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黎清玉向来温柔的冷燚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铺天盖地的亲吻再次降临,等黎清玉回过神来,衣服都被解开了。冷燚深吸一口气,抱着黎清玉翻了个身,两人一起沦陷在不大的床上,长久的强烈思念化为浓浓爱意,汹涌地叫人无法招架。
开始还能有所克制,然而冷燚的动作越来越控制不住地激烈。罪恶的独占欲占了他满心,想看黎清玉为他改变,为他失控的神情,想让向来冷淡的他渐渐失去冷漠的表象,脸上出现各种美丽的表情,任凭自己予取予求。
……
良久的放纵之后,冷燚趴在黎清玉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黎清玉白皙的背,看着看着傻笑起来:“清玉你好白,要是刺上妆必定没有一个美人比得上你。”
还没等黎清玉说话,冷燚在他背上亲了一下又接着道:“不过,我可舍不得你疼。”
刺妆是祺国许多美人喜乐的一种装饰,先在皮肤上画上想要的图案,再以针刺上去,涂上特殊的颜料,疼虽疼了些,但是出来的效果非常漂亮。许多女人都喜欢在身上刺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有些刺上好看,是锦上添花,有些就画蛇添足不伦不类的。
“不让我疼?那我刚刚喊疼不让你继续你还……”黎清玉小声嘀咕着,又嗔怪了一句:“还没有一个美人比得上我,说的好像你见过许多美人似的。”
冷燚继续傻笑,黎清玉疲惫抬头看他,冷燚原本蜜色的皮肤,经过几年军旅的风吹日晒,已经完全变成古铜色了,于是他也笑起来:“从前我还想过在你背上刺凤凰花呢,这种花大片大片,就如同火云一般才好看。到时候刺了你整个背上都是,看起来该多美啊。我最喜欢的两样在一起,不就变得更喜人了?”说着他撇嘴,嫌弃似的道:“可你现在黑了很多,便是刺上了也不好看了。”
冷燚从背后抱住黎清玉,将头埋在他肩窝处:“就算要刺,我也要在整个背上都刺上你。”
呆了好一会儿,黎清玉才反应过来,冷燚这种念头实在令他不好意思,他干脆把头埋在被子里闷声道:“就会胡说八道,哪里有在身上刺一个男人的。”
“对啊,清玉的风采,岂是刺妆能够表现出来的?就算再好的刺妆师傅也画不出你的风骨气韵。”冷燚把他从被子里扒出来,抱着他不肯撒手:“在军中的时候,有一个兄弟手腕上刺的有他爱人的名字,他识得字不多,那个他自己刺上去的字却端端正正十分漂亮。从前我见那些人在身上刺上什么表达对爱人的喜欢,我还觉得不屑,可当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我慢慢便理解了。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必定是想要把他刻在心里,想跟他时时在一起,想跟他恨不得融为一体的!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什么相濡与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都是胡扯!”
他抬起头,直直看着黎清玉:“你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多想你。”
黎清玉心里酸楚,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一直以来的沉默之下是波涛汹涌的思念,千丝万缕如同蛛丝,将他一点一点缠绕捆紧似是要直到断息。
“说真的,清玉,要在你身上刺什么我可舍不得,要不你给我刺个什么吧,让我身上永远打上你的烙印。”冷燚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语气十分严肃。
黎清玉哧哧得笑起来:“这几年不见,怎学的油嘴滑舌了?看你这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疤我就心疼得不得了了,哪里还舍得刺什么妆。”他翻个身戳戳冷燚的心口,手指又向下点上一块最深最靠近心口的疤痕,道,“这里有一块是属于我的,就够了。”
冷燚明了他的意思,执了他的手笑而不语。
看了那疤痕良久,黎清玉兴致倒来了。他吩咐冷燚去拿了些颜料笔到床上,用笔蘸了颜料,他趴在冷燚胸口,画了一大片凤凰花,火红火红的,恰好遮盖了那块狰狞的疤痕,煞是鲜艳漂亮。
冷燚低头瞅了许久,一直到颜料干了,他叹息着笑道:“太漂亮了,可是这样一沾水就会掉,还是刺上去吧。”
“才不要,一个男人身上刺一大片花,像什么样子。”黎清玉笑着翻到一边躺下,显出几分顽皮道:“不过你身上只准我画,我要画一辈子。”
冷燚笑着拥住黎清玉,笑的无比温柔:“好,只给你画,画一辈子。”
两人就那么相互拥抱着躺在床上,彼此轻声呢喃着一些情话。没多一会儿,疲惫不堪的黎清玉就在冷燚怀里睡着了。冷燚想要给他做一下清洗,出门打水的时候,恰好在廊上碰见正打扫的洛环。
见冷燚一个人出来,洛环好奇道:“少爷呢?”
