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说了没有,刘家的聘礼在半路上被黑土山的山匪给劫了!”你没看错,是标准的感叹号,不是问号。
“可不是,据说连头毛驴都没给剩下……”
再一个月之后。
“哎,听说了没有,刘家的迎亲队伍在半路上又被黑土山的山匪给劫了,嘿嘿!!”
“可不是,据说就留了一头毛驴,还是秃头的,啧啧……”
八卦中心的主人公正牵着一头用大红绸扎的喜花挡住了秃头的毛驴,载着自家的媳妇,顶着炎炎烈日,晃悠悠的往长乐镇而来。
被劫的只剩头秃驴的人一点也不惆怅,还时不时讲几个小笑话、小故事,逗逗驴背上的人,一路上的时间也过的很快。
人刚到长乐镇城外,刘家守在城外的小斯就迎了出来,刘秦奔在最前面,大老远就开始嚷嚷:“我的少爷哎,你可回来,太阳都下山了,你再不回来,老爷就要关门吃饭了。”
到刘家的时候,日头确实都西下了,刘家下人们果然在张罗着晚饭了,喜堂设在前厅,等刘小川牵着小毛驴风尘仆仆的进门的时候,张浩然跟沈凉也已经在等着了。
新人进门的时候,放了喜炮,把那头没见过世面的小秃驴吓的差点从墙头蹦出去。
进了刘家的大门,刘小川就完全不管那头驴的死活了,牵着自己拐来的媳妇给爹爹们磕头请安。
张浩然看着跪着的两人淡定的喝着茶,眼皮都没抬下,漫不经心的道:“玩好了?”
刘小川完全不介意张浩然的冷淡,跪在地上挪了挪,挪到张浩然腿边,笑嘻嘻的道:“我这不是为了摆脱光棍,为刘家留下血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嘛。”
张浩然没理会,继续垂着眼喝茶。
刘小川只得便拉过白金凤道:“爹,这是金凤。”
张浩然点点头,还是淡定的喝茶,刘小川这下子是真摸不准自己爹是什么个意思了,只得求救的看着沈凉。
沈凉干咳了一声,并不想出手帮忙。
刘小川立马转换攻击目标,对白金凤道:“金凤,这是我二爹。”
虽然刘小川有两个爹的事情让白金凤有些惊讶,那些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便爽快的喊道:“爹,儿媳给您请安了。”
沈凉看了看脸上写满了别惹我的张浩然,只得任命的拿起桌上的一个锦盒,道:“这里是一套首饰嫁妆,小川自幼无母照拂,为父就替他娘亲给你置办了些,你莫嫌弃粗糙。”
白金凤恭敬的接了。
张浩然看沈凉把东西交出了,立马由阴转晴,笑呵呵的扶起白金凤道:“大老远的赶路过来,累了吧,还跪着干嘛,来这是爹给你包的红包,算是补的见面礼,现在也饿了吧,爹带你去吃饭。”说完也不管沈凉和刘小川,自己拉着白金凤就往后院去了。
刘小川这一看便明白了,感情自家爹是跟爸在较劲啊,可两人谁上谁下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哎,这种表面功夫就不用做了吧。
不得不狠狠的鄙视自己的老爹一把。
因为张浩然心情转晴了,一顿晚饭吃的很是其乐融融,白金凤也算是明白刘小川是怎么长的这么标新立异了。
张浩然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进门后被沈凉按在墙上。
沈凉双手圈着张浩然的腰,身体紧贴着张浩然的身体,凑近张浩然的耳朵,轻笑着道:“看我白天表现的那么好,晚上是不是也给个表现的机会?”
张浩然双手也顺从的圈上沈凉的脖子,软下身子任他抱着,凑着他的嘴唇就亲了一口,道:“那你今晚也什么都听我的?”
