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不死心啊。」
白雪拨了拨头发，法术与箭落于她跟威廉头上一公尺处时，便忽然一齐消失，彷佛一开始就不存在。
众人跌破眼镜，只能傻愣愣地看着白雪跟威廉，完全无法理解他们为何能有这种绝对防御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梵奥也不禁喃喃。
「真是的。」白雪失笑出声，斜眼瞥向城墙上的其他人，「nρC攻击我就算了，你们这些有用外挂的玩家居然敢攻击我？也不想想是托谁的福，你们才能跟nρC做爱。」
我愣了几秒，才万分讶异地反应过来。原来白雪就是……
威廉闻言皱眉，「白雪，你……」
「没关系，我有把握就算公布身分，游戏管理员也抓不了我。」
白雪满不在乎地一笑，双手插腰，昂首向城墙上的我们放肆地展臂笑道：
「我，红国女王白雪，就是万人景仰的工口之神。还不快点向我下跪？啊哈哈哈哈！」
nρC听见工口之神这耻到不行的名字时，只是困惑地你看我我看你。然而玩家们却脸色大变，有些人甚至开始交头接耳：
「原来白雪就是工口之神！」
「我还以为工口之神是男的……还是闪人吧，顺便去论坛爆料。」
工口之神的能力众所皆知，加上红国女王的身分根本就是无敌，比外挂还要外挂。
一人见情况不对下线逃逸后，几个玩家也跟进。不一会，除了我原先的队员外，其他玩家们都跑得一干二净了。
「唉，工口之神我实在不敢惹，你们好自为之啊。」不夜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便也跟着下线了。
威廉看见白雪没阻止不夜逃跑，不快地眯起眼。
「逃走的都还算聪明。」
白雪挑了挑眉，便嘲弄地望向脸色发白的我：
「蓝国国王啊，你说你要怎么跟我斗呢？」白雪抱着威廉的手臂，手中权杖直直指向我，「我既是女王又是神啊。这个游戏世界，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下了！」
我头冒冷汗，瞪着猖狂大笑的她，却无法反驳些什么。
原来她就是工口之神。
难怪众多攻击对她来说一点效用都没有，难怪在红国王宫时我的天赋技能会突然失效，难怪她敢只带着威廉就大摇大摆地前往格雷。
既然我的天赋技能对她没用，那想必安熙的天赋技能她也有办法防御。因为她可是制造出那种变态外挂的工口之神，飞清跟古墨都迟迟抓不到的工口之神。
强烈的挫败感顿时充盈在我心中，我无力地垂着双手，清楚地认知作为玩家的我，就算等级再高，就算成为国王，也都赢不了拥有程式技术的她。
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原来从一开始，我的胜率就是零。
「看你的表情，好像终于了解自己有多弱小了呢。」
白雪愉悦地笑着，权杖于她手中消失，灵魂锁定随即取而代之。
她举起那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枪，我连忙想闪躲，但却发现我居然动弹不得。
妈的！她到底动了什么手脚！用她的程式技术来压制我实在太卑鄙了！
我恨恨地在心中咒骂，黑桃率先发现我不对劲，马上将我拉了过来，不让白雪对准我。然而枪响却早已响起，我的右脸颊一阵一阵的发着冷，她手上的黑枪也化成一阵黑烟消失了。
我绝望地看着勾笑的白雪，手脚不能动弹的我，就算想下线逃走也办不到，除非现在有现实外力施加拿掉我的头盔，我才有办法下线。
「姓段的，来我家拿掉我头盔，我现在不能动。」
我求救地看向姓段的，他望着我沉默几秒后，叹了口气，下一刻身影便淡出于游戏之中。
我将眉拧紧。看来这次掉级已经是在所难免，只能求姓段的快点到我家，将伤害降到最低了。
虽然他也有可能故意让我被杀回零级，好让我彻底摆脱这个游戏。
我苦笑，在队伍频道说：『你们也快点下线吧，不然也会被她杀回零级。』
净血无奈道：『我现在也是动不了的状态，八成是那白雪干的。』
