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毓带着一大帮手下冲进狂流。
情势的忽然扭转让管莫宁措不及防。是他,太轻敌了……
“管莫宁,你输了。”顾桓高昂着下颚,以看手下败将的眼神看着管莫宁。
“哼!”管莫宁拢了拢衣袖离开了狂流。
管莫宁不是莽夫,懂得识时务。眼下的情形基本一边倒,非要干起来,失败的只是自己。
顾桓本想乘胜追击,但是看在曾经合作过的展澄的面子上,还是卖了个面子给他,没有追上去。
展澄追着管莫宁向外跑去,一点都不介意管莫宁刚才对自己冷漠的态度。
顾桓看着管莫宁一帮人离开,对周毓说,“你先走吧。”
周毓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走了。回去还要向自己媳妇儿报平安呢!
“白恰恰。”顾桓从身后把恰恰拽出来,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眸,神情无比坚定。
“台下的人去哪儿了?”恰恰巡视着空荡荡的狂流,又冷冷对上顾桓的眼睛,“你做的?”
“……对。”顾桓叹了口气,他明白恰恰这是又变回去了。
第六十七章:猫捉老鼠
自从那天从狂流回来后,顾桓几乎每天寸步不离跟着恰恰。
既然管莫宁已经知道了,那么以他的性格就不会轻易罢休。顾桓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到处部署人员。生怕一个转身,恰恰又被虏了回去。
恰恰这几天对顾桓基本没啥好脸色,冷冰冰地横着一张脸,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甩。
明明在狂流那晚可以见到顾桓了,可是这个讨厌的男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他一定也发现了顾桓,为了避免他们见面所以才把场地清空的!
恰恰越想越气,干脆整日在床上挺尸,无论顾桓说什么,恰恰都自动过滤掉了。
顾桓也不知道细声慢气地说了几次诸如“不要随便往外跑”“不要接陌生人的电话”“不要给不认识的人开门”的话。恰恰听到后来只觉得他只是自私地想把自己拴在他身边,不让顾桓发现他。于是越发讨厌他起来。
顾桓看着捂着耳朵钻进被子的恰恰,叹气再叹气。人事已尽,看来只能自己看牢点了。
对于顾桓来说最安全的地方法国自然是首选,遍地是顾家的势利,管莫宁想悄无声息地潜进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但是他又怎么舍得让恰恰刚与父母相聚就又饱受分离之苦。3年里每个日夜都要被寂寞所侵蚀,那种冰冷到骨髓的痛苦他痛彻心扉地明白,他不想也恰恰承受。
几天后的下午,一个神色凝重的黑衣男子来到公寓在顾桓耳边低语着什么,顾桓眉头越皱越深。
“确定么?”顾桓踌躇着要不要把恰恰一个人扔在家里。毕竟这里不是法国,自己的势力还抵不过管莫宁。
看着顾桓犹豫不决的模样,那男人再催促说道“假不了,就在码头,兄弟们都在那儿呢!”
顾桓意味深长地看了男子一眼,“好,去会会他。”
大约在顾桓走后又过了一刻钟,门口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笃笃笃!”像是要破门而入。
恰恰被吵了十分钟实在受不了了,想大喊顾桓去开门,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恰恰只得下床去书房去找他。
书房空空如也。恰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忽然感觉很久没有一个人留在公寓了,他不在……房间少了生气。
恰恰心里涌出熟悉的寂寞,爬上心房,要把他吞没。
只好自己亲自去开门了。恰恰到了门口忽然有种不好的预兆,他试探地望了望猫眼问道“谁啊?”
