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助理再点了点头,说,是。
阮荀把文件扔回给他,说,不过,适当也需要人润滑一下这种紧张的关系,毕竟像是你爷爷那样的,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必须说,这一年来,我都很感谢你在中间做的周旋工作,做得很好,我知道你也很辛苦,但我很看好你。
樊助理紧绷的脸松懈下来,笑了笑,说,毕竟是经验不足,疏漏还是很多的。有时候都麻烦阮总提醒了。
我看着樊助理走出门,心里有点羡慕,主要就是听到阮荀表扬他了,狗哥从来没表扬过我。
我虽然做得事情不高级,但是我觉得我还是挺值得表扬的啊。比如我上学期都拿奖学金了,还有我在酒吧工作也很到位啊!
我说,狗哥,樊助理很厉害吧,又是GMUN大学毕业的,他脑袋咋长的,长这么聪明。
阮荀翻了个白眼,说,是挺聪明的,比你聪明。
什么表情。
我说,其实我也不错,我就比樊助理差一点点。我也是经验不足,经验足了就好了。
阮荀皱着眉头瞅着我,好一会儿说,傻逼,一百个你都比不了一个他。
艹。
我说,那你怎么喜欢我不喜欢他。
他笑起来,说,我说过喜欢你吗?
我回忆了一下,他真的没说过!
胸都气痛了。
我瘪瘪嘴,说,老子也没说过喜欢你。
他说,那你不喜欢我吗?
贱人!
我说,凭什么我要告诉你。
他咳了两声,弯着腰说,好痛。
我赶紧蹲下去看他怎么了。
他嘴唇贴上来亲了我额头一下,低声笑着说,无论多少个他都比不上一个你。
啥?
他说,那么废。
如果不是他还在吊水,如果不是他在咳嗽,如果不是护士刚刚好走进来换药,我绝对把他揍得他们公司里的人再也认不出他来!
我坐回原位开始玩游戏。
他用脚撩我。
他以为我真的是傻逼吗?
我还会屁颠屁颠的去理他,然后被他洗刷吗?
NO!
他真应该好好去看看书,好好去研究一下相处之道!
咱不是不能反唇相讥,不是不能叫他小鸡喉咙,那是咱喜欢他,懂吗?喜欢!
他懂个屁,187的小鸡喉咙连药都不会吃,怎么会懂?
我转个边,继续玩游戏,谁鸟他。
阮荀说,转过来。
不转。
阮荀说,不转过来,别开车了。
他管得着吗,老子明天就开。
阮荀说,不转揍你。
我背对着他倒退到他前面,说,你打啊,我不转。
他笑了一声,说,这么有脾气,一会儿别哭啊。
有本事他就打,他打了我再也不喜欢他了。
我身体都绷紧了,我其实好怕他真的会揍我。
我当然不会再也不喜欢他,但是会很难受。
我眼睛都快闭上了,忽然下身一松,屁股大腿凉飕飕的,就像没穿裤子一样。
我艹你大爷啊。
就是没穿裤子,他把老子裤子全扯下来了,内裤也扯了。
这间病房虽然只有阮荀一个人坐在里面吊水,但是是公共病房,随时都有人进出!
我也顾不得打不打的问题了,赶紧去拉裤子。
他挡着我的手,腿夹着我小腿,把裤子往下扯,手掌贴上我的屁股,说,脾气呢?废材,不是说让我打吗?
艹。
我听见门被推开了,使出全身的劲儿把阮荀甩开,差点摔倒,赶紧把到腿弯的裤子给拉起来。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医生,估计是查房的。
他肯定是看见了,因为他脸比我还红,结结巴巴的说,那个,我过来看看护士加药没有。没什么了。
他转身就要走。
阮荀说,让人来重新帮我插一下针吧,掉了。
他跑得更快了。
我离阮荀远远的站着,他手背上有点出血。
我感觉刚刚被他手摸过的屁股半儿好烧啊,烧肉,也烧心,喉咙都有点干了。
他说,你站那么远干什么?你要不愿意让我打,我就不打了,站过来。
我干笑两声,说,我要去厕所。
他舔了舔嘴巴,说,纪文,你不是去厕所自慰吧?
