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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有痞——by寒梅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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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们瞬间就火起来了。

没厂子了,等于没工作,等于没工资,等于在家务农或者出门打工。

几乎西山村所有壮劳力都在钢厂上班,也就是说,钢厂没了,他们集体下岗失业。

在钢厂上班,一年能赚个五六万的工资,加上打些粮食回一块有个七八万的。这对农村来说收入就很不错了,如果没有工资,就这么些粮食钱,那是什么生活水平?

污染不污染的村民不管,只管生活是否能照常下去。

“赵银,你他妈个混蛋瘪犊子玩意儿,你一天天吃凉不管酸的乱窜,干嘛害得我们没有工作啊,我们家盖房子啊,就想着今年多赚些钱,你这么一闹,房子拆了,我们没钱再翻盖,住哪?住你家成吗?你他妈坑死人了!”

所有在厂子里上班的人指着赵银就开始破口大骂。

“是他污染啊。”

“他污染不也要上排污设备了吗?怎么就这么容不下啊,我们不管啥,我们就在乎没工资了怎么办?”

“上你们家吃饭去啊。”

“我闺女上大学的钱你出啊!”

“这可怎么办啊,厂子没了,我们靠啥养家啊。”

“这叫什么事儿啊,就看不得我们农民过好日子!污染那是国家的事儿,管我们小老百姓啥事儿啊。”

杨树静静的看着,对,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挑起事端,让全村的人的怨恨对准赵银。

你妈了个比的,让你黑容刚,老子让全村人一口一口唾沫淹死你。

半路上容刚通知二胖,一起到他家去,容满仓也没休息呢,新闻他也看了,心里咯噔一下,打给容刚,容刚说已经在路上了。

“我觉得吧,关就关了。”

容满仓抽了根烟,突然迸出这么句话。

“说啥呢啊,我不关闭厂子,整改可以,整改结束之后我还要继续开。”

容刚有些吃惊,他是来找老爸商量对策的,爸爸比自己人脉多,容家的厂子现在就是本省钢铁业的龙头,容满仓跟政府机关的人打交道多少年了,他想让爸爸帮自己疏通一下,跟省环保说说,不被抓典型。

整改就整改,上排污设备,只要验收合格了他就再次开炉,继续生产,恢复了就行。

怎么就突然迸出这么句话。

“省里的联查队盯上了,就算是不是典型,那也肯定查得特别严。抗击雾霾全国上下一块行动呢。这是咱们市爆出来的第一件关于污染的案子,肯定备受关注,一上新闻了那更严重。那个厂子,你觉得还有必要疏通一下吗?趁这个机会,你关闭了,正好回来帮我啊。

过年的时候就是这个意思,你非要说等几年,还等那几年干啥啊,这机会多好,关了,环保局的也就不盯着你了,你也就没操心的事,收拾收拾回城,直接管理我的厂子。

这么多年了,厂子的投资你早就收回来了,你也没啥缺失啊。账户的钱转了,货存你也转移了,这就行了呗,你跟你的合伙人一折算,西山的事儿了了,安心的帮我,这就这么着吧。”

容满仓早就巴不得容刚回来呢,容刚有能力啊,投资建厂,一年半的时间他就收回成本不说,还有盈余,还落下一个厂子,这几年都是赚的。就那么个规模不算特别大的厂子,几年的功夫他能翻了几倍,容满仓很骄傲,国外学来的先进管理,正好管理自己的企业啊。

“你回来了,把这些厂子规整一些,然后弄一个集团,你集中管理,到时候争取一个几百强啊,或者是上市啊,都可以啊。我送你出国读书,就是这个意思。刚子,西山村那地方太小,你在那么个地方屈才,能前给你钱建厂,就是锻炼你,你有经验了,回来正好啊。我把咱们家这一摊支撑在这,你再让我做什么先进管理,科学管理啥的我不懂,你回来把这一摊完善了,收拢起来把大权抓住。”

他们家,从铁矿石到生铁,钢厂,到带钢,管材,再到销售全国各地,还出口呢,这么一条龙,挺大的一片家业了,但是很散,没有收拢到一块,容刚回来把这些厂子规整一下来一个容氏集团。容刚有头脑有经验,还有国外留学回来的管理能力,就可以把容家这一片产业在往上推一个台阶。

容满仓是有野心的,他老了,自知他能支撑出一片家业却不能再一步扩大了,正好交接棒,交给容刚。

子承父业,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成为本省最强,成为全国数得上名号的集团,这些需要容刚来做呀。

一个小西山村,那么个小厂子,关了就关了吧,相比之下,没啥损失。

第一百七十八章:说破大天就不回城

二胖看看容刚,看看容满仓。

“那我们可以把股份制接入到容哥的企业吗?”

