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底迪的猪脑袋离开我的肩膀,但是两只大手换了方位依然紧抱住我,他一手把住我的胸、一手勾住我的腰,感觉底迪好像希望我往后倒向他的身体。
“还是对我没感觉?”
其实我心里有一丁点感觉,感觉像霸王在抱我,又感觉像古迹在抱我,很诡异的fu。
“没错”
底迪终于死心松手。可是他手一松开,我屁股马上被他给用力顶了一下。回头想骂他,但不小心看到底迪运动长裤鼓起的帐篷,还有他那个死嘴脸,结果半句气话都说不出来。外套一抓,就快马下楼。
颜叔给我的家教费信封好厚,他说是老爷交代的,要我不要客气。
离开底迪家,我才想到一件事。底迪怎么没拿模考的事迹来跟我邀功?以他的机灵,绝对可以从我身上敲诈一些有的没的。
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二天晚上和袁平去图书馆看书。
跟霸王、底迪相比,袁平显得沉稳得多。直到我们都读累了、读到一个段落了,袁平才开始插科打诨。
当然,离不开前一两天的话题。
“把你女朋友约出来,我也把我女朋友约出来,比比看谁比较正”
“不要,我和她还不稳定”
“不稳定还可以泡一整晚?你给我从实招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就吃饭、聊天、唱歌……这样”我的说辞跟前天一样。
“到底到几垒?”
“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都没做”我继续装傻。
“哪一系的?”
“算了,等稳定一点再说”只能继续打迷糊仗。
才讲完,袁平的脸马上沉下来:
“我还以为我们交情不一样,以为你会跟我说。结果你只跟梁振宇说”
我没跟霸王说啊~袁平是在套我话吗?
“我什么也没说”
“梁振宇说对方super pretty,而且身材不错,生日是三月十八号”
死梁振宇,跑去跟袁平炫耀他知道内幕,还故意乱解读sp183,什么super pretty~真是气死我了。
可是我又不能跟袁平实话实说……
“我乱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梁振宇的个性,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他怎么可能放过我”
袁平给我一个斜眼,感觉半信不信的。
“今天梁振宇跷离散数学,你不是说如果他敢跷离散,你就不教他”
啊……这下我要怎么回袁平?总不能跟他说霸王是因为没睡好所以赖床,阿那个害他睡不好的人正是我?当初找袁平当眼线,这下反而害了自己。.
“他有跟我说他头痛,所以比较晚爬起来”
“你相信他说的?我第三节看他不但精神好,心情还特别好,他赖床的时候你有在宿舍?”
有啊有啊,还抱着睡勒。唉~在袁平面前想这个,有点小罪恶感。
“真的啦,一大早要上线玩game,也没几个咖可以找,他真的睡比较晚,没有故意逃学”
“说真的,我很佩服你。梁振宇这学期很少逃学,他交过不少女朋友,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乖乖听话去上课”
“人都会懂事嘛……”怎么觉得自己讲得很心虚,而且口气也很娘。
“今天他还交离散作业,以前作业都是别人帮他写一份,现在他竟然自己动笔写,而且还是自己动脑想的”
怎么同学上进了,袁平反而不适应起来?莫非袁平怀疑我跟霸王有不寻常的关系?怀疑我教霸王写作业?
“跟我没关系,应该是他这个女朋友盯得紧。ㄟ,袁平,你这么帅,你女朋友怕你跑,应该也把你盯得很紧吧”我赶紧转移话题。
“不要把话题转到我身上”该死,被发现了,好糗。
后来我只好把话题转到校运会上,为了让袁平心理平衡,我自愿在他练单项时帮他计时。
顺便问袁平团体赛他决定要参加哪一项,是篮球还是排球?
“我都ok啊?问题是你室友到现在还没向我开口?”
齁,这两只也真会撑,我上次都已经跟袁平表明霸王抱怨强咖不够,之后也跟霸王说袁平答应参加其中一项。结果到现在,两人在这上头还是楚河汉界,没人愿意跨出第一步……枉费我这么辛苦牵线……
“梁振宇爱面子,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么多,赶快跟他说你想参加”
“是他需要我,怎么变成我求他。他这么爱面子,就是你们这些人把他惯坏”
妈得,我竟然被袁平反打一耳光。
“那你跟我说你想参加哪一项,我去跟梁振宇说”
“不用,这件事你不要再插手,我已经卖你面子答应参加一项了,他还死要面子不来问我”
这对话的气氛就像之前我跟霸王在讨论这事完全一个样。
我知道霸王和袁平其实都是在乎团体荣誉的人。明明只要一人一句话,这件事就可以解决,但情势却演变成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似的。果然,男人跟小孩一样幼稚……
突然话题又转回我跟霸王之间的事。
“我问你,梁振宇今天是不是有帮你买早餐?”
霸王真的转性了?帮人跑腿的事他不但敢做,也敢说给别人知道。不怕有损于他高高在上的地位?
“我拜托他顺便帮我买的?”
袁平的脸整个垮下来,然后开始收拾文具和书本。
“你干嘛?”我问。
“你看不出来?我要回去”
“为什么?”
