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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有痞——by寒梅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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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这是干什么呀。”

“村里人不嫁给我,嫌弃你有外债,你把钱还上了就有人嫁给你了,还能做个镇长啥的也算有事业了,你在农村安家我和你爸也不反对,这总行了吧。”

“容刚没追着我要钱,咱们家的钱我也不能动啊,这外债我一点点就还上了,今年不行,今年冰雹损失不少,明年开始我就能还他钱了,你别操心我这个。”

“那也行,你不是说桃园很赚钱吗?两年时间你能把这笔外债还上吧,明年后年你就期满了,期满之后回城。”

“你也看到了西山村没我不行。”

“所以你为了你所谓的事业,就打一辈子光棍?”

杨树抓了抓头发,满肚子的话,特别想吼出来,我有爱人了,我们相爱一年了,我们生死相随了!

“村里没人嫁你,城里人你还反对,你到底要干什么,杨树,你说,你要干什么?就为了那个村,你要一辈子都毁了?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为了事业献身,我还没老到痴呆呢,你到底咋想的你说。”

“我会有人和我过一辈子的,我的事业和我的生活不会冲突,我在村里会幸福的。妈,你别管我的,你要再这么逼着我,那我干脆现在就回去。”

“不行!”

杨阿姨堵住门口。

“老伴,你这是干啥呀,刚回来你就挤兑孩子。”

“你巴不得他回村是吧,就那么个破地方,他能有出息吗?你从西山村出来的,你能在城里发展,但是咱们儿子要是扎根农村,他还有机会回城吗?你就没想过三十了他怎么办?四十了想回城也都晚了。”

很多大学生村官下乡三年都会回城,很少扎根农村,毕竟农村和城里有差距,在村里时间长了和城市就脱节了,三十岁谁都想有一份好事业好工作,可在村里待时间长了,出了村,城市变得陌生还会无所适从。

这就像军人,如果抱着一辈子奉献部队的想法,那就考军校留在部队,要么就干两年就走。三十了可以从头创业,四十了再创业从头再来,机会就没那么多。

“他不是干得挺好吗?都能做副镇长了。”

“可一个姑娘都不嫁给他,我快把西山村部遍了,谁都不嫁,说他拉饥荒,他就做到镇长,饥荒还有,他还照样打光棍。”

“有两年我就能还上,你们别发愁啊。”

“你把这话和西山村的姑娘说,两年内不结婚,先搞对象,还上了就盖房子结婚。”

“哪来的那么现成的姑娘啊,说搞对象就搞对象啊,过几年再说。”

“你就想着和现在一样,忙活也不搞对象?不回城?!”

“妈,过两年我也不大呢,干嘛这逼着我非要结婚搞对象啊。”

“我给你们镇长打电话,就说你不干了,这次回来就别回去了。”

杨阿姨说着要抢杨树的手机,别干了,不干了就没这么多事。

“哎,哎,妈你干嘛啊。”

左躲右闪,手机上还有他和容刚的短信呢。

“我让你去相亲!不相亲你就滚回城!”

“我……”

“相亲,相亲,不就相亲吗?去去去!”

杨爸爸赶紧拉开对峙的娘俩,对杨树摆摆手,快回你屋里去。

“你给他张罗张罗,就这么几一在,给他多安排几个姑娘看看,别和他生气了。哪有阻拦他事业发展的啊,你也不想想,杨树今年才几负啊,就能做副镇长,照这么发展下去,绝对能做到县里。公务员不必什么工作都好,真以为大公司待遇好啊。”

推着杨妈妈回屋。

“要不说你脾气急呢,咱们家树儿看得比你远,别觉得在村里没发展,你看看现在的西山村,修的多好,明眼人都看得到,这就是业绩啊。干到县里,做个什么局的局长,要不做个县委书记的秘书,待遇好,前途好,到时候你害怕他没人介绍对象?行,你想让他现在就稳定下来,那也行,村里人不嫁给他,你现在给他张罗,总有姑娘喜欢上咱们杨树的。”

“就这么不省心。”

杨阿姨在屋子里和杨爸爸委屈的红眼圈。

“他就不知道我的一片苦心。”

“是是是,你也是为了他的前途。”

杨树抓过手机,钱包,跑出去,碰的一声关上大门。

杨阿姨追到门口,对着噌噌跑下楼的杨树吼着。

“跑什么跑,这几天你必须相亲!”