大胖二胖跟容刚合伙开厂子,一开始是因为容满仓是容刚的爹,他们倒是想捧着钱跟容满仓合作呢,但是钱少啊,容满仓不放在眼里,一听说容刚开厂子,这就和容刚合伙了。这几年他们也赚了不少,容刚要是把厂子关了,他们还是想继续投资。

“就算是不入股,你们有那铁矿石山,那铁矿石我全部购买了,你们也赚不少啊。”

二胖松口气,投资,分红,钱生钱。对他没啥影响,没啥影响的情况下,那他就选择稳赚不赔还不操心的,容满仓的话那就很有说服力了。

回就回呗,总在山沟里不如到城里啊。

“那,我就没啥意见了。反正这些年投资的钱也都赚回来,关了的话,那订购的那套排污设备就退了吧。正好可以多分一些钱。”

厂子现在也就剩下一个空壳了,钱转移了,存货也正运出去了,就算是查封有啥呀,二胖一点意见都没有。

“我不关,我也不回城。”

容刚熄灭了手里的烟。

他回城了,杨树怎么办?他能拍拍屁股走了,杨树可以跟自己一块走吗?完全不可能,他现在干的正起劲。南山的桃花节开得如火如荼,杨树不走,他要跟杨树分开,这事儿,他干不出来。

再者说了,他不甘心就这么把厂子关了。

被人黑了一下,他就走了?他主不这么好欺负?

几百口子的饭碗,就这么没了?西山村现在就因为有他的厂子,杨树的桃园,一块支撑着,西山村才有这么快的变化,如果他一撤,村民收入减少,杨树的桃园是否能支撑的顺利?他不担心村民,村民可以种地,可以出去打工,他就担心他不在身边,杨树遇上难事,桃园支撑不下去了怎么办?

西山村从去年到今年,有一个飞跃性的发展,从一个落后的贫穷的小山村,变成现如今这么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改变的很快,这是杨树迫切渴望实现的,他要走了,发展停滞不前怎么办?

如果要回来,他想带着杨树一起回来,等西山村的发展好了,一切都稳定了,桃园创收了,生态文明村达标了,带着杨树回来。他听从爸爸的安排管理这么一摊的生意,杨树可以在他的手下上个班,这日子也挺好。

其实他最希望的,还是留在那里,在村里时间长了,他喜欢村里的生活。

“刚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的意思你也明白,我不是逼你。早我就是这个意思,为啥过年的时候我让你去应酬,还不是想让你尽早的回来接手。那个西山村有啥啊,有啥事你非要在那的?厂子你就这么恋恋不舍?我手里这些厂子哪个不比你那个大?是你几十倍吧。容材在部队,我指望不上,我还不就只有你了。你咋就这么拧,我也不是为了我呀,你爸我再活能活多少年,那非要等我双腿一蹬了,你再回来啊。”

容满仓的脾气也很爆,容刚的话一下就把他的火给挑起来了。

“那厂子是我一点点盖起来的,我从那赚到第一笔钱,我对西山村有感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关了,我舍不得。你也别趁这个机会逼我回来,我没说我不回来,过年的时候我就说了,等我两三年。”

“两三年跟现在有啥区别。”

“我是来想办法的,不是说直接关了厂子的。”

“我的意思就是关了!没办法。”

“那没啥好说的,我自己去想办法。我不关,这就是我的意思。”

猛地站起来,再说下去没啥意思,他和他爸爸说不到一块去。

“那你走!我看你怎么办?”

容满仓直接拍了桌子,走,走得远远的,我看你能怎么蹦。

容刚能在这时候服软那就不是他了,走!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

“回来找你商量我脑子进水了!不用你管我照样把事情摆平!”

二胖赶紧拉住容刚。

“哎哎,你们爷俩怎么吵起来了啊,刚子啊,关了就关了吧,真没啥影响。”

“你要是想撤股,直接说,你的股份我要了!”

容刚甩开二胖的胳膊,二胖额了一声,又追上去。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感觉现在挺棘手的。”

“排污设备照旧,必须安装。他要限期我整改,我接受,整改完了我再开工。三年内,我不回城。”

扭头看着容满仓,坚定地看着他,不回城,你说破大天我也不回来。

“我就奇怪了,西山村有啥,能让你一个月一个月的不回来住,西山村里有你老婆啊,能把你牢牢的吸引住。”

容满仓站起来指着容刚的鼻子大吼,气得浑身发抖。

“就算你有媳妇儿不会带回城里享福啊,他又不是离开西山村就要死的妖精,非要在那个小破山沟!”

“哪来的什么媳妇儿啊,一直说着媳妇儿在家里等他吃饭,还不是家里住村长。刚子,你别跟你爸爸拧,你爸也不是坑你呢,你回城就回城……”

“闭嘴!”

容刚现在恨不得抽死二胖,尼玛,瞎说什么!现在是把事情挑明了的时候吗?

“啥意思?他怎么成你媳妇儿了?”

容满仓真没想多,村长一直住在家里那不是一直这样吗?

