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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童——by亚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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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逸斟了杯酒双手举上,仰头喝尽而后走向下一桌,席间众人皆醉,唯独南逐与苏宛童二人还清醒着,借口各种理由,频频叫忘忧来自己这或倒酒或其他,忘忧都好脾气照做,以至于忘忧一晚下来,连偷空吃的时间都没有。而后送走宾客却发现这两人还站在身后笑眼看他。

“时辰不早了,两位公子该回了。”眼神低垂,态度恭顺。

“那不如和我们一块回去。”

“我现在是丞相府的下人。”

“那也无事,不过一句话的事。”

忘忧终是忍不下,看向两人的目光夹杂着些许怒意,不发一言转身便走。

“我有说错了?”手肘顶了了几下身侧一直不曾说话的南逐。

后者则回以一声叹气然后大步开外便走了。

次日,管家念起分配秦府来的随嫁下人的单子时,女子全都分回秦沐瑶身边做贴身丫鬟,而男子大多被分到各个院子,唯独忘忧成了容逸的随侍,当日便被容逸带去应酬洽谈。

但这对于忘忧来说,正随了他的想法。跟在容逸身侧,便仍旧能够在午时看见秦沐瑶,而她似是告诉了容逸他们实为亲生兄妹这件事,不出几日忘忧就被允许与他们同桌吃饭了。唯独让忘忧感到翻唱的是秦沐瑶这几日对南逐和苏宛童倍感兴趣,总是让他给她讲些在苏府或南府当职时的趣事。

煎熬一词在忘忧心中回荡。

30.出行

萤华楼,虚华阁。

忘忧一言不发的站在苏逸云身后,房间内除他之外还有三人,忘忧站在容逸身侧,却被两道不同方向却抱有相同涵义的的目光紧紧盯着。

气氛尴尬非常。一旁往来女婢甚多,添酒布菜,苏宛童一把挥开,空酒杯直直往忘忧方向伸去,险些要蹭上忘忧的长衫,容逸看着眼前场景,直想发笑却又堪堪忍下,转头挑挑眉梢又用下巴示意,忘忧低垂着眉眼,酒稳稳的倒入了酒杯之中。

苏、南二人如愿喝上忘忧倒得酒,自是欢喜,语调都比刚刚轻快了些。生意很快谈了下来,却又定下改日一同饮酒商讨细则,苏宛童睁大眼睛想看忘忧有什么反应,却是让他失望了。

忘忧早已死心,自是不会有什么反应。

“容公子不如这月十五吧,到时你府上一聚。”连喝数杯,酒杯放下咣咣作响的声音,在耳旁荡了好几回。

“十五,那不是五日后吗,这几日天色不错夫人刚定下后日去迎念寺斋戒上香祈愿,时间怕是要撞上了,不如明日吧。”

“听闻容公子府上有十年佳酿,那明日可得拿出来让我们两人好好尝一尝。”

“求之不得。”

三人谈拢散伙,深夜只听有人悄声说道,“这为了你哥哥我可是下了本了,若他两人还是不行,我可得讨回这酒钱。”

“十年佳酿是吧,我明日晨起去做坛,待十年我给你再拿出来。”

次日晚,虚月当空,恰巧这容二公子府上花园里有几株不知名的花开了,映着月色,边缘散着莹润光泽。树下石桌摆满了菜,一坛子封口古早的酒放在旁边,容二公子趁着还没人来,蹲下摸了摸泥泞瓶口,嘴中叨念,“这为了讨好夫人,这坛酒值,值。”

“这便是我夫人。”容逸指指坐在身侧,直勾勾的盯着菜的秦沐瑶,被点到名的人赶紧抬头微笑。“苏宛童,南逐。”一一指去。

“哥哥你更喜欢哪个。”

席间兄妹偷偷说话,如她意料的没有说话,可麦色皮肤下能透出些红。

“是不是更喜欢那个白衣公子,他看起来人比较好,也更有趣些。”

“……”

“我就是知道我猜准了的。”