一口气跑到楼下,左看右看,顺着人行道疯狂的跑着。

他想挑明一切,他不要相亲,他就不该回来。

家里的气氛让他压抑,父母的话让他暴躁,他想要逃离,回到容刚的身边,回到让他自由呼吸的西山村。

大街上那么多人,和他们擦肩而过,看起来多热闹,为什么会觉得陌生而空虚,是啊,这么多人,哪个都不是你,你没有站在这里笑盈盈的看着我,没有在人群里发光让我一眼看见,没有你,没有我依赖的你。

我想你,想你来,想我去找你,受不了了,容刚,没有你强大的神经能装作若无其事,没有你那么有力的肩膀扛起一切。

转头钻进一个公园,跑到没有力气了,跑到公园的深处,一在个最犄角旮旯的地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哆嗦着手摸出手机。

“小乖,你没有午休吗?不困啊。”

“容刚!”

杨树脑袋扎在胳膊上,觉得自己就像沉入水里爬不上岸,快窒息了。

“怎么了?乖乖,你是不是哭了啊。”

“我想你,容刚,我想你!”

咬着嘴唇眼泪下来了,本不想哭的,他被容刚娇宠坏了,他温柔的声音已出现,委屈压抑全面爆发,忍都忍不住。

没用,委屈,懦弱,无所谓,他没了容刚的支撑,他就变成这样,像被遗弃的孩子在找着父母,像被丢掉的狗狗找着主人。

爱到深处,是一种合二为一,彼此是彼此的依靠,是相互的支柱。

第二百五十三章:过来,抱抱

“不哭不哭,乖乖,小祖宗啊,哭啥啊。”

容刚这心就跟被野兽撕咬了,百抓揉肠的疼。

抓着手机,就像抓着唯一的支撑。

“你来,你快来,容刚,我受不了了,你带我回家吧,我想回家,容刚,我要回家!”

回家,要回家,回家就好了,没有眼泪,没有逼迫,只有他。

迫切的,想要回他们家里,想到不行,念到不行。

哽咽一声。

“容刚,我想要你抱抱我!”

嚎啕大哭。

小孩子第一次上幼儿园,那是第一次感到无助和被遗弃,虽然有老师其他小朋友,还是会嚎啕大哭,感觉父母不要他了。

曾经有一个画面,一个狗狗被主人丢在路边,每次有车子经过,狗狗都会扑上去摇着尾巴以为主人接它来了,可每次都会落空,每次耷拉着脑袋尾巴再次等在原地,等下一辆车子出现还会扑上去。

如果狗狗会说话,会打电话,会不会对主人说,主人我好怕,你怎么还不来接我,我想回家。

现在杨树就是这感觉,就是那个被丢掉的狗狗,他觉得被抛弃了,被父母丢了,唯一的一个能安抚他的恐慌还有委屈的,唯一让他得到安全的,只有容刚。

那么委屈,那么难受,失望又绝望。

哭泣的就像个孩子。

可怜的就像那只狗狗。

一个拥抱,来自爱人的拥抱,那他就找到靠山和安全感了。

容刚眼睛都酸了,他错了,这次就不该让杨树一个人回去,这才几个小时,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小树苗儿哭的叫人心酸。

他在电话那头哭着,大哭,似乎带着一种放纵,无所顾忌,就像是哭给容刚损失的,去他的大小伙子不能哭,他难受,委屈,就是要哭给最爱自己的那个人听,想要得到他更多的宠爱,更多的安抚,耍无赖似的就哭,就哭,哭能把你哭回来。

容刚也不出声,拎着车钥匙钱包就出门,让人送他去机场。

大哭持续了十几分钟,最后变成抽泣,哽咽。

“哭够了?”

