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涂，快过来围观辛苦工作到一身酒气的好男人！”陆仟朝呆在一边的小涂喊道。
“有人和你一起啊。”伍子胥朝着他的视线看去，隔着不远的距离，一张熟悉的脸闯入眼帘。
白了脸色的不只是他，还有小涂。
22、晚宴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陆仟这么对倾程说。
相比于他的激动，听完他的描述的倾程则平静许多：“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就是好奇嘛。”陆仟深觉对方不够理解他，并对此产生了森森的寂寞，“你难道不好奇？”
“你对什么不好奇？院子外拐角处的流浪猫产的那窝崽你也要好奇一下其雌雄。”言下之意是在嘲讽他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泛滥的程度，再发展下去都快达到灾难的高度了。
陆仟的重点有点偏：“你的消息有待更新了，那不是流浪猫。”
闻言，倾程的额角青筋搏动，他将他的话重新翻译了一遍：“你把它们带回来了？”当流浪猫不再是流浪猫……
不得不说，他很了解他。
“就前天的事。”陆仟也变相地承认了他的话，并对自己的行为做出了解释，“那老猫跑掉了留下一群小的，我瞧着可怜便把它们带了回来，现在正在我以前那屋和耗子一家相爱相杀呢。”
“……”
“……”
“咱们还讨论小涂的事吗？”虽然是回归原话题，但转移话题的意味也很明显。只是不怎么成功。
倾程看着他道：“如果你不能付钱为它们打疫苗做绝育，那么把它们扔出去，现在。”
“我没钱。”陆仟直言。
倾程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好吧，我会向大雷借的。”陆仟在他的目光下妥协了。
倾程这才收回目光：“还有小涂的事，如果他不愿告诉你，你不要主动提起。”
“这个我不能赞同。”陆仟有他的看法，“我的观点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主动，我们不问，他怎么会说？很多人就是因为这样，以为没有人关心，导致越来越消沉，最后会变得孤僻。就拿你来说吧，你会有这么恶劣的性格，肯定是小时候受到了心理伤害却无人开导……”
倾程再次沉默地看着他。
陆仟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音，最后他往窗外望了望：“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阵雨，看样子不错，我去收衣服了。”说完，佯装镇定地出了房间。
看着关上的门，他呼了口气。低气压什么的太讨厌了！性格果然恶劣！
鉴定完后，陆仟转身进了小涂的房间。他进门的时候，小涂正背对着他玩儿游戏，他凑上去一看，缤纷多彩的技能特效下，小涂指挥的小人正以极其销魂的姿势躺尸了。
“玩着呢？”他拖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下，凳子腿儿划地的声音也没能唤起小涂的注意力。
“我在玩儿游戏。”小涂头也不回。
陆仟：“我看到了。”说话间，小人儿再次躺尸加被踩尸。
“我玩的是‘一分钟内能死多少次’的游戏。”小涂有点苦恼，“我已经很久没有刷新纪录了，刚开始那会儿，我一分钟内能死上百次呢！”
“……”陆仟违心道，“听上去很有趣的样子。”
也许是找到了知音，小涂终于舍得分给他一点注意力，他转过头问他：“你要玩吗？”
“……不了，我玩得不好。”陆仟看着他死了又死，不忍直视地低下了头，“昨天……”
“你想问伍子胥的事？”
能说出名字……他们果真是认识的！
“他大学时候睡我上铺，睡得久了就想睡我，被我揍了一顿。”小涂一边操纵着小人赴死一边道。
“被揍出隐疾来了吧？他看到你时，脸白得跟刷了一层似的。我没看错，他果然是渣男一枚！”陆仟看着小涂的侧脸，似不经意地提起，“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
“没想到再见到他，怕他找我算账嘛！”
“原来如此！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陆仟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继续玩啊。”
陆仟走出房间的时候，看了眼挺直了背玩网游的小涂，眸光闪烁。
撒谎啊……
在宿舍清闲了几天后，陆仟收到了入职通知，几乎是同时的，他接到了黎宋的电话，电话内容是邀请他以及宿舍的同伴一同前往他临时落脚的地方参加特意为他举办的庆祝宴会。他答应了。
最后参加晚宴的除了大雷和小涂，其他人都去了。大雷拒绝的原因很简单，他不愿放弃夜市赚钱的机会，小涂的原因则和他有关，他要去夜市帮忙。
鉴于晚宴的意义并不大，所以陆仟没有勉强他们。
黎宋不常来9区，但落脚的地方却不差，哦，用不差来形容不够准确，用陆仟的话来说，是能轻易勾起他仇富心理的地方。
