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叫我瘦猴!】
“小猴子?”陆礼森脱口即出,这三个字他在侯小邈不知道的时候,早已说过无数回了。在心里读,和真说出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陆礼森才念了一遍,就想念第二遍。
谁知道侯小邈反应更剧烈了,在石桌上写字的手都快飞起来。
【也不行!我是侯,不是猴!差一个反犬旁呢?】
“这么讨厌这个字啊?上学的时候外号叫什么?”
他怎么知道我上学时有外号的?
能圈钱的万恶资本家的脑袋也太吓人了吧!
侯小邈郁闷地垮下肩膀,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肯说。
陆礼森引诱他说:“你告诉我,我就不叫了。”
侯小邈直勾勾地看向陆礼森,这下不用他写,陆礼森已经从他的眼里看出他的想法。
“真的。”陆礼森保证,在侯小邈没有察觉的时候,张嘴无声地补上两个字——才怪。
三十几岁的人,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看到桌面新出现的两个小小的字,陆礼森又一次发出爆笑声:“猴哥?大师兄多厉害啊,这有什么好抵触的。”
【不行,我接受不了,别人叫你八戒你受得了吗?】
陆礼森展开双臂:“你看我像八戒吗?”
【你像师父。】
侯小邈恶趣味地咧嘴大笑。
陆礼森不见生气,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师父是专门用来压你这只小猴子的。”
不知是否是自己幻听,侯小邈觉得陆礼森在说“压”字的时候顿了一下,好像在有意强调这个字。他明知道压是压制的意思,可心脏仍旧漏跳了一拍。
我这是怎么了?
侯小邈捏了捏自己的腿,让自己不要乱想,维持着笑容,与陆礼森虚与委蛇。
【你是老板,我是员工,当然是你压制我。】
指尖的水干了,写不出来,侯小邈又去沾水。
【大老板,你行行好,提前告诉我,试用期我到底能不能过呀?】
陆礼森说:“这要看你能不能讨好我。”
侯小邈知道他在开玩笑,并非认真地,也跟着他一起说说笑笑。
【好呀,你想我怎么讨好?】
陆礼森心说当然是在床上讨好,不过他担心就此吓跑小猴子,还是选择笑得人畜无害地说:“把这几道菜都学了,下次做给我吃。这里真是又远又难定,价格还死贵。”
【能有多贵?】
陆礼森说了个数字,侯小邈目瞪口呆了半响才吞了吞口水回神。
【这几个菜要四位数?我辞职开饭店去吧。】
虽然这里的菜确实做得很好吃,可这性价比也太低了。
“菜是一方面,环境是另一方面,而且这里的服务很好。”
【连人都很少见,哪来的服务?】
“要的就是安静。”陆礼森耸耸肩,皱皱眉,“天天在公司听到那些人叽叽喳喳地说话,烦都烦死了。”
闻言,侯小邈立刻挑眉又挤眼,激动地指了指自己。
【我不会说话,我安静,陆总你考不考虑给我涨工资?】
最后三个字他写的特别大,陆礼森哭笑不得地看着侯小邈,第一次见人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缺陷,还是配合着这么古灵精怪的表情,就差举着牌子说“跳楼价啦,大酬宾哇,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对上侯小邈充满期待的眼神,陆礼森摇了摇头,不知道到底要夸小猴子聪明好呢,还是说他傻。
第10章
柳园菜品精致,份量不多,两个人虽然点了好几道菜,但不至于像平常的饭店那样,多得吓人。不过要说全部吃完,还是十分具有难度的。
陆礼森吃到七八分饱,放下筷子擦擦嘴收工。
侯小邈摸了摸已经填饱的肚子,小农思想发作,盘算着这些菜吃一口等于吃几十块钱,简直是赚到了,一通海吃,身体力行光盘行动。
其结果就是吃撑的人频频打嗝,陆礼森哭笑不得地领着他在柳园里散步。
二十分钟后,侯小邈还在打嗝。
陆礼森眉头拧成一个结:“吃不掉就别吃,瞧你撑成什么样子了。”
侯小邈讪笑,以为陆礼森走不动了,表示自己消化的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回去什么?不消化好了,有的你难受的。”陆礼森板着脸去摸侯小邈圆鼓鼓的肚子,侯小邈不大好意思地笑笑,笑容腼腆,不敢躲闪。
陆礼森忽然有种自己在教训儿子的错觉。
嗳,儿子?
