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恕跟在我身后:“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听说你今天回家,我过来等等看!”
一进门,我倒在床上:“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吗?我好困……”
“不先洗个澡吗?”周恕坐在床边一下一下的用手指梳理我的头发。我使劲晃晃头,慢吞吞的爬起来,晃进浴室。出来看到周恕正在我书桌前翻看那里的杂志。
“干嘛买娱乐杂志?”他翻看的那页正是我复出的记者招待会那篇。
我躺在床上几乎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说:“明天要拍平面,我太久没接触这些,看看杂志可以找感觉!”
周恕过来坐在我床边:“睡吧!”
“那还不走?”我推开他放在我脸上的手。
“你睡着了我就走!”他伸手拍我,就像拍小孩子睡觉,我很快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的睁眼,看着旁边沉沉的睡颜,心想:周恕真的是个美男子,比好多明星都帅……
周恕?睡意马上抛到九霄云外,我忽的一下坐起来,看着躺在我旁边睡得正香的男人发愣。他怎么在我床上?
手机铃声响起,我急忙接起来,压低声音说:“雪儿?我知道,八点来接我就可以了!”
挂了电话,我回头对上一对很无辜,很纯洁的眼睛。
“早啊!继尧!”
“早你的头!你怎么在我床上?”我边找衣服,边瞪他。
“昨天看你睡着了,我太困了,觉得疲劳驾驶不安全,干脆就没回去!”周恕说的煞有介事。
我郁闷:“你让我怎么和我爸交代?”
“你能先给我找套衣服吗?”周恕打着呵气坐起来,光裸着上身。
我刚要说话,听到敲门声,刘妈在门外说:“三少爷,早餐准备好了!”
“好,我马上下去!”我咬咬嘴唇,该怎么和家里人解释?
丢给他一套衣服,他穿着稍微有些瘦,还好天热了,T恤虽然紧绷一点,倒是没太多违和感,周恕的身材挺健美的。
我和周恕走下楼,若秋一脸惊讶:“你们……,昨天周哥没走啊?”
周恕笑着说:“昨天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若秋看看我,说:“三哥要注意身体!”
我这才感觉周恕说的话有多暧昧。
这样的情况又发生过几次后,我开始不舒服,虽然我们确实没发生过什么,开始这样名目仗胆的和周恕在家里出双入对,实在不太合适。加上老宅离公司实在太远,我起了想要搬出去的心思。
“雪儿,房子问的怎么样了?”最近一直在录音棚录音,休息间隙,我问尚雪。尚雪虽然一张娃娃脸,身体单薄,可是紧要关头都是她帮我解围。
“现在公司配给的公寓虽然设备齐全,就是稍微小一点,两居室的,你要去看看吗?”
“我不去看了,你帮我收拾好,我直接搬过去就好了!”
监制忽然探出头:“怎么样?”
我点点头走进录音棚,开始录制新专辑《无妄之爱》的第三首歌。
尚雪动作很快,没几天我就搬进新家,为此萍姨唠叨了很久,若秋也一脸遗憾的说:“我以为你会搬去周恕那里呢!”
搬家的第二天,因为要拍专辑封面,行程少见的轻松。拍完照才下午三点多,尚雪开车,我靠在后面补眠。
手机叫的欢快,我接起来:“嗯?”
“你搬家了?”周恕的声音不太高兴。
我一愣,忽然想起来最近太忙了,搬家根本就没通知周恕。
“正要通知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到我的新居?”我主动邀请。
周恕果然没有刚才那么低气压:“你也真可以,我今天到你家才知道你居然不声不响搬到公司准备的公寓里了,我要是不打电话,你是不是准备不告诉我了?”
“哪有啊!最近太忙,疏忽了!”我急忙辩解。
“把新家的地址一会儿发给我,我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我编辑短信发给周恕,尚雪忽然说:“你和周恕是来真的?”
我抬头看她,说实话,尚雪现在是我最依靠也最亲近的人,我实在不希望从她嘴里听到对同性恋的抨击。
“我是说,你这样和他搞暧昧,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你不肯敲定你们的关系,是害怕,还是心理还有其他想法?”尚雪从倒车镜看我一眼。
我下意识的摇头,说实话,我从来都是个喜欢犹豫的人,虽然打算接受周恕开始,我就抱定了和他在一起的想法,不然我也不会在记者招待会上回答那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可是,事到临头,我还是……
“你还是早早确定一下自己的心思,你应该知道你虽然刚复出,可是粉丝不少,如果你一直保持这种暧昧的姿态,难保不会被人认为你是在炒作,也会被媒体或对手利用。”尚雪淡淡的说。
我皱眉想着这件事之后的可能性,反正我已经打上“同性恋”的标签,承认和周恕在一起并没什么,但是如果如果一但承认,就没有退路了,他也是豪门之后,玩儿归玩儿,如果来真的,他面对的压力恐怕会很大!
