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倾身过去。
程桑看着他凑过来，就这么微微对着他的鼻子吹了一口气，清新的薄荷味立刻散发了出来。
慕夜，“？？？”
半晌，慕夜，“牙膏？”
程桑万分无可奈何地纠正，“漱口水……”
慕夜点点头，缩回去坐好。
程桑看了他一眼，耸耸肩，在琴键上敲了一下，站起身，“不想弹琴了，我去弄点烧烤上来吃。”
“你晚上没吃饱？”
“又饿了。”
“那你去吧。”
“有没有想吃的？”程桑伸手把电钢琴的电源按掉。
慕夜笑了笑，“我还不怎么饿。”
程桑点点头，“那我去了。”
于是慕夜看着程桑走到衣柜前，伸手打开，拿了一件黑色长袖一条牛仔裤，然后就这么开始换。
慕夜看了一秒，就默默转过头，倒不是尴尬什么的，只是觉得这样貌似很奇怪……
程桑换好衣服，戴上墨镜，出门了。
慕夜在背后看着他那样，总觉得他会不会被当成黑社会什么的。
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程桑提着一堆东西进门了，烧烤孜然的味道老远就闻到了。
慕夜连忙走过去，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于是程桑低头换鞋，他眼神动了动，慕夜立马会意，把那些东西都提到茶几上放好。
羊肉串，烤面筋，韭菜还有土豆片，另外还有一饭盒煎饺，慕夜看了有点纠结，这就是晚上没吃饭也吃不了那么多吧。
程桑换好鞋走过来，很熟练地把羊肉串拨开，给了慕夜一半，道，“你的。”
“吃不完。”慕夜并没有伸手接。
“那就剩着，我也吃不完。”程桑这话倒是说得十分稀松平常。
慕夜额了一下，伸手接了，拿了一小半，剩下的放回饭盒盖子上。
程桑拿着他那一半也不急着吃，而是拿起袋子里的辣椒粉开始洒，慕夜看着他把羊肉串洒成红红一片，不由得咋舌。
程桑洒完辣椒粉，本来准备吃，但是忽然想到什么，又把羊肉串放下了，起身去冰箱拿啤酒了。
一会，他抱着六七瓶啤酒过来了。
慕夜看着微微抽了一口凉气，道，“喝这么多会凉胃的。”
“又不喝完，你怕什么。”程桑笑笑，伸手就开了一瓶，开始喝。
慕夜看了看他，沉吟片刻道，“你平时都是这样吗？”
“不是，怎么了？”程桑喝了一口啤酒，扭头看他。
“哦，觉得你有点嗨。”慕夜非常含蓄地说出这句话。
程桑瞅了他半晌，忽然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高兴。”
这两个字也是说得很含糊不清，但是慕夜就这么理解了，见到自己很高兴？于是他摸了摸头，也默默笑了。
程桑看了他一眼，道，“真不考虑来安徽混？我可以罩你。”
慕夜听到这话，默默笑了笑，“我还是先看看北京有没有适合的。”剩下的一句‘毕竟我在安徽人生地不熟，光靠你也不好’他没有说出来。
程桑见他这样也没再什么，吃了几口羊肉串，就开始喝啤酒，慕夜看了看他，伸手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
十点二十八
貌似夜晚才刚刚开始的样子。
于是慕夜又默默把手机放了回去。
程桑喝了一会啤酒，忽然长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低声道，“好无聊。”
“要不要去YY玩？”慕夜提议。
程桑摇摇头，“不去，YY上面什么人都有，我现在也不想唱歌。”
慕夜看了看他，道，“我怎么觉得你突然颓废了？”
程桑看了他一眼，微微眯眼，勾勾手，道，“过来。”
慕夜愣了下，坐过去，程桑见他过来，伸手就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感叹道，“好软，我妈说头发软性格也软。”
慕夜也不是第一次听这话，伸手把头发拂齐整，笑笑，道“那你呢？”
“你摸。”程桑倒是很大方，还把头偏了过来。
慕夜看着他，犹豫了一会，伸手摸了一下，又韧又直。
收回手，笑道，“你脾气挺硬的。”
程桑看了一眼慕夜，“我也觉得，所以我活得挺累的。”他就这么淡淡道。
“怎么说？”慕夜有点好奇。
“算了，今天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说你吧，怎么想到要去当教师的？”程桑说着就岔开了话题。
慕夜沉默了一会，道，“稳定，够我吃喝就行。”
程桑点点头，看了慕夜半晌，喝了一口啤酒，忽然道，“你那个……是天生的，还是？”
慕夜看了他一眼，他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慕夜见状也笑了，道，“不是。”
程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不是。”
“那还真是抱歉啊，把你掰了。”慕夜笑。
程桑瞥了他一眼，“愿打愿挨，你又开始假客套了。”
慕夜默默笑着摇了摇头，也伸手拿了一瓶啤酒。
