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快点启程吧,时间拖的越久越不好。”
再次上路,往下个城镇赶去,要赶到也得一日之久,他们能做的是,只是马不停蹄,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与那帮刺杀南逐的人碰到面是最好的,可想想也知,昨日的炮筒一定是个暗号,说不定他们已经被人跟踪了。
临上车前,他们打包了不少干粮,苏易也带上了他不肯放下的甜食,南逐最后上马车时,嘱咐驾马的侍从,尽量往大路去,小心行事,便帘子一掀,也钻了进去。
他刻意坐在忘忧身边,忘忧却没有任何表示,他想与之对话时,虽说忘忧表现自然,但目光却还是躲避着他。
“你是不是还记得昨夜我们说了什么?”附耳轻言,听到的人用极快的速度转头看他一眼,又回避目光,却也不给回复,紧抿唇线。
“别说了。”
马车一个摇晃,忘忧拉住小窗边沿,稳住身子,谁料南逐却顺势要倒在忘忧身上。不料却被人身后截下,苏宛童把住南逐的肩膀,笑容中似是藏着些许其他,对南逐说道:“路上颠簸,小心点,不如我们位子换一换?我这比较稳。”
一路吵闹,马车行驶了将近四个时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连坐在马车外的两个侍从都面露疲色,马车内四人都在闭目养神。
马车顶上传来咚的一声,而后空气中突然传来异香,第一个睁开眼的是忘忧。
“快捂住口鼻,下马车。”
怎能不熟悉这个味道,三年前每日一碗的药剂都散发着这气味,不曾想这千陵散却被人制成烟雾来,忘忧想了一想,吸入鼻腔效用可能不会发作的太快,他和南逐以及外头两个侍从都是会武功的,而苏宛童仅会轻功和基础的防身招数,苏易则更是不用说了。
外头传来的声响定是不止一个人,若皆是昨夜袭击南逐那人的武功,四人虽少,但他们以一敌五不在话下。
“你们先走!“拉住苏宛童和苏易,便往马车外跑去,南逐一下马车便将剑出鞘,与侍从二人抵挡先来的那一拨刺客。
来的人远比想象中多,三人被分散开来,黑衣人将他们独身围困。
后到的黑衣人见忘忧、苏宛童、苏易三人站在那,又看见其中一人长着南逐模样,提起脚程便往这跑来。
“往西北面跑,赶到子辛,我们解决完便去同你们会合。”
“这么多人,你们可以解决吗。”
“快去。时不待人,有人往这来了。”
苏宛童听言转身欲走时,忘忧又突然喊道:“苏宛童,我……”
“什么。”
“无事,待我们见面再说。”
当时两人都不知,此事已成绝响。
忘忧抽出形状怪异的剑,与正好赶来的黑衣人缠斗起来。同时,也轻挪步子,往南逐方向过去。
南逐身边的黑衣人,远超他们三人。
一连解决数个,终于是站在南逐身旁,两人对视一眼,便以背相抵。都说练武之人不可将后背示人,两人这样一来,便是将各自的防护增加了不少。
“怎么只增不少。”略带焦急的话语传进南逐耳廓。
“这雇他们的人可真是下了血本……小心!“余光掠过,身侧有人对忘忧举起了长剑,身体反应总是比头脑反应的快,他喊完时,已挥开身前黑衣人,反身挡住这一剑,生硬的接下,震得南逐虎口发麻,忘忧内力注掌,给那人当胸一击。
“嘶——”南逐的袖袍被剑刃划开,声响在兵器交接中显得尤为轻微,可忘忧还是听到了,转头一看,南逐的柚子被人划开,露出里面渗着血迹的痕迹来。
萦绕在脑中的阴云也似是被血气挥散开来,不过前尘往事。心下明了,连带手中剑锋也凌厉了些。两人配合愈发默契,蜂群般涌上来的人也渐渐少了去。
一个疏忽,黑衣人手中长剑刺穿忘忧右边边肩头。
“唔……”
