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话音落下,佞修心里默数了三秒,一秒不差,水云间的房门猛烈被人撞开,一条人影落在屋里伴随着那位戴绿帽的丈夫的怒吼,“女干夫!我让你不得好死!!!”屠夫模样的大汉手中的菜刀对准了卧榻,然而暴怒的叫骂戛然而止在他看到床榻间交叠的两人身影时。
长发披散,裸露胸膛的清瘦男人覆在面冷的男人身上,俨然一副准备做些什么的模样。
佞修觉得今天这出捉女干的戏码很有意思,他问屠夫,“这屋里有两个女干夫,你是找我呢,还是找他?”
屠夫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看着佞修说不出话来:这这这这是两个青年才俊模样的爷们啊!
屠夫一脚跨进了新世界的大门,然后被抽身而起的永寂一剑鞘抽出门,房门随机关上。
佞大糙震惊地看着若无其事开始穿衣服的永寂。
“什么时候解开穴道的?”
“你听隔壁动静出神时分。”
“你知道我怕你用内力冲开穴道,留了一手往你身上扎了金针吗?”为什么有老子的金针刺穴你特么还能行动自如?不止开挂还开金手指了对不对!是谁给你的权利开金手指和外挂的!
永寂相对无言地望着佞修。难怪觉得胸口闷疼,他以为是禁欲憋的。
二人洗漱穿戴整齐,用过早餐后继续上路追赶恶人谷大部队。
下午时分在路旁树荫下看到原地等候的爱徒们。
佞大糙马上扑向柯西,“柯西!”
“师父父!!!”柯西迈着小短腿扑进佞修怀里,她脸颊蹭着佞修的胸口,进行日常问候,“师父你的菊花还好吗?”
“可棒了,我差点就成功糟蹋永寂了。”
柯西转念一想,体弱攻隐忍受,不错哦,师父太争气了!
“师父父你一定要给我们争脸,我天天炖参汤给你补肾!”说完不忘关心她师父家的那口子,“师爹,你也要多吃点!”
永寂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柯西却从永寂看过来的目光里琢磨出了点什么。
这一天柯西注意到,向来高冷身无外物的道长仿佛获得了新技能一样,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瞄向她师父的臀部,一副准备做点什么的样子。
到了晚上,佞大糙一家仍然没有追上恶人谷的大部队,在路过一个小农村时候果断投宿农户。
罗兰带着叶信去找村长沟通租个房子住一晚。
这边佞修下了马,柯西就围着他转悠,跟得寸步不离,佞修问,“干吗呢你?”
“没干吗。”柯西说着伸手摸了摸佞修的屁股,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抱着佞修的腰瞎嚎嚎,“师父你的屁股真性感!”
“……”佞修差点给她跪了,在霸道总裁女秘书附体之后,这次是邻家逗比小青梅上身吗?柯西你快清醒一点,逗比青梅的角色没有前途啊!
她的几个师兄弟像是防备着什么一样,齐齐退开了几步。
“柯西,今天药吃多了吗。”
“报告师父,今天我没吃药。”
“还不快去吃。”
“师父,我跟你一样放弃治疗了。”
“柯西你是逗比吗?”
“对啊,我就是逗比啊。”柯西欢快地把脸埋在佞修怀里,两条小胳膊死死箍住佞修的腰。佞大糙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柯西,师父没有胸给你埋,你快松手。”
“没关系的师父,我就喜欢埋你的胸。对了师父,你的胸肌能借我舔舔吗?”
“……”
“师兄他们怎么都跑了?”