“少爷睡着了,没事不要去打扰他。”冷燚随口对她说道。虽然知道自己离开之后清玉身边少不了人照顾,但是想到这女孩代替自己在清玉身边呆了三年,冷燚还是有点不舒服。他向来是个豁达的人,然而到了黎清玉的事上,他就成了全天下心眼最小的人。
“这都要到晚上了,少爷有没有说他想吃什么?”虽然冷燚态度有点冷,不过洛环知道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冷燚在一直照顾少爷。这人回来的时候,少爷脸上开心的表情,她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只要少爷开心,其他的什么她也就无所谓了。
“吃点清淡的吧,熬点小米粥什么的……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吧。”怕洛环做的不合黎清玉的口味,冷燚还是想要亲自去做,甚至都没有去想其实这几年黎清玉吃的一直是洛环做的饭菜。
他对这个宅子简直不能再熟悉了,熟门熟路径直摸进厨房,洛环在他身后跟着,然而冷燚一走进厨房就愣了。他是想让洛环做点清淡的菜,不过他没想到其实家里压根没有一点儿荤腥!
他又掀开锅盖看了一眼,锅里也就是青菜和白饭。
他转头问洛环:“为什么家里只有一点儿米和菜?清玉整天就吃这些么?”
见冷燚有责怪的意思,洛环紧张地握了握手:“家里没有钱啊……”
“为什么会没有钱?”冷燚惊讶不已。虽然清玉对财利都不在乎,但他们是从来没有为钱的事操心过的。
他一把抓住洛环的胳膊皱眉:“这三年家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快告诉我!”
洛环便把他走了之后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告诉了冷燚,冷燚听得心疼不已,尤其是黎清远的事情,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那个地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清玉竟受了这么多的苦,而且清玉都没有打算跟他讲的意思。
正当他暗暗心酸的时候,大门那边突然传来敲响的声音,洛环乖巧转身:“我去看看。”
第98章:各怀心事局何转
门一打开,一个面相白净的青年就那么大踏步走了进来,嘴里还嚷嚷着:“大哥,大哥你在吗?”
洛环拦不住他,在后面着急喊道:“哎,你这个人怎么随便就往人家家里闯?你是谁啊?”
不过那人没嚷嚷两句,冷燚便走了出来。怕这人的叫声吵醒了黎清玉,他压低声音呵斥了一句:“嚷嚷什么?”
来的人是方宇,他见大哥眼神看向自己是少有的不善,立马识趣闭了嘴乖乖立在一边。眼睛滴溜溜四处打量了一下,见这么大宅子,装潢又讲究,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不过这宅子很是空旷,家里除了大哥和刚刚那个小丫头好像再没有多的人了,想到这里他立马转头看洛环。
洛环被看的愣了一下,不过想到这家伙这般不礼貌,她冷着脸气哼哼道:“看什么看!”
没想到方宇转过身利索地噗通跪下给她行了个大礼,把个洛环惊了一下。
“真是不好意思啊嫂子,你看我这第一次来,本来应该带好礼的,不过临走的时候走得急,就没带点什么东西。”
冷燚哭笑不得,上前对着方宇的头拍了一巴掌:“谁跟你说这是你嫂子的?还不快起来,别给我丢人了。”
诶……方宇摸摸头,略带迷茫地站起身。看大哥进城之后报了备就立刻往这儿跑,还以为他的心爱之人也在这儿呢,难道弄错了?
冷燚问道:“你来做什么?”
方宇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呢,赶忙扒着冷燚的胳膊道:“大哥,晚上朝廷要举行晚宴,咱们可得早点去。”
“我知道了,不会误了的,你先回去吧。”冷燚态度淡淡的,说完转身去厨房看热水。
想了想,方宇站在那坏笑起来。
大嫂肯定是在这儿,所以大哥才想撵他走,他转身问洛环:“除了大哥和你,这儿住的可还有其他人?”
见是冷燚的熟人,洛环的戒心也消除了,便点点头:“有啊,我家少爷。”
少爷?方宇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不该是个大家闺秀?
冷燚烧了几壶开水,抱了浴桶进了卧房,先是在旁边拧了一把毛巾预备给黎清玉擦擦脸,走过去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清玉已经睁开了眼,一直在旁边儿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温热的毛巾拂过清玉过份苍白的脸,冷燚一边给他仔细擦着,一边略带愧疚道:“外面吵着你了?”
“没关系。”黎清玉半坐起身道:“我知道你回来之后肯定很少得空,有事就去忙吧。”
冷燚凑上去亲亲他的脸,声音温柔地都不像他:“我晚些再走,忙完就会回来陪你。”
“好。”知道彼此熬到今日有多不容易,但凡有一点可能都不会想要再分开,所以黎清玉明白他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愿自己成为冷燚的绊脚石。
做完清理工作又陪了黎清玉一会儿,等到他重新安睡着了,冷燚这才出了门。结果就见方宇还在大堂坐着没走呢,他不满地看了方宇一眼,这臭小子竟然不听话。
方宇站起身,讨好地笑:“我是想等着大哥你一起走。”
冷燚点点头没说话,方宇吐了下舌头,心里想着刚走出来的时候,大哥的神情真是少有的温柔,不知是谁,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眼神和表情。
吩咐了洛环几句,冷燚这才跟方宇一起走,出了门之后他才改换了神情,低声问了一句:“方宇,我让你做的事,你都做了吗?”