我朝门口走。
他笑了笑说,你屁股摸着挺舒服的。
我走出门探了个脑袋进去,感觉这样和他说话比较安全,我说,狗哥,我前面用着更舒服,你要不要试试。
说完我就赶紧关门闪人,谁知道他会接什么让我对不上的话。
不过,我可以操他吗?床头上那只丑青蛙实在太可怜了。
第四十四章
我上了厕所回来,发现老女人黄秘书在,我挺怯她的,虽然没怎么和她搭过话,但她总给我很犀利,不近人情的感觉。
她看到我,稍微点了一下头。
怕女人实在是有点丢脸的事情,所以我特装模作样的摆摆手说了声,嗨,坐啊,这有位置。
她笑了一下,就是弯了下嘴角,不假辞色。
阮荀对她说,那边就让樊华去,你别插手了。
她说,信得过吗?
阮荀说,就是信不过才这么用,信得过我就不这么用了。我刚刚也给他说了,挡路的我迟早都要踢出去,看他怎么想了。我倒希望他够聪明,看的清楚时局的变化。
黄秘书说,他再看的清楚,那毕竟是他爷爷,他还能大义灭亲不成。
阮荀挑挑眉,看了一下吊瓶里的液体,都快完了。
他说,有些事当断则断,明知道是死路还妄想犹豫,只会反受其害。年轻人,理解他总妄想着两全齐美,不过哪有两全齐美的事情,那样的好事情全天下的人都要和你抢得头破血流,到头来还有命消受吗?
黄秘书站起来,说,阮总,冒昧说一句,你那不是理解,你也理解不了。你就是心底最冷硬那种人,当然说断就断,但我们这些人,情总是多的,明知道是死路还犹豫,那不是妄想着两全齐美,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割舍不下。
阮荀笑了笑,说,我发现你对我意见很大啊。我觉得我做事还是处处留余地的,我最多算不感情用事,说我冷硬也太过了吧。
黄秘书说,阮总的余地,就我所看到的,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不是因为有感情。如果是因为有感情,那你就不会安排樊助理去和他爷爷周旋,但凡阮总有一点恻隐之心,或者惜才之心,都不会是这样的状况。你要是信不过就别用他,你要是信得过,就该把他安排在更好更能发挥他才华的地方去。
阮荀点点头,说,那你是觉得我的安排有问题?
黄秘书顿了顿,说,没有问题,再好不过。只不过放我身上我这样安排不来。
阮荀拔了针,说,所以我永远是你们的老大。看来说到最后我只能把你的话当作是对我的表扬了。
黄秘书轻笑了一声,说,你要这么认为也是可以的。
我坐在旁边实在是憋不下去了,插了一句,说,狗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冷,也不硬,他很好。
我想我说话那一刻的心情就像是别人说我的玩具很破,或者说我爸爸找不到老婆一样吧,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反驳黄秘书那种不正确的观点。
是的,就是不正确的。
我重复了一遍,我说,狗哥很好。
最好了。
我走过去拉他的手,拉住了,我又说,他真的不冷硬。
这句话被我说得有点苍白了,所以我声音放小了。
我绞尽脑汁想列举那些阮荀温柔而感情充沛的举动,比如他陪我练车,比如他让我吃饭慢一点,比如他第一次拉我的手,比如他对刘学,对小晓,对小秋,对周哥,对丁彦祺,对田野,都很好。但是这些话都堵在我喉咙里出不来,所以我只能重复表达这么一句话。
黄秘书微微蹙眉,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阮荀。
阮荀笑得都咳起来了,他说,还是废材懂我。
他伸手抱着我,我能感觉到他肺部用力咳嗽带来的震颤。
我觉得黄秘书不信我的话,连阮荀都不信我的话。
是因为我的身份说出来不够有分量吗?