陆礼森心算了下两人的年纪差,当年若是努力一把,说不定能真生出侯小邈这么大的儿子来。
对于自己现在想着法儿的把跟自己儿子辈差不多的人拐上床,陆礼森一点羞愧感都没有,坦荡荡的仿佛就该这么做才对。
风流大BOSS陆礼森继续带着侯小邈在柳园里溜达,溜了前院溜后院,登高爬低,好不快活。
侯小邈被他领着,被迫绕了好几圈,硬生生地把胃里的食物消磨的差不多了。他写了张字条塞进陆礼森手里,陆礼森放在眼前一看,乐了。
【我觉得你好像在遛狗。】
大力地揉了揉侯小邈的头,陆礼森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摇头又晃脑,说:“你是什么品种?哈士奇?阿拉斯加?还是萨摩耶?”
侯小邈哭丧着脸,斜着瞅陆礼森。
【你能不往雪橇三傻上猜么?我是金毛!狗中男神。】
“得了吧,差点把自己撑死的男神。”
侯小邈气结,挥舞着拳头威胁陆礼森,让他快闭嘴。
陆礼森哈哈笑,轻抚狗头:“来,狗中男神,我帮你顺顺毛。”
侯小邈翻了个白眼,追着陆礼森就要揍他,陆礼森抬腿就跑,在这柳园里上演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
恍然间,陆礼森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一年的他没有经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没有声色场上的虚情假意,只是个傻小子,和他喜欢的傻小子傻傻的追着玩。
好想谈一场恋爱啊。
情场老手陆礼森故意放慢脚步让侯小邈追上,当小猴子从后面抱住他,两手紧紧锁在他的腰上时,这个想法宛如一滴滴落在宣纸上的墨水一样迅速扩散开来,直到将一张宣纸全部染成了墨色。
侯小邈趴在陆礼森的后背上吭哧吭哧的喘气,陆礼森尝试了一下,竟然没能挣脱他的钳制。
小猴子年纪不大,个头不高,力气倒是大得很。
陆礼森在侯小邈单薄的臂弯里转过身来,侯小邈以为他要逃,两手收紧,脸蛋贴着对方的后背,死皮赖脸地不撒手。
两个人你动我锁,等到侯小邈意识到某个坚硬的事物正顶着他的小腹时,他呆呆地昂起头,视线与陆礼森不期而遇。
嗳嗳嗳?
侯小邈诧异地张大嘴巴,下巴贴着陆礼森宽实的胸口,那里很热,心脏的跳动从贴在一块的皮肤传递到自己身上,侯小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头皮开始发麻。
男人的xing器炙热而坚硬,隔着两人的裤子都让人无法忽视。曾经不小心看过男人的xia体一次,侯小邈想起那尚未bo起就已经很大的xing器,不由乱想现在bo起时什么样,等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正在想的内容,蓦地涨红了脸,推开陆礼森,低下头假意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陆礼森深吸一口气,对着撑起来的部位苦笑了一笑:“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
侯小邈被陆礼森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时,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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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园林中刮过,经过树木的过滤,只剩下丝丝凉意。
在这闷热的季节里,凉风本该是让人倍感舒服的,可侯小邈一个人站在古色古香的园林里,周围没有人,树叶摩挲发出簌簌声,让他生出几分惧怕。
侯小邈又等了一会儿,恐惧战胜刚才的尴尬与窘迫,他朝着陆礼森消失的方向跑过去。
由于不会说话,他只能一边跑一边张望,寻找可能是洗手间的地方。
柳园真的很大,侯小邈跑了很久才看到服务生,他掏出本子和笔询问洗手间的房间,服务生态度极佳的为他指路,甚至还在他的小本子上画出一幅简易的路线图。
侯小邈点头冲他道谢,匆忙之间在一个路口拐错了方向。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这地方他从未来过,看样子像是古代电视剧里的厢房,侯小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被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吸引了。
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侯小邈慢慢地挪过去,随着距离的缩短,声音越来越清晰。当侯小邈来到厢房门口,破碎的shen吟声一股脑儿的钻进他的耳朵里。
厢房的窗户裂开一条缝隙,两个人在里面的雕花红木床上抱作一团,大红罗帐子被挂起,chi裸的男人背对着侯小邈快速地摆动着腰肢,他身下的人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无意间撞破别人的好事,侯小邈急忙想要撤退,谁知他刚退后一步,藏在男人身下的人的脸蛋露了出来。
侯小邈撤退的脚停住了,他目瞪口呆地瞪大双眼。
男、男人?
