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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扇——by田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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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卡莱尔的脚步声远去,那枚金戒指的都还残留他的体温。莫德流终于松开拳头时,掌心和指腹都有深刻的凹陷,那是戒指上的麦西亚王室图腾。
『别了,卡莱尔。』
看着戒指的痕迹,莫德流在心底这样说。
第三十四章
侯邦彦在下午春阳正暖时来到平康坊,大摇大摆地进了迎风楼。此人之前太常找各种藉口来晃荡盘问,龟公老鸨都认得他,虽老大不愿意,也只能纷纷摆出笑脸凑上,侯邦彦任他们嘘寒问暖,眼睛却在花名榜上扫视。
流君的牌子不在那儿。
「侯大人,今日是来听曲呢?还是看舞?」一个脸皮最厚的龟公问。「今日雅筝有空,不知您......」
「流君在忙?」侯邦彦打断那人的话头。「听说昨日才刚重挂牌,怎么又撤下?不会又出远门了吧?」
「哎,侯大人,只怕要让您失望了。流君今日身体不舒服告假,接不得客。」
「身体不适?男子不会来月事吧?」
「呃......据说是染上风寒。」
「那小子也会感冒?那我都能怀孕了。」侯邦彦笑笑,对那龟公说:「不打紧,我只是来看他的。随他卧床,我当探病也无妨。」
「但侯大人......」
「干嘛?怕我霸王硬上弓吃了他不成?」侯邦彦虎目一睁,瞪得那猥琐男人大悚。「去,去跟他说万年县县尉侯邦彦来访,问他见我这个朋友不见。」
「这、这......」
龟公还在迟疑着不知如何推托,绮红嬷嬷听到骚动,从里间走出来查看。浓妆艳抹的中年妇人见是侯邦彦,脸上神色就一下子阴沉起来。
「唷!侯大人,哪来的风把您吹来啦?」绮红挥着丝帕说。「整整三天不见您老,还挺想念哪!」
「嬷嬷,今日不打扰您,我是来见流君的。」
「流儿病啦!无法接客。」
「我刚听说了,所以才想探病。还望嬷嬷成全。」
「干嘛?流儿才刚回来,你来找什么衽?让人家歇息会儿,你差得了这一两天吗?」
「嬷嬷误会大了,侯某绝对不是来给流君找麻烦的。」侯邦彦苦笑着回答。「我真的很关心他,还请嬷嬷莫要阻碍。」
「关心?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绮红从鼻孔里哼了声,两只黑白分明的凤眼钉在侯邦彦脸上,转来转去。侯邦彦一个劲地苦笑,就晾在那儿给她看。老鸨看年轻县尉看了老半天,也不知道从那脸苦笑中看出了什么,最后摇头叹了口气。
「罢了,要阻你,到时端个官威出来谁受得住?」绮红伸手招来一个龟公,吩咐:「去,去报流君,说侯大人来访。」
「谢嬷嬷成全。」
「侯大人别客气。」
于是侯邦彦在偏厅候了一小会儿,龟公又来领着他往内院走。推开流君厢房的外门,侍童丝萝迎出来,脸上写满了忧虑。侯邦彦穿过无人的外间客厅,来到了他不曾进过的中间。室内酒气满逸,流君坐在雕花坐床上,也不招呼来客,只自顾着拿酒瓶自斟自饮,名伎脸上有侯邦彦不曾见过的病态艳红,那让侯邦彦眉头一皱。
「大白天就买醉?这是治伤风的偏方吗?」
侯邦彦边这么说,边在流君对面的空席坐下。莫德流没有搭腔,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自己喝酒。
「酒可暖身是没错啦!不过喝到烂醉似乎没什么意义?」侯邦彦看着莫德流喝酒的动作,用一贯的玩笑语气说。「我听说那番邦王子早上才从你这离开,还以为你告病是前夜缠绵通宵、导致今日无力。结果是自己在这喝酒,爱喝酒怎么不找人陪你喝呢?独饮伤身啊!更何况你名声那么大,元宵夜你的壮举在城里传了半个月,现在只怕人人都争着与你作陪,这找人共饮还能收钱,一石二鸟之计怎么不用呢?」