『我也是。不过等级可以练回来，没关系的。』日琳姊柔声道。
我愧疚地抿着唇，鼻头一酸。都是我要跟白雪杠上，才害得大家得面临被杀回零级的危机。
『我不会丢下学长。』黑桃认真道，『大家一起掉回零级，重新练起也没关系。』
『再等一下，我已经通知我哥了。』飞沙低声道，『我们的定位被白雪遮罩了，他在试着破解中。』
『什么鬼啊！』净血傻眼大叫，『她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我满头大汗，心中更加焦急。白雪的居然还有办法遮罩我们的定位，让飞清没办法马上出现阻止她，这是何等可怕的能力！
「呵呵，不用五分钟，我就会让你们通通降回零级了。」白雪轻蔑地看着我们，又大笑着举起权杖来。而威廉则环起胸来在一旁看好戏。
此时，一个黑影从我眼前窜了过去，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我定睛一望，巨大型态的幻正拔开矫健的四肢，朝白雪直奔而去。
它狂奔的黑色身影在我脑中炸出了一片空白。
「幻！回来！」
我紧张地放声大吼。nρC可不像玩家一样永远不死，只要死了一次，就真的是死了啊！
『闭嘴！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这样对待！』幻在宠物频道回吼。
「你打不过她！回来！」我红着眼眶大声咆哮。
『人类，我要保护你。』幻的声音异常平静，『其他人类怕这女人，但我不怕，我要保护你。』
「你会死啊！快回来！」我的嗓子已经喊得哑了，然而幻仍执意向前冲，完全不听我的话，而我只能颤着身子，崩溃地看着它前去送死，什么都做不了。
「哎呀，是只黑猫耶，让我想到黑猫宅急便。」
白雪笑了笑，幻奔跑中的四肢忽然硬生生止住，宛如定格的画像。
她举起手来，不动的幻便越飘越高，到了十层楼高的高度才停止上升，成了一个看不清原貌的黑点。
「不过猫还是小只的比较可爱。」
白雪瞬间歛去笑容，将举起的手垂了下来，幻的身体便从高空中急速落下！
我绝望地看着幻坠落，过去与它的回忆一一由脑中闪现。
第一次见面时，它在幻觉空间中，不可一世地玩弄着我们。
幻觉被识破时，它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我走。
成了我的宠物后，它老是以主人自居，任性地跟我讨小鱼乾。在神殿地下时，它变成人型杀了丽沙，救了我的性命。
在重组完格雷的都市之心后，他躺在我的大腿上，终于向我坦白他那悲伤的过去。
在我每次下线时，他总是孤独地在黑暗中沉睡，但他却说没关系，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回来……
碰！
泪水模糊间，幻的身子重重砸落在地面，硬生生地将我从回忆拉到现实。
它瘫倒在地上抽蓄了几下，便一动也不动了。
我呆了几秒。
这家伙一定是在装死。对，没错，一定是在装死。
『幻！』我在宠频呼唤它，『你没事吧？你一定没事，对吧？』
幻没有回答。
我吸了吸鼻子，以近乎哀求的声音颤声道：『幻，对我你就别装了吧……？』
幻还是没有回答。
第一百四十一章
「终于破解成功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飞清的声音突然响起，下一刻就跟古墨出现在白雪跟前不远处，使我振奋地重燃希望。
飞清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幻，此时神奇的事发生了，幻竟然动了动尾巴，从地上缓缓地起身，一双金瞳愣愣地看着飞清，又转头看向城墙上的我。
幻复活了！
我激动地紧握双拳，才刚放下心来，然而飞清眼中蓝光一闪后，幻便又成了停格状态。不只是幻，莉黛跟梵奥，以及其他nρC全都维持着惊愕表情成了停格状态。