“我吩咐白烨了,应该没问题、”方宇也收了嬉皮笑脸的神色,一脸惆怅道:“这做是做了,可是大哥……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让你做的事几时错过?放心吧,大哥不会坑你。”摸了摸右手中指上的指环,冷燚冷冷道:“他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这么做都算是替天行道了!”
方宇摸了摸头,也不再多嘴,自己慢慢琢磨去了。反正大哥的话不会错,他觉得只是他理解的问题罢了。
今晚在皇宫龙翔殿举行晚宴,冷燚带着手下几个重要的兄弟一步一步跨进眼前一道道金色的大门,心情十分复杂。这是他第二次进宫见祺皇,都说伴君如伴虎,第一次见祺皇令他被迫上了战场,历经多少生死关头。他带兵艰难征战,最终成名,被称为常胜将军。这第二次进宫,想必也不会十分平静。
到了地方落座,他四下看了一圈,倒是看见不少熟人,黎晓安,林瑾泉,林贤,都坐在不远处。
黎晓安冲冷燚点头微笑,充满了长者对后辈的赏识赞叹之意。冷燚也笑笑,算是回应。
过了一会儿,祺皇现身,先是一套惯例的礼仪讲演,然后说冷燚征戟有功,被封为皇城守城大将。最终一切虚套结束,在祺皇的允可下,众人开始准备用餐。
正当众人放松的时候,祺皇突然道:“孤既论功行赏,也需奖罚分明,冷将军带兵厮杀在前线的时候,有人置国家安危于不顾,贪了足足二十万两军饷,以至于造成军情延误,孤觉得有人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众人惊讶地停箸听祺皇讲,想知道这不要命的是谁,林瑾泉与黎晓安对视了一眼,黎晓安暗暗嗤笑一声继续低头用餐。
虽然祺皇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没有下文了,但在场的人,除了冷燚,心情都已大有改变。
晚宴后,众人散去,祺皇密召生死门主到书房议事。林贤一进门,就见祺皇站在房中,很是严肃地看着他。
“林贤,你当年既答应孤成为生死门主管者,便只听命于孤一人,孤所做的任何决定,你都会无条件服从的吧?”
“是,王上。”没有丝毫犹豫,林贤立即跪下回应。
祺皇接着道:“密报你也看了,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微臣明白。”说完林贤起身,转身出了门。
林贤离开之后,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房间后面某个地方转出。没有丝毫惊异,祺皇淡淡开口问道:“七,你觉得林贤能够一直忠心么?”
黎清远勾唇浅笑:“当年王上令林大人担任生死门的主管,是看中了他的才华。微臣明白,林大人是个无比出色的人才,但微臣觉得自己不比林大人差,若是王上有所命,微臣不惜一切都会去完成。”
黎清远的话虽然显得有些无礼,祺皇却是笑了起来:“好,孤就喜欢你这种桀骜的性子,那日后该怎么做,相信孤不说你也明白吧?”
黎清远跪下认真道:“微臣明白。”
“你我之间不必拘礼,起来吧。”祺皇接着问道:“关于冷燚冷将军,你怎么看?”
思虑了片刻,黎清远回应道:“冷将军是一员猛将,是王上是我国得力的助手。但微臣听闻冷将军现在仍是孤身一人,世间情缘皆是牵绊,冷将军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恐怕心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需得有牵绊,方能全身心为王上所用。”
祺皇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么你呢,七?你的心在哪里?你可有什么牵绊?”
微笑着,黎清远毫不犹豫道:“微臣自然是一心对王上效忠,再没有别的心思。至于牵绊,微臣得承认确实有,但跟林大人可不一样,微臣的牵绊恰巧是最不可能牵绊微臣脚步的存在。” 。……
下人报知林贤回府,齐萱赶忙抱着林宇去看他,刚进门就见林贤坐在那里,一张脸铁青,显然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很少见林贤这种神情,愣怔了一下,齐萱柔声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跟你无关。”许是正在想着烦心事,林贤连应付都懒得应付。冲完抬眼见是不知如何是好的齐萱,他又稍微缓和了脸色,略带愧疚道:“最近太忙,有点烦心,对不起。”
齐萱反而欣慰地微笑了起来:“没关系的。”
林贤诧异的目光中,齐萱在他身旁坐下,一边道:“一直以来,你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是说这样不好,也不是我有什么抱怨,而是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像夫妻之间的样子。刚刚你因为不顺心冲了我一句,我还挺开心的,我觉得至少这算是你对我敞开了一点心扉?”
林贤莫名觉得有点心酸,齐萱说的没错,他对她从来都没有敞开过心扉,然而这并不是齐萱的错。她不明真相地嫁给了他,在他态度冷淡的情况下安安分分地当了一个好妻子,好儿媳。现在,也是一位好母亲,就算心里并不是真正地爱她,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对她不好。
从齐萱怀里接过林宇逗了两下,这孩子竟“咯咯”笑了起来。幼子在怀娇妻在侧,不知是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生活,林贤心一软,把齐萱也拉到怀里一起抱着。
齐萱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安安静静窝在林贤怀里,享受他难得的温存。林贤则是暗自发誓,不管发生任何事,绝不会让他们受到一丝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