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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by下重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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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越幽然的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哪知接下来收到的,就是凤筱筱凌厉的眼刀。

不准捣乱。

酒越接收到凤筱筱传递过来的眼神,条件反射的咽了口唾沫,继续把玩着桌上的杯子。

还是杯子好玩些。

凤凌沉默半晌,不语。

就在凤筱筱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却听到他说:“乐意之至。”

凤筱筱竟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小二才陆陆续续地把菜都上齐了,酒越抬手示意小二没事不要过来打扰,凤筱筱这才又开口说道:“好!从今往后,少侠也便是我凤家的人,这江湖中,还没人敢轻易动我凤家的人。只是,若少侠做有伤害凤家的事……嗨,这都是后话,稍后我便去告知爹爹,为少侠接风。”

听着凤筱筱这般半威胁半示好的话,凤凌轻轻一笑:“你也不必这般告诫我,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我愿意加入,是为了躲避仇家。至于仇家是谁,我还不想告诉你。不过凤大小姐这话我倒是有些怀疑,如果凤家真的如此厉害,也不会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孩枉死。”

“喂!”酒越惊呼,还没人敢这么直白的把当年之事讲出来。

凤凌的话让彻底点燃了凤筱筱的怒火,只闻砰地一声,凤筱筱双手狠狠地按在了木桌上:“闭嘴!我弟弟才没有死!我会找到他的!”

酒越看桌上有着明显的坑,欲哭无泪:又要赔钱了。

感受到凤筱筱扑面而来的怒火和悲愤,凤凌轻叹一口气,抚摸着桌上的扇骨,不再做声。

他这一声叹气,让凤筱筱的神智彻底回笼。她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抑郁,以茶代酒向凤凌举了一下,先干为敬:“见笑,失礼了。”

这少年,武功还真是高超,与自己相比,恐怕不相上下。既然已经将他拉拢进了凤家,还是不要撕破脸的好。

酒越却一直在状态外,叨着桌上的小菜研究着这桌子,心道:这桌子还真是结实,居然没碎,这样的话……应该就不用赔钱了吧?

凤凌并没有还礼,待凤筱筱喝完杯中的茶后,却冲着她轻轻点头,算是原谅了她的冒失。

这顿饭除了刚开始的小插曲,倒也算是圆满结束。酒越去结账时,掌柜的果然没有计较那桌上的一双掌印,这让酒越异常开心,连带着在饭桌上心中的一丝不满也消失了。

三人已经走进了凤家,凤筱筱忽然想起了什么,略带些歉意的说道:“看我,和少侠聊的太过开心,都忘了问,少侠怎么称呼?”

凤凌知道这关躲不过,说:“凌。”

“凌?”凤筱筱和酒越有些惊讶,“就这一个字?”

“嗯。”

“那么……”酒越似乎想表现些什么,抢着说道,“心有灵犀的灵?”

“杀气凌人的凌。”凤凌捏紧了握着白扇的手。

闻言酒越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暗诽道:还真是杀气凌人……

凤筱筱也感觉到了凤凌身上迸发出的杀气,这时才彻底相信了他躲避仇家的事情,笑道:“凌少侠真是英雄出少年,咱们也不罗嗦了,别让家父等久。”

一个人,可以装作温柔,可以装作无情,可杀气却伪装不来。

收敛了内息,凤凌迈开步子,跟随凤筱筱往内堂走去。

反应过来的酒越已经被他们甩下了一大截,酒越连忙喊了一声“喂!真没良心!就不能等等我!”拔腿冲了上去,在快要追到他们的时候,酒越突然放缓了脚步,表情竟有些呆傻。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璧人,怎么看怎么相配。

为什么……看着他们的背影,自己的心里那么不是滋味呢?

酒越甩甩头,似乎这样就能把心里的不适甩开,可是依旧觉得心中堵得慌。

还是凤筱筱心里还记着他,听到九月的喊叫后,停在那里嗔道:“慢得跟猪一样,这样都追不上,你的内力都让你吃了吗?”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她面上却没有一丁点的埋怨。

酒越听到凤筱筱这般说,第一次觉得有些面子挂不住,提起内力瞬间到了她面前,臊着脸说:“我这不是来了吗?别再说我了,叔叔要等急了。”

凤筱筱有些惊讶,这小子还知道脸红?但还是正事要紧,想着等会再去逗他,便别有深意地拍了酒越的肩膀一下,又瞥了他一眼才转过身去淡淡地说:“走吧。”

第五章:计

见过凤家的掌权者凤万云后,凤筱筱将凤凌安排在了东厢房,并告诉他晚上会有人来给他送晚膳,让他先好生歇息。转过头来就要去找酒越,难得看见这小子脸红,可要好好揶揄一下他。谁料那小子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凤筱筱皱眉哼了一声,暗道:算你小子跑得快,我就不信你以后还能碰不到我。

