的头,“好啊,那我也会永世缠着你,你可不许嫌烦。”

对视一眼,两人破涕为笑。

“你可愿意陪着我?”莲轻声问我。

“愿意。”淡淡的笑着应了一声。

“永生永世?”

“永生永世。”

第八章

灵魂似被抽离了出去,晕沉了过去,随后很快又清醒了过来。

“莲”,我轻轻唤着,莲依然趴在我胸口,紧紧抱着我。随后他朝病床边轻指了一下,我随他手指的地方望了过去。

一瞬间惊愕了,那个人……是我,是我望了二十三年的脸,我不会忘记。苍白的脸无力的依靠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着,苍白的唇没有一丝血色。

我死了……吧。

手轻抚着病床上的自己,很怪的感觉。冰冰凉的身体,却好像还有一丝温度,残存的温度……

“怪我吗?”莲轻声问我,声音里夹杂着一份愧疚。

我摇了摇头,亲抚着他的脸颊,“不怪,我迟早是要死的。”是啊,我迟早要死的,多亏了莲,让我少了痛苦,被病痛缠绕的以后应该会生不如死吧。现在,我可以和莲在一起,至少莲会陪着我,永远不会舍弃我,永生永世,永生永世……

“对不起。”

轻轻地在他唇边印了一吻,擦干他眼角的泪,“不是说要永生永世在一起吗?我爱你,莲。”

欢快的笑着,深深的望着我。随后莲轻轻扶起了病床上的我,那个苍白了以快没有温度的我,轻轻地开了口,“我就是这样一种怪物,靠吸人鲜血和灵魂为食。我把自己称作尸魂,尸体上的灵魂。吞噬了尸的灵魂。”

随后轻轻扯了扯我的手,放在我的尸体上,冰凉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温度,“这是你。你的曾经。你愿意吸食自己的血液吗?这是最后一步了,只要完成了,我们便可生生世世,世世生生的守在一起。”

我朝着莲莞尔一笑,“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是啊,莲,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愿意做任何事。

轻轻拉过那冰凉的自己,将嘴边尖尖的牙露了出来,轻轻地印上自己的颈间。

“咝——”的一声,牙齿穿过皮肤,冰凉的血液涌了进来,涌进嘴里。原来自己的血液是这样啊,贪婪地吸食,直到怀中的自己渐渐消散了,化成一片片血红的花瓣,随风飘散,散落在自己身上,隐去了踪迹。

身体渐渐有了力气,不似刚才那般虚无飘渺的感觉。

“莲”,我笑着唤了一声。

“恩”。他轻轻地应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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