但这是事实啊。
我被他笑得有点恼怒,傻逼,他不知道我是在维护他吗?
他手臂收了收,我感觉他笑得肺都快挤出来了。
艹啊。
老子不给他抱了。
他抓着我肩膀,擦着我耳朵说,废材,我是不是最好了?
傻逼,好个毛。
我挣扎着从他手臂里退出来,说,好你大爷。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刚刚你说的,黄秘书都听见了。
呸,黄秘书都走了。
我说,老子骗她的。
阮荀脸色一变,说,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废材,你完了。
他把我嘴皮啃破了,还把周围的椅子撞翻了。
他才需要请家教补习亲嘴吧。
我回寝室的时候,发现停电了,王大利用充电灯照着我。
他倒吸了一口气,说,乖乖,找个男人和找个女人是还是有差别啊。劲儿得多大啊,经常都咬的血淋淋的,你找的是条狗,不是狗哥吧。
我说,去去去,老子嘴唇干,裂开了好不好。
他笑得可贼了,指着上铺的赵佳说,人上面这位咋越来越润的啊?
赵佳探了个脑袋下来,说,纪文,这周末翘一天课,我们寝室开车去东山沟玩吧。我查了路线了,都是新修的省道,很好开,刚好你可以顺便练车了。今年冷得迟,那边还有红叶可以看,温泉也是天然的。
自从我家买了车,赵佳就想约人一起出去玩了,说了好几次,把大家的兴趣都调动起来了。
我也不想扫兴,便答应说,好,方璠到时候也得开吧,不然车不够。
赵佳说,恩,还有他们F大的几个朋友。
我真是羡慕赵佳,总是有人妖方璠和他同进同出。
我当然也想和狗哥一起去,但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或者他有没有时间,反正上次说去欢乐谷,结果都多久了,还没去成过。
另外就是,方璠和我们在一起当然没问题,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只要他们不是太亲热了,根本就不会让其他人注意。但是只要想想阮荀和一群学生狗呆在一起,连我自己都觉得那画面有点奇怪。
我仔细想了想,他好像和我们也没多大差别,又好像和我们有些差别。
难道他会和我们玩降龙十八掌或者葵花点穴手或者影分身之术吗?
难道他会一边泡温泉,一边偷偷吃怪味儿豆子吗?
难道他能在菜上桌,然后被抢光的五分钟之内吃饱饭吗?
我后背一痛,两个巴掌贴在背上。
左墨镜说,我会排山倒海掌,咋样?够不够资格参加你们的旅行团?
我翘起小指戳了他一下,说,六脉神剑!
左墨镜抓着我手臂绕到后背,这傻逼玩得可够起劲的,他说,少林擒拿手!
那我就要使九阴白骨爪了和乾坤大挪移了。
阿生骂了我一句,说,小文,你他妈小学没毕业吧。
切。
左墨镜说,看来阮荀对你不好啊,在一起这都快两三个月了吧,都没出去玩过一次。哎,可怜呐。他找过什么借口?忙吗?
我说,他没找借口,他本来就很忙。
左墨镜说,呸,他那么忙他有空见孟夏,没空陪你去玩?
他把手机里的照片给我看,说,看到没,证据确凿!你看女干夫氵壬夫这表情。
照片里面确实有阮荀和孟夏,还有陈述。
不过好像是一个举办的会议还是什么地,里面还有其他人,而且到处都是横幅。
我说,这算个鸟的证据啊,而且狗哥没说不陪我去!我还没给他说!
左墨镜拆了一颗口香糖,说,打电话,马上打电话,你看他跟不跟你去!
我说,我一会儿给他打。
左墨镜哼了一声说,是个男人就现在打,你怕什么?怕他不去?
