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点没锊顺,王大利的话对我也挺刺激的,摊牌了会不会连现在的关系都维持不住呢?
我想我不够好,但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我当然想表白,但又觉得现在不是个那么好的时机。
他没有再等我回答,起身去接电话。
果然他接了电话说,有点急事要处理,先走了。
我有点失落。
我想起司哲拜托我的事情,便说,狗哥,你在车上等我几分钟行不,我去宿舍拿点东西下来给你。
我把酒和茶还有司哲的U盘拿给他。
他笑说,你这是贿赂老板想要我给你涨工资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把司哲的情况给他转述了一下,末了还是多给司哲说了几句好话。
我知道我没啥分量,但别人找你办事也是看得起你,总不能坑人吧,既然都做这份上了,也不差几句话。
至于有没有用,只有天知道。
我估计我讨不到好。
果不其然,阮荀说,废材,你该不是平时在我面前废都是装出来的吧?这么快连牵桥搭线这活都学会了?他给你送了点什么好东西?
我就知道这种行为会破坏我在他心里的印象。
我说,我没拿,而且这不是贿赂,是心意。
我都没敢说,还不是他们公司自己内部有上下级矛盾,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说,你是傻瓜吗?知不知道办事收礼?你办了事,不收礼。我这事还没办呢,你就把礼给我塞来了,那你说我要没办成怎么办?
我还是隐隐晓得点这些规矩,多少听大人说过。
我说,我感觉司哲也不是送礼的意思啊,他就是想要你看看他的案例。你要是觉得不妥,那我给他提回去。
阮荀一把抓我手腕,叹了口气,说,逗你你也当真。我要让你提回去,你不得面子里子都丢了。再说,你狗哥也不至于连两瓶酒都乘不起吧。
我看着他开始寄安全带,问他,你啥时候去酒吧?最近几天会去吗?最近人很多。
他说,过两天有空就去。
我说,周三去吗?
他笑了笑,说,你在给你老板规定时间吗?
我说,周敖请了周三驻唱,有个人唱的好,你是老板你还没听过呢。
他说,那我周三去,好不好。
我说,好。你要是周二有空也来吧,周二请了UM的牛人调酒师。
他说,周一我也去吗?
我傻笑了两声。
他冷笑一声,说,不好意思啊,废材,周一周二我和你隔了个地球呢。
第二十六章
晚上去酒吧,周敖却没在,还真是难得见。
小晓说,周哥今天请假了,好像有什么事。
我说,他不会生病了吧,要去看看他吗?
小晓说,没啊,周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感觉好好的,应该是家里面有啥事吧。
九点过的时候,许久没过来的丁彦祺过来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虽然他还是一贯的有礼貌,但就连阿生都说,丁画家是不是最近画卖得不好啊。
我给丁彦祺倒了杯酒,说,丁哥,玩十五二十不?
丁彦祺笑了笑,说,来吧。
他接连输了十几把,十几杯酒灌下去,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没想到丁彦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酒量居然这么好。
我说,丁哥,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喝。
他顶了只空酒杯在手指尖上转得溜圆,说,以前练出来的。
我说,丁哥,你以前肯定是学校里面的风云人物吧。
他嘴角弯了弯,说,我现在不是了吗?
我嘿嘿笑了声,说,现在是更是,风云人物中的精英人士。你不知道刘学有多崇拜你,自从上次去看了你的画展,就到处找你的作品影印集。
丁彦祺被我逗笑了,说,上大学之前我也不会喝酒,不过乐宇会喝,有时候出去玩,就看到他和阮荀喝,多几次我就有点吃醋,然后买了几箱酒放在床底下,每天开了练,直到把酒量练得差不都了,我就请阮荀吃饭,然后把他灌进医院吊盐水了。
想不到丁彦祺这么成熟一个人,上大学的时候居然也那么幼稚。
不过我也挺佩服他的,这样不计代价的练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何况仅仅因为吃醋。
我说,丁哥,你以前和狗哥是一个学校的吗?周哥也和你们是同学吗?
