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但是狗哥很好,这一点不需要有相对性,他就是很好,在我心里最好。
我无法理解艺术家替我捏了一把汗的心情,因为我不是丁彦祺,正如他也无法理解我对阮荀的感情,我明白我和阮荀之间的距离,不管这个距离是不是丁彦祺口中的不经事,是不是丁彦祺好意的担忧和对我的一丝怜悯,而我只需明白两件事情,一是我喜欢狗哥,二是狗哥对我好。
我不想去比较,不想去寻找某些相对性。
也许是因为我天生笨,就只能去了解最简单的东西而不是最复杂的东西。
每个人有自己道路,当然人与人之间会有差距。
可是,不是还有爱吗?
如果没有差距,那要爱做什么呢?要感情做什么呢?
也许我的想法不够好,不够成熟,不够完整。但它就是我的想法,它也是我能做到的想法。
当然想法总是很美好,可是一旦遇上不美好的人,所有的想法都会转变为怒气值!
那个不美好的人,比如说情敌左国强。
自从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和阮荀牵了小手,亲了小嘴儿之后,有事没事就跑来酒吧刺激我。
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纪文,阮荀居然还没把你甩了啊?今天会分手吗?
他第二喜欢说的话是,纪文,有没有检查阮荀的手机看他和孟夏还在联系没?他会把手机给你看吗?说不定他还有其他花花草草哦。
他第三喜欢说的话是,纪文,阮荀给你送礼物没有?我记得他和孟夏在一起的第一个月就送了孟夏一支二十万的表。你怎么还穿你这身街边货?还用你那个破手机?
以上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反驳他,可是有一句话,我反驳不了,因为我没立场反驳他。
他说,纪文,你没觉得你这待遇赶别人差别也太大了点吧。你确定你和阮荀是谈恋爱的关系?不会是你搞错了吧?我看像,你脑子确实有点迟钝。
每当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双目通红,肺快气炸,再也找不到立场来反驳他的时候,他就会苦口婆心的抛出一句话,说,小文,听你强哥一句话,阮荀不是个好东西,你hold不住,还是让给你强哥来帮你收拾他吧。
艹,他当我傻啊!
我才不会受他挑拨离间,然后他偷天换月,暗度陈仓。
周敖说,你都收拾了十几二十年了,从上幼儿园就开始收拾,孙悟空装瓶子里都化成水了,你都还没把阮荀收入囊中,歇歇吧。
哈哈哈哈哈。
左墨镜抬了抬眼皮,说,我主要是考验一下我徒弟心志坚定不坚定,受不受外界蛊惑。
呸!
左墨镜见我一脸不屑,又道,文文,强哥送你一样东西,一是恭喜你终于有人可以给你开苞了,二是为你加持护法挡小人,免得你像强哥一样被low货挖墙脚。
我说,我不要。
他笑了笑,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阮荀左腰受过伤,很敏感哦。
我看了他一眼,他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果汁杯把吸管送进嘴里,吸的呼哧呼哧直响。
他说,强哥教过你啥?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
他教过我,床上功夫硬,男人才能挺得直腰板。
我说,谢谢国强哥,你送我的是啥?
他把我两支胳膊拉过去,一边臂膀贴上一张胶贴。
他说,文文,有没有感觉全身煞气沸腾?
我说,没有。
他说,你过半个小时把胶贴揭下来就有了。
我过了半个小时把胶贴揭下来。
他说,怎么样?霸气不霸气?
卧槽,左青龙,右白虎!