“俺是顾先生叫来修煤气的,麻烦您给开下门儿!”是个黑脸的工人,说话的口音像是山东人,看着挺老实。
恰恰放了心,对门外喊到“来啦!”拧开把手的一瞬间,恰恰忽然脸色一白,想到了什么。
但是来不及了,那人看准时机就灵蛇般钻进门,手脚麻利地用沾有乙醚的手帕死死捂住恰恰的口鼻。恰恰挣扎一会,不多时就被药力制服了。
转开门把手的一瞬间,恰恰猛然想起,这是高级公寓,用的都是天然气。
那男子哪里还有原来憨厚老实的模样,阴险一笑就把恰恰轻松扛在肩上搭电梯上了楼顶,那里有管莫宁的私人直升机接应。
之所以要大费周章开直升机是因为这几天顾桓已经在公寓楼下部署了人员,几乎是密不透风。如果这样大摇大摆地带人下了楼,是绝对不可能活着出去的。
这次的劫人计划,管莫宁也是计划许久。后来干脆套用顾桓当初派人潜入的方法,依样画葫芦派自己人伪装成敌方手下把顾桓支开,再把恰恰骗出来。
当直升机在楼顶停靠的那一刻,楼下的人才惊觉不对劲,等一大波人冲上楼顶时,只能看到直升机扬长而去的背影。
一个像是带头人的高壮大汉第一时间拨通了顾桓的手机,没想到顾桓却是不紧不慢地说,“没关系,猫跟老鼠捉迷藏总喜欢在老鼠死前再逗它一会儿。”
这让那大汉摸不着头脑,顾桓又说,“你马上带一些人手来码头边的废弃仓库。”然后挂了电话。
大汉虽然不怎么明白顾桓的用意,但是身为手下必须绝对服从从命令。
废旧的码头仓库里。
顾桓踩着一个男子的头颅,那张脸已经鼻青脸肿、血流不止。但依稀还能辨认。
是几分钟前上门向顾桓报信的男子,五官已然扭曲,死相恐怖万分。
顾桓鄙夷看了男子一眼,缩回脚在男子尚还干净的衬衫上抹了抹血迹。“蠢货,你错就错在把套儿下在码头,我可从来没有在这里安插过人手。”
第六十八章:药剂解药
管莫宁私人直升机上。
恰恰由于转把手时就发觉不对劲,所以在被捂住口鼻时及时憋住了气,只吸入了少量的乙醚。
所以,飞机在半空中时,恰恰就醒了。
“这是哪儿?”恰恰发现自己在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内,稍微动了动胳膊发现身边有人搂着自己。
准确来说,自己正被人抱着。
头上有个熟悉的声音,“醒了?”带着关切和浓浓的占有欲。
恰恰忽然警戒起来,自己刚才是被人入室劫持了吧!那说话的这个人应该是劫匪老大!
恰恰猛地抬头,看到是管莫宁,呆了一会,心中却没有意料中的喜悦。
是顾桓啊……不正是自己日夜思念两个月的男人的么?为什么却开心不起来了呢?
或者说是被另外一个男人给替代了,心里此时装着的是公寓里那个男人么?恰恰摸了摸心脏,有点难以置信,它坏掉了么?
“顾桓。”恰恰看着管莫宁淡淡叫了一声。
管莫宁心中一喜。原来他没有想起以前的事?
恰恰看着管莫宁慢慢抚上自己的脸颊心里满是抵触,但是还是没有躲开。
自己一定是和那个家伙待太久才和顾桓生疏了,眼前是自己爱了四年的男人,白恰恰你不要再犯糊涂了。
恰恰勉强对管莫宁一笑,“你来接我了。”
管莫宁感受着手上的触感,没错这才是真正的白恰恰。
管莫宁想上去吻恰恰,恰恰望着越靠越近的嘴唇,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恶心。
恰恰敏捷地躲开然后上前抱住管莫宁,吸了吸鼻子说,“我很想你。”
管莫宁一愣,把恰恰抱的更紧了,对一边的驾驶员命令道,“掉头,去码头。”
顾桓,他的心还在我这儿,我要在你面前把他永远变成我的人!
你们一辈子只能是陌路人。
码头废弃仓库内。
顾桓合上手机,笃定地站在门口。对于恰恰被管莫宁带走这件事他其实是有意让他钻个空子。
就在几分钟前,顾桓收到两条短信。一条是方谦发来的〖已制成解药剂。〗
第二天是展澄发来的〖已对换药剂。〗
顾桓已是胸有成竹,他望着远处奔来的手下,眯了眯狭长的双眼。管莫宁你始终太轻敌,你以为我会栽在自己用过招儿上么?