候邦彦叨叨絮絮说了这一通,莫德流却理都不理他。侯邦彦碰了满鼻子灰,搔搔头,只好收起玩笑的语气,懒洋洋靠上茶几。莫德流的左手无名指根部有金光闪烁,侯邦彦眯眼看了看,确认那是枚刻有奇异花纹的指环,便伸手指了指。
「那是什么?卡莱尔送你的信物?」
「与你无关。」
「你不问我来做什么?」
「没兴趣。」
「我听说了,你不打算跟他走吗?」
「消息很灵。」
「你过奖了,唉我这人没什么专长,跟人耍耍嘴皮、收集小道消息倒还行。话说你干嘛不跟他走?别跟我说他只是来嫖你的,嫖完便走,我死也不信。喂,你也说个两句吧?不要不理我,你文彬哥跟我说你不太对劲,好像是真的不太对劲。你有什么困扰吗?要不要跟我讲?」
莫德流不回答,正眼也不给侯邦彦一个。侯邦彦深感无力,觉得非得找点什么事做不可,口也挺干的,刚好流君把酒瓶放回桌上,他便伸手去拿。
「别碰。」莫德流冷冷开口阻止他。
「为什么?这点酒都舍不得我喝?」
「酒有毒。」
「有毒你还喝?」侯邦彦不信邪地笑起来,道:「诓人也要打个草稿吧?」
「信不信由你。」
「好吧,壶里的酒有毒,那你手上那杯总可以喝吧?」
侯邦彦笑着说完,竟真的伸手去夺莫德流手上的酒杯。莫德流没有阻止,让杯子轻易易主。侯邦彦抢过小杯,咧嘴一笑,仰头张口便饮。没想到那酒入口竟是一片刺烫酸辣,出身酒乡的侯邦彦自然知道不对,马上猛吐了出来,舌头已经麻去大半。
「这酒有毒!」
「我说过了。」
「你......!」
莫德流脸上神色自若,侯邦彦被那平静的表情激得疑心大起,伸手抽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去试痰盂中自己刚吐出的酒。银针慢慢转为黑色,侯邦彦抬头看到莫德流又取回了酒杯,红唇贴在杯沿上。年轻县尉大骇。
「你在做什么?」
侯邦彦跳起来,用力伸手把莫德流嘴边的酒杯打开。青瓷酒杯飞到地上,「锵」的砸成无数片。莫德流也不怪他,伸手要拿桌上另一个杯子和酒壶,侯邦彦一掌扫去桌面上的所有杯盘,狠狠按住名伎的手。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寻短?」侯邦彦大骂。「你有什么问题啊?是哪里想不开了?」
第三十五章
「寻短?」莫德流抬眼看侯邦彦,彷佛觉得他说的话很好笑。「侯大人彻底误会了。这点小毒,还杀不死我。」
「你......」
「我的师父啊,从小怕我出事、怕到像什么似的。」莫德流看着侯邦彦,眼神却像无法对焦,嘴角也浮出诡异的微笑。「八岁的时候,我不小心吃坏肚子,他吓得半死。从那之后,他每天拿各种名贵药材、珍稀毒药来......经年累月、每天一点点服下之后,身体就变成这百毒不侵的样子。」
「这也......」
「一般的毒毒不死我,更别说酒了。打有记忆以来我从没喝醉过,想要借酒浇愁,却怎么也无法大醉一场。你说这是不是很悲哀?」
「所以你在酒里下药,想毒倒你自己?」
「有何不可?这对官府来说,不是最好吗?」莫德流笑着说。「毒死了最好不是?这样大家都省麻烦。」
「没有那回事!」侯邦彦急忙把茶几推开,将莫德流拉到自己怀中,试探他的脉搏和呼吸。「解药!解药在哪里?你自己总有解药吧?你的侍童呢?来......!」
侯邦彦叫人的呼声被堵在口中,莫德流探头拉过他,蛮横吻上他大张的嘴。名伎口中尽是酒气和毒药的麻辣,侯邦彦吓得魂飞魄散,推了三次才结束掉那个吻。莫德流的脸孔近在眼前,笑咳着拍拍侯邦彦的脸,然后自己站起来。
「别担心,我只是醉了而已。」莫德流说。「这点毒毒不死我。」
「流君......」
「侯大人请回吧!流君醉了,只怕失态。」
莫德流说完,便举步要离开坐床。他显然是醉得不轻,抑或是被酒中毒药侵蚀了神智,座席与地面只有不及膝高的高度,他竟一脚踩空,跌坐在榻旁地上。
「流君!」侯邦彦急忙离开坐床,在莫德流旁边蹲下,伸手去扶他。「你这是何苦?情关难过,男子汉大丈夫,牙一咬就过去了。这样是干嘛呢?」