丁彦祺说,不是。我和阮荀从小认识而已,我以前性格比较挑剔,朋友少,像周敖他们都是和阮荀有交集,我偶尔会和他们一起吃吃饭,比较熟罢了。
他大概是喝了些许酒,话比平常多了些,他放下酒杯像是在回忆,缓缓道,除开乐宇的事情,这么多年阮荀也算是够迁就我了。
我说,丁哥你也太给他面子了,他明明就是颖指气使那种人。
他眯着眼对着我笑了一下,那模样看得我眼皮跳。
他说,是啊,所以你不要去招惹他,他不是个好人。我把他灌得住院的后果就是乐宇被人抢劫了。钱财没什么损失,人倒是吓了一跳。
我说,不会吧,丁哥你骗的我吧。
他说,真的,阮荀后来自己承认了。
他肯定是骗我的。
丁彦祺笑眯眯的说,不信你去问周敖。不过,你还不知道周敖是做什么的吧?
我问,做什么的?
他说,resercher。
我说,resercher是什么?研究员吗?
他呵呵笑了下,说,就是resercher。解释起来太麻烦,你知道他不是好人就对了。
哎,看来精英人士之间也是暗流汹涌啊。
阮荀背后说丁彦祺不好,丁彦祺背后说周敖不好,周哥倒是没说过哪个不好,这样看起来还是周哥人品稍微靠谱点。
我都快下班了,周敖竟然又来了。
他好像是过来取什么东西的,进了储物室一会儿就出来了。
丁彦祺叫住他,说,阮荀还在医院呢?
周敖点点头,说,等事情处理完了你和他再慢慢掰行吗?
丁彦祺有点恼怒,说,我就不明白那瘫痪死不死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有必要为孟夏做到这种地步吗?别说什么旧情人,孟夏有一丝把他当普通朋友过吗?威胁,打,骂,都几次了?
周敖摸了摸鼻子,说,这事完了,你找他问原因吧。不过,老实说,你也太偏袒阮荀了一点。
丁彦祺愣了一下,说,我不偏袒他偏袒谁?
周敖叹了口气,说,好吧,好吧。知道你们感情深,反正他的事情他自己给你解释。
周敖走了,剩下我和丁彦祺大眼瞪小眼。
我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丁哥,狗哥在医院干什么?他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丁彦祺皱了皱眉,想了会儿才说,他没受伤,只是去医院看个人。
我笑了笑说,就是嘛,下午他还好好的。
丁彦祺眼神暗了暗,欲言又止。
我说,丁哥,我是成年人。
他点点头,笑起来,说,你顶着一张乐宇的脸说这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把你当个普通成年人。
我说,我和他也没多像啊。
他说,不是那个意思。总归是不太想你搅和进去,但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不做就不做的。
我觉得丁彦祺内心还是很温柔的人吧,不管阮荀说他多挑剔多刻薄。
所以,尽管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情路艰难险阻,遥遥无期,但是我还是拍着胸脯对丁彦祺说,谢谢,丁哥。放心吧。
我觉得真的不是在安慰我,是在安慰他。
但是丁彦祺一点都不体谅我的心意,他笑眯眯的说,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真的很反对啊。一想到你这张脸如果和阮荀走到一起的话,这也太怪异了点。你不如考虑一下我,说不定最后能成。
我愣了三秒,他抬手摸了一下我的脸。
我他妈吓得屁滚尿流的往外跑。
丁彦祺那动作,那表情,那眼神,太吓人了。
就像当初我看他那副叫纠缠的画作,背后直接升起一阵寒气,真是冰冰凉透心凉。
他大笑起来。
真欠揍。
我说,我要回去了。
丁彦祺说,我送你吧。
我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丁彦祺的玩笑都是绝杀,根本招架不住。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免得无辜受伤害。
经过火车站附近的立交桥下面时,我就想起来去年我晚上从这过的时候被抢劫的事情,又想起丁彦祺说的不知真假的话,又想起阮荀。
我试图从周敖与丁彦祺只言片语的描述中拼凑出整件事情的原貌,试图找到那些我不曾参与过的阮荀的时间片段,试图透过其他人去认识阮荀的那个孟夏。
这真是一件自虐的事情,但又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情。