“啥意思,杨树救了刚子多少次了,村委会能住人吗?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话赶话说出来的气话,你还问啥意思?有你这样当爹的吗?儿子跑来找你解决问题,你没给解决不说,还火上浇油。刚子急眼了真不回来,看你咋整。”

刘桂花一直没说话,看着真急眼了拍了一下容满仓。

“刚子,你也别火冒三丈的,你爸的话也有道理,知道你着急,不知道的你专门回来气人呢,都坐下好好商量。”

容满仓哼了一声,重重坐下,容刚让刘桂花拉过来,按在沙发上。

“他爸,你也该理解一下刚子,他回来就自己开厂子,那建厂的时候,他吃住在那,我记得我去看他那会,他自己搬砖呢,那么大太阳晒得他后脊梁都脱皮了,他还笑着说想尽快把厂子盖起来,投入那么多,辛辛苦苦的把厂子经营起来了,就跟把儿子抚养长大一样,你让他冷不丁的关了,他舍得啊,你舍得把儿子养大了掐死啊。他大晚上的跑来找你,还不是因为你是他爸,多大的孩子在父母面前都是小孩,遇上困难了这是找你商量来了,你撒手不管,他不给你养老看你咋整。”

“我还有容材呢。”

容满仓横着脖子。

“呸,容材当兵呢,你头疼脑热的喝的吊水了,还不是容刚顶上去帮你喝。你帮他想想折,把这个难关度过去最好。过年的时候你都答应他了等那么两三年,你飞这时候挤兑他干啥,挤兑的他一肚子火,赶紧的打电话找找人。”

刘桂花把手机丢给容满仓,容满仓看着容刚,怎么看都不顺眼,点着他的鼻子。

“我怎么有你这个熊玩意儿。”

“我偷人生的,行了吧。”

“妈!你说什么啊。”

容刚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容满仓还想说,刘桂花一瞪眼,

“有完没完你,容刚都着急上火半天了,你还在这叨叨叨。”

“先说好了啊,我也就给你打电话问问,看看能不能找找人,万一人家都不管,那我也没招。”

“真把我抓典型了,勒令我关闭,我就认了。”

“那你认了,你就回城。”

“再说。”

容满仓高兴了,有些巴不得没人管,抓了典型呢,但是又觉得对不起儿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我在家里等你

打电话给省环保局的副局。

“老弟,挺长时间没见了,明天出来喝顿酒啊。我前几天发现一个新开的私房菜馆,挺不错的。明天尝尝去?”

“容总啊,真不巧啊,明天我们要去西山镇。哎,说起来还是你儿子的厂子呢。”

“到底咋回事儿啊,我这一头雾水。”

“嗨,省厅下了命令,一定要检查,查一下你儿子的厂子是否存在污染情况,都挺重视的。”

“老弟,咱们就开门见山啊,我也不给你绕弯子了。咱们哥们有十几年的交情了吧,这被报道出来了我也知道你们不好办,我不求你们徇私,但是吧,你就看在我份上,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你们手下留情啊,这孩子也不容易。”

“额,这我说了不算啊。”

“这就上排污设备,整改,整改好了你们验收,欢迎你们提意见,把所有要改的地方提出来,都一一解决了。可万万不能被当成典型,关键是,这个厂子,养活着村里几百口子人呢,我儿子说,关了就关了,正好回城,可他舍不得村里那些人。村里人不干,厂子关了他们去哪上班呀,我儿子对村里人都不错,他还养着村里六十多岁的老人呢。有污染不假,但他造福于民的事儿也没少干啊,这事儿吧,总有个好坏。”

“这个啊,容总,你要让你儿子一定要态度好,不要跟联查队对着干,也别蒙混过关,我肯定帮忙多说好话的,还有啊……”

副局偷偷的压低声音。

“明天我们去村里,你可以让人把这些事儿告诉更多人啊,争取印象分。”

容满仓听明白了,对着副局千恩万谢,一致表示必须请他喝酒。

容满仓挂上电话,长出一口气,看着容刚。

“看你那坐不住的样儿这不像我儿子,也算你平时干得不错,明天他们去钢厂检查,你态度好点,找找老支书村长让他们陪同,说说你平时对村里的贡献。”

“我这就回去。”

容满仓的话,容刚的心算是放下一半了。

跳起来往回跑,刘桂花喊他,你慢点开,别太着急了啊,啥事儿有你爸呢。

二胖自然跟容刚一块回村。

容满仓憋着嘴哼了一声,看着快速开车离开的容刚。

“这么大了还这么不稳重。”

“就你稳重,二百斤了都稳重成一个秤砣了。你呀你呀,这事儿这么突然,他怎么能不着急,那是他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你被外国人坑了的时候,那时候都快负债了,你不也是喝了几天酒醉了好几天吗?谁是一下就成功的呀。从新闻报道出来,他又是转移资金保全厂子运出存货,把损失减到最低,还要到处找人求关系,你认识的人多不帮忙还一直挤兑他,他能不火吗?他就是对儿子们太严厉。”

“我那还不是锻炼他们。”

“这事儿出了,他要关了厂子回来,那就是逃跑。你儿子随你,倔种,逃走的事儿不干,必须迎头而上,把这事儿解决了,真的没办法了他才能认命没回转的余地了才回来。”

“我就奇怪了,为啥他说,他媳妇儿在家等他吃饭,都是村长住在家里。”

刘桂花收拾着茶几,也觉得这话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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