沈凉两只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张浩然身上游走,漫不经心道:“那是当然。”哪次你让快我没快的?至于其它的要求得看我当时能不能听的进去了。
窗外月色正好,刘宅内更是两室春光。
张浩然昨夜被折腾的够呛,早上起床后连正眼都不愿意瞧沈凉了。
在沈凉鞍前马后,逢迎拍马的时候,远远的就听到‘噗通’‘噗通’的奔跑以及跌倒声。
“老爷,不好了……!”
张浩然看着跌跌撞撞扑过来的刘秦,没好气的道:“大清早的什么好不好的,你不能换个说法?”
刘秦立马干着嗓子道:“不好了,老爷……!”
张浩然瞪了刘秦一眼,颠三倒四的有意思?
沈凉给张浩然递了杯茶,状似无意的瞥了眼还欲咋呼的刘秦,刘秦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赶紧摆正身姿,好让自己看起来端庄点,把声音压的单调古板毫无波澜慢悠悠的道:“老爷,少爷和少夫人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张浩然喝了口茶,道:“不就打起来了么,咋呼个什么。”说完慢悠悠的又喝了口。
‘噗……’
张浩然又瞪了刘秦一眼,“打起来了,怎么不早说。”
被喷了一脸的刘秦无辜的看着张浩然。
张浩然挣着酸疼的身体,不太顺畅的往刘小川的小院走过去,沈凉晃悠悠的走在张浩然身侧,时不时稍稍扶张浩然一把。
还没到院子就远远的听到院子里木棍撞击的嘭嘭声,待走近,便听到一根木棒掉地声以及刘小川的得意洋洋的说话声。
“夫人,你可又输了哦,来香一个……啵!”
“你给我小声点。”
张浩然没好气的笑了,照这个趋势,明年的今天估计孙子都满月了,于是也不管院子里的人还继不继续打了,让罪魁祸首沈凉把自己给背回去了。
白金凤因为家族遗留产业问题,便从小接触打打杀杀的事,却在刘小川手下更本讨不到一点好。
看着缚住自己双手的刘小川,白金凤很是疑惑的问道:“你爹怎么让你去习武的?”刘家富足,刘父显然也是对刘小川极其疼爱的,作为独子,本是应该极尽一切方法去疼爱的,怎会舍得拿出去吃苦。
刘小川把脸伸过去,用手指了指。
白金凤冷笑了声,毫不客气的抽出右手挥了过去。
刘小川又快速的伸手把白金凤的手握住,在掌心亲了一口,笑呵呵的道;“香!”
白金凤便用空出来的左手提着刘小川的耳朵,乐呵呵的道:“不说是吧?”
“哎哟喂,夫人你轻点,耳朵要掉了!”
白金凤用力往上提了提。
“哎哎……夫人不要急啊,你相公这不是在打草稿了嘛。”
白金凤这才放了手,随手给刘小川拖过张椅子,并扔了条毛巾过去。
刘小川乐呵呵的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爹有次出门,被人追杀了几个月,回来之后就拖着一家人子的人去练武,我爹一直就懒惯了,自己炼了几天就不干了,但是又担心我,于是就拿了个凳子坐院子里,时时盯着我练,怕我无聊,我一边扎着马步流汗,他就蹲一边给我讲故事,很多很奇幻的故事,以致于后来,练武扎马步成了我最开心做的事,后来习惯了,便也乐得扎着马步跟他下下棋看看书什么的。”虽然很苦很累,可是他愿意陪着我一起,看着我成长、变强,那些使生活变得甜蜜。
看着沉浸在回忆里,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的刘小川,那种浓烈的幸福却让人看着想哭。
白金凤伸手拍了下刘小川的脑袋,道:“好了,别得瑟了,有个好爹就好好的听他的话,就照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你当初有多难养。”
刘小川用眼角瞟着白金凤,坏笑着道:“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我这可只是完美继承了我爹的优良传统。”说完还不忘嘿笑了两声,让白金凤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因为府里多了一个女主人,家里收拾的更是细致讲究,吃食也丰富了起来,借着白金凤的凶悍之名,刘小川更是缩在家里躲着那一堆狐朋狗友,推辞那些没必要的应酬,日子过的平淡舒适而快乐。
刘小川的惧内名声更是传的长乐镇人人皆知。
对于这些名声刘小川倒是无所谓,在外喝酒等应酬一律把老婆大人拿出来挡着,在家没事的时候更是围在老婆大人左右,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以老婆唯命是从。
只要自己的房间的屋顶还在,张浩然难得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更何况自家的儿媳也确实能干。
家里和谐快乐,白金凤也乐的当挡箭牌,把没必要的麻烦挡在刘家之外。
只是看着装装可怜就把孟宰相新得的金麒麟给骗过来的小儿子,以及用一只漂亮的种鸽逮了几笼子别人家的鸽子的大儿子,白金凤表示很忧愁。
无奈的对刘小川道:“看看你儿子,你们老刘家的传统还真是百分百的遗传,将来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家。”
刘小川却表示很愉悦,祸害别人总比被别人祸害的好!