“你自己清楚”袁平站起身子。
“拜托你跟我说,让我解释”
“今天梁振宇告诉我你和他昨天聊到很晚,所以早上你们都爬不起来,他说他买完早餐你还在睡觉。难道你是托梦拜托梁振宇帮你买早餐?”
“女朋友的事你可以跟梁振宇说,却不能跟我说。不光是这一个女朋友的事我不知道,我之前问过你好几次有没有喜欢的人,你跟我说你很忙没空谈恋爱。那天梁振宇当着你和你弟的面说你喜欢一个女生很久,只是那个女生有对象了。你都可以跟梁振宇这个大嘴巴说了,这种事为什么不能跟我说?”
“梁振宇有钱有势,有车有朋友。原来你也是西瓜派的,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倒。干脆校运会你直接下场帮梁振宇比较快”
“我不想再说了,弄得好像我心胸狭窄一样”
说完袁平掉头走了。
袁平从来没用这样的脸孔、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话,我真的吓到了。
而袁平的每一个质疑,我都无言以对。
我不可能告诉袁平我跟霸王的相处模式,我也不可能让袁平知道梁振宇说我喜欢的那个对象就是袁平。
我可以理解袁平的不平衡,但是袁平把我比做依附权势的西瓜派,我听了好委屈。认识我这么久,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怀疑起我的人格。
下雨霸王开车载我去家教,古迹北上霸王载他往返车站学校,这些都是霸王主动帮忙的。我绝对不是物质导向的人,不然我干嘛拒绝收霸王和袁平的家教费?
臭袁平,死袁平,我一点都没有对不起你,但是你却这样误解我,我好受伤……
52.负负得正
袁平跟我都是超级和平派的人,我相信只要我们其中一人先表态,就算误会没澄清,谁也都不会再计较。
因为现在家教都是底迪或颜叔开车接送我,所以没办法利用借机车来找袁平。
只剩一个多礼拜就期中考,我一直在等袁平找我一起看书,这是再正当不过的见面借口了。
我也想好了,只要袁平来找我,绝口不提之前的不愉快,甚至接下来主动约他一起吃饭、看书。
可偏偏过了两天,袁平就是没跟我联络。其实我很想主动找袁平,毕竟袁平误会我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袁平不应该把我讲得那么现实,只要想到这一点,我蠢蠢欲动想找袁平的心就被打压下来。
期中考这段期间,我教了霸王四次数学,每次教霸王时就会想到袁平有没有问题,接着又呕自己干嘛关心这个死没良心的人。这几天活像个思春的人,没事就打开手机、打开计算机信箱看袁平有没有传简讯或寄信给我。
没有、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可恶死了。臭袁平,你最好考得乱七八糟,输给梁振宇。
谁知道我的气话竟然成真。
霸王很厉害,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教授改好卷子,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成绩。以前听袁平说过,霸王会打帅哥美女牌去跟教授要成绩,他们系上教授大多是男的,所以他们就找长得正、嘴巴甜的女同学出马,如果教授是女的,就派袁平出马。
离散数学成绩出来那天,霸王说为了答谢恩师所以晚上跟我一起睡。
有时候你愈气一个人你反而愈想他。当霸王抱着我聊天时,我一点兴奋感都没有。脑海里总会浮现臭袁平、死袁平。
“我离散考全班第二高,来,亲一个”说完霸王就在脖子亲了一下。
“袁平76,输我12分,你要怎么奖励我?”
见我没回应,隔壁的有点不爽:
“我考这样你都没替我高兴,怎样,因为袁平没考好?”
“开心了吧?!”我冷冷回。
“对,我很开心、超开心、无敌开心”霸王愈说愈大声。
霸王真的生气了,他放开我转身给我一个靠背。
霸王一定以为我比较在乎袁平。只能说在这个时间点我确实在乎袁平多一点。
我也真虽,跟袁平在一起的时候就被误会跟霸王比较要好,现在反过来又被霸王误会我比较喜欢袁平。
原以为霸王会等我睡着后再抱着我睡。没有、没有、没有,完全没有。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还是背对着我。
有本事,你和袁平都不要来找我。
大不了,我去找帅警官做朋友。
问题来了,我必须先跨过霸王身体才能爬下床,他的头又靠在床梯把旁边,很难不惊动到他,而我也在呕气中,自然不想把他摇醒。
屏住气息,小心翼翼地将右脚跨过霸王身体踩在阶梯上,然后压低身子伸手扶向可以撑住的地方,左脚跨越时也很小心地不勾到霸王的身体。谁晓得自以为要成功的时候,霸王突然一个伸手就把我撂倒。
霸王大概是怕我重心不稳会撞到墙壁或床板,另一只手很快接住我的身体。倒下时我身体有一半压在他身上。霸王接着把我身体翻压过来:
“妈的,昨天晚上我生气,竟然不跟我道歉”
为什么是我道歉?这一切都是他害的,还要我道歉?
