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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扛起攻就跑 下——by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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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让我愧疚,你想让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于是我抛下她追了出去……可笑的是,我现在明白了你的目的,却仍然弄不清楚你的动机……”谢拾有些口不择言道:“你一开始是不是在怀疑我,怀疑我得知了某些真相,于是想要回来报复你,所以你才那样子……”

“别说了!”沈旬打断他,听到最后一句话,他胸口好像被谁捅了一刀,眸中集聚着哀伤的怒火:“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谢拾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疲惫到达了极点,他此刻只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主动回来。”半晌,沈旬才道,声音低哑。

谢拾安静了。

沈旬直视着谢拾的眼睛。

谢拾的个性他再了解不过,小时候受了什么挫折,就喜欢把自己关起来一个人待着,所以后来才会不敢面对而匆匆逃走。

如果再一次从自己面前逃走,要怎么办呢?

那时候沈旬是这样想的。

他在医院等得麻木,终于忍不住打听了很多谢拾的消息,但是已经找不到了,对方完全是静悄悄地走的,天大地大,无处可寻。

恨吗?是恨的。谢拾太狠了,对谁,对自己,都狠。

所以谢拾再次出现在他眼前,他真的不敢相信,谢拾会主动出现。

如果一开始便不触碰,那么后来失去时也不会那么难受。

沈旬是这样以为的。

谢拾忍受得了他一次的冷脸相对,以他退缩的性子却绝对忍不了第二次,到时候又会抛下自己一个人,那么,与其这样,便还不如恢复到从前的独自冷清。

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他。

他想让谢拾愧疚,无非是,如果这份愧疚是联系他和谢拾的唯一脐带,那么他宁愿永远不要剪断。

没了这份愧疚,谢拾又能在他身边待多久?

谢拾还能坚持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会在下一分钟就逃跑?

沈旬不敢想象。

可是他的骄傲从来不允许他把这些说出口。在影视城里,那个假月老是他安排的,无非是探试谢拾的心意,对方演技拙劣,他一眼便能看出,心中难过不已,却强忍着不揭穿,也不过是他怕逼得太紧,反而会将人从自己身边逼走。

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谢拾不会知道。

一直以来,谢拾以为是自己站在沈旬身后,等着他回头看自己一眼。其实是沈旬从未离开过,他就站在那里,努力变得发光发热,等着谢拾回头。

所以他才会略施手段,假装撞见谢拾和赵碧华见面,将自己伪装成受伤者,让谢拾愧疚,让谢拾追出来,逼迫谢拾接受自己的心意。

无论他做过什么,怎么做,他都爱谢拾,已经达到人类的极限了。

但是这些,沈旬永远都说不出来。

他站在原地,想要揽谢拾入怀,想了想又忍住了,蹲下去将冰箱旁边的碎片一块一块捡了起来。

谢拾上前一步,沈旬以为他要走,慌忙站起来。

谢拾却蹲下去,帮他把瓷片捡起来。

光滑的瓷砖地板上映着两个人的倒影。

沈旬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半晌,叹道:“对不起。”

谢拾沉默不语,良久,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早点睡吧。”他匆匆离开厨房。

谢拾走到楼梯角,沈旬冲出来,可怜巴巴地举起手指,说:“流血了。”

谢拾:“……”

第八十一章

谢拾蹲下来,沉默着替沈旬冲干净伤口,涂上酒精,贴上一块创可贴。

“疼……”沈旬低声“嘶”了一声,蹙起好看的眉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拾。

他演技好,要不是谢拾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就要当真了,但尽管心知肚明他在使用苦肉计,谢拾还是还是忍不住看着不足一毫米大的伤口心疼。

苦肉计无非是吃中了对方的关心和在意,以前谢拾为了得到沈旬的原谅,也没少使过。

只因他俩都笃定了对方会心软。

沈旬手指戳在谢拾胸前,刚才故意用瓷片划破一点口子的手指其实也没有出多少血,但是看谢拾认真包扎的样子,他觉得太值了。

谢拾一道一道地用纱布将他手指包成粽子,对于这么小的伤口而言,简直是小题大做,但是沈旬需要这样一个契机来缓和他们刚才破冰的气氛。

谢拾不是一个过于别扭的人,自然会给他这个机会。

两个人在心照不宣的和谐气氛下做起手指运动。

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沈旬认真地打量谢拾垂下来的睫毛。

谢拾强装镇定地承受着他几乎将要把自己的脸烧出洞来的灼热视线,心中五味杂陈,既不知如何面对,又不知怎样做才是对,或者错。

“好了。”谢拾道,缩回了手。

“不够。”沈旬将他的手往回扯,没扯到,伸出手指一勾,一下子将他胸前衣襟拉下来两寸,露出锁骨和胸肌。

两人气氛还在僵着,沈旬莫名耳根一红,让整个气氛都无比诡异起来。

谢拾:“……”

谢拾表情忍不住有些绷不住了。

沈旬知道谢拾一时之间会有些接受不了,也会十分介怀,但是他不能给他这个胡思乱想的机会,当断则断。

那时霍山问他,如果谢拾知道事实后,会不会无法原谅而离开他,沈旬笃定地回答不会,心中却十分不敢确定。他对谢拾没有信心,更对自己没有信心。但他曾想过,只要谢拾朝他走了一步,只要那一步便好,其余的,都由他来走完。

沈旬突然扑过去,双手撑在谢拾两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末了还心满意足地故意咂咂嘴,揉了揉他的脑袋。

谢拾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不可思议地看了沈旬一眼。

沈旬被他这一眼看得莫名心虚起来,瞪了他一眼:“我亲我媳妇儿,有什么不对?”