nρC的异状及古墨飞清的到来，让威廉也不禁警觉地瞥了一眼白雪。但白雪竟眼睛一亮，将嘴角扬得更开，毫无畏惧之态。难道她真有把握不被停权？
「喔？」白雪从容自若地打量他们两人，「你们就是传说中的游戏管理员啊？」
「终于抓到你了，工口之神。」飞清的声音冷到不能再冷，「等着被停权吧。」
「呵呵，就凭你们？」白雪掩嘴一笑，双眼微眯，「我可是神唷。」
「这个世界的神只有我跟姚飞清。」古墨寒声道。
白雪发出了一串轻浮的笑声，懒洋洋地说：「如果你们是神的话，就太没用了。你们已经发现了我，但我却没马上被停权，还能在这边跟你们对话，证明你们游戏管理员的力量不过如此而已。」
古墨眼神一凛，而飞清也紧皱着眉，气氛剑拔弩张。
「紧急通知，由于游戏中有不肖人士入侵，为了各位玩家的安全，本游戏将于十秒后暂时关闭。」
飞清的声音沉重地回荡在整个游戏之中，系统提示也随即开始倒数读秒，想必一定在游戏各处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对危害玩家安全没有兴趣，为什么把人家讲得这么坏呢？」白雪煞有其事地埋怨，又扬起蛇一般的笑容，「我只是喜欢让游戏世界陷入混乱而已。」
「那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飞清恶狠狠地瞪着白雪，我是第一次看见他那么凶狠愤怒的表情。
游戏管理员与工口之神，他们之间的技术对决已经超出了游戏层面，更不是普通玩家所能干涉的范围了。
所以我只是纠结着眉，不安地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幻。
几秒后，我便眼前一黑，无免可免地回到了现实之中。
我睁开眼，把头盔拿了下来，望着手中的白色头盔发呆着，脑中全是飞清跟古墨的怒容，以及白雪那嚣张自信的模样。
身为玩家的我，只能祈祷飞清跟古墨能解决白雪。
而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则让我的心情几乎跌落谷底。
我疲倦地躺上床，拿起很久没看过的漫画来翻，想休息一会，暂时不去思考那些我能力范围外的事。
然而漫画内容却完全进不了我的脑袋，因为幻从高空落下的画面便不停地于脑海内拨放，不断地折磨着我，嘲笑着我的没用。
我焦躁地放下漫画，心中烦乱不已。我果然已经被王族给制约了，尤其在发生那种事后，我根本无法专心在其他事物之上。
我无奈地摇摇头，怀着认命的心情跳下床铺，打开电脑连上官网。
官网上只是简单发布了一个公告，说有不肖人士入侵游戏，为了玩家安全，直到排除所有危机后，游戏才会重新开放。
光看着公告，一想到不知道何时才能上线，我便坐立不安，心中焦虑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又连上论坛，果然上面已经充斥着一片愤怒的谩骂。
而不出所料的，已经有人匿名爆料白雪是工口之神，也附上了骷髅在她身边碎成白沙的照片。
一开始有人质疑，然而又有许多参与过守格雷的玩家们跳出来附和，底下才开始展开热烈的讨论：
“没想到那个白雪就是工口之神啊！”
“天啊！工口大原来那么正！我要一辈子追随她！”
“她在现实中不一定那么正，别忘了这游戏可以当人妖，搞不好是个肥宅也说不定。”
“呸呸呸！别污蔑我心中的女神！”
“少在那边造神了，用外挂来防御攻击真的很无耻。这种人早该停权了！”
“吵死了，如果没工口大，未成年的我根本不能继续玩！我支持工口大！”
“对！以工口大的技术，游戏管理员根本没办法停她的权。”
“官网上所说的那个不肖人士就是她吧？如果她一天不滚，谁敢继续玩王族？”
“没错，她还是早点滚比较好！”
拥护工口之神的人跟讨厌她的人吵成了一团，不过这次希望她被停权的人压倒性地占了多数，跟从前她发外挂时所得到的众多支持成了反比。
为玩家谋福利的外挂让她受欢迎，而破坏游戏平衡的外挂则招来反感。
如果她将那种能够防御所有攻击的外挂给人开放下载，或许今天的评价又不一样了吧。