南逐那边听到这声闷响,本想转头来看看,却被忘忧喝止,“先把你那边解决了,我暂时无事。”
手中剑柄调转至左手,虽有些许生涩,但还是将剑招尽数使了来。
不过多久,林中空地满布血迹,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但更多的是受了轻伤逃开的黑衣,没有人要追上去,他们四人也多少受了些伤,其中最严重的莫过于忘忧肩头的那一剑,南逐上前想要抱起手捂伤处脸色发白的忘忧时,忘忧却摇了摇头。
23.虚无
“我自己走。”便想追着适才苏宛童离开的方向去。
“且慢,行一刚说东面不远有条小溪,我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势。”
南逐在南府培养的武侍共有八人,冠以行做姓氏,又以大小编上一至八的名来,此次出行身旁跟着的是行一同行五
“可是苏宛童……”
话音刚落便被南逐打断了,南逐语气稍显急躁,“可是苏宛童不会武功,现今不知在哪,若我们不尽快赶去,怕有不测是吗?可你看看我们现在境况,就算赶上他们被人围堵,我可能可以上去保护试试,你呢,拖着血流不止的右手去保护他们?忘忧,你不是这么不会审时度势的人吧。”
忘忧脸上顿时涨红,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得闭嘴站起来,往东面走了几步又转头说道,“那我们赶快去处理吧。”
诚然他们四人现在都受了伤,两个侍从因围困的人不多,伤势只是几处,南逐的手臂被划了一道,腹部也有血迹,在忘忧未赶来与之抵背时,背部也被人划了几道。
东面小溪水位不过成人膝弯,侍从怀中掏出两瓶一直带着的药粉递给南逐,南逐拿了其中一罐,又对他们说道,“还有一罐你和行五一同用去。”
四人褪去上衣用布蘸清水擦去有些凝固了的血迹,忘忧处理好右肩的伤,右手软软搭在大腿上。此时南逐已经处理好手臂及腹部的伤了,但背部伤痕擦不到,刚想随意擦过,忘忧便用左手接过布来手劲轻柔的帮南逐擦去。
“后背不好擦,我来吧。”
南逐先是讶异,而后脸色放缓,点头示意。
背后的伤痕远比忘忧想象的要严重,剑痕从左肩斜下而去,所经之处,血肉翻起,勉强擦去一旁的血迹,将药粉撒下去的时候,南逐虽没有吭声,背部却紧紧的僵着。
撒完药粉南逐转身面色铁青,但还是对忘忧说道:“到下一个城镇,我给你寻大夫瞧瞧肩头,会治好的。”
两人之间氛围越发缓和。
“唔……”
本想张口说谢谢的忘忧突然感觉有股并不陌生的感觉直击自己,热度从下腹处蔓延开来,失力倒下却被南逐揽在胸膛。
“怎么了。”
从胸前传来的热度,异于往常。
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想要调出内力压制那股感觉的时候,千陵散的烟雾带来的后果适时的起了作用。
“我不知道。”不堪的声音压在喉头像是下一刻就要窜出来,此刻手脚发软,裹在布料中的皮肤发烫。
与此同时,南逐原先吸入的烟雾也起了作用,但量极少,只压制住了部分的内力,南逐虽觉是那烟雾起的作用,但为何他无事。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忘忧嘴里传了出来,南逐冷脸呼侍从牵上马车,而后抱着忘忧上去的时候,感觉像用尽了积攒许久的定力,怕是不会有哪一天让南逐如此狼狈的了。