“你见人就舔,他们能不跑吗。”
柯西高高兴兴地黏糊在佞修身边,发现永寂站在一旁看月亮,晚风送凉,他道骨仙风,衣袂当风,似要羽化登仙。柯西不由想起她师父给她讲的嫦娥登月的故事,这一登月可不就是天人永隔了吗。她转念一想,永寂走了不正好吗,没人跟她抢师父父了。她心里打着小九九,跟着看了眼天上的月亮。
说来也奇怪,今晚没有云,漆黑的天幕上挂着一轮月亮,橙红色的月亮又圆又大,跟平日里的有些不一样。
“师父,今天月亮真圆。”在柯西缠着佞修说月亮的时候,去跟村长交涉的罗兰和叶信回来了。
小地方的人总是特别迷信,村长一开始死活不同意佞大糙一家留宿,赶着他们走,直到叶信壕气的打出金钱牌,村长才屈服在金元宝闪亮耀眼的魅力下。
村长让出了他家供佞大糙一家落脚,老村长佝偻着背,携带着他七岁的孙子往邻居家去。走之前嘱咐罗兰晚上不要出门,神神秘秘地说最近村子里闹鬼。
一听闹鬼,柯西黏着佞修更不放手了,“师父父,人家怕,人家今晚要跟你一起睡!”她那副模样哪里是怕,脸色红润,中气十足,分明是高兴的。
“跟你个小色鬼睡,老子明早起来说不定就怀孕了。去去去去。”
“师父~”柯西开始使用读条能读一个小时的撒娇技能。
她撒娇技能读条到一半,就被永寂无情地打断。藏剑山庄的叶土豪扛着装满热水的浴桶到佞修这屋,水里的药包已经在热水中浸透,不多时厚重的药味弥散在空气中。
柯西不太乐意地在永寂的目光中离开,跟在叶信身后想着等会溜回来。叶信冲柯西眨了眨,像个大男孩一样活泼,“今天是中元节,早点睡,晚上不要乱跑。”
“有汤圆吃吗?”
“元宵节才吃汤圆。”叶信回答。
“那中元节吃什么?”柯西还没弄清楚中原这一带的节日。
“中元节是俗话中的鬼节。吃元宝吧。”叶信说着把一锭赤橙的金元宝放在柯西手里。
捧着金元宝,柯西心满意足地决定等会不去骚扰师父了,等半夜装神弄鬼地去,这样比较有趣。她也不想想永寂本职业道士,会不会分分钟把她打成尸体。
泡过药浴后,佞修躺在床上,他算了算日子,“今天中元节?”
永寂给了肯定的答复,他打开窗户透气,老旧的土房子总是有股挥之不散的霉味土腥。看佞修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环境好坏,罩着件轻薄素白袭衣,曲着腿躺在床上,手里摇着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蒲扇。破败的农家土舍,他也住得悠哉。
时间尚早,永寂拽着一本书靠在床头,佞修暗自估摸了一下位置,觉得永寂太有心机了,不动声色地蹭着他的扇子。
佞修拍了拍永寂的后腰,永寂回头,一把破蒲扇差点递到他脸上去。
等罗兰来送驱蚊虫的药粉时候,永寂正面无表情给佞大爷扇着风,顺道还要念书给他听,以消磨时间。按佞修的话说,不要歧视他是个瞎子,瞎子也有学习的权利。
不给瞎子念《牡丹仙和放牛郎》的话本,瞎子分分钟不是人给你看。
罗兰推门而入,看了看那边两位大爷,打了声招呼后自己动手在门窗处撒了驱虫粉,又挑亮了桌上的油灯。
走出去关上门,他对着头顶的月亮刷了满脑子屏,来来回回就这么几个短句:妻管严,没救了,快给师父生孩子。
永寂耐着抽搐的神经,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主题的话本的酸句艳词被他念得干巴巴的,又念了一页书,佞修已经安安静静睡着了。永寂不由松了口气,把民间话本扔出窗外,他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低俗文学了。
他吹熄了油灯,躺倒佞修身旁。获得了新技能的永寂当即伸出手去搂佞修,然而佞修下意识的一个背后肘击撞向他,永寂反应极快,伸出去的那只手回防以掌挡住了佞修的肘击。佞修翻了个身继续睡,而永寂注意到佞修刚才那一击要是得手了,他的肾的确要碎一碎。
从佞修那里获得了经验,学到了新技能的永寂却是在思考。
早上佞修说:哪天菊花残,不如先下手为强。
那么他是不是应该在被佞修打碎肾之前,至少得手一次?