第29章:一波多折
待张浩然走出偏院,靠墙的人才瞥着柴房柴堆的阴影漫不经心的道:“看出什么了?”
一个也是穿着夜行衣的少年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少年长的极瘦,步履却是很灵巧,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除了比一般人白点、水嫩点没啥特别的啊!”
男人眯了下眼睛,低沉着声音说道,“注意他的眼睛没有?”
少年跳到男人身边,蹲坐在他对面略有所思的道:“你一说我也发现了,他好像是长着一双桃花眼。”
“放屁!”由于情绪波动太大,扯动了身上的伤口。
少年赶紧一边掀开男人的衣服察看伤口,一边道:“是,我胡说八道,不是桃花眼就不是桃花眼嘛。”
男人因为扯动伤口疼的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瞪着少年。
少年就跟没察觉男人的目光一样,自言自语道:“那么深可见骨的伤,要是没有疗伤圣药雪玉膏,你没死我也会很奇怪,所以,他表示很诧异也很正常啊,不过,他该不会误以为自己是你的救命恩人吧,这可怎么是好?”说完撇撇嘴继续道,“就他丢下的那点劣质的金疮药连你这大伤口都敷不满,是头熊也都活不了。”
给男人扯开的伤口上重新敷上了一层白色的膏状药物,一边抹一边痛心疾首的道:“伤口为什么要搞这么大啊?”说完很是忧伤的看着手上的药瓶。
“谁知道白若依那妖女力气那么大。”
少年嗤之以鼻道:“哼,太子手下的头号杀手对付你还不是跟切菜一样。”接着想起自己的宝贝药就是因为她那一刀才损失那么多,心里有一股愤怒的火苗刷刷的往上冒。
看着少年已经把怨恨转移到白若依身上,男人便努努嘴指着张浩然刚离开的方向,神秘兮兮的继续道:“他却能在她手底下全身而退,那是一个看见人都不知道手往哪儿放的酸腐书生能够做到的事?”
少年翻了个白眼道:“那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比他还傻。”
男人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声道:“你先回去吧,我要留在此处。”
“大人,现在谣言四起,传有王子拥兵而起,崔统领莫不可因为一时疏忽,而错过了最佳时机。”
“朝廷养你们是吃白饭的?”
“那大人你呢?”
“没见到你家大人受伤了?还要以身犯险,带伤试探敌情。”比你们辛苦多了。
少年不以为然:估计人家刘公子会把你当菩萨供起来,哪有你什么事?