我在想,如果所有的事件都可以编为程序,那么肯定会产生无数的If语句,一层一层往下走,最后的终值范围会越来越小。
我会不会有机会成为最后的终值,还是那个值只有孟夏一个。又或者一个都没有。
If (纪文≠孟夏)
Printf (狗哥∈纪文)
define (狗哥=A+B+C)
define (狗哥的身体=A;狗哥的思想=B;狗哥的灵魂=C)
王大利给了我一支烟,说,抽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每天都吃豆芽菜。
我好久没抽烟了,省钱真是戒烟的好办法。
烟气进肺我就呛得咳起来。
我说,王大利,你让你女朋友打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说,让啊,但她都舍不得打太重。挠两下。
我说,呸,上次还被你女朋友锤了两拳在腰上,回来痛了两天,天天叫唤。
他说,那,打是情骂是爱。
我说,你要是和她分手了,你还让她打吗?
他说,你可别咒我。
我说,如果。
他说,没有如果。而且她白白的打我做什么?
我说,那你高中那前任跑来打你,你咋办?
他说,我不知道跑啊。我不能打女人还不能跑啊,非站在原地让她打,我有毛病啊?
我看阮荀就是有毛病。
我给阮荀发了条短信,问他,你不是说周一和我隔着一个地球吗?现在凌晨2点,已经周一了。
阮荀说,快睡觉。
我说,清醒得很啊。
他说,我很困,帮我睡吧。
我磨叽了半天,还是和他道了再见。
司哲给我打电话道谢,说,采集分析部的经理让他去参加内部面试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我恭喜他。
他说,纪文,你不是想升本科吗?我大学一师兄现在在读博,他导师好像认识你们本部的校长,我这两天面试的事情结束了帮你把他约出来,他和他导师关系不错。
司哲这人不错,这么快就投桃报李。
第二十七章
周三的时候,司哲春风满腔的给我来电话,说他已经调组了,两边的部门老大都签了字。
他说今天晚上一起吃饭,他约了他那个大学师兄。
博士师兄叫施云,二十八岁,也是F大的,导师是经济学院的院长,人脉广,听说和我那个路程学院的本部L大学的校长关系很好。
升本有两条路,一条是大专三年级的时候参加一个升本考试,有五个左右的名额。还有一个是大一读完记为预科,大二直接进入L大重新开始四年大学教育。
第二条路嘛,就是说花钱,预科一年就要补交二万,其他费用乱七八糟家下来,光是升个本科杂七杂八就得花个五六万的样子,还不算进入L大的学费。但是胜在稳当,如果办成了,也就是这个暑假一过,我就算正式进入L大的大学生了。
第一个就还得考,而且是一年多两年后考,到时候不知道情况会不会有变化,政策会不会更改,名额会不会变少,还有我能不能考过分数线。但这个花钱相对少,只要分数上了,花点打点关系的钱就差不多了,加上补的学费可能才四五万块。
博士师兄建议说,如果对考试有信心的话还是选第一个吧,毕竟节约钱一些,就算读了本科以后出来花钱的时候还多,没必要都费这上面了。
我知道,他还算说得委婉了,就算我花了几万块读了L大,出来也就是个三流大学的学生,这性价比,简直了。
对他们这些名校学生来说,大专和三本可能根本没差别,都是low货,但是对我来说是有差别的。能上前一步总比不上前一步好,我不能和F大的学生比,我只能和我自己比。
我说,我再想想吧。
博士师兄说,要快哦,主要是你如果从预科转的话,暑假就得把这事给落实了,成了,下学年就转L大了。
吃了晚饭,司哲说去酒吧,他说,要照顾一下我的销售业绩。
可我没心思照顾他,我就想着阮荀今天什么时候才会来。他可是说过他周三要过来的。
阿生拍了一下我脑袋,问我走什么神,撞了他一身的水。
我说,你撞我还是我撞你啊,明明是我站在这里。
阿生说,闪开闪开,别挡道,我去厨房端牛肉。
我看他袖子都湿完了,便道,我帮你去吧,你去擦一下衣服。
我跑去厨房的窗口,要五份牛肉。
厨房师傅说,没了,只还剩三份了。今天牛肉点的人多,又备少了。你把这三份都拿了吧,剩下的给他们换其他的吧。
我一想,那怎么成,我得给狗哥留着,狗哥喜欢吃牛肉。
我说,师傅,这三份你给我留一边吧,老板今晚要来呢,我就给客人说没了,让他换。
厨房师傅说,行,给你放一边留着。
哎,我真他妈聪明。
人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我难得聪明一次,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大意失荆州!
