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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狗哥 下——by天道酬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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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敖笑了笑说,你给他说过吗?

我愣了一下说,我还没表白呢。

他似乎很理解一样的点点头说,怕没立场关心吗?

我半是认同半是尴尬的笑笑。

我像以前一样等他回国,我想这次他回来我一定立刻表白,就算他不同意也好,只要他不赶我走嫌我烦我就一直追到他好了。

可是事情往往难以预料。

L国的情况急转直下,从部分地区骚乱到局部武装冲突到新闻里开始用国内战争来描述整个状况只不过经历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给阮荀打电话想邀请他下周来我们学校看我的羽毛球比赛,但电话并没有接通。

我真正开始意识到事情可能发生了变化的时候,周敖已经没再来酒吧了。

小晓说,周哥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别担心。

可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连周敖的电话都没人接。

我给丁彦祺打电话,丁彦祺说他也不太清楚情况,也还在等消息,现在暂时联系不上阮荀。

我开始只是不停得安慰自己不要乱想,他们那么大一家公司,肯定有保护措施的,不可能有什么事。

但是新闻里面说,L国的全部撤侨工作已经结束了。

我艹,这算怎么回事?

结束了为什么阮荀他没回国呢?

我坐不住了,我甚至想直接冲去阮荀公司问问现在的情况,也许是见过一次的那个黄秘书?

我也抱着希望问过司哲,但他甚至不知道阮荀去了L国。

在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缓解心里的焦虑时,我猛得意识到一个人。

我找了很久才在一条裤子的口袋里找到一米九扔给我的名片,我无比庆幸当时我没有扔掉它。

一米九让我去他办公室找他。

他在一栋市区的老楼,第四层,打了个招牌写着H市幼儿辅助教育机构中心。

他看我来了,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后点了支烟,说,阮荀那边出了点问题,我们现在正在积极想办法解决,你有耐心听我说吗?

我眼皮跳了跳,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说,有。

第三十五章

他皱了皱眉,拿了份表格给我说,先填了。

我怔了一下,他说,流程。

我看上面主要是个人基本信息,包括学校,职业,父母工作联系方式之类的。我听到过阮荀和一米九的对话,我当然对一米九的身份有过自己的猜测,至少都是和军队方面有关系的。

我虽然对这个表格有点抗拒,但还是如实填写了。

他拿过去扫了一眼,说,学生啊,你在阮荀的酒吧当服务生是吧?

我说,是。

他说,有多久了?

我说,一年了。

他说,你们上过床吗?

我皱皱眉,说,这有什么关系?

他很严肃的说,我只是出于私人关系可以告诉你一些消息,但我需要准确的判断我告诉你的内容限制在什么范围内。这是对阮荀负责,毕竟我虽然在他家见过你,我对你并没有太多了解。

我心里本来就慌,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更慌。

我连忙摇头,但是摇了头又有点后悔,会不会如果是说上过床我能知道的东西会更多?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诧异,考虑了一会儿他才说,我叫季诚,你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说,知道。

他说,我是H军区第八军总对外信息科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等我消化他的职位名称。

他敲了敲桌面说,阮荀现在因为之前的人质谈判问题还被困在L国反政府武装人员手上,我们目前正在组织救援工作。这是目前我可以告诉你的。

我尽量使自己保持心态镇静,我说,有困难吗?什么时候能解决好呢?

他说,目前看有点小麻烦。问题不在和反政府武装的沟通上,而是我们信息科和阮荀的合作上面。具体的我不方便说,大致可以告诉你,基本上是因为之前一个问题的合作上,阮荀单方面要求撇清楚,上面不同意,但是阮荀不愿意再签署文件,让事情僵持在那里。上面希望在这次的事情上施压,要求他尽快同意继续在之前的问题上进行配合。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本来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对阮荀来说并没有任何妨碍,只不过他耍情绪,不愿意配合。实际上,上面只需要他在一份文件上盖个章签个字走个流程而已。

我很气愤也很急,说,如果说他不配合你们就不救援吗?

季诚说,不是不救援,只是适当施压。

我大概是有点口不择言了,说,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诚清了清喉咙,说,这是上面的决定,我肯定是和阮荀站在一起的。你先别急,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对不对?

我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

他说,如果没有解决办法,我肯定也不会让你过来。我记得阮荀把他家钥匙给你了,对吗?

我点点头。

他说,阮荀书房的电脑里留得有作废了的电子签章,没有法律效证的,但是我可以先把加了电子章的文件提交给上面进行审核,一般是两三天吧,这个时间对于要求那边放人已经足够了。文件肯定审不过,不过到时候他们都回来了。最多是我可能要受点处罚,记个过之类的,过段时间就消了。

他把文件给我看了,是基金会的一个资助项目经费授权书,没有其他东西了,前几年签署的复印件季诚也给我看了,都差不多。

我反复和季诚确认了这样操作有没有问题,他说没有,就算有问题也是他要背责任,作废的电子章根本没用,只能临时鱼目混珠而已。

我肯定是信他的,但我心里总是有些担心。

我不间断的给阮荀拨过电话,但是始终是关机,这种单方面的信息隔绝让我感觉特别无助,也特别沮丧,我很想帮他,就算不能帮他和他一起受苦也能让我稍许好过点,可我能做的似乎仅仅只有等待。

我想起我给他发消息,他曾经说,帮我睡觉吧。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唯一能帮到他的事情了,真是讽刺。

打开阮荀家门的时候,我对季诚几乎是恳求般的说,诚哥,你真的确定在文件上弄那个电子签章对阮荀没影响吗?