「......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啊!若你不喜欢他、或他不喜欢你,自然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明明你对他有意,他也对你有情,为什么不跟他走?家世背景的关系?听说你的母亲跟他同族不是吗?还是他嫌弃你的身份?或许我看人不清,但那王子看来不像那种人啊!」
「卡莱尔......当然不是那种人。」
「那究竟是哪里不对了?跟他走啊!」
「你说得简单!我哪能跟他走?」莫德流揪过侯邦彦的领子,暴怒地对他大吼。「你知不知道他的神、他的国家是什么样子?一个贵族跟个男人在一起,轻则被逐出国门、重则要被火烧公开处死的啊!他天真到可以不管,我知道得很清楚!我不可能无视!我怎么能、怎么能害他?」
「那你就跟他回去,反正也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当他的属下就好了不是吗?」
「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当他的属下、假装自己对他只有忠诚心!我没办法看他娶妻生子!我做不到!只要他在我身旁一刻,我就希望他只是我的!我的!我的!不希望跟别人分享、只希望他属于我、只倚赖我!可是我不能啊!你懂吗?你懂吗?」
侯邦彦被莫德流晃得天旋地转,好不容易被放开,还得扶住旁边的地面才能稳住身子。他默默看着身旁靠坐在坐床边的莫德流,名伎的发簪松落了,一手把散乱的黑发拢起,粗声喘着气。他侧面的身影看来孤单而执拗,有些落魄,却带了更多无法撼动的坚强,那景象任谁看了大概都会于心不忍,更何况侯邦彦向来自诩为天下第一等心软的人。
「你真的......很喜欢那王子。」侯邦彦低声说。
「废话。」
「所以你才当众亲吻之后失踪,想把他气跑。听到他滞留不归,你又专程回长安。就怕劝不动他,也好假装你在此安居乐业,无法跟他回国?」
莫德流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看着房顶横梁。侯邦彦移动了一下身体,伸手揽上他的肩膀,轻轻拍拍。
「傻孩子。」侯邦彦说。「傻孩子。」
「够了吧?你想刺探我的秘密,这样够了吧?」
「不是那样的......」侯邦彦苦笑。「不是刺探,只是关心。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的幸福与你何干?」
「侯某欠高轩师徒一条命,这是我该做的。」
侯邦彦语音方落,突然身旁的莫德流像阵飓风般暴起。侯邦彦只感觉到自己后脑敲在坐床边上,发出异常大的撞击声,他眼冒金星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已被掀倒,莫德流正骑在他腰上,恶狠狠瞪着他。
「等等、我......」
「奸杀我或被我奸杀,自己选一个。」
「啊?」
「你想上我还是被我上?」
「可不可以两个都不要?喂、等等......」侯邦彦发现莫德流开始剥自己的衣服,于是手忙脚乱开始抵抗。「等等!我不想被那王子、还有!喂!等等!你不要强奸我!等一下!这样你文彬哥情何以堪啊?你......」
莫德流带着毒酒气味的唇不由分说挤上来,发狠挑逗起侯邦彦的口舌。侯邦彦被吻得手足无措,又被压着而动弹不得,只得由着他去。
「好好,要做就来做,不需要用强。」侯邦彦放弃抵抗后,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机会,他温柔伸手抚上莫德流的后脑,轻轻亲他一下。「要在这里吗?用这个姿势?」
「都可以。」
「那么我选吧?」侯邦彦的手在莫德流后颈缓缓抚摸,他亲吻著名伎的鬓角,用气音说:「要我选的话,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女人」二字,侯邦彦的手握成拳,指节在莫德流脑后大穴猛力一击。酣醉的莫德流没有防备到这一招,瞬间昏迷过去,颓然倒在侯邦彦怀里。
「这傻小子,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抱着不喜欢的人,这样并不会比较不寂寞啊。」