能在这里参加晚宴，他很满意，唯一不满的是，在他的目光扫视下，他看到了从他那羡慕嫉妒恨的宫殿式别墅里走出了一个他不太喜欢的女人。
“她为什么也在？”直到进了别墅，坐上了餐桌，陆仟还是对此不能释怀。
黎宋笑：“好歹也是你上级的千金，个人感情不要太明显，小心被穿小鞋。”
没错，那个他不太喜欢的女人就是吴曦。
“他是那样的人吗，吴先生？”陆仟也有点好奇。
“开玩笑的，他其实是个……怎么说呢，你会喜欢他的，至少我就觉得他很不错。”
陆仟睨着他：“那是因为你们是同类人，唯利是图，这是所有商人的标签，特别是成功的商人。”这大厅的装修，闪瞎眼了有没有！向来胸无大志的他看了过后都被刺激得有点想大志一回了。
黎宋不在意地笑道：“你现在吃的正是唯利是图的我们赚到的。”
陆仟回他：“等我吃完了，我会好好地鄙视你的。”
“噗……”
“柏原有消息了吗？”黎宋问。
陆仟也不瞒他：“毫无进展。”
“哦。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告诉我一声。”
陆仟不置可否。
他们这边聊得开心，坐在他身边的倾程和其身边的吴曦也相处得十分和谐。陆仟从第一眼开始就不太喜欢这个女人，于是对于她霸占自己队长这事，怎么看怎么刺眼。
为了给她找不痛快，他在两人说话间掺和了进去——他十分自然地给自家队长夹了一筷子菜，然后挑衅地看着她。
不要对他的行为做出评论，他拒绝听到“幼稚”二字。
吴曦果然被他的这一举动吸引了注意力，除了她，还有另一人情绪有了波动。
倾程看着出现在自己碗里的菜，使劲地看着，看着……最后移动筷子夹起了它，吃掉了。
陆仟更得意了。自以为受到鼓励的他准备再重复此事，刚举起筷子，就被倾程死死地盯住了。陆仟撇嘴，为晚宴正常进行下去，他还是没去挑战自家队长的耐性，于是他手一拐，将菜夹给了一旁的黎宋。
他没注意到，倾程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黎宋有点惊讶。
陆仟解释：“为感谢你给我准备的晚宴。”
黎宋笑了笑：“真要感谢的话就喝一杯吧。”说完朝他举了举酒杯。
陆仟非常喜欢这幢别墅，黎宋看出了他的心思，言语得体地建议他留宿，他应了，并拉了自家队长作伴。倾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也答应了。黎秦自然不用说，这本就是他的地盘，于是他也留了下来。吴曦见大家都留了下来，也跟着留下了。
于是到了最后，一个人都没有离开。
晚上。
吴曦推开了倾程的房间，走到正在落地窗前看夜景的倾程身边，面朝向窗外。她没有看窗外的夜景，她看的是落在玻璃窗上倾程的倒影。
这个人的长相真的很出众，做事成熟稳重，是个很能吸引异性的人……嗯，也许还包括同性？
“你喜欢他吗？”她问。至于这个“他”是谁，她不用明说相信对方也能明白，在她眼里，他一直是个聪明人。
倾程一顿，眸色因为她的话变得深沉了些，但在夜色的衬托下并不明显。
“是什么给你这种错觉？”
吴曦一愣，随后笑了笑。
“那你喜欢我吗？”
倾程没说话。
吴曦看着他沉默的侧脸，良久，她踮起脚，脸朝他靠近——
距离愈来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正在这时，门开了。两人同时看向门的方向，见陆仟抱着枕头站在门外。
沉默。
“哦。”陆仟紧了紧因为惊讶有下滑趋势的枕头，“我只是想来问你需不需要床伴……你们继续。”
说完，伸出一只手关上门。
半分钟后，门再次从外打开了，出现在门外的还是那张脸。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应该锁上门……你们继续。”
屋内的两人看着门的方向，门没有再被打开。
吴曦收回视线看着身边的人：“我们……”
倾程看着窗外的夜景，淡淡道：“太晚了。”
23、夜谈
陆仟抱着枕头往回走，遇上正从楼下上来的黎秦，后者看到他这副模样愣了愣。
“怎么了？”
“被人抛弃了。”
黎宋心中了然，笑道：“你不会还需要人哄着入睡吧？”
陆仟斜睨着他：“是啊，还要一个睡前小故事呢。”
“噗……需要我帮忙吗？其实我挺闲的，讲故事的能力也是一流。”说话间，他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一起喝一杯？”
“同居者”弃他而去另寻新欢，陆仟伤心欲绝，深深觉察到酒精的必要性，于是他欣然答应了。借酒消愁！
两人转战黎秦的房间，陆仟在窗前的地板上盘腿坐下，等着黎秦拿酒上来。
“我不开心。”陆仟靠着落地窗，颓丧地仰着头，伤心中又带着些激愤，“我家程程队长怎么能被那样的女人收服了！”
黎宋取酒回来见到他这模样，原本想忽视的，但实在没忍住笑出了来声，因为他拙劣的浮夸的演技。
“我记得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不这样啊，几天不见退回到幼儿期了……你觉得她不好？”
陆仟选择性地忽略了他前面的话，只针对后半句做出回答：“非常。”
非常不好！好吧，这话主观性太强了，要说吴曦哪里不好，还真有点说不上来，她人长得漂亮，出身也不错，性格也不是那种张扬得让人厌烦的，也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激烈的冲突……