“回去更有利于大人养伤。”
“自己要看不到你我能好的更快。”
想想大人能够走到掌管天下密探的位置,自是有其独到之处,也不再多言,出去把男人的命令传出去,自己则隐身于暗处保护在其左右。
要是大内统领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给顺手灭了,那才笑死天下人了。
张浩然倒是没闲功夫去杀人灭口,只是让刘喜带人时刻注意偏远柴房,看看有无不良举动,半月观察下来见没什么不妥,便要忙啥忙啥去了。
“刘婶,咱家最近是不是总会少那么点东西?”张浩然看着明显少了些蜂蜜道。
“也许是天热水分蒸发了些,不过,咱家天天早上打鸣的打的最响亮的爆米花却是真的不见了。”
蜜汁……手扒鸡?
张浩然的脑海里冒出了这样的一个词,想起自家后院还住了那么一个人,想着那人熊腰虎背的身板,这也快一个月了,伤肯定好的七七八八了,现在给他头烤乳猪,估计他也能给啃下去。
开春才养的鸡,最适合做蒜烧仔鸡,香滑细嫩,想想都觉得香啊。
NND,偷劳资的鸡,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在偏院光着膀子烤着鸡的某大人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抹掉手上的鸡皮疙瘩,崔统领很无辜的看着火上冒油的鸡,默默的道:“谁让你一看到我去厨房就不要命的往上冲,结果鸡撞石头了吧,死了总不能浪费了,你说对吧?”说着又往鸡上抹了层蜂蜜。
“我觉得火上冒着油的鸡可能不是那么想的。”
“哦,那它是怎么想的?”
“连蜂蜜都准备好了,说不是有阴谋的我都不信。”
“哦,那你也是不准备吃了是吧?”
“不,我要替天行道,替你消灭它,嘿嘿……”
“快加点柴,火不够大了,快翻快翻,要烤焦掉了。”
“老大,咱这样‘不小心’让刘家的鸡撞石头上不好吧?”
“是呀,所以你们要注意了,要是再出现这种意外你们下个月的俸禄可就没有了哦!”
“……”真是准许老大放火,不准属下点灯。
张浩然要是知道自家的东西被盯上了,估计半夜都要爬起来,把人给打包埋了。
随着天气渐渐热起来,田间的稻子也渐渐黄了,张浩然看着田间泛着金色的稻子,很是忧愁,想着沈凉的脚踏脱谷机,不知道弄的怎么样了。
可人海茫茫的,没有gprs定位仪,又没有心有灵犀,除了他肚子里的蛔虫,谁知道他人现在在哪儿啊?
想着自己还是要先去镇上看一看,或许沈氏商行都已经有卖了,正好看到刘喜驾着驴车,要去给镇上的伙计们送西瓜。
便顺手拿了个破草帽,翘着腿躺在装着西瓜的车厢,往镇上去了。
张浩然自己本是不想要戴这个破草帽的,奈何五六月分的太阳太毒辣,就连路边的很是嚣张的野草都被晒得蔫巴巴的。
躺在驴车里随手扯了根攀上车沿的狗尾巴草,斜斜的叼着,时不时咀嚼两下。
生活真是无聊。
一望无际的荒路上,孤独小驴车在烈阳下慢悠悠的在歪歪扭扭的跑着。
所以当这荒无人烟的小路上迎面跑来几辆豪华的马车的时候,就显得尤其的显眼。
张浩然抬了抬头,从破草帽的缝隙看了看,拖着这么个大马车也能跑的飞快,真是好马。
然后对着自己拉车的小毛驴比了比,呵,真是没什么好比的了,都甩开了几个银河系了。
毛驴:人家马,咱是驴,你能比出什么来?
张浩然:能比出人家比咱有钱!
自尊心受到刺激的某人,缩回了脖子,让破草帽把脸给遮挡严实了,架在车沿上的腿也不抖了,狗尾巴草也不嚼了。
因为道路本身就窄,对面奔驰而来的马车又都比较大,小毛驴要是受惊吓了发起疯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刘喜很自觉的把小驴车赶到路边,准备等马车过了,再把驴车赶到路上来。
虽然小驴车已经让开了道路,当奔腾呼啸而过的马车,还是卷起了无数的沙尘,无情的扑了张浩然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