程桑眯着眼看他开啤酒，等他开好，抬手伸过去。
慕夜见状，笑了，侧手跟他碰了碰，“干杯。”
程桑仰头，一会就把那瓶啤酒喝完了，然后对着慕夜亮亮，道，“干。”
慕夜喝了一口，看他那样，有点无奈，道，“你作弊，你那瓶本来就快完了。”
“喝不喝？”程桑这个时候倒像是喝醉了，有点不清醒。
慕夜看他那样，笑了笑，手里握着酒瓶默默摇了摇头。
“你不干就要受罚。”程桑一脸诡异地笑着看他。
慕夜微微偏头，一副你能你上的样子。
程桑看着他，眼神忽然微微起了点变化，半晌，直起身，然后低下头，伸出手勾住慕夜的下巴，然后就这么吻了下去。
毫无预兆。
慕夜感觉程桑的唇有点湿有点凉，带着啤酒和漱口水的味道，很独特，奇怪地是他居然没有别的更深刻的反应。
程桑的唇停了一会，他起身坐了回去，慕夜愣了愣，想伸手摸自己的嘴唇，可迟疑了一会，手又放了下去。
程桑看着他的反应，倒是颇为好笑，顿了顿，道，“没感觉？”
慕夜看了看程桑，第一反应是点头，但片刻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真的没感觉？”程桑倒是曲解了他摇头的意思。
慕夜纠结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道，“我……第一次……呃……”就说了这么几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卡出来的。
程桑看着他，忽然笑了，道，“我还以为你经验会比我丰富，没想到半斤八两啊。”
听到这话，慕夜愣了一下，难得脑子转的飞快，程桑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他也是第一次接吻？
看着慕夜吃惊的眼神，程桑笑笑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慕夜这倒是实诚地点点头。
程桑挑挑眉，“说起来也是蛮衰的，我好像每一个前任都还没到这一步就分了。”
哈？这次真的是轮到慕夜惊讶了。
“恩，好像也不是特别丢人的事吧，不过之前的，我真的是没什么感觉。”程桑倒是一脸自若地说着这件事，好像这事真的特别普通。
慕夜的一脸惊讶已经掩饰不住了，半晌，他眨眨眼，道，“你确定……你那是谈恋爱？”
“一起约会，看电影，送花，怎么不是？”程桑有点奇怪。
果然到了关键时候就……慕夜默默扶额……
可能某人还不是太清楚，什么是关系好，什么是谈恋爱……
想到这点，慕夜心里开始忐忑了，偷偷看了一眼程桑，他还是一脸淡定无谓的样子。
慕夜咬了咬嘴唇，微微皱了眉，忽然站起身，走过去，扶住程桑地头，吻了下去。
程桑没有料到慕夜会这样，一时间居然呆住了。
这一次慕夜的感觉不仅限于那么一点了，复杂的，激烈的，苦的啤酒味，鼻息间交错的呼吸，很烫。
半晌，程桑的目光忽然变得清亮起来，他伸出手扣住了慕夜的脖子，猛地把慕夜掀翻在沙发上。
30.大大签名否
慕夜后脑勺重重陷在沙发垫里，虽然是软的，但冲击力也够呛了。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就看到程桑半压着他，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慕夜愣了愣，道，“怎么了？”
程桑看着他，半晌，笑了笑，伸手一拍他肩膀，把他拽起来，“以后别玩这么嗨了。”
慕夜摸了摸闷痛的后脑勺，点点头，没说话。
“还吃吗？”程桑指了指还剩下很多的烧烤。
慕夜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你不吃了吗？”
程桑点点头，“那你先去房里睡吧，我一会也睡了”
“你在这睡？”慕夜皱皱眉。
“不然呢？难道让客人睡沙发吗。”程桑笑了。
“一起挤挤吧，先把东西收拾了，不然房间里味道大。”慕夜很自然地说出来这句话，居然还有些难以拒绝的意味。
程桑看了他一会，目光动了动，低头开始收拾。
见程桑没有拒绝的意思，慕夜默默笑了笑，走过去，帮忙收拾桌子上面那些残渣。
收拾好了东西，两人又去浴室洗脸洗手，毕竟吃完了烧烤，油乎乎的，味道也大。
洗完脸，慕夜本来有点睡意这下子又被驱散了，程桑本来也没什么睡意，于是躺在床上，两人都是对着天花板干瞪眼。
“睡不着？”程桑扭头道。
慕夜笑了笑，道，“洗脸提神了，确实睡不着。”
“聊会天？”
“聊什么？”慕夜说着就侧过身来，看着程桑。
程桑看了看他，笑了，“这么认真干嘛，闲聊而已。”
慕夜听到这句话，默默笑了笑，“你说吧。”
程桑想了想，往慕夜这边挪了一点，道，“你觉得沉暗这个人怎么样？”
慕夜听到这句话，愣了下，道，“还好吧，怎么了？”
程桑点点头，道，“也没事，就觉得他这个人跟一般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慕夜也好奇了。