综上，让他讨厌上了，还真的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黎秦“哦”了一声，淡淡地。随后他在他身边坐下，开了瓶酒递给身边人，又给自己开了瓶。酒是最普通的啤酒，这让接过来的陆仟有点意外，在看到它们之前，他以为所谓的“喝一杯”是更非平民化的一杯。
不过，这样也很不错。
陆仟对酒满意了，但对陪他喝酒的人的话却不怎么满意：“你什么意思？”
黎宋饮了一口，这才悠悠道：“意思就是，那是她和他的事，不是你和她或者你和他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仟不满地瞪他：“我也是经历过中考以及……差一点就经历过高考的人。”他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就是，他们怎么样都和他无关吗！
“好吧。”黎宋闷笑一声，酒瓶碰了碰陆仟手里的，“和你聊天很愉快。”
陆仟撇嘴：“我只有在不愉快的时候才想和你聊天。”
“呵……”黎宋自顾自地喝酒，不以为意，“我很荣幸能成为分享你所有不快乐的那个人。”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用这种泡女人的调儿和我说话，让我觉得揍你一顿是十分必要的？”陆仟把玩着酒瓶，“从小生活太优越才会培养成这种欠扁的性格。”
黎宋笑而不语。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有一种默契使得即使是在长久的沉默下也不会让两人觉得尴尬。这沉默的氛围一直维持到身边的酒瓶差不多都空了。
“其实我也觉得和你聊天的感觉不错。”陆仟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
黎宋笑：“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说完后却没有得到回应，黎宋转过头去，见陆仟头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睡着了。
“噗……”
他看着他，久久地，不曾转移过视线。
良久，他放下手里的酒瓶，俯身靠近熟睡中的某人，想了想，伸出一只手覆上那人的脖颈间，细细地摩擦着他颈间的皮肤，感受薄薄的皮肤下流动的某些东西。
他维持着摩擦的动作，从他的侧脸看去，也许是光线的原因，让人觉得有些病态的专注。这个动作一直持续到有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黎秦视线微转，对上一双眼神清亮丝毫不显醉意的眼。
“别在这儿睡，当心着凉。”黎秦神情自若地收回手，而后对着眼睛的主人轻声道。
两人的距离隔得有些近了，彼此之间都能把对方看得更清。陆仟歪着头打量着他，而被打量的人也不闪躲，任他看个清楚。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一番打量过后，他说。
闻言，黎宋眼中的情绪发生了极其细微的波动，但很快被他的笑掩饰下去，他调笑道：“前世吧。”
陆仟不理会他的调侃，顾自打量着他，完了得出一个结论：“你和那个实验狂人黎秦长得好像。”
好吧，现在可以鉴定了，他醉了。
如果是常人听到他的话必然会觉得无语，同卵双生能不像吗！但黎宋显然不是常人，他听完后十分镇定地回了句：“是啊。”
“我说咋这么眼熟呢！”
解了疑惑的陆仟安心地睡下了。
黎宋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都说了别在这儿睡了……”有些叹息，有些隐藏得更深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后面发生的一切都被陆仟尘封进了记忆角落里，第二天他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后，顶着宿醉后乱成鸡窝的潮流发型去了倾程的房间。
“喝酒了？”隔了老远就闻到酒气的倾程皱着眉道。
陆仟揉着额角半眯着眼：“昨晚和黎宋喝了一点。”
倾程眸色深沉，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和她是怎么回事啊？”没发现这一点的陆仟问。在问这个问题之前，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昨晚多半是误会，这点从他现在没看到吴曦的身影可以看出一二。
倾程稍一顿后回道：“能有什么？都是误会。”他原本是不准备回答的，像这种问题，以他的性格回答了反倒显得有点怪异了，但他还是说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多此一举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