好像刚才所有的矛盾和冲突瞬间被瓦解了一般,谢拾怔怔地看着他,大脑转得极其缓慢。理智告诉他,有哪里不太对,但是情感又促使着他的一颗心往沈旬走去。

谢拾盯着地板发呆。

沈旬十分好脾气地咬了咬他耳朵,道:“要是你不喜欢媳妇儿这个称呼,我也可以换换。”

他抓起谢拾的手,十指相扣。

谢拾忍不住挣开,沈旬的手却像钳子一般大力钳制,若是要挣脱,仿佛便要连皮带肉削下来不可。

谢拾抬眸看了他一眼。

沈旬眼神暗了暗,十秒钟后,终于妥协,主动松开手。

“其实我觉得还是有点疼……”沈旬决定放下面子睁眼说瞎话。

谢拾收起药箱站起来,沈旬见他没反应,又故意大声说了一句:“真挺疼的……”

“嗯。”谢拾平静地将药箱放进柜子里,走到电视机柜的过程中踢倒了一个凳子也没在意。

沈旬豁然站起。

谢拾往楼上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沈旬道:“我们住一起,迟早会被记者拍到,这两天是风口浪尖,杨安建议我先搬出去……”

“不可能。”他话还没说完,沈旬便意识到他要说什么,脸色瞬间彻底冷下来,眸中尽是一片阴霾。

在别人那里,谢拾是他的底线,而在谢拾这里,谈及离开则是他最后的底线。

如果谢拾再逃跑一遍,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沈旬的表情有点冷,随即他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努力放柔了神情。

沈旬抬头看他,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你想搬出去,到底是杨安的想法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谢拾犹豫了下。

沈旬眼中失望、懊悔、隐忍之色尽数被谢拾收在眼底,他握紧拳头,从下往上盯着谢拾,气势却显得几分凌人。无论谢拾说什么,他都不会同意让他搬出去,开什么玩笑,他绝不可能让谢拾再一次离开!

谢拾有一刹那的不忍心,老老实实地解释道:“我没有想过要搬出去,是杨安提醒我,现在我们共处一室万一被狗仔拍到了……”

“那就被拍吧。”沈旬毫无所谓地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谢拾,问:“你还记得那天你是怎么说的?”

——如果有一天,我们一无所有了,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谢拾自然记得,只是现在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能不做声地看着沈旬。

良久。

沈旬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先去睡吧。”看看我好吗?哄哄我啊。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在这里。”我后悔不能多瞒你一时了。

“不要胡思乱想了。”少想一点,就有多一点的时间来注视我了。

谢拾看着他,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谢拾拖着步子上了楼,关上门,往床上一躺,有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寒冬苍白的月光从窗帘后透进来,映着枯枝的影子。

他解开两颗扣子,翻了个身。

这一整天太乱了,先是在路上被记者堵了好几个小时,紧接着回来后又受到这样一番惊吓。他原本以为和沈旬在一起了,便是开始真正的人生了,却没想到,过去永远在他身后,无法挣脱,无法消失。

——抹杀过去,还是背负过去重新开始?

直到真正地放下,才是真正地不再逃避。

谢拾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桐城落叶满城,风一吹满脸都是,街道十分熟悉,长巷狭窄,雨从屋檐上砸下来。

两个少年t恤外面套一件深蓝色校服,领子松松垮垮,从校门口勾肩搭背走出来,旁边是几家奶茶店和早餐店,自动贩卖机十分陈旧,屹立在门口随时都要倒下来。他俩路过一路的各式红色灯牌,以及满大街飘香的小吃,沈旬顺便给了自动贩卖机一脚。

小谢拾很少说不,更别提拒绝,他俩进了租碟屋,小沈旬说看什么就看什么,小谢拾从来不反驳。

“今晚我看电影,作业交给你了,上次字迹不对,害我被老师骂,这次再这样就揍你哦!”小沈旬扬扬拳头。

“切。”小谢拾一点也不怕,将书包往背后一甩,无聊地在影片中间翻翻拣拣:“请我吃好吃的,我就给你写作业。”

“谢拾,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看这个吧,我想看这个。”

“不行。”

脸上覆盖上一只冰冷的手,谢拾不自在地动了动,侧过头来往床头看去。

沈旬将下巴搁在床上,看着他。

“做梦了?”

“嗯。”

“噩梦?”

谢拾想了想,说:“梦见你了。”

沈旬被噎住,扯着嘴角道:“我是噩梦?”