“你之前不是说他唱歌还要你教吗？我以为他是个新手，但那天在群里看到他跟别人讨论地头头是道，感觉这人其实没那么单纯。”
慕夜听了这话，半晌，笑了笑，“这也不算什么。”
“还有——”程桑话说到一半，忽然又自己掐住了，半晌，摇摇头，“想多了想多了，不聊这个。”
慕夜看了看他，知道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不过他也不想问，想了想，道，“你现在接商了吗？”
“一直在接，就看有没有人找。”程桑笑笑。
慕夜闻言点点头，“挺好啊。”说到这里他默默笑了笑，“不过你也不缺钱。”
“你缺钱吗？”程桑忽然反问。
慕夜愣了愣，笑着摇摇头，“不缺，毕竟就我一个人吃喝，能用多少。”
程桑闻言失笑，“这么说你还真好养活。”
慕夜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淡淡挑挑眉，道，“对啊，我很好养活的。”
慕夜这句话说完，程桑回头看了他一会，目光里有点微妙，半晌，收回眼，笑笑，“难怪依乐愿意那么捧你。”
慕夜，“？？？”
程桑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程桑又道，“睡着了吗？”
“没呢。”慕夜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入神。
程桑窸窸窣窣动了动，伸手把慕夜的手握住了，慕夜眼光斜过去，看了一眼，笑了，也没挣开他，就这么任由他握着。
“其实现在有点冷。”程桑忽然道。
慕夜听了，也不拆穿他，淡笑着嗯了一声。
“睡吧。”
“晚安。”慕夜看着头顶那片漆黑慢慢闭上眼。
“晚安。”黑暗中手又握得紧了些。
一觉醒来就是五月一号了，慕夜醒的早，醒来的时候程桑还在睡，慕夜侧头看了看他，眼睛还肿着，红色倒是退了一点，唇角抿着，有点严肃的味道。
慕夜看了一会，觉得脖子有点酸，便小心翼翼地扶着脖子坐起身来。
扭了扭脖子，慕夜一回头，发现程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就支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慕夜被他看得有点头皮发麻，扯了扯嘴角，道，“把你吵醒了？”
“没有，我早就醒了。”程桑翻个身坐起来。
“那你怎么不起来？”
“我习惯性赖床。”程桑倒是很爽快，也不遮掩什么。
慕夜看着程桑穿鞋，有点无奈地笑了笑，道，“这是什么习惯。”
“程桑专属。”
慕夜，“……”
程桑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大力把他的头发揉了个狂草造型，然后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慕夜在原地愣了半晌，伸手把翘起来的头发慢慢抚平，然后叹了一口气，也起身了。
等慕夜去洗漱的时候，程桑已经洗好出来了，两人打了个照面，程桑顺口问道，“早餐想吃什么？”
“你随意就好。”
“当我没问。”程桑经过的时候拍了一下慕夜的肩膀。
慕夜笑了笑，默默走进洗手间，开始刷牙洗脸。
然后过了一会，他就听到厨房那边炒菜的声音的，心里有点好奇程桑会做什么。
洗漱完毕，慕夜回到房间去换了衣服，刚出房间，就看到程桑围着一条绿色的围裙端着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
而那个围裙上面写着，家乐鸡精，你的做菜好帮手！
于是慕夜很不道义地笑了。
程桑听到慕夜的笑声，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挑挑眉，伸手把围巾解下来，道，“买鸡精送的，顺手就用了。”
慕夜很快就止住了笑，点点头，走过来坐下。
煎鸡蛋和粥，粥的颜色很好看，似乎是放了肉蔬菜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程桑用大勺把粥盛到碗里，慕夜连忙接过来放好。
两人坐下刚准备吃，程桑忽然又起身去了厨房，过了一会，他拿了一瓶咸菜出来，放到桌子上。
“吃吗？”程桑对慕夜晃了晃瓶子。
慕夜摇摇头，“吃不习惯。”
听他这么说了，程桑也没勉强他，低头，自己用筷子夹了一些放在碗里，然后开始吃。
吃了一会，慕夜又想到什么，抬头问道，“那种围裙只有买超大包的鸡精才会送吧，你一个人住，怎么买那么多？”
“以前不会做菜那会不知道，随便就买了一个。”
慕夜听到这话，有点想笑可又不敢笑，过了一会，道，“你什么时候学做菜的？”
“上班以后半年吧，也就前年的事。刚毕业那会被我妈扫地出门，身上没什么钱，公司附近外卖又贵又难吃，只有自己想办法。”
“扫地出门？为什么？”慕夜感觉程桑父母似乎都对他不错，难道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