一切成败都在今天揭晓。
很快管莫宁就高调地从直升机上下来了,怀里抱着有些局促不安的恰恰。像是故意显摆似的,管莫宁嘴角一直挂着得意的笑容。
恰恰虽然任由管莫宁抱在怀里,但是顾桓注意到他始终没有把头靠在管莫宁的肩上。
“挺有一手。”管莫宁斜睨了一眼仓库里已经没有呼吸的男子,表情没有丝毫怜悯。
“不及你。”顾桓大方迎上视线,由于身高优势,他有种王者俯视失败者的感觉。“拐卖人口的活儿你倒做的挺顺手儿。”算上这次已经第二次了。
管莫宁怕恰恰起疑,慌神地看了恰恰一眼,确定恰恰表情没有波动,转而镇定地看顾桓,“是你介入在先,你可真是有脸皮。”
恰恰一直垂着眼不敢直视顾桓,就像是背叛了他一样,恰恰感到心率不稳。明明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可是他怕,他怕一看到他就会想跟他走。
恰恰明白这是不正常的,在他下飞机听到顾桓声音的刹那,他明白已经回不去了,他的心总是用力牵引他向顾桓靠近。
“你骗不过自己。”顾桓的对着管莫宁说,眼神却没离开恰恰。这几个字像是一阵冷风吹进恰恰胸口,恰恰颤了颤睫毛没有开口。
“随你怎么说,今天来恐怕你我都想来做个了断。”管莫宁把恰恰放下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神闪烁狡黠的光芒。仿佛在说,但是我骗过了他。
顾桓抿嘴轻笑一声。真是自不量力,以为那个破药能够困住他一辈子,就算没有研制出解药剂,他也有本事让恰恰重新爱上自己。
而现在……顾桓的视线在恰恰身上停留一会儿,他已经成功了。
第六十九章:至死不渝
“了断?”顾桓心知管莫宁所指不是武力方面的决斗,而是谁能抢先得到恰恰的心。
挑明了说就是谁能抢先让恰恰喝下自己配制的药。
恰恰喝下管莫宁的药,不仅以后再也不会记起顾桓这个人并且能毫无障碍和管莫宁行事。
若是顾桓占得先机让恰恰喝下针对那药的解药剂,恰恰就会恢复以前的记忆、识破管莫宁这三年的骗局。
成败在此一举。
初春的冷风吹得恰恰牙关有点打颤,大早上的莫名其妙被带到这种清冷萧条的地方,恰恰只穿了一件单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衣,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被刮跑。
“你先给他披件衣服。”顾桓心疼地看着恰恰,冷着脸对管莫宁说。如果他真的爱他入骨就应该无时不刻都以他为先,无微不至。
所以……顾桓收回爱怜的表情。只有自己能够给他最好的,别人不许也不配。
管莫宁脸上一僵,想到游艇上相似的一幕,不甘心地咬牙,为什么每次都会被他抢先一步,“不必你废话。”他利索解下自己的外套穿在恰恰身上。
“谢谢。”恰恰有些生疏地开口。
一道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僵持的寂静,管莫宁接起了电话,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点点头挂掉了电话挑衅地瞟了顾桓一眼。
顾桓啊顾桓,你已经输了,我的药马上送过来了。
顾桓也回过去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刚才手底下的人已经秘密把方谦的解药剂送过来了。
不见黄河心不死。管莫宁宣示主权似的在恰恰腰上搂一把,两人靠得极近。
管莫宁,你心虚了。顾桓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盒,越发气定神闲。
很快管莫宁的人开车到了仓库,管莫宁接过递过来的一盒药,拆开包装,当着顾桓的面连哄带骗地把那粒洁白无暇的小药片喂到恰恰口中。
恰恰表情凝固一瞬间,迟疑地启唇缓慢吞下。吞咽的过程恰恰下意识地看向顾桓的方向。是最后的诀别还是深深的无奈。
在顾桓看来,那眼神仿佛在说,带我走。
“宝贝儿,你有什么感觉么?”管莫宁在刚才的一瞬间心仿佛是被吊起来的,既怕药效失灵又怕顾桓会出手抢夺。
但是顾桓只是在一旁事不关己的站着,始终没有什么慌张或悲伤的表情。
这太不对劲了。
只可惜他猜中开头没有猜中结尾。有问题的不是顾桓,是展澄。
“你是在问我么?”腰上被顶上一片冰冷。展澄半抱半靠着管莫宁的背,两个身影重叠,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身边的恰恰吃了被展澄调包成安眠药后,上了药劲儿。他觉得头昏眼花,天旋地转。最后落入了飞奔而来顾桓的怀抱。
“你反了天了!”管莫宁此时无暇顾及身边的状况。他怎么也想不到展澄会在此时出现,正用匕首抵着自己的腰背!