直到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我都一直沉浸在这样的设想里,完全没防备的被一把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我把头靠在他肩上,什么时候我已经开始替他着想,什么时候他的胸膛变成我的避风港,什么时候我已经熟悉他的味道……
我想,我又一次傻乎乎的一头撞进爱情的陷阱里了。
周恕打包来饭菜,可能是因为等得太久,已经凉透了。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厨房里热菜的周恕发呆。我以为自己除了那个人再也不会喜欢上另一个男人,事实证明,我是个拒绝不了别人示好的人。可是我想我还是不能主动说出喜欢周恕的话,我们的未来太不确定了。
我收回目光,走进用客房临时改建的音乐室,这是我特别要求雪儿给我增加的隔音房,里面摆放着一些半专业的音乐录制机器,以及我喜欢的乐器,最占地方的是我心爱的钢琴。
手指抚在琴键上,一串音符流淌,黑白键上,我青白的手指几乎透明,双层窗户的玻璃上,倒映着我的影子,虚虚实实,一如我躲躲藏藏的性格。
玻璃的倒影里多出一个人,站在我的背后,用双手抱着我的腰,脸就埋在我颈窝里,我忽然感觉很沉重,为什么要我背负两个人的重量?我想要的是替我分担,为我着想的人,而不是等我温暖,要我背负的人!
“继尧……”周恕的声音恍恍惚惚:“我们在一起吧!我想搬来和你一起住,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偏头,只看到他的头发和半张脸:“你知道搬来和我一起住意味着什么吗?”我知道自己在诱导着什么。
他的手臂用力,勒住我的腰,我几乎无法呼吸:“你忘了吗?我早在媒体前声明,我喜欢男人……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勇敢,我应该告诉他们,我爱的是你,一个叫简继尧的男人!”
我抬头看着音乐室顶上璀璨的灯光,逼着自己把在眼窝打转的温热液体倒流回体内,可是脸上依然凉凉的,我轻声说:“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房子了!”
“那你愿意让我住进你的房间吗?”周恕得寸进尺。
我想了想:“把我房间的双人床扔出去,明天买两张单人床回来!”
周恕泄气一样挂在我身上:“你真想得出来!”
我还是决定给自己一个机会,周恕没说让我搬到他那里去住,他愿意屈居我这个小小的公寓里,愿意委屈自己睡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愿意晚上和我隔着两个床头柜的距离胡乱聊天,愿意早上混乱中将自己打扮的衣冠楚楚去上班,愿意在我拍外景的时候一个人窝在廉价的布艺沙发上给我打电话……
这是我七年前就向往已久的爱情,兜兜转转,我终于找到了那个愿意等我回家的人。
——正文完——
番外一: 同居
和周恕同居已经一个多月了,对于还在事业上升期的简继尧来说,似乎省去了很多要操心的事,每天的忙碌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而周恕,似乎真的可以忍受简继尧略带冷落的相处方式。
“继尧,这次MV的合作女演员是梁颖,她很会制造话题绯闻,你要小心啊!”尚雪看了一眼靠在后面闭目养神的简继尧,原本以为这个演艺圈绯闻最多的男人是个很难伺候的角色,没想到是个如此单纯的人,尚雪对他不由有几分怜惜。
简继尧说:“不是说和米言合作吗?怎么会变成梁颖?”
“据说是米言要去法国走秀,而且梁颖最近搭上了烽火的老总单杭,给了公司一些压力,不过总体来说,梁颖的条件也不错,不然童董绝对不会妥协的!”尚雪几句话就说出了重点。
“我知道了!不就是因为我是GAY,所以梁颖就是想和我挑出点儿什么话题,绯闻,都很难的意思吧!”简继尧轻笑了一下,目光转向窗外,初春的天气,微凉,大路两边的柳树就像笼着蒙蒙绿烟,树下的人换下死气沉沉的深色冬装,换上色彩鲜艳的轻薄春装,简继尧喜欢的颜色,嫩粉,葱绿,杏黄,纯白……
是不是该添几件春装,顺便也给周恕买几件颜色鲜活的衣服,总是灰色,白色,黑色,蓝色,看都看腻了。简继尧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胡思乱想起来。
一个月了,周恕在简继尧答应让他搬进来的第二天就买来两个单人床,把原来的双人床扔出去了,晚上房间里听着另外一个人的呼吸,本来以为自己难以适应,没想到居然睡得格外香甜,简继尧叹了口气:我果然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可是,既然已经同居了,一个房间睡觉,一个桌上吃饭,一个沙发上看电视,拥抱,接吻,然后……就没有了!是的,简继尧和周恕什么都做了,却在同居后,周恕没动他一下,如果不是在亲热后周恕去卫生间的时间特别长,简继尧都会以为周恕其实在外面还有别人,或许……根本就不是对男人感兴趣的人。
简继尧不是个特别看重这件事的人,甚至唐宇说他有些性冷淡,却不代表他不想做,每次亲热之后,难受的也不光是周恕一个人,可是周恕还是不碰他,这是为什么?