“啊。”

“哥你给我好好说说。”

而后叨叨不休,一人抓着忘忧说了好久,都是将苏宛童和南逐对比起来的说辞,忘忧本想打断,没想到秦沐瑶根本没给他插话机会。

“哥哥不是我催你,这世间遇上有感觉可以交付一生的人就要抓紧,若是撒手错过了,便不会再有了,我看这两人不是对你也有意思就不会三天两头来府上。”

“我……”还未出声便又被打断,“哥哥不是怕我有什么说辞吧,不会的,哥哥找到人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有说辞。”

“你看这苏公子和南公子虽然长相相似,但我还是能看出来,这南公子定不是什么好人,还是选苏公子吧。”

“怎么一嫁人妹妹就活泼了许多。”

“我原先在秦府不能太过活泼,娘和管教婆婆会说的。”

忘忧本还想说,谁知秦沐瑶身后三人纷纷探头过来,目光炯炯,直勾勾盯着两人,“夫人说了什么,我也想听。”

苏宛童、南逐二人也跟着点头。

“容夫人好眼力,知道我比这南逐好上千百倍来,哎哟。”南逐手肘直顶苏宛童腰间,“不摸男子腰,不摸女子头,你知道吗!”

“我没摸你头。”

“哦。不对,我是男的。”

“我知道。”然后南逐给了一个轻蔑又直白的眼神,我就是想捅捅你腰怎么了。

苏宛童梗气,拉着南逐就到另一颗树下,两人站定,看了对方许久而后一场唇枪舌战,容逸笑笑,转身走到那边,想劝架,谁知道两兄弟都转头怒视,容逸双手背在身后,身形挺立,笑看两人吵架。

“你和容二少是媒婆说的亲?”

“其实不是,容二少是丞相的儿子怎么会主动去商贾之家寻亲事,这事原是这样的,去年初冬,腊梅开,皇都做了个赏花会,秦府也分到了帖子,爹娘带着我就去了七日,去的头一天就碰上了他,我暗着偷瞧了他好几眼,他却是一眼都不瞧我,可我未出阁女子按理说是得讳忌着些的,好容易大着胆子想避开娘和管教婆婆同他说句话,他却红着面转身走了,但我去了三日赏花会,便遇上他三日,回去了之后,不过几日便来了个媒婆说亲了。”

“如此说来,便好。”

“哥哥你更喜欢哪个。”

就像刚刚一样,还是没有回答。

秦沐瑶叹了叹气,递给了忘忧一杯酒,“哥哥我已经同夫君说了你身份,以后我们独处,不必太过拘束。”

微一点头,喝下杯酒来。

自那日起苏南二人常上来串门,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定是那四人讲拢了要将他献出去了。忘忧一直不知该怎么面对那两人,不能说恨也谈不上不爱,只是所有的感情都已经在谎言和手段下渐渐消磨殆尽,就好似豆子进了磨台,爱被分拨两块,一块深埋心底,一块变作白水,索然无味。

一个他原来从心里便感到害怕,另一个则是将他真心放在手边却一手挥开。想来,哪个都不是好选择。

也许吧。

一连好几天的艳阳高照,秦沐瑶和容逸坐一辆马车,苏宛童和南逐同坐一辆马车,忘忧坐在后者的马车前赶车。

不知怎么的,容二少爷两夫妻的远门变作了四人同行。

这边马车里郎情妾意,低声软语。那边马车里却差点吵翻。

31.突变

这边马车里郎情妾意,低声软语。那边马车里却差点吵翻,一路吵闹,直吵得赶马车的忘忧耳朵生茧,本不想听,却被两人以极大的声响将内容一个不落的推进耳朵,无非就是兄弟间的争抢,至于争抢内容……

不可说。

忘忧木着脸赶车,耳旁呼呼两道声响一左一右的布帘子通通被掀开,钻出两个头来,左右都是俊美非凡的面孔,五官大体相同却不一样的感觉。两边肩膀齐齐感到重量,左侧那人鼻息洒在耳廓,痒。右侧更是过分舌尖触及皮肤,激得忘忧抖了抖肩膀。