人只会支持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一旦那人带给自己危害，就会马上离开。
那些知道白雪是工口之神后就果断逃走的玩家们，让我深刻了解到了这一点。
过了十分钟后，姓段的气喘吁吁地推开了我的房门，看见我已经坐在电脑前，不由得一愣。
「阿秘，你是怎么下线的？」
我转过头，把游戏中的事大致跟他说了一遍，而当他听见白雪居然连面对飞清古墨都还不怕时，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那个白雪对自己还真有自信。」他跟我坐在床缘，「她听起来就像是想故意挑战他们一样。」
「是啊，她可是自称神啊。」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我郁郁寡欢，姓段的便搂住我的腰安慰道：「阿秘，你也不用想太多，游戏程式外挂什么的，本来就不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啊。」
我垂下眼喃喃：「如果我也有那种能力就好了。」这样我就能保护幻，我就不会看到它从高空被摔落而无法阻止。
「那种技术很难的啦，普通人根本学不会。」他拍拍我的背，「别想了，刚好这个机会，也让你暂时脱离游戏，从国王的角色回到准大学生上来。」
他语气平淡，却有如当头棒喝般地敲醒了我。
是啊，我在现实中是个准大学生。之后我还得跟姓段的去大学报到，整理行李搬到段伯父为他买的房子内，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这些未来的事都令人期待，但为什么我想到这些事却高兴不太起来？
我纳闷地皱起眉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这个礼拜要去大学报到吧？」他捧着我的脸颊，直勾勾地望着我。
我呆了几秒，才答：「……记得。」
但其实我根本忘了这回事。在长假间，我几乎都泡在王族里面，根本毫无日期观念可言。
他挑挑眉，似乎不太相信，不过也没说破，只是在我的脸颊上啄了一口，在我耳边低声笑道：
「我好期待跟你的同居生活，阿秘。」
三天后的下午，我们完成了大学报到的手续后，便走出了比以前的高中还要大上几倍的校园。
踏出学校大门时，我低头望向手机，又重新刷了一遍王族的官方网站。上面依然没有游戏恢复运作的公告。我啧了一声，失望地将手机收回口袋。
「别看啦。」姓段的无奈地搂住我的肩，「阿秘，从我们坐车来时你就刷了十五次，在走进学校后又刷了十次，平均每十分钟你就要看一次游戏官网，不累吗？」
我走在人行道上，狐疑地看着他，「靠，最好是那么多次。」
他邪邪一笑，又将嘴凑近我的左耳吹气，「就是这么多次，我可是无时无刻都看着你啊。」
我耳朵一麻，连忙红着脸巴开他的头，还是引来了路人的注目，「人来人往的别乱来！」
「好啦好啦。」姓段的不甘愿地将头缩回去，但手还是搭在我肩上，「是说，你想不想看看我们的爱巢？已经装潢好了喔。」
「干，什么爱巢，亏你说得出口。」我白了他一眼，环起胸来，「那房子在哪？」
「离这里走路五分钟就到了，我带你去吧。」他冲我一笑，便牵起我的手继续向前走。
五分钟后，他带着我来到了一栋看起来很高级的公寓大楼。
姓段的似乎早来过这里，拿出一张黑色卡片往大门旁的感应区一放，门便应声拉开。他熟门熟路地拉着我越过庭园，快步走进宽敞干净的大厅，向站柜台的小姐打了声招呼后，便带了我上了电梯。
我站在节节攀升的电梯内，望着楼层上升的数字，觉得很不适应。
「姓段的，这里很贵吧？」我皱眉。邻近学区又是这种规格，就算只有一层，或许还比我家的房子还要贵。
「还好啦，房价不就那个价格吗？」这富二代漫不在乎地说着让老百姓捶胸顿足的话后，电梯门便于下一刻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