他盯着我琢磨了一会儿,笑了一声说,你觉得我会害他吗?我和他认识十几年了,我可以告诉你,这份文件只不过是很小的一件事,对阮荀来说签不签根本没影响。你如果问我他为什么不愿意签,我无法替他解释,不过我可以试图猜测一下,也许是他想彻底了断一些过去的旧事罢了。

他压了压我的肩膀,说,放心吧,现在赶紧把文件处理了,我一会儿要交出去。

我第一次进阮荀的书房,我以前来这里都尽量会避免走进这里,总觉得这对于阮荀来说是很私密的地方,不过走进来了,才发现这里面很空,连个书柜都没有,放了一个躺椅,还有一个书桌,桌面上放着电脑。

没有密码,电脑上也很干净。

季诚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签章,加在了电子文件上。

我说,好了吗?

他笑了一下,说,还差一点。

他动作很快,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邮件发了出去。

我愣了一下,说,你刚刚做了什么操作?

他吹了个口哨说,借用了一下阮总的邮箱把文件散出去了。电子签章虽然过期了,不过用阮荀的邮箱发,大概也没人会真的去检查吧。

我说,你怎么有阮荀的邮箱呢?

他说,小朋友,阮荀家里这台电脑呢,邮箱是自动登录的,谢谢你开门了,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我去抢鼠标,把他刚刚发的邮件调出来看,他抄送了很多人,从后缀上看主要是两个机构的地址,一个应该是阮荀公司,另一个我不知道。

我冷汗都出来了,我想我给阮荀惹麻烦了,季诚的做法超出了他向我表明的内容,我再笨也知道这里面不对。

我抓着季诚质问他。

他把我推开,说,别激动,别激动,小朋友。这个真的对阮荀没影响。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放屁,没影响他为什么不帮你盖章呢?

季诚说,那不是他矫情吗?说什么不要插手陈述的问题,那么多年都插手了,偏偏这个时候给我罢手,有必要吗?

我比他矮多了,但我已经控制不住想要揍他了,我抓着他衣领说,我不想和你谈这个,你先把阮荀弄回来,你他妈先把他弄回来啊!你说了这个文件弄好就处理他的情况的,我不追究你拿他的邮箱发邮件,你先找人去谈啊!你他妈倒是去谈啊!

我是真急红了眼,连我自己都感觉脑门开始充血,眼睛痛得厉害。

季诚坐在那没动,他想推开我,似乎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我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是害怕,我怕他连之前说的救援问题都对我有所保留。

人到极限,控制力就会下降。

我得不到答案,涌起一阵绝望,不光是对阮荀消息的绝望还有对自己的绝望。

一滴血落到季诚的胸口。

我感觉鼻子里痒痒的,很快就从里面滴滴答答的掉下血滴。

季诚叹了口气,说,老子真是服了你了。他没事好吗?他有事我还能有心思和你坐在这瞎闹腾。

我擦了一下鼻子,蹭了满手满脸的鼻血。

我说,他没事他怎么电话打不通,他怎么还没回来?

季诚说,总得要点时间吧,你以为是锅里面钥到碗里面啊。快快快,快去把鼻血弄干净。

我去洗手间把脸洗了,但鼻血似乎止不住似得,纸团凑进去一会儿就全浸红了,稍微一仰头就能感觉鼻腔倒流进食道的血滴,一股铁锈的味道。

我仰着头,以为仰着眼泪就滑不出来。

其实太多了始终是包不住的。

季诚说,再等两天吧,等两天他就差不多回来了。

我就在阮荀家里等了两天,没过吃饭,没洗过脸,眼睛撑不开的时候就在沙发上闭一会儿。

能撑开一丝缝,我就盯着大门看。

有时候听到门外面有声音了,我就会走过去,我知道肯定不是阮荀,所以我不会开门,我就是站在门口站一会儿,幻想一下是他。

我数了45个小时了,还有3个小时。

我就坐在正对着门口的地板上,这样他一回来我就可以看到他了。

以前高考三个小时让我坐着我都觉得难受,现在我坐了40多个小时,我居然还能坚持?我都开始佩服我自己了。

我也不觉得饿,就是不太想说话,当然也没人可以和我说话。

就是有一阵莫名其妙的想哭,也不知道哭什么,当然我也忍了,我又不是女的。

第46个小时的时候,我听到门外有声音。

我立刻站起来,头有点晕。

我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就没往前走了。

我瞪着眼把门口望着,看着门打开。

我幻想过很多次那扇门打开的样子,在我的想象里它像是一场无声电影,缓缓的慢慢的,给我足够的时间去接受去适应去高兴去欣喜。

但它只是飞快的打开了,露出背后站着的好几双腿。

我听到阮荀的声音,他骂了一句脏话。

我不知道他在骂谁,我看到他朝我走过来。

他又骂了一句,走到一半,又折回门口,一脚踹到后面那人身上,那人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阮荀骂了一句,滚。