展澄笑得凄厉无比,泪水从脸上滑落,快速地钻入土里,永不见天日。
脸上是纵横交错的刀疤,鲜红的血肉往外翻卷,尽管伤口已经凝固,但丑陋的血痂永远地留在他的脸上。就像是被水泡烂的铁块,上面锈迹斑斑,刺目又可怖。
“你看看,我的脸……你亲手划的艺术品……我美么?”展澄依旧笑着一只手带着管莫宁的手抚上伤疤。
“你,你这个疯子!”管莫宁嫌恶地甩开展澄的手,表情拧在一块儿,就像是见到腌臜的蛆虫。
“管莫宁,我没疯。”展澄看了一眼旁边已经给恰恰口渡过解药剂的顾桓,又转眼看管莫宁,眼中的深情一如从前,丝毫不减。“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
顾桓给展澄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抱着恰恰离开。
管莫宁才惊觉人已经被带走,慌忙想追上去“不许走!”
顾桓的脚步没有停顿往仓库的后门走去,空旷的仓库留下“嗒嗒”的脚步声,像是死亡的倒计时。
管莫宁在黑道混的如鱼得水,自然不会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展澄放在眼里,何况,展澄怎么敢真的动手?
展澄太了解他,了解到几乎疯狂,就连管莫宁自己都不曾发现下意识的小动作,展澄都记得一清二楚。
“莫宁,永远和我在一起吧……”管莫宁不知道每次他起杀心前都会下意识握拳。展澄没有给管莫宁反抗的机会,微笑着把匕首捅进了他最爱的男人的身体里,深深扎根,就像他对他的爱。
管莫宁睁大眼回头,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直对他死心塌地的展澄会伤害自己!管莫宁怒极就要叫一边的直升机驾驶员和送药过来的手下拉开展澄,却看到一只鲜红的手臂垂在机窗边和地上是鲜血流注的尸体。
估计他们死前也想不到展澄这样的人会痛下杀手。
“我真的很怀念半个月之前的日子,我们永远在一起吧,好不好?”展澄颤抖着嘴角,流下眼泪,泪水划过狰狞的伤口,停止好一会儿才淌过下巴。
第七十章:共赴地狱
在管莫宁惊恐的眼眸中映出他生前最后看到的画面。
一下一下,机械又迅速地反复把匕首捅进又抽出再毫不犹豫捅进。鲜血流了一地,在地上开出大片艳丽的血花。
展澄笑着流泪,僵硬抽动着脸上的肌肉,像是坏掉的木偶。“莫宁,疼不疼?那晚你在我脸上划刀子时我更疼。你说,我是贱人,我不要脸……我不配拥有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展澄的话比刀子更锋利捅在管莫宁身上,声音干哑的像是坏掉的留声机。
“你……”管莫宁几乎整件白衬衫都染成了鲜红色,他终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微颤地举起手朝展澄抓去,脸上却连一个充满恨意的表情都做不到。
虽然已是进气少出气多,身上血洞不堪入目但却始终没有闭眼,因为展澄没有给他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