“哎哟。”

右边的苏宛童呼喊出声,忘忧这一抖让他咬的舌尖麻木,南逐那便静静笑开来,扬起的唇角透出一股愉悦来。

苏宛童仍旧靠在忘忧肩头,两人却表情都奇怪了起来,脸色慢慢比之前红润,眉头皱起,忘忧往前挪了一挪坐在马车边缘,而后掀开布帘子,两人双手互相推拒最后还是在车厢内扭打起来。

忘忧眯了眼笑出了声。

迎念寺大门紧闭,忘忧上前轻敲了会儿才有僧人带着扫帚出现。

“皇城,容府。”报上后也不能轻易进去,小僧进去半响带着另一个僧人打开大门迎着几人一同进去,侍从被领向与他们不同的另一侧厢房,忘忧本来也是跟着侍从走的,被南逐强硬的抓住手腕后只得跟着走。

忘忧和南逐,苏宛童被分在一间厢房中,秦沐瑶挥开小僧对他们说,厢房不够,他们夫妻两一间后就只剩这一间了。

“那我可以和侍从们一起住。”

“哥哥!”忘忧转头看看容逸,并无异样表情才明白,原来妹妹早已说清楚两人关系了,便也不故作客气。

“我……”

“哥哥曾说过和南、苏两位公子有过接触,那现在并不该如此生疏才对。”说罢,还给身后的南逐、苏宛童挤了个眼神,忘忧无奈只得应下。

寺院内人影少少,最多的就是扫地僧不时清扫落叶,忘忧放下自己的东西后逛了一圈,便觉心态平和了些,或是因为这清幽的环境,又或是因为苏南二人近日来的态度转变巨大,传递给让人无法辨析的感觉。

没有办法不在意。

一晃时间过的极快,离回去的期限不过二日,苏、南二人顾念是在寺庙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当然此时忘忧心中对出格的定义已经在三人的疏远下,变成拥抱以上的非意外裸露了。苏宛童与南逐两两相顾,都对和忘忧住在一间房这个建议后悔不已。

一日,忘忧外出替容逸办事,却扑了个空,败兴而归,走回自己厢房门口又听到了苏宛童和南逐的对话,心中怒气盘旋,差点推门而入,但还是忍住了,临走忘向房门的眼神满满的失望。

“我们不如安排一队劫匪?”

“馊主意,若是被忘忧发现,还有机会吗?”南逐斜睨苏宛童一眼,不用苏宛童瞧见都知道其中包含浓浓不屑。

“你厉害你想啊,若是你这么有法子现在还会是这场面?”

接连两声叹气传来。

“要不就听你的,若是事发再议。”

两人对视一眼抽了张纸,南逐起笔,不过半柱香时间,字迹密密的纸上已经写出了部署方式。

那一刻起直到离开这里,忘忧都没有正眼看他们,不是对他们的问题皱着眉头回答就是沉默不语。

一时间三人关系又如坠入冰河,只差结出寒霜来证明彼此之间冷漠的气氛。两人一头雾水又频频热脸碰了冷屁股,便不止如何是好。

走的那天,天色略有些差,阴云延绵几千里,便是正午,也没见亮到哪去,一行人连带着马匹都觉心绪不宁。

“你那山贼找好了吗。”

“好了,我差南府带出来的下人办的。”

“那找的那人靠谱吗,会不会被看出来。”

“前些日子刚放的,说是极缺钱,开口便是三百两。”

“那便好。”

两人耳语片刻,说完心中却不约而同的响起擂鼓来。

行程过半,两人面色不好看了起来,时常对视皱眉,马车驶入深山。回皇都必须经过一段山路,是官道还未覆盖的区域,道路上未磨平的石头大大小小深陷路中,崎岖难走。

密林中忽然有几道人影闪过,褐色衣服,蒙着布巾。苏宛童看向南逐,眼神中带着疑惑,南逐却神采奕奕略为点头。两人并肩出了马车,轻功微移到队伍最前方,与不明底细的人打个照面。对面首领右眼角眉尾有一道刀疤竖向划过,而后隐入布巾之内,目光戾气大盛。