我咬咬牙,说,打就打。
我知道左墨镜是激我看戏,如果狗哥有事情,我当然不会勉强他和我一起去,但是老实说,心里还是有期待的,特别是看到那张照片,我还以为孟夏和陈述都回C国了呢。
我有时候想,有可能我在阮荀心里永远都达不到孟夏以前的高度。
我知道这种想法只是无聊的钻牛角尖罢了,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可比性,我是我,他是他。
不过稍微有那么些时候,还是想要得到一些肯定,至少让我觉得现在的我在他心里并不是那么糟糕吧。
左墨镜笑得太贼了。
我听着电话嘟嘟声都觉得起寒意。
电话通了,不过里面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在开会,都这么晚了。
我说,狗哥,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他笑了一声,说,你想我了?
我说,我有点事想给你说。
他说,你想我没?
我说,这周末你有空吗?
他说,快说你想我没,不说我挂电话了。
艹。
我说,想,想,想!
他说,多想?
他到底有完没完?
他说,多想,快说啊,废材,你墨迹什么?
他才墨迹!所以我最讨厌给他打电话了!
他说,快说啊,你语文没学好吗?形容词匮乏?那我教你好了。
我把电话挂了,给他发了条短信,说,这周五我和同学约了开车去东山沟,周日返回,你去不去?
过了十分钟,他没回我短信,也没回电话。
左墨镜哈哈大笑说,赶紧准备分手或者跳河吧。
我没理他。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去给客人开酒。
他肯定看到我的短信了,刚刚才挂了电话我就给他发了。
明明关系比以前更好了,明明都是默认的在一起的关系了,明明应该感到满足和高兴。
可事实一点都不一样。
王大利说,沦陷不可怕,关键是要把对方拖下水。
我好像没有把对方拖下水,只是自己越沉越深了。
第四十五章
我又不是鱼,真的沉水里了,没人救我,我会死的啊。
我呛了一口酒,客人请喝的,最近沾酒少,喝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太顺。
有人打电话进来,不过不是阮荀,我瞅着那名字挺意外的,竟然是林瞬。
林瞬问我是不是在东郊路的Lutos酒吧。
我说,是。
他说,我和几个朋友在附近玩,一会儿过来坐坐,帮忙准备几打酒,留个好点的位置。
我和他不熟,而且他和田野之间似乎也有嫌隙,本来就不打算和他有什么交集的。不过上次留了电话,他又特意找到我了,我当然也不会拒绝。
我估计上次刘腾被我扫了面子,不知道会怎么在他们那群人里面揭我的老底,林瞬大概也知道那什么邻居身份是曹裕瞎编的罢了。
也可能他当时就看出来了,才会刻意试探说小时候遇见过我,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曹裕那谎话说的也太粗糙了。
对我来说,他知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大专生都无所谓,反正我就没想过要去结交他们那群人,所以也不存在他们看不看得起我这个问题。
只是来的除了林瞬和他朋友,还有刘腾。
我不知道那姓刘的是之前就遛了点粉还是怎么回事,看起来神扯神扯的。
林瞬要我陪他们喝酒。
陪了几圈,林瞬说,一会儿去唱歌吧。
我说,不行,得上班呢,你们去吧。
他笑笑,说,请个假呗,难得今天这么开心。
我说,人多,走不开,下次约个时间陪你们。
林瞬推了推旁边的刘腾,说,其实是刘腾想和你唱。
刘腾看了我一眼,呵呵笑了声,说,唱会儿呗。上次玩游戏那么不给面子,这次请你唱歌,你别又不给面子了。
他眼神在我身上游离了半会儿,突然从裤兜里甩出一张卡,说,又不会亏你。
我咽了咽口水,我感觉我长得不像小白脸啊,哪个地方给他错觉让他觉得我是出来卖的了?
他看我没吭声盯着他,把那张卡往我手里塞过来,说,没啥意思,交个朋友呗。
吊,有钱人就是吊。
坐刘腾旁边的耳钉男嗤笑一声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呗,你就当是学校里面资助贫困生的奖金不就得了。
我笑着说,咱学校资助贫困生也没发金卡的啊,再说我家又不穷,还没到被资助那个档次,都不好意接你们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