厨房一般两个人,大师傅答应给我留牛肉,把那三份放在了一边。
结果他去上厕所,正巧遇到小晓也去厨房要牛肉,小师傅不知道那是给我留的,就把那三份都给小晓了。
巧就巧在,先后要牛肉的两桌人是挨着的。
被我推脱说没有牛肉的那桌客人便指着隔壁桌的三份牛肉数落起来,又是喝了酒的,教训得口沫横飞。
高个儿说,你们老板呢?找你们老板来?这像话吗?我们点就给说没,别人点就有?什么意思呢?没在你们这花钱呢?
我一看苗头不对,赶紧让阿生再送几份小食过来,又连连解释道,厨房的人弄错了,这是最后三份被其他东西遮住了,之前我去的时候都以为没了呢。不好意思啊。
那高个却是个不依不饶的家伙,阿生送小食当做赔礼的时候,他推了阿生一把,阿生没站稳,往后一扬,摔了下去,盘子碎了一地,溅起的瓷屑伤到了隔壁卡座的客人。
这下可了不得了,隔壁桌的客人站起来就开骂,不是骂阿生,是骂那高个儿,说他唧唧歪歪,几盘牛肉而已,逼话那么多,山坳坳里面来的土货。
我还情愿他骂的是我或者阿生呢。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很快就由打嘴炮变成了肉⊙♡;体搏斗,拉都拉不住。
为了弥补我犯的错误,我当仁不让的充当了劝和急先锋,不出意外的挂了彩。
保安过来把两桌人分开,周敖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棍,很快还是让这事平歇了,就是看热闹的一个个伸着脖子,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小晓陪我去了附近的医院,除了皮外伤,主要是手腕触了一下,医生给上了点药,说,左手最近少用,别搭劲儿,三天来换一次药。
我和小晓回了酒吧,周敖说,怎么又回来了?
我说,还没下班呢,才11点。
周敖说,你手受伤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说,小伤,不碍事。
我还得等阮荀呢。
小晓嘿嘿一笑,说,小文是约了人吧。一直在看时间,东张西望的。约了谁啊?
他话刚说完,就走过来一个带墨镜的男人,大晚上的,居然带了一副超黑,我简直怀疑他能不能看清楚路。
墨镜男点了杯果汁,对周敖说,你们老板呢?
周敖说,没在,出差去了。
墨镜男说,听说他孟夏那小biao子回来了。
周敖说,和你没关系了吧。
墨镜男说,我刚刚分手,我觉得我和阮荀可以再试一下。
周敖笑了笑说,多少年了,你有一次成功了吗?
墨镜男说,也许这次就成功了。那小biao子要照顾瘫痪,得端尿倒屎吧,得辛勤劳作吧,没办法处尊养优了,我不信这么多年他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