砰的一声关上门。

第三十六章

有人说时间是不存在的,时间和空间本就是一体,时间不过是物质运动的空间表现形式而已。

但运动和静止都是相对。

我想在过去的46个小时里,我大概是没有任何运动的,我是指思维上,我静止了46个小时,是不是可以说我的生命因此而缺失了46个小时。

我想肯定是这样,因为我看着阮荀站在我面前都觉得陌生。

他看起来状态还行,我大概是把新闻里面难民的形象深深的印入了脑海里,以至于我看到他的第一眼甚至觉得只是我眼花而已。

他在我面前站了会儿,靠得很近,我觉得和他比起来我更像个难民,毕竟我身上还到处沾着鼻血。

他站了会儿就绕过我走了,什么都没说。

我也没说,我才从静止中出来,惯性还很大。

我听到他开打火机的声音,然后闻到了烟味。

我感觉这间房子一下就活了,说不上来,反正感觉那一瞬间身体就很充实了,好像是与这个世界接轨了一样。

他进了卧室,很快又出来了,肩上搭着一件白T恤。

他拉着我的T恤下摆,往上撩了一段,说,手抬起来,把衣服换了。

我高高举起手臂,抬胳膊的时候听到骨头咯咯直响,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于是我说,狗哥,你回来啦。

他还叼着烟,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顿了几秒,突然把肩膀上的衣服甩到我头上,说,我要还不回来,你是不是要把这间房子都给我卖了?我让你收好钥匙别弄丢,没说别随便带人来你就不知道别让其他人进门了吗?

我说,对不起,可是我找不到你。

我不是想狡辩我犯的错误,我想我让季诚用了他的电脑肯定给他造成了问题,可是我找不到他,我上哪里去都找不到他。

我把头上的衣服拉下来,看见他的烟灰掉了下来,我伸手去挡,那东西挺烫的。

他啪的拍掉我的手,骂了我两个字,傻逼。

然后他突然抱住了我。

惊喜吗?高兴吗?开心吗?欢乐吗?兴奋吗?想赶紧把刚刚穿上的衣服撕了然后推倒滚地板吗?

NO!

我只有一种天灵盖被人用降龙十八掌劈了一掌的懵糊感,说时迟那时快,我全身都因为被劈而夹紧了,我敢说连膀胱都收成了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适应了他的手臂所带来的拥抱的力量和他胸口的温度。

我伸手去抱他,不论抱得有多紧,双臂交叉得有多深,始终会觉得不够近,不够多,不够满,不够填补我失去的46个小时,还有其中的恐慌,惧怕,焦虑,以及爱。

我稍微踮起脚尖,轻微而快速的交换着双脚,一定是刚刚膀胱收得太急,我想上厕所了,可我不想放手。

阮荀说,你在干嘛,抖什么抖。

我又夹了一会,实在是夹不住了,只好说,狗哥,我要上厕所了。

阮荀把我放开,说,废材,你怎么做什么都不及格?

我放了水,身体一阵轻松,两天的煎熬和紧张仿佛都从肩膀上卸了下来,这个时候刚刚的那个拥抱所带来的感触才开始在心里蠢蠢欲动起来。

阮荀敲了敲浴室的门,他说,纪文,周敖给你说不用担心了吗?

我一边洗手一边说,周哥说了。但我后来联系不上他了。

他说,所以你找了季诚是吗?

我点点头,才发现他看不见。

我说,对不起。

我把门拉开,说,如果我现在发邮件解释还有用吗?或者其他方法。是不是那封邮件影响很大?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我饿了,你饿不饿?你想吃什么?

我说,狗哥,如果有麻烦我可以承担。

我怕他说,你承担得起吗?我怕我犯了错却根本没有弥补的本钱。

他挑了挑眉,拽过我的手臂往外走。

他关上门说,纪文,带钥匙了吗?

我想起来我的钥匙放在茶几上。

他说,没事,我带了。

他的手掌顺着我的手臂一段段捏下来,终于在我头晕目眩的时候抓住了我的手掌。

他说,废材,你要带好我,不然没钥匙进不了门。

嘴巴里有点甜,又有点酸。

可我明明吃进去的是普通的白米饭。

阮荀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我一脚,他说,吃慢点。

我看着他傻笑了两声。

他说,你一直笑什么?

我说,忍不住啊。

他说,发生过什么好事吗?你捡钱了?

我说,比捡钱还好。

他说,饿了两天终于开荤了。

我说,也比这个好。

他笑了笑说,你被季诚骗傻了?

我给他夹了块排骨,然后说,狗哥,你喜欢我。

他舔了舔嘴唇,说,你还挺聪明的,我都没发现。

我说,你不是说我偶尔也会对一次吗?

他放下筷子,说,那犯的错怎么办?

他就是现在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有迸发的荷尔蒙护体,不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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