侯邦彦边自言自语,边苦笑着撑起身,也把莫德流抱起来。名伎的身材就中原人来说并不矮,但体重却异常的轻,抱起来只摸到一身骨头。侯邦彦抱着他移动到床边,把人轻轻在床上安置好,替他盖好被子。再次确认过莫德流的呼吸和脉搏,除了快了些之外没有异常,似乎果然如他所说,只是单纯酒醉而已。
侯邦彦替莫德流把床帐拉上,然后他摸摸后脑刚才撞出的肿包,笑得满脸苦涩。
「信不信由你。我们真的......只是希望你幸福而已。」
第三十六章
林文彬初次见到高轩是大约四年前。那时他刚成为万年县县尉,又尚未将未婚妻接来成亲,便住在衙门内的公家宿舍里。新官上任三把火,许多公事也不熟悉,林文彬仗着自己有武术根底,多熬几天夜不算什么,便常把非关紧要的工作带回房中彻夜加班。
那天忙到深夜,林文彬觉得有些倦意,正打算起身活动活动时,听到屋顶上有脚步声奔过。
足音听起来很急促、匆忙,这位夜行客显然学过轻功,但不甚熟练,所着的该为夜行软靴,踩着屋瓦发出叩击声。长安城宵禁严谨,县治所在的衙门更是闲人不得进出,深夜中有人踏檐而过,必然非奸即盗。林文彬还在愕然怎么守卫没有动静,更细微的脚步声又从屋顶上传来,这次来人的轻身功夫相当了得,速度更快、脚步更轻,若非有内力的练家子,恐怕在万籁俱寂的夜中都听不出有人打头上经过。
林文彬心念一动,便取出随身携带的长剑,开门追将出去。跳上房顶时他看到远方两个黑影飞逝而去,于是扬声大喊:
「来人啊!有贼!」
衙门内很快就纷纷亮起灯火,守卫从近处奔来。林文彬又喊了几声,看远方人影将要没入夜色中,才提气发狠追上。
随着两个黑衣人影,来到一户人家的院中,兵器交接声从暗处传来。林文彬回头张望,身后并无援兵,连巡街的金吾卫都没有被惊动。他当时年轻气盛,也没多想,便直奔两个黑衣人打斗之处。
那是个湿凉的春夜,下弦月若隐若现,若习惯了光线后,四周景物都还勉强能够辨清。接近之后,可以看出打斗的两人皆是男子,较高壮的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靠、蒙面,手中拿把钢刀,步伐有些凌乱,应该是轻功较差的先行者。
馀下的那人,所着衣袍虽是黑底,上头却绣有灿烂繁复的金色花纹,与其说是夜行衣,还更像是哪家富贵公子兴起订做的华服。那人不只服装怪异,脸上更戴着白木刻的面具,木制夸大的五官诡异严峻;他双手所持的武器林文彬从未见过,外型像是中原还很少见的摺扇,通体金灿,挥洒开来竟像黑夜中的日光。华服男子的动作优雅流畅,方才踏瓦无声的轻功在打斗间如行云流水,配上满身锦绣与怪异的武器,举手投足竟像一场舞蹈。美丽、精致、有力,并且致命。
「住手!」
林文彬不消多看,就清楚了一面倒的战况。在他发声阻止的同时,穿着绣金黑袍的男子欺身向前,直扑布巾蒙面的黑衣人怀中,手里金扇毫不留情地割过他的喉咙。落于下风的黑衣人回防不及,钢刀白刃转回半圈,只擦过对手面具的边缘。
林文彬的长剑晚了一步赶到,黑衣人的鲜血如雨般喷出,瞬间遮住他的视线。血花凋落后,林文彬的剑被金扇格往旁边,他发现自己对上一张半胡半汉、男女莫辨的秀丽面庞。黑衣人死前挥出的刀失准,砍断了对手面具的绑绳,穿着绣金黑袍的男子回手接住脱落的面具,却来不及遮掩自己那张过度显眼的脸。
「你......」林文彬看了那张脸,不自觉一愣。随即回神过来,扬声大喝。「县尉林文彬在此!贼人还不快束手就擒!」
面对这样的官样威吓,那拿扇的人非但没有收手,身上还散发出刺骨杀意。年轻县尉虎吼一声先发制人,长剑指向对手心坎。那人跳上院墙闪避,林文彬衔尾追击,跟着跃上仅半尺馀宽的墙头,但他第二招还没使老,长剑就已被两把金扇交错缠住。
金色的扇子顺着剑身往剑柄滑来,林文彬急忙扬臂猛格,挥去断手之险。眨眼间,另一把金扇又从几乎不可能的侧方角落转来,被长剑尖端拦下。林文彬眼角看到金光闪烁,连忙回剑要防,却赶不上金扇切往自己咽喉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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