容刚也不哄,沉声的问一句。

“嗯。”

抽泣着打一个咯。

“你在家还是在外边?”

“一个,公园吧。”

“是不是你妈骂你了?不挨骂长不大,你把你惯得像个小孩一样你就不会长大啊。在村里呆久了你把农村泼妇的一哭二闹都学会了?傻娘们似的哭啥,丢不丢人?你说你丢不丢人,我还没死呢你哭这样,我要死了你还不哭昏过去啊。”

杨树用力抽泣一声,扣着地上的草皮,容刚又骂他了,骂他太情绪化太不懂事。

“你给你妈打电话说你和佟霖出去散散心,然后你就去县城找一家旅馆住下,我还有两个小时上飞机,天黑就能看到你,你在旅馆乖乖等我。”

“我告诉你,我没赶到的这段时间,你再敢给我嚎丧,我下飞机立马回去,什么时候哭够了冷静了我再和你说话,听明白没有?”

“知,知道了。”

委屈百转答应了。

“喝点水,擦擦脸,别丢人现眼的让别人看出来你这么大小伙子哭过,骂你一顿你就哭,你说你能承受什么事儿?存着点水分,我到了你再哭给我看,傻死你得了,我都不在跟前你哭个屁,你哭能把我哭过去啊,你他妈的眼泪又不是法术,不会好好说,就知道嚎,等着到了你再发大水可劲哭。”

“哦。”

放下电话,容刚靠在车座上抽烟,不用明说,他也猜个七八,肯定是杨阿姨让杨树回城结婚,杨树激烈反抗的结果。

也怪自己,平时把杨树管的太严,在身边一点委屈都没让他受过,现在受了委屈就觉得天塌了嚎啕大哭。

越活越回去,在自己面前他就像个小孩。

其实杨阿姨看不开,当妈的都想着儿子出息成才结婚生子,可这小孩依赖自己,杨阿姨完全可以放手别管啊,他来管这个孩子,保证这小孩事业一片坦荡,生活无忧啊。

搞定丈母娘,不得不出狠招了。

有些不好意思了,骂了他一顿他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真的太幼稚,赶紧擦掉眼泪,埋着头不敢抬头。容刚说的对,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大事儿,是让他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解决,但是大小伙子这么哭一场,丢人。

特别听话,自己坐了一个多小时,等眼睛好点了,情绪也平复一些,给老爸打电话,说遇上同学了不回去了。

杨阿姨抢过电话。

“明天八点,还是那个茶馆,相亲,你敢不去你就别回西山村了。”

“妈,我再这样我再走就走。”

“身份证在我手里呢,我看你听不听话。”

杨阿姨甩上电话。

杨爸爸叹口气,孩子妈也是考虑孩子的前程,但这办法不对,下乡不一定就是坏事儿,国家号召大学生下乡当村官还不是因为大学生有头脑有知识,能带来新的气象,那么多人都当村官了,他们儿子干的最出色,这是好事,何必阻拦呢。

大旅馆需要身份证,杨树只好找了一个小旅馆,安安静静的等。

四个多小时天都彻底黑了,手机响了,快速的接通。

“我准备下飞机,你在那里等我,我大概一小时就到。”

还一小时,他就到了,杨树打电话叫了外卖,他肯定没吃饭呢,到了这里就可以吃点。

容刚很着急,一直催着计程车,媳妇儿要跑,我这来追媳妇儿的,司机也很给力,四十分钟就送到了。

容刚站在门口,杨树看见他眼圈红了。

也没搭理他,进去,关门,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看着杨树。

阴沉着脸,张开手臂。

“抱。来。”