对于现在这个“基”本国策的时代,侯小邈对于同性恋这个词并不陌生,可是亲眼看见所带来的那种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侯小邈直愣愣地站在窗户下,看着被压的男人被另一位男人撞得不住shen吟,脸上流露出或痛,或难耐的表情。
两个男人做爱用什么地方侯小邈知道,他难以想象那样的性ai是否会舒服,可眼下这两个人完全沉浸其中,极其享受。
被压的男人已经换了个姿势,像犬类一样跪在床上,高高地撅起屁股,嘴里哭歪歪地叫着:“老公,快gan我。”
侯小邈听得都不好意思,被称作“老公”的人却如同受了莫大的鼓舞,腰上跟装了电动马达似的,哒哒哒地飞速撞击起来。
各种yin乱的话语从两个人嘴里蹦了出来,伴随着rou体撞击的啪啪啪声和求饶声一并飘出来。
侯小邈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嗓子灼烧得干疼,xia身某个地方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他猛地转过身,像是一头迷路的羔羊低头乱跑。
凛冽的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冷风将身上的燥热带走,躁动的下身缓慢地恢复着,侯小邈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他一不小心撞进一个人的怀里才停下来。
“跑什么呢?刚才让你站在原地等我,你跑哪儿去了?”
侯小邈抬起头,原来他一头撞进了陆礼森的怀里,他摇摇头,什么都不肯说,拽着陆礼森的衣角垂着头往柳园外走。
陆礼森费解地看着侯小邈的后背想:小猴子这是怎么了?
第11章
侯小邈上车后难得地坐到了后面,他怕自己下身的变化被陆礼森看出来,有些做贼心虚。
陆礼森仍以为侯小邈是被自己刚才的反应吓到了,小心地措辞一番,说:“刚才对不起,最近比较忙,所以……”
侯小邈低垂着脑袋点点头,表示理解。大家都是男人,因为工作太忙太久没有打灰机,所以一时间因为身体的摩擦导致勃起了,这种情况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
侯小邈头一天晚上才在洗澡的时候偷偷纾解过欲望,今天竟然看两个男人做爱看到有反应,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从第一遗精开始,周围的男性朋友陆陆续续有了女朋友,或是暗恋对象,侯小邈从未对人动过心。上大学的时候,舍友们挤在一起看小黄片,另外几个人激动得不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还被好朋友询问过是不是性冷淡。
侯小邈一直以为自己是异性恋,可经过今天这件事,他不禁要重新审视自己的性取向了。
我……是同性恋?