胡思乱想中,简继尧跟着尚雪走进童秋琴的办公室,看到了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柔媚,穿着时尚的女人。
“这是演艺界的新星,梁颖。”童秋琴指指她。
简继尧对她点点头,对她的外形挺满意的。谈了一会儿工作的具体情况,他们从童秋琴的办公室出来,梁颖笑着说:“三少,今晚一起吃饭吧,我倒是想和您多聊聊MV的具体细节呢!”
简继尧犹豫了,今天早上出门时,周恕特意嘱咐,让他晚上早点回家,晚饭要做简继尧爱吃的金枪鱼。
梁颖是察言观色的高手,看简继尧犹豫,急忙说:“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三少晚上是不是已经有预约了,要不明天吧,明天我还要过来!”
简继尧松了口气,微笑点头:“好!明天吧!”
难得今天在晚饭前赶回家,推开门,周恕拿着锅铲出来:“回来了?”
“嗯!”简继尧看看他,堂堂GHK的总裁,搞得和居家好男人似的,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将来便宜哪个女人呢!简继尧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搞得瞬间消沉下来,看到周恕的那种轻松也被沉重代替。
“去洗手吧,我们马上开饭!”周恕的心情似乎很好,转身进了厨房。
简继尧洗了手坐在沙发上,心里有些烦闷,却又不想表现出来,其实他俩很少能一起吃饭,同居一个月,一起吃饭也不过三次,简继尧的通告排的很紧,童秋琴要求简继尧目前有极高的曝光率,而周恕虽然时间上比简继尧要自由,但是毕竟有那么大的公司,也不是很清闲,这样坐在家里吃晚饭,好像还是第一次,平时也不过是点了外卖在家吃。
“好了,吃饭吧!”周恕洗了手过来抱简继尧:“好几天没一起吃过饭了!”
简继尧叹了口气,他俩看起来更像室友,而不是情人。
晚饭很好吃,周恕居然会做饭,虽然他做的饭菜总是不中不洋,比如土豆泥里会倒酱油,还会放黑胡椒,不过,总体来说不是那种能毒死人的感觉,吃起来也不是很别扭,简继尧不是个爱挑剔的人。
饭后,简继尧坐在音乐室弹琴,可是弹了很久,发现自己总是弹错,心不在焉的,糊里糊涂的在音乐室坐了很长时间,出来发现屋子里的灯都关了,简继尧坐在沙发上发呆。
周恕已经睡了吧,简继尧打开客厅灯,看到茶几上的茶杯下压了一张纸:继尧,我明天上午要出差,先睡了!你也早点睡,杯子里是菊花茶,多喝点,别上火。周恕。
同在一个屋子里,居然要用纸条传话,虽然简继尧说过他在音乐室的时候,不允许周恕进来打扰,可是刚才吃饭的时候,可什么都没说。果然得到手就不稀罕了吧,才刚刚同居,就厌烦了。简继尧心烦的很。
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小心翼翼的放下,心里烦躁更深了一层,如果不是和周恕同居,而是自己住,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在听音乐,或者看电视吗?至少不用这样介意杯子和茶几碰撞的声响会不会把他吵醒。
简继尧洗了澡,慢慢走进房间。周恕睡在靠门这边的单人床上,呼吸平稳,应该已经睡熟了。站在地上边擦头发边看他,就是这个家伙,明明是个异性恋,却来招惹自己,自己凡事都要顺着他的意思,就连那时候和唐宇在一起的时候,简继尧都没有这样压抑过自己,现在不管是工作,恋爱,都在意着周恕的目光和想法,避免绯闻,避免冲突,生怕给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稳定关系造成不必要的伤害……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越来越在乎他的想法?
坐在周恕的床边,想到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和自己在一起,最后还会像唐宇一样选择结婚生子,简继尧觉得自己会崩溃。
“继尧?”睡意朦胧的声音。
简继尧扭头,看到周恕揉着眼睛看他。
“你……干嘛不睡?”周恕疑惑。
简继尧俯身看着他的脸:“为什么招惹我?”
“嗯?”周恕瞪着眼睛看他,没弄清楚这个思想纤细敏感的人有哪根筋搭错了。
简继尧一把掐住周恕的下颌:“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要扰乱我的心?为什么我要被你牵着走?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了好玩儿吗?”
“啊?继尧,你怎么了?”周恕躺在那里看着简继尧,伸手摸他的头发:“你今天不太对劲儿……唔……”
低头吻住周恕的唇,色~情绵长,简继尧声音模模糊糊的:“告诉你,晚了!一切都晚了!我不会放过你……”
周恕伸手抱住他,低声说:“继尧,别闹,这样下去……我就……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忍个屁!”简继尧骑在他腰上:“老子就在这儿,谁让你忍了?”
周恕忽然笑了:“简教授,这种粗俗的话不适合被你这种优雅的人说出口!”
简继尧哼了一声,卧室没开灯,借着从客厅透进来的灯光,他看到周恕的眼睛亮如星辰,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简继尧忽然松开周恕坐起来,眯着眼睛看他:“你在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