双手叉腰,愤愤离去。

刚刚走出这院子,凤筱筱忽然想到: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不知为何,爹爹对凌也非常感兴趣,要凤筱筱帮忙传达,戌时,凤万云会在园中的梨树下等着凌。

暗道一声糟糕,赶忙又转身回去找凤凌,快到凤凌的屋前时,却听到他和一个陌生的女子交谈的声音。

听起来那女子的声音沉闷,想来是因为戴着面具的原因。凤筱筱暗暗咬了下唇,敛了内息悄声贴近,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竟然是这般进了凤家。”那女子叹了口气。

凤筱筱听到凤凌合起手中折扇的声音,继而听到他说:“不然,我想不出别的可以进入凤家的方法。幸而,那凤大小姐愿意邀请我。”

凤筱筱皱起眉,暗忖道:他竟然是有计划的。

看来他真的是故意在那里让酒越撞上他,后来又特意在远客楼等着他们。看他的身手,本就不像是躲不过酒越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凌不简单,为了搞清楚他的目的,她决定继续听下去。

“真是可惜,你看不见她的样子。你若仔细瞧着,你们的眉眼是那般相像。你啊,真是像极了你母亲。”那女子竟有些感伤。

听到女子这般言语,凤筱筱心里漏跳了一拍,隐隐有些紧张。

他们在说些什么?凌……和她长得很像吗?只是觉得他盲了双眼怪可惜的,也没有仔细瞧过。

她猛然想起,爹爹看到凌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凤筱筱还来不及多想,便听到屋中那少年无奈地轻笑了一声,颇有些悲戚的意味:“她是我的姐姐,我们两个的样貌自然是像的。不过,当真可惜,我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也看不到她的样子。”

屋外的凤筱筱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了双眼。

他说……我是他姐姐?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那女子说。

沉默了许久,凤凌才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若直接告诉他们,他们自然是不会信的。而且……谁知我当初,是不是被遗弃的。”

凤筱筱勉强收起自己的震惊,转了转眼珠,计上心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听到屋外的人离去,女子看了一眼凤凌,一改之前的忧愁,语气清冷:“自己小心。”尔后不再多说什么,袖子一甩便转身跳窗离去。

凤凌看着女子的身影消失,只能在心里默默回道:是,师父。

夜幕降临,凤筱筱面色如常的遣散了东厢房的奴仆,站在凤凌的屋前敲了敲门。在几番敲门之后,屋内都无任何声响,凤筱筱这才推门进去,意料之中的看到凤凌趴在桌前。

“凌少侠?”凤筱筱试探性的唤了他几声,并且轻轻推了他几下,却看他仍然毫无反应。

凤筱筱拿出准备好的瓷碗放在桌上,用桌上的水倒进了半碗,摸出腰间那把寒气逼人的匕首,在自己的食指上划了一下,将血滴在水中。尔后,她拿起凤凌的左手,在他小指上划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等着血滴入水中。

她只听见嘀嗒一声,血滴在了那碗水里。她屏住呼吸,紧张又难耐地看着水中血的变化。

那碗中的颜色妖娆而又美丽,渐渐地,那两滴鲜红融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体。

凤筱筱倒抽了一口气,眼眶也变得湿润,看这样子就要哭出来了。她突然摇了摇头,眼泪都摇没了,捧起这碗水就要去找凤万云。走到门边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匕首忘在了桌上,急急忙忙地小跑回去把匕首放在腰间。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凤凌,又把碗放在桌上,用尽全身力气将凤凌扶到床上,这才捧着那碗急匆匆地要离开。

就在凤筱筱费力地把屋门关上,脚步匆忙的离开以后,凤凌缓缓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睛看起来没有一丝中了迷药后的迷茫。

凤凌轻轻摸了摸左手的小指,一抹舒心的笑意浮现在嘴角。

还真是个好姐姐……

第六章:闭嘴

梨树下,凤万云负手而立,眯起那双苍老的眼睛,凝望着天边的那弯月。

那少年……终是不愿来吗?

“爹爹!”

他忽然听到自己大女儿急切的呼喊声。凤万云回过神来,只见凤筱筱手中捧着个什么东西,远远地用了轻功飞奔而来,他注意到,凤筱筱虽然急切,却努力稳稳护住了手中的东西。

待凤筱筱来到自己面前时,他才看清楚,她护着的,竟是一碗水。

虽然夜色朦胧,凤万云却还是看清楚了那水中的东西,是血。他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筱筱,怎么这般慌张?”

“爹爹,这里面,是我和凌的血!”凤筱筱将碗递到自家爹爹眼前,生怕他看不到。

凤万云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长舒一口气说道:“并非爹爹不信你……”

一听到凤万云有不相信的意思,凤筱筱急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他说他叫凌,却没有姓,他回不来凤家,可不就没有姓了吗?”

“筱筱……”凤万云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有些过于激动了。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控,凤筱筱敛了敛心神,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爹爹,他今晚没有过来,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告诉他你会在这里等他,我是迷倒他以后,亲自在他小指上取的血,爹爹还不信我吗?”