左墨镜把自己胳膊的袖子一免,卧槽,左玄武,右朱雀。
他说,文文,带着你的纹身去征服他吧。这一个月之内,你都有东方神兽护法。
卧槽。
我不知道左墨镜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居然隐藏着一颗如此傻逼的心,难怪他追不到阮荀。
不过他爸倒是挺懂他,没有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没有给他取左无忌,左无风,现在看来还是左国强这个名字才配他。
我平时都呆在学校,晚上去酒吧大部分时候也见不到阮荀来,所以周末我在司哲那里补习完了,就会去阮荀家。
我做菜还行,总是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所以多半两个人就在家里捣腾。
吃完饭收拾了,我们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什么都看,有几次天气好也下楼去附近散散步,看别人遛狗玩。
感觉跟和我爸在一起的生活没太大差别,就是和他在一起随时都很兴奋。
不过,我发现阮荀在我睡了之后还在书房处理邮件,起因是我有天晚上口渴,半夜醒了出来倒水发现的。
可是他还和我出去散了步。
我说,狗哥,要不以后吃完饭你有事你就去处理吧。
他笑笑说,好。
那次之后,晚饭后的活动还是没有变化。
他说我遇见那次只是碰巧而已。
可是我也会担心啊,不是只有他担心我有没有好好吃饭而已。
我说,狗哥,你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还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他干笑一声,揪住我耳朵说,你还能了?还敢教训起我来了?
我捂住耳朵说,我是关心你。
他的手掌贴住我的手,手指盖住我的眼睛。
我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近,然后是他的嘴唇贴了上来。
我的妈呀,我感觉我左右臂膀开始发热了!
难道左墨镜给我神兽要开始发功了吗?
我抓着阮荀的衣服开始啃他。
然后有人敲门了。
我放开阮荀,去开门。
是黄秘书。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翘了一小下。
啥意思?老女人是在笑吗?
她当然是来找狗哥的,我给她倒了茶。
他们在客厅讨论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我假装玩手机游戏,其实是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工作上的事情我听不明白,我就抓住了主要中心思想。
卧槽,阮荀居然又要去国外一个多月!
妈的,等到一个月后,我的青龙白虎都没有了!
我这几天,天天都冥思苦想国强哥的话,他说得对,话糙理不糙,征服一个男人的身和征服一个男人的心一样重要!按照我的if逻辑语句,狗哥分成ABC三部分,我最多算得上获得了B部分,还有AC两个大头啊!
我本来反复思量了要怎么进行下一步,我的目标是完美完美加完美!我最近都在研究动作啊,力度啊,角度啊之类的了!
但是他居然又要走一个月!
而且听他们那口气,还是非去不可的样子。
阮荀送我回学校的时候,说,纪文,好好吃饭。
吃你妹啊!
只会说这一句吗?
然后就是拜拜,一个月后见。
我没和他说再见,我也没和他亲嘴,我甚至没回头看他。
所以他都不会知道我有多想他。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因为我还没有亲口告诉过他,我有多喜欢他,或者是爱。
其实我也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因为他也没有亲口告诉过我,他有多喜欢我。
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吗?
还是只是喜欢而已。
第三十九章
左墨镜说,纪文,你终于被甩了吗?精神这么萎靡。
我有点低落,有点后悔,走的时候没有和他说再见,没有多看他一眼,也没有亲他。
我听到他叫我名字,我也没有回头。
我很想他。
都快11点的时候,来了一个人,穿得很嘻哈风,带了帽子,但还是可以看到脸颊上有乌青,应该是和人打过架。
我走近了想问他要喝什么,才发现这个人是阮荀的弟弟田野。
他变化可真大,才一年多,感觉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以前又瘦又斯文,现在看起来壮壮的。
我本来想坐下来陪他聊会儿,不过很快他的朋友就来了,酒吧里够吵,但还是能听到外面机车超级强劲的轰鸣声。
看起来是一群有钱有闲的公子哥。
这群人里面有上次我在商场遇到过的黑T男和高个男。
田野去吧台和周敖打了个招呼,然后要了几打酒。
周敖说,小野,我记得你以前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啊,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田野笑了笑说,人总是会变的。
周敖说,变得会打架了吗?