马车内,忘忧和南逐各占马车一角,忘忧早已抑制不住体内相克产生的药性自顾自沉浸念海,可怜一旁南逐,看着眼前人,却不能触碰不能做更亲密些的事来,怕破坏几日来两人之间愈发亲近的氛围,便坐在一侧闭眼要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传来却不能做听不到,脑内翻涌的画面是与忘忧缠绵榻间,睁开眼看向忘忧的目光不觉可怜又可怜一些,轻叹一声,拿上浸过溪水的布想擦去忘忧头上的汗。
忘忧一把拉过眼前白皙的手来,亲吻手背,舌头轻触指尖。南逐抽回手来,拍打忘忧脸颊。
“忘忧。”
“嗯……”
“我是谁。”
忘忧只觉眼前幻光不停闪过,眼前这人似是苏宛童又似是南逐,不能细辨。
隔开杂音,只一味遵从自己想法。
南逐咬牙,隔着马车的帘子让侍童快一些。
那下一个城镇叫做子华,紧赶慢赶到达的时候也离苏宛童和苏易离开有不少时辰了,幸好这世道太平,子华城门也总是大开的。先还是离城门远的,离近了一看,便看到城门口有两个人,一青一灰,青衣的人走来走去,灰衣跟在后头低着脑袋。
马蹄声渐渐传来。
“少爷你快看,这是不是我们今日里坐的马车。”
“用你说?我自是看到了的。”
停在身前的时候,苏宛童便很快上了去,苏易坐在外头和侍从一块驾马,往客栈方向驶去。
“他怎么了,面色这么红,忘忧,忘忧,你醒醒。”
“我也不知,只是刚刚处理伤口的时候突然就如此,但我想不是那些人所致。”
苏宛童开始还不明白,只以为中了什么毒,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面色发红,不停冒虚汗,刚刚自己收伸去的时候,他还一味贴上来,这症状怎么都不像是中了毒,却像是被人下了什么药来。
皱眉细思,若不是行刺的人所致,那便只可是南逐了。目光只和南逐一撞,南逐便知道了苏宛童在想什么,随即拂袖。
“把你的念头收起来。”
眼神凌厉。
苏宛童还在想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
“下午那烟雾是什么。”
“千陵散。”
“作何效用。”
“压制内力,若说起来,大概与软筋散同效。”
“与软筋散同效?那可不好。”
“如何?”
“二十余日之前,忘忧替我挡了一剑,剑上淬毒,虽有解药解毒,但余毒未清,只说是会同软筋散相克,有……春药效用。”
“可千陵散不是软筋散,也会相克吗。”
“我可不知,只愿效用会轻些吧。”
此时距发作已接近五个时辰,床榻中央的忘忧早已耐不住,侧身曲起大腿,以内侧嫩肉蹭着略有些粗糙的被子,嘴中也不断传出压抑不住的声音,紧实蜜色的皮肤逐渐落入在场的两人眼中,苏宛童只是随意转头一看,却发现南逐目光热切,又想到上次琼月一事,当下做了个决定。
“苏易,送南少爷回房。”
“忘忧现在如此,不如一起照顾他?”
早已猜出两人之间有些许关系的苏宛童哪肯让南逐留下,这不是放狼回窝吗,于是只得客气一笑:“今日一事,想来你也疲了,我可以照顾他的。”
笑容暗藏深意,南逐叹气,是该走的好,免得自己头昏做什么错事。
“那拜托你了。”
满室静寂,只余忘忧轻喘声响。
24.路途
苏宛童自行下楼,向店家买了坛白酒,端上楼来,以酒湿布,来擦忘忧的身子,想给他降些热,但忘忧一下就握住了苏宛童的手来,直往下身按,苏宛童惊了一下,而后想到的不是与身下这人若真的同榻会如何,仅是想到林凤锦同他说的,“若真发生了的话,他会变的不像自己,十二时辰内有人同他交欢的话,以后每过两月就会发作一次,但让他熬过十二时辰也就不会有事了。”
想要强硬的抽回手,却看见忘忧坐了起来,面色绯红,眼睛亮亮的,目光中也带着炙热的情感,口中不断呢喃,“宛童,苏宛童。”
顿时心中有如光照仓房,满足感瞬间弥漫开来。
但还有些许摇摆不定,若是自己就这么和他行了事,日后定有许多麻烦。