凤万云心里一松,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石桌前,缓缓地坐在石凳上。

他知道筱筱是个稳妥的孩子,虽然性子直了些,却也懂得人情世故,从来没有让他过多操心过。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和自己妻子长得这般相像的少年人,连自己都愣了神,怪不得筱筱这般焦躁。可是,谁都不能保证这个少年究竟为何而来,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

凤筱筱看凤万云保持沉默,索性把心一横,大喇喇地坐在他面前,把碗往他眼前一放,有些咄咄逼人地说道:“他不敢相认,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被遗弃的还是被不小心弄丢的。我就不懂了,爹爹也畏首畏尾是为了哪般。不管爹爹相不相信我这个滴血认亲,反正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弟弟了。”

看着凤筱筱这样坚持,凤万云也不好说些什么。转念一想,这少年盲了双眼,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凤凌,反正他长得像,连筱筱都一心要认他。若是将已经找回自己儿子的消息放出去,万氏那贱婢定是会坐不住,到时……

凤凌丢失以后,被万氏做了些什么也只有万氏自己知道,这少年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只要引来了那个贱婢,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

念及此,凤万云幽然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既然那孩子不愿相认,也别勉强他,随缘就是。爹爹欠阿凌的,总是要还的。”

没有听出凤万云的一语双关,凤筱筱这时放下心,咧开嘴笑了起来:“遵命,爹爹!”

到了第三日,吃过早饭,一身红衣的酒越才出现在了凤筱筱面前,这个时候的凤筱筱正在练习近日非常感兴趣的鞭子。

“啪!”一记鞭子狠狠地摔在了酒越的脚边,酒越反应也极快,吓得当即缩了脚,以金鸡独立的姿态面色发窘的看着地面上的鞭痕,后退了一步站稳身形,对着凤筱筱哭丧着脸:“姐姐,那天是我错,不该开溜……但你也不用这么狠心吧……”

“啧,你这不是躲过去了吗?”凤筱筱皱眉扫了他一眼,尔后将脸一扬,对酒越挑了挑眉,“我心情好,那天的事便放过你,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记着,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是有办法知道的,懂吧?”

“知道知道。”酒越连连点头。

他刚点完头,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你们聊得很开心。”凤凌走了过来,淡淡地说道。

酒越听到凤凌冰凉的语气,身体一僵,转过身来时又恢复了往常的表情,面色不善地说道:“我们聊得开不开心,关你什么事?”

凤筱筱拿手肘撞了一下酒越,瞪着他说:“你吃错药了你。”

凤凌也不是吃亏的主,他淡淡一笑,说:“虽然我看不见你的表情,但我听得出来你很生气。都说酒家二少爷侠肝义胆,果真名不虚传。”

凤筱筱扑哧一声笑了,捂着肚子开始哈哈大笑。

什么侠肝义胆,还不是说他不分是非,行事冲动吗。

“你!”酒越气鼓鼓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凤凌,气到说不出话。

他虽然没懂凤凌的话是什么意思,可他听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习惯了凤筱筱的揶揄,可这不代表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子也有这样的权利。

大笑过后,凤筱筱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凤凌:“凌弟,你找我是有事吗?”

还未等到凤凌开口,酒越就惊讶的差点跳起来,表情里还带着些委屈:“你为什么叫他凌弟?你都没这么叫过我。”

凤筱筱有些嫌恶的撇了撇嘴,说道:“怎么叫你?越弟?太难听了吧,还是小弟好听些!再说他小我两岁,我叫他一声凌弟有何不可?你闭嘴不准有异议。”

听着凤筱筱不带喘气的长篇大论,酒越连嘴都插不上,最后却被命令闭嘴,只能瞪了瞪他心里面的罪魁祸首凤凌,自己一个人坐到一边的石凳上,只有那孤单的背影表示自己很受伤。

第七章:不许

“凌弟,你有何事?”凤筱筱不去看酒越,收起鞭子别在腰间,径直走到凤凌面前。

凤凌抿了抿嘴,半晌才说道:“没……没事。”

“哦~我知道了!”凤筱筱笑了起来,“你就是因为没事,才来找我的对吧?”

凤凌微愣,没想到她会猜出自己的心思,轻轻点头:“嗯。”

凤筱筱摸了摸光洁的下巴,想了一会才说道:“嗯……这样吧,等我去换一身衣服。我带你逛逛街好了,也熟悉一下这里,你说好不好?”

“好。”凤凌摸了摸手中的折扇,乖巧的应道。

“嗯!等我一下啊!”凤筱筱嘿嘿一笑,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次酒越学聪明了,等到凤筱筱离开以后,他凑到凤凌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喂!我不许你打筱筱姐的主意!”

“我为什么要打她主意?”凤凌反问道。

“你,”酒越气结,没好气地说,“少装蒜!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筱筱姐,而且,筱筱姐也很喜欢你。”

凤凌沉默不语。

喜欢?她是自己的姐姐,喜欢她是自然的,那么……姐姐,该是也喜欢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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