第40章
是夜,红月不详,中元当照。
柯西和西索住一个屋,她怀里揣着叶信那儿得来的金元宝躺了半宿,子夜时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从床上爬起来,下床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西索的肚子。
西索眯着一双本来就生的细长的眼睛看了柯西一眼,仿佛他根本没有睁开眼睛似的。柯西对踩到西索肚子的事情一点歉意也没有,她挺惊奇脚下的触感忍不住多踩了一脚,发现西索一点反应都没有。柯西一边套鞋一边小声嘟哝西索睡的跟死猪一样,她偷偷摸摸从包袱里取了一包牛肉干,开了门向佞修那间屋子摸去。
她手里抱着牛肉干,弯着腰从窗户底下小碎步移动,今晚的月亮虽然大,但光线却不怎么明亮。柯西的家乡是没有太阳只有长夜的黑星,她的家乡有两个月亮,一个粉色一个紫红色,见惯了红色的月亮,她对今晚橙红的月亮并没有感到奇怪。
她溜过西门吹雪和叶信住的屋子时候特别小心,叶信的武功或许算不上一流高手行列,但西门吹雪就不一样了,要不是他一直隐居在纯阳,肯定早在江湖上闯出“白衣冷面修罗”“一剑捅肾不失手”“无情修罗儿啼哭”“剑下尸体绕大唐一周”等响亮名声了。想想西索,这么多年闯荡江湖下来,别人说他都是“那个神形癫狂的五毒男子”,说出来都丢脸。
柯西屏着气从西门吹雪的墙角溜过去,她却不知道屋里的西门吹雪和叶信各自抱着他们的剑,整装待发。
再经过一口井就是佞修住的屋子了。柯西抱着牛肉干谨慎地打量过地势后,弯着腰朝屋后的阴影中藏,她低着头走路,在躲入屋后阴影的瞬间脑袋磕上了什么。她以为撞到墙了,捂着额头抬头,发现表面糊着干泥巴的土墙离她还有两步远。
柯西不明所以,又是四处看,没看到任何可疑的东西,简直是神秘事件。
她心道难道是撞鬼了?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精通各个专业技能,不仅能从下水道里爬出来,还能把一个大活人拖进下水道、马桶、镜子、碗里等等古怪地方的鬼!
柯西抱着牛肉干一头闯进屋子,“师父父父父父!我来送宵夜了!!!”她像一头小狮子一样闯进屋子,跳上床,猛地一头扎进佞修怀里。
永寂:“……”
佞修被她撞得胸口闷疼,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大半夜的给鬼送宵夜啊。”他闭着眼睛找准姿势准备继续睡。
“师父我真的撞鬼了就在门外水井边上!”柯西急切地说道。
“让你大半夜的在水井边溜达。撞鬼了怪谁。”
柯西像个坚强的小桩头一样努力往佞修的被窝里钻,“师父你别说风凉话了,这是个大问题!我不管,反正我今晚要跟你睡!”
被她闹得脑门疼,佞修踢了踢一旁的永寂,“你帮柯西换尿布,我去捉鬼。”
“换哪门子的尿布!!!”柯西拔尖了嗓子说话,“师父你相信我!我真的在水井边撞鬼了!”
“男鬼啊女鬼?”佞修根本没当回事,懒洋洋地发问。
“我也不知道。我没看到。”
“没看到,你又是怎么撞鬼的?”
“我就是撞到了,但是没看到有人!”
“那么你撞到的肯定是个唐门或者明教了。”
“为什么是唐门明教不是鬼?”