脑袋乱成一团浆糊的侯小邈在红灯停靠的时候敲了敲驾驶座,把写好的小本子递给陆礼森。
【陆总,麻烦你送我回家好吗?】
以为自己刚才的反应将小猴子吓到了,陆礼森苦闷地一言不发,绿灯亮起的时候,方向盘一打,朝侯小邈的家开去。
接下来的旅途上散发着诡异的安静气氛,陆礼森照例在侯小邈居住的小区门口停下,侯小邈跳下车,陆礼森跟他道别,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对于在柳园里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起。
侯小邈不会说话,又站在窗外,想要用手语和陆礼森说谢谢和再见,对方又看不懂。他想了想,在窗户上呵出一口气,当做纸张来写字。
坐在车里的陆礼森侧着头看着一截粉色的指腹在窗户上飞舞,点头示意接受到他传达的讯息,侯小邈挥挥手,露出一抹微笑后扭头跑开了。
回到家里,白蓉对于儿子的突然出现很是惊讶:“你不说这周不会来住的吗?”
侯小邈手舞足蹈地说:“怎么啦?不欢迎我回来?”
“哎呦,你可是我们家的小祖宗,我哪敢啊。”白蓉做出夸张地表情,“你齐叔还没回来,我让他回来的时候多带些菜回来。”说着,白蓉掏出手机,一边给齐达顺打电话,一边问侯小邈,“今晚吃鱼怎么样?清蒸多宝鱼。”
侯小邈点点头,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看看柜子,又翻翻冰箱。
白蓉挂断电话,侯小邈巡视完毕,他说:“我不在家,你跟齐叔又凑合吃饭了?”
“哪有的事,我们两个加一起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会有你们年轻人胃口好。”白蓉揪住侯小邈的胳膊,从脸捏到腰上,“来,让我看看瘦了吗?公司的伙食怎么样?大锅饭不好吃吧。”
母爱大多是伴随着唠叨的,侯小邈陪白蓉说了会儿话,刚才还对他亲昵有加的母亲大人,扫了眼时间后,转眼便嫌弃地让儿子该干嘛干嘛去了——她想看的电视节目到了。
侯小邈陪白蓉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分外难得的对剧情奇葩的情感调解类失去兴趣,满脑子充斥着同性恋三个字。
又坚持了几分钟,侯小邈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
除去吃晚饭的时间,侯小邈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同性恋相关的东西,这年头上网什么都能查到。侯小邈一通搜索,研究报告、案件分析、心理辅导、相关小说和电影,只要是有关同性恋这个课题的,就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期间陆礼森发了条短信过来,告诉侯小邈自己已经到家了。
侯小邈两手捧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该如何回复陆礼森。
不回复吧,又不太好,陆礼森毕竟是他的上司。可是让他回复,回复啥好呢?虽然下午那件事陆礼森并不知情,可侯小邈莫名地不敢直视陆礼森,仿佛自己做了一件莫大的亏心事。
侯小邈犹豫了半天,最后回复了一个字——嗯。
发完短信,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侯小邈抱着笔记本开始看下载好的电影。
《暹罗之恋》、《春光乍泄》、《霸王别姬》、《蓝宇》……
他一部接着一部看,期间总会下意识地瞥眼手机,可惜除了广告和朋友发来约他出去玩的信息,再也没有响过。
也不知是否是这些人约定好的,没有一部电影是好的结局,特别是《蓝宇》,明明两位主角都获得家人的同意了,最后蓝宇却死于车祸。看完电影的侯小邈只有一种被报复社会的感觉。
真是的,电影电影没个好结局,就连短信都不回复。
侯小邈在心里嘟囔完,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等陆礼森的短息,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花费一整晚的时间在研究同性恋,电脑关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的事情了。侯小邈打着哈气分析了半天,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可说起喜欢的女孩子,却又从未有过。
难道他真的是xing冷淡,下午不过是在第一次看活chun宫的刺激下才起反应了?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侯小邈哈气连天地关灯睡觉,脑袋沾到枕头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便浑然入梦。
旖旎的梦境中,侯小邈又一次来到了柳园,他站在窗口继续偷看活chun宫。眼前的一切与下午不小心撞见的场景一模一样,男人chi裸的后背是熟悉的小麦色,就连肩背的形状都有几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