杨树鼻子一抽,扑上去像个无尾熊死抱着大树一样死死地抱着容刚。

容刚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揽着腰,感觉脖子都快被他勒断了,扎在脖颈那里,衣服很快就发潮了。

微微叹口气,抓抓后脑勺的头发,在太阳穴那里亲亲。

“小乖不哭了啊,大小伙子怎么能像小孩。”

杨树蹬了一下腿,还骂他,不会好好哄哄他啊。

“越说你越上道。”

拍拍后背,转身放在小旅馆的床上。

捏着他的下巴抬起来看看。

“啧啧,眼睛本来都不大,再哭下去都没眼睛了,这么丑我能不能退货?”

朝着他的腿就喝了一下,烦死了,这时候不都是抱抱亲亲说着安慰的吗?他怎么说这么讨厌的话。

“看看,有精神跟我瞪眼了,那你怎么不和你老妈瞪眼啊。”

“我瞪眼了啊,她骂我。我妈威胁我不相亲就不能回西山村,必须回城工作,还要给镇长打电话让我辞职。”

“那就去相亲。”

容刚拿来一条毛巾,没有冰,只好用冷水沾湿了,让杨树躺下,毛巾折了下贴在眼睛上。

“我不相亲!”

抓下毛巾瞪着容刚,他什么意思啊,巴不得自己去相亲啊。

那是相亲,不是朋友见面,是和女的相关,以结婚为前提的相亲!

“相亲又不代表啥,还真以为真有人看见你就一见钟情非你不嫁啊,放心吧,不会的。”

又把毛巾贴在他脸上。

“老实儿呆着别动,我给你敷一下眼睛,都肿成金鱼的泡眼珠了。”

“你老妈不死心,那咱们就让她死心好了。她不是一门心思的给你张罗对象吗?你就去,你放心不会有一个城里女孩会愿意嫁到农村的。就算是会嫁给农村人,也都是从山沟出去的凤凰男,对了,现在凤凰男也不吃香了,让电视剧祸害的,都怕遇上一个极品婆婆。

你这是真的在村里啊,她不能和你过远距离生活一辈子吧,绝对不可能嫁给你。你见了相亲对象就实话实说,保证见一个吹一个。吹多了你老妈也就死心了,我再和她谈,你就是打光棍的命,命里该着没老婆孩子,只有我。你老妈就认识到村里村里没人要你,城里城里没人要你,也就我要你,你就能和我在一块了。”

“这么简单?”

“你以为多难?我早就琢磨好了办法,就这么屁大点事儿,你至于哭嚎的吗?大小也是个爷们,你看看你这死出,我一开始以为你让人骗财骗色拐卖了呢。你解决不了的事儿交给我,爷们帮你想办法,忘了我是无敌的啦?”

“万一真有人看上我了呢?”

“我坐你旁边,保证你相一个吹一个。”

不会让杨树在中间难做,他老妈和他关系挺好,娘俩为这闹崩了不太合适,那么挤兑杨树,这小脾气肯定炸了,干脆,顺着来,在保证杨树绝对不会和女人扯上关系的基础上,顺着杨阿姨。

只是他要受委屈了,看着自己媳妇儿和别人相亲,这他妈叫啥事儿。

第二百五十四章:相亲进行时

“小孩脾气任性幼稚,长得不好看眼睛还肿了,生气的时候脾气老大,不生气的时候要哄,要抱,这样的也就我能要,换一个人都不要。更别说娇滴滴的女生。女生都是被宠着的,你们在一块谁宠谁啊,所以说,只有我要你了。”

“哪有说的那么不好。”

有些小小的不甘心,是不好,遇上大事了他就哭,不会做饭厨房杀手,管理西山村吧还需要容刚帮忙。但是,但是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对吧,比如,听话啊,这就是优点啊。

“不好咋地?爷们我稀罕,就稀罕你这样的。”

杨树这才高兴了,觉得也是,他闹得有些太过,一委屈的就把容刚给整过来,大老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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