田野摸了摸脸说,别给我哥说啊。
周敖说,不打小报告,你玩的高兴就成。
田野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好半天叹了口气说,还成吧,以前都没人和我玩。
我虽然觉得他的身体长大了,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像那个被我从教室里面拖出来揍的弱鸡。
这群人很能喝,估计都是经常在外面玩的。
我说过,酒吧里面总是会有很乱的地方,比如溜粉的,如果你想要,总能在这里找到卖家供货的。
我在这干了这么久,有几个熟脸还是认识的。
田野有朋友买了粉。
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接触过粉了,那时候还有用止咳糖浆搞兑出来的,吃药片的也有,我很庆幸有一点就是我跟着晃哥在混。
晃哥虽然经常支我去打架,但他从来不让我们碰毒。
原因在于他有个亲戚,吸毒吸死了。晃哥就经常给我们讲他的亲戚如何惨如何惨。
我隔壁班有个混混,就是吸粉,吸进牢房了。
当然,有钱人吸粉不会吸进牢房,因为他们有钱。可难保不会吸出其他事情来。
人活着才会产生控制力,而毐品总是让人减少控制力,其实就是让人越来越接近死亡的边缘。
我留心注意了他们那群人,只有两三个玩了,玩嗨了,就开始在酒吧里面乱窜。
我过去给他们开酒,听到黑T男说,一会儿飙车谁先上?
高个说,我先,然后田野,然后你。这次不把林瞬那群傻逼干得叫娘我就不信曹。
黑T男推了推田野,说,上次郭伯伯他儿子婚礼上,林瞬带来那妞儿不错。你不把她抢过来试试吗?
田野说,我抢她干什么?认都不认识。
黑T男怂恿道,你怕毛啊,林瞬他爸上星期还跑去你三叔家里求着给他批个指标。你就是把他妞抢了他又敢怎么样?
田野说,我都不知道他爸去过我三叔那,你就知道。
黑T男笑了笑说,嗨,那不是我表姐给我说的吗?
高个男说,你表姐又和柳秘书搞上了?
黑T男瘪了瘪嘴说,谁知道那骚货又和谁搞在一起了。
可能我一直在听他们说话,站他们面前有点久了,黑T男注意到我,说,站那干嘛,来喝两杯。
我陪他干了两杯,准备走,我想我可能还是得把阮荀他弟的情况给阮荀说一下,我始终记得阮荀对他弟还是挺上心的,我当然也会爱屋及乌。
黑T男把我拉住,说,再陪喝一会儿。
我找了借口说,另一桌还让上酒。
黑T男把钱包摸出来,把包里的钞票都抽了出来,说,身上只带了这么多,够吗?陪一晚上。
我帮他把钱叠好,塞回钱包里,说,老板不让我们赚外快,理解一下。
他笑了笑,用胳膊肘子撞了下田野,说,你老板就是我朋友的亲哥,这是你二老板,你二老板说允许你赚外快。
田野看了我一眼,他显然根本认不出来我以前打过他,他皱皱眉,说,你他妈别在我哥这疯。
这话显然惹得黑T男不高兴了,脸色垮下来,讽刺道,你哥这儿?呵呵,他姓阮,你姓田,你算他哪门子的弟弟?阮家有认过你吗?
高个男连忙劝道,少说两句,刘腾。
黑T男更气了,说,我凭什么少说两句?也不看看当初谁拉你进圈子的,林瞬那逼儿在国外整你的时候谁帮你出的气?