不过,霸王会压我、质问我,其实已经是他放软的一种表示。对比他一晚的冷落,现在被他压,反而很有感觉。唉……人就是犯贱。
于是我大约把我跟袁平发生的事跟霸王说,最后还问他:
“满意了吧!还要跟你道歉?”
“袁平跟你冷战这么久?真是心胸狭窄,你看,我睡一晚就没事了。以后找老公要找我这种心胸宽阔的,知不知道?”
我听了差点吐血。
“我现在还想睡,你再陪我睡一下”说完霸王把被子拉起来,把我乔成老姿势。
一开始的时候,他吸气吐气都好大,弄得我脖子和耳朵超痒的,但是感觉蛮幸福的……因为霸王的胸膛真的很宽阔。
经过这件事,我更确定袁平不会找霸王谈校运会这档事。
袁平仍然没来找我。不过我有听霸王说袁平的个人项目,全部通过预赛和复赛,进入校运会当天早上的决赛。至于他们系上的篮球和排球也都顺利进入四强,校运当天上午打半决赛,下午打决赛。
我不想自讨没趣,所以也没问霸王袁平到底有没有下去打团体赛。
袁平虽然没理我,我还是忍不住上学校网站,看单项的决赛时间表。
校运会当天早上,我跟死党们去帮阿德的四百公尺加油,阿德表现很赞,最后连追两个得到季军。
我们继续留下来看更精彩的一百、两百公尺决赛。
刚才阿德上场时,我还没甚么感觉,直到枪响起跑我才开始紧张。可当我看到袁平一上场,我的心脏失速地乱跳,我甚至一开始认不出袁平在哪哩,原来袁平理了一个平头。
再怎么气袁平,也骗不了自己,希望他能夺得好成绩。
而袁平也表现超好的,两百公尺第二,一百公尺第三,我真的超开心的,比阿德得到第三名还爽。
晚上跟死党们一起吃饭,吃完准备去学生活动中心看热舞社和电音摇滚社表演,听说还有邀请到二线的艺人来唱歌。
吃到一半,接到霸王打来的电话。
“喂~”
“在干嘛?”
“跟同学吃饭”
“你甚么时候回来,袁平下午打篮球脚拐到”
“严不严重?”听到袁平受伤,我的心脏拐到很严重。
“不严重我干嘛call你,袁平已经看过医生,暂时要用拐杖走路。你到底几点回来?”
“等一下要去活动中心看表演”
“不要装了,袁平受伤你还有心情看表演?赶快给我滚回来,听到没有?”
不等我回话,霸王就把电话切了。
我掰了一个很烂的理由,说我肚子不舒服,想回宿舍休息。
大家不相信。认为刚才是女朋友打来的,说我重色轻友,挖苦了几句后还是放我走。
在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在想要怎么跟袁平破冰,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好。
又我应该先回自己寝室,还是直接去找袁平?
最后决定先回自己寝室看看再说。
霸王在寝室,他没立刻带我去找袁平。霸王吩咐我带上书籍文具和盥洗用具,他说他已经跟袁平的室友讲好了这阵子跟我对换床位,由我就近照顾袁平。
我问霸王为什么不让袁平的室友照顾他,霸王说袁平的室友是别系的,跟袁平没什么交情。我又问那为什么不是从他们这群死党里找一个人去陪,霸王说袁平坚持不要。听到这里我感到很欣慰,袁平还是把我当最好的朋友,所以不想要找其他人。
“应该让袁平跟你换吧,他以前跟你换过。他住的比我们高,爬楼梯很不方便”
“袁平不要,他听到我说跟我换,脸变很臭,等一下你过去自己看着办”
整理好东西,我背着书包和笔电,手里拿着脸盆,霸王帮我拿棉被,两人便往楼上找袁平。
霸王要跟我交换钥匙,原来霸王已经先用他的钥匙和袁平室友对换了,我从书包里拿出我的备份钥匙给霸王,霸王交给我钥匙后就离开了。
袁平坐在书桌前上网,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后,也没打招呼便把头转回去。
袁平受伤,我没心情跟他呕气。
东西摆放好后,我主动跟袁平说如果有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要跟我客气,但袁平把我当冷空气没回我话。
我非自己找活来干不可,看袁平桌上的便当盒吃了差不多,饮料也喝光了,没问过袁平,我就把这些垃圾清空。怕袁平口渴不方便去楼梯间装水,我跑去一楼自动贩卖机买两瓶矿泉水。
回房间时,袁平趴在桌上睡觉。我忽然想起,他早上参加个人赛,下午又打团体赛,体力肯定透支,难怪才七点他就想睡。
我从袁平衣柜里拿出一件厚外套,帮袁平披上。
我还搞小动作,把袁平的拐杖偷藏起来,放在我的床上。就算袁平今天不打算洗澡,总要上厕所吧。
八点多,我正在上网看今天的比赛结果,听到后方有动静,我继续假装上网。
果然被我猜中,袁平起来上厕所,他找不到拐杖,所幸用单脚跳,[咚]、[咚]、[咚]、[咚]……人就离开寝室。几分钟后,又[咚]、[咚]、[咚]、[咚]……给我跳回来,真是让我又气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