“因为唐门和明教专注暗杀三十年,会玩隐身啊。”
师徒两说话的时候,永寂已经披上衣服,捞起佩剑出门执行他纯阳道士的职责“斩妖除魔”去了。
柯西的到来,在他和佞修之间横插一脚的做法,让他对外面游荡了一夜的小贼再也不能视而不见。
这些小贼夜游一次,他和佞修平静和谐的夫夫之夜就被柯西打扰一次,作为一个男人是不能忍的。
哪怕以后他们有了小孩,也决不能把半夜啼哭的小孩放在他们两的屋子里。天知道光明正大又理所当然摸佞修的腰一把是多么艰难。
永寂非常满意目前平静和谐的相处模式,就是佞修的几个徒弟长得像灯泡,一个比一个亮,尤其是柯西。永寂面上维持着他高冷寡言无情的模样,三两下从屋顶上揪出来一个偷玉米棒子在啃的小贼。
小贼嘴里叼着玉米棒,揉着被剑鞘抽中的小臂,他蹲在三角形的屋顶上,姿态灵巧地仿佛一只大型猫科动物。他谨慎地望着对面仅仅批了一件外衣的道长,圆月当空,对面的道长神情肃穆冷峻如索命的杀手。
小贼飞快啃完一根玉米棒子,“你就是纯阳冲虚子?”
永寂冷冷地看着明教男青年,对方的明教身形高大,体态结实,身后背了两把弯刀,一张脸藏在黑色兜帽阴影下,窥视不出真实模样,只在兜帽下脖颈处露出几缕发尾自然卷的金色发丝。昭示他外邦人的身份。
永寂并不答话,只是他手中乌木而制的剑鞘微微抬高了些,下一招蓄势待发。
那无名的明教并不着急,他从屋顶上踩着半个脚掌宽的屋脊站了起来,他一身异域服饰挂满了纯金衣饰,金光绚烂之中不乏红宝石点缀。最奇特的是,他明明带了那么多饰物,可在他行动时却悄然无声。
明教站了起来,对永寂说,“我是佞修的徒弟,排行第七,叫伯尼·汉克。”
永寂手中的剑仍然没有放下来,他面无表情看着明教,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手砍死他。他的反应让明教跟着沉默了。
明教是一个聪明的明教,他很肯定地说,“你不希望我见我师父。”
“没错。”永寂冷声回答。
“为什么?”明教追问。
这还用问吗,永寂把佞修的徒弟们看成灯泡,这么多灯泡都打发不完了,转头又有一个寻上门,换谁都开心不起来。
永寂答非所问,另有所指,“他睡下了。”
他话音落下,屋里传来柯西的大呼小叫,“师父你敢给我留点牛肉干吗!不要独吞!”
“说好的给我送宵夜呢!你送来了还不准我吃完?柯西你这么无理取闹师父真的很痛心!”
屋里那两个为了几块牛肉干准备大打出手时候,房顶上的明教顺溜地滑下屋顶,跳进屋子里,大喊着SURPRISE!
他跳进屋子里,拨下兜帽,露出一头金闪闪的金发,像一头金毛狮子一样扑了过去,“师父!”
佞修根本看不到对方长什么模样,就看到一个影子扑了过来,他下意识一大耳光过去。
“噗——”老七尼尼扑街。
“师父你打死人了!”柯西瞄准最后一块牛肉干,飞快摸到手里,一把塞进嘴巴。
“胡说,师父的人设是用耳光百分百打不死人。”
永寂回到屋里,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明教。他倒了茶水给佞修清嘴里的味道,同时冷冷盯着柯西,示意他们要休息了她该走了。
柯西假装自己不知道永寂的意思,转头有开始纠缠佞修,“师父,地上躺的明教在晕之前喊你师父,他是谁?”
佞修摸了摸下巴,“跟我说说他长什么模样?”
柯西上前打量了几眼,“金色头发,高额头高鼻梁深眼睛,长得不像中原人。”
“你的师兄弟当中只有一个人长了金色头发。”佞修上前了几步,来到昏过去的尼尼身旁,他蹲下身伸手去摸尼尼的脸,找准位置摆好姿势,啪啪两个大耳刮子下去。尼尼久经日晒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浮现红彤彤的两个巴掌印,可见佞修下手的力度有多强,是往毁容的节奏上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