此时的苏宛童,定是不知这未顿开的想法给他的生活增添了多少坎坷,本就是在他眼前触手可及的果子,却差点成为他人怀中的珍宝。
下一刻看了眼,他就抛开了这想法,本能的遵从欲念去了。
房内仿佛连空气都粘滞了起来,甜腻异常,两人只顾自己沉溺,连门外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曾知晓。
竟是我做什么都比不上苏宛童。
南逐目光阴郁,气势凌人,走回自己房内后猛锤了一下墙,闷响声传来。
一夜渐半,三人各怀心事
下了楼跟掌柜要了坛酒,气味嗅来便让人昏昏欲睡,南逐付钱道谢后便带着坛子往楼外走去。
月色沉静,洒在青砖铺成的路上。因时辰极晚了,百户皆房门紧闭。静谧的有如噩梦前夕,就这样静静的走在路上,可容纳两辆马车并排相驰的路中间,南逐形单影只。
风呼啸过他的脸颊,似乎将月光都从他面上拂去。
离客栈不远的地方有颗枝桠繁茂的树,一旁便是木头制的凉亭。
南逐坐下,撕开并不严实的酒封,手把着坛口便以嘴接上,酒顺着南逐的脖子滑进了衣衫内,里衣湿了一片,这喝酒的人却不在意,半个时辰便喝完了一坛。
眼前似乎出现出现了模糊的人影,略微下垂的眼角,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唇瓣,长了不少茧子的手掌,结实的身子。
忘忧,忘忧。
残存的一丝理智却在不停的告诉他,你眼前不过幻象,此刻的忘忧在那苏宛童的房内。伏在桌上压抑声音得不停大笑,自己现今不敢想的人,在他身旁。自己未曾感受过的内院氛围,他一刻都没被断过。
鼻尖酸涩,却无人倾诉。
阴云盖过圆月,遮住了些许光。南逐便起身往客栈走去,与此同时,苏宛童房内两人已沉沉睡去,忘忧侧身躺在苏宛童怀中,而苏宛童一手绕过忘忧脖子,一手放在忘忧腰间,紧紧环着。
晨光初晓的时候,忘忧梦中呢喃了一声,苏宛童被他的动作弄醒,睁了睁眼,脸色难看,把忘忧更紧的抱住,亲了亲他的额头,语气不佳的说了句:“再睡会儿。”
便又闭上眼。
两人醒来时都有些懵,虽都还记得前夜里发生了什么,但面上显出的却是尴尬。
忘忧因前夜吐露了深藏的爱意而红了整脸,苏宛童倒是反映的快,不过片刻,便勾唇一笑,要去亲忘忧。
忘忧头往后一移,苏宛童落了个空,便做委屈神色,“你……不喜欢啊?”
话只一说,忘忧便觉得羞耻感满满,虽他知道,苏宛童并无嘲笑他之意,但用前夜里自己说的话来指责自己,是不是太恶劣了一点。
苏宛童见忘忧呆愣着,把自己脸同忘忧的一同蹭了蹭,又固定住忘忧后脑亲了口,舔了一舔才放开他自己开始穿衣。
忘忧仍是呆楞,直到苏宛童皱眉看着手中束发的物件,才回神接过。
忘忧准备给自己穿衣束发的时候却被苏宛童按倒在床榻上,硬是扯开穿的整齐的里衣,在从锁骨到胸前亲下一排痕迹,手上的左肩也是,伤口旁边的皮肤上满是痕迹。
不痛不痒,莫名有种安全感。
苏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的时候,两人正好准备完毕。
“少爷,南公子他们在楼下吃早点了,你们要不要也下来一块吃?”
“等会儿就来,你先下去。”
脚步声远去。
“怎么?不想下去啊。”苏宛童想拉着忘忧下去,忘忧却不说话还甩开了他的手,心情不快。
“不是,我一会儿再下去。”
“怕露出什么痕迹来?”
说中了,忘忧确实是怕被人发现,且面上也抹不去。
“无事,一块走吧,我没在别人能看见的地方亲上什么。”
忘忧好不容易动起来往楼下走的时候苏宛童偏生还要在他耳旁说一句,“我就想留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