南逐给后面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随后忘忧从马车上跳下,三人并站一列。

“怎么了。”

“许是贼人。”

“那你们解决吧。”忘忧瞟了一眼对面,像是不在意似的,才停下的脚步又要动起来。南逐叫住忘忧,附耳问了几句。

你是不是听到我们策划的时候了。

忘忧一时还未想到南逐会这么直接,愣了愣神,而后紧绷住了面孔。

沉默似乎是忘忧向来应对两人的手段,南逐一时气急,贴近一步抓住了忘忧的手,“你又要逃开。”

“放开,我要回马车上。”

“我们只不过想要你再正眼看我们一回。”

“我并不觉得有这必要。”说完,甩开南逐的手。

挺直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单。

“到头来,我们还是如同戏子,台前幕后兜转不停,既无建树又无福津。”

苏宛童本还挂着笑的脸上也渐渐染上阴霾。

最难挽回的就是真心,不是吗。

一次次把忘忧的心意当作义务,等到他离开却又不甘,只想他回来身边。

却因为一次一次的误会,越离越远。

“不用演了,我把银两给你,你走吧。”

南逐解下金线丝绸绣制的钱袋就走到贼首面前,但对方的反应却让他顿生寒意,右手悄悄放在身侧长剑上。

贼首眼中带笑举手一挥,身后人统统上前,将独身的南逐围了起来。

“我可打听好了这马车上是容府二公子,我绑了他去不得比你们给我的银两多。亏本生意,我不做。”

“但那可是容府的公子,若你绑了去,还想全身而退?”

“小爷我这辈子都在刀尖上讨日子,还怕你……”

“你兄弟可还在华邺城等你。”

贼首顿时失了声,未被布巾遮盖的脖子处能看到喉结上下滑动,手仍旧静止在空中,其中一个背对贼首的褐衣人转头看了一眼贼首的时候,场面顿生变故。南逐拔剑,锋利无比的剑刃上清楚地看见血迹满满。

“贺子!”贼首拔剑直指南逐,指尖微颤,眼中血丝尽现,挥退南逐身边的人,不顾他们怎么劝都执意要与南逐单独比试。

南逐略显不耐烦,背对苏宛童喊道:“你们先去,我随后跟上。”

苏宛童走向身后马车,让自己那辆马车上会武的侍从先下车,留下不会武的随侍往皇城去。

而后便是——

“我们今儿算是栽到道了,也算是我们两的报应来得太快吧,你们先回去,若是结束了,我们就去找你,反正,我们是怎么都不会再放你离开了。”

忘忧脸色说不上好看,心中既烦又有些惊讶,没有回话,却是南逐先破开了沉默。“我叫你也回去。”

“南逐!”

剑刃相碰的声响划开了他们的交谈,苏宛童拿着忘忧的马鞭狠狠一挥,马车飞驰,苏宛童抱紧南逐嘴唇轻碰忘忧耳下,而后转身轻功跳离马车。

不安感蔓延。

三人都未想过,从今日起,到下次碰面竟隔了数个月。

32.宛童

“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南逐这么大个人能去哪。”离那一场脱缰的计划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当日,苏宛童是被南逐赶回来的,南逐自身难顾,于是边后退边传音给苏宛童。

“你在这只会碍着我,你要是想我们两人一块葬身在这便尽管留下来。”南逐咬牙挥剑顶住蒙面人劈下的刀,额头满是汗的痕迹,“快走!”

再带着手下来这个的地方的时候,蒙面人和南逐却都已经没了影子,地上留下一滩血迹,不知是谁的,却叫苏宛童越发害怕。一连搜查十几天却没有任何踪迹,苏宛童本就忙的焦头烂额,却每天都要挑上两时辰来这翻上一遍,生怕有什么蛛丝马迹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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