田野也是恼了,说,是,是你来帮我搞林瞬的。你以为你是好人了?你他妈还不是看我是阮荀的弟!我就是姓田,怎么,没你还是有其他人冲着我的身份来的。少他妈装圣人。
黑T男笑了一声,说,你牛逼啊,田野。你去找人问问,圈子里外谁瞧得起你?谁想带你玩?快算了吧,你他妈不过就是个杂种。阮家和你没一分钱关系,你哥对你好不好你都分不到阮家一分钱!再说你哥对你又有多好?送了点钱给你们母子用就是好了?阮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两个人越吵越凶,出口的话越来越利。
其他人都开始劝,却好像根本劝不住。
我心想这情况不好,田野已经操起桌上的酒杯给黑T男砸过去了。
真的干起来就知道谁和你亲谁和你不亲了。
显然,这群人大多数都和黑T男比较亲,结果显而易见,田野先动手,然后就被一群喝嗨了吸嗨了的人围住揍了。
不过这个过程是极短的,因为保安很快就过来把两方人分开了。
我没想到田野长壮了那么多,打架还那么弱。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我还替他挡了那么多,他身上还是挂了好多彩。
阿生说,小文,你怎么这么背,老是被殃及池鱼。
田野看了我一眼,说,谢谢。
可能是谢我刚刚帮他挨了几个玻璃杯吧。
其实他给我说谢谢的时候,我感觉好怪异,还有点心虚,总隐隐感觉自己的举动有讨好小舅子的嫌疑。
我揉了揉肩膀,说,不用谢。
他说,我以前认识你吗?
我赶紧摇摇头。
他脸上都肿了,笑比哭还难看,他说,我叫田野。
我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说,纪文,在这做服务生。
他说,你刚刚不护住我脑袋,估计现在头皮要破了。
我说,你朋友挺不咋地。
这是实话,来酒吧的人虽然杂,少不了是些狐朋狗友,但也不乏许多有素质有腔调的人。他的朋友真不咋地。
至少比不上我和阿生。
虽然阿生也不咋地,但阿生绝不会有一天对着我头顶扔酒瓶。
他苦笑一下,点点头说,我知道。有时候没办法。
连朋友都没办法选择吗?
他叹了口气,又说,其实我也不想和他们混一起,正好这次散了。
我想安慰他,我觉得他挺可怜的。
被人骂杂种可不好受,我小时候被其他小朋友说是没妈的娃我都难过了好久。
我说,我记得你以前成绩很好啊。
他偏了偏头说,我们不是不认识吗?
我撒谎道,我听你哥说的。
他笑起来,说,是挺好啊,现在也还行啊。
可能是年纪相仿吧,我倒是很快和他聊上了。
我说要回学校的时候,他执意要请我吃宵夜。
我和他,还有高个男曹裕便跑去吃烧烤了。
他又问我,他说,我们以前真的不认识吗?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
我想了想说,我以前打过你,上高中的时候。你哥又逮着我打了一顿,我爸后来求过你和你哥。
他一拍脑门说,哎,想起来了。我记得,原来是你啊。我那会儿好瘦。我哥后来没怎么你吧?
我一时有点梗,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我说,没怎么。狗哥挺好的。
他说,啥?
我说,你哥挺好的啊。
他说,你给他取绰号啊?你敢给他取绰号?
我其实就那么叫,叫着叫着就改不过来了。
后来喜欢他了,更舍不得改口了,总觉得只有我才会那样叫他,好像是我的特权一样。
田野给我聊了会他哥,他说起阮荀还是很崇拜的。
我们又七七八八的聊了些,游戏啊,小说啊,漫画啊之类的,那天晚上之后,我和他们两人就渐渐熟络起来。
不过这种关系倒令我觉得有点尴尬,我总不能直接开口告诉田野说,你哥是我的人吧?
但不挑明,哪一天他发现了,不知道他又会怎么想。
可是挑明也很令人觉得诡异,并且重要的是我压根不知道阮荀会怎么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他会不会在意像亲人表露这种关系呢?
还是他只想将这种关系维持在一定范围内呢?
我只能猜。
猜的结果就是,我发现狗哥并没有在这段关系上有过任何宣传和表现。
即便是在我最熟悉的酒吧范围内,也只不过是周敖他们清楚而已。
我并不是想要大张旗鼓,只是太想他了吧,所以连他的任何细微之处都一并想了。
第四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