谢拾转了个身,模模糊糊地道:“你小时候太凶了……”

沈旬轻手轻脚翻身上床,从背后搂着他,亲了亲他的脑旋,心满意足地睡去。

谢拾兀自沉睡,双手却出于本能地抱住了他。

第八十二章

半夜,沈旬掀开被子起来,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抽屉被打开,声音很小,谢拾还是醒了。

沈旬对着月光找了一会儿,找到谢拾的护照和身份证,在房间站立片刻,随即将他的护照和身份证放进衣柜里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头,将衣柜轻轻落锁。

悬在他心头的大石总算稍稍移了一点,锁住谢拾的护照,至少确保他不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出国,只是国内这么大,谢拾要走,自己也无迹可寻。

沈旬蹙着眉,轻手轻脚地摸回来。

谢拾慌忙闭上眼睛。

沈旬在床边看了他许久,一手捋起他额前短发,在他眉间烙下一个吻,随即上床将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十足占有的姿势。

谢拾颇不舒服,微微动了动。

“醒了?”沈旬轻声问。

谢拾那点演技在他面前总是不够用,只好睁开眼睛望着他。

沈旬心里立刻涌起一阵悲哀,从前谢拾和他在一起总是熟睡,现在却一碰就醒,不知是因为防备着他,还是因为彻夜不能眠。

沈旬强压住心头泛起的难过与冷意,将谢拾搂紧怀里,双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天亮,谢拾趁着沈旬还在熟睡,偷偷爬起来,去书房翻找片刻,果然,没找到护照和身份证,沈旬就差把他人锁起来了。

原先放证件的地方空空如也,谢拾简直哭笑不得。

多大了居然还耍这样的小手段。

沈旬醒过来发现谢拾不见了,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形象全无,穿着大裤衩睡衣光着脚往外冲。

“你跑什么?”谢拾从厨房出来,身上系着围裙,莫名其妙地问。

沈旬黯然的神情一下子被点亮,转过身,上身还光着,能叫一大群粉丝看得血脉贲张。他疾步走过来,不顾谢拾反应如何,将他大力按进怀里。

他手臂的力气极大,完全无法挣脱。

谢拾也并不想挣脱。

两人肌肤相亲,谢拾很明确地感觉到了沈旬胸肌下的心脏狂跳。

沉默半晌,谢拾微微叹口气,说:“我不会走的。”

沈旬仍不放开,牢牢将他拥在怀里,沉默如雕像,像是为谢拾定制打造的人形锁具。

片刻后,谢拾去厨房拿鸡蛋出来。

沈旬跟在他身后,不超过三十厘米。

谢拾将鸡蛋在碗边敲开,让蛋清流入碗中,他刚转身打算将蛋壳丢入垃圾桶,脸一转过来便碰到了沈旬的鼻尖。

沈旬微微前倾,双手撑住岸台,形成三角形的城墙,将谢拾锁入其中。

他后知后觉地问:“你刚才说你不会走?”

声音还有点哑,带着小心翼翼和喜不自禁。

谢拾听得心酸。

他一晚无眠,整夜都在想以后要怎么办,是装作没发生过,还是将过去的事情深埋永不再接触。对对错错,他无法分辨清楚,但是他找不到再次逃离的勇气。沈旬过去的仇恨和偏激,他或许无法完全感同身受,他逃避的过程中的自我救赎,沈旬也未必能领悟一二,但是这并不是他们产生隔阂的理由。

原本他知道真相后,大受打击,本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沈旬身边,从此过上不受过去牵制的生活。

但是没了沈旬,再美的风景,再平静的生活,都没有意义。

他小时候便如同背了厚重大壳的乌龟,遇到不幸的事情,不看、不听、不想,以为这样便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小时候家庭并不和谐,父母都不愿投注精力在自己身上,沈旬是一只跑得很快的兔子,但却始终陪在自己这只乌龟身边。若有人欺负谢拾,谢拾是从来不用出面的,因为沈旬会搞定一切。

等到再一次他下意识地钻进自己的壳里的时候,才知道这有多么自私。沈旬放慢脚步陪了他这么久,他却不愿留在他身边一次。

重生一回,谢拾逼迫自己掀开厚壳,露出柔软却坚定的内在,再不退缩,再不妥协。这些别人成长期便能完成的蜕变,他因为十五岁那年的家庭遽变,竟要重活一回,才能彻底蜕变。

但是唯一确定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他不会再逃避,自然也不会再轻易离开。

“嗯,不走。”谢拾隔着沈旬的手臂,将蛋壳轻轻一抛,准确地落入垃圾桶里,抬头看他:“我为什么要走?我能去哪儿?”

沈旬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终于展颜道:“好准头。”

谢拾转过身去搅拌鸡蛋,沈旬拥住他的后背,道:“感觉你这些日子瘦了很多。”

他双手仔细地在谢拾胸前擦拭。

谢拾被摸得起了反应,忍不住侧过脸道:“你先去把衣服穿上,一大早光着身子跑出来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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