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没——”秦砚想要辩解自己没等电话，不过对方已经先一步挂断了，他只好把电话拿下来叹气。
看着手机屏幕渐渐暗下来，他犹豫片刻还是翻出通话记录将电话又打给了宫霖。
“秦砚？”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宫霖似乎很意外秦砚会打给自己。
“宫、宫总好。”秦砚坐直身体小心问好。果然被绑架神马的都是自己胡乱脑补出来的，现在社会虽乱，可宫霖应该也不至于那么轻易被掳走吧。想到自己刚刚的弱智想法，他恨不得将头塞进抽屉里再也不要见人。
“抱歉我正在开会，你如果不是急事，我过会再打给你？”宫总裁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温油。
“啊不用不用，我没事，就是您刚刚给我打电话没有声音，我以为有什么事，所以拨回来问问。”他趴在桌子上，声音有点闷。
“是吗？我的手机刚刚没电自动关机了，没太注意。”宫霖侧身靠在屋外的墙壁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没事就好。”
“那不耽误您开会了，宫总再见。”秦砚觉得自己贴近手机的那只耳朵有点烫。
“恩，再见。”宫霖说完，听着对方将电话挂断，这才把手机拿下来，对着屏幕露出一个暖融融的笑。
“女朋友打来的？”身后的客户看到他的样子，猜测询问。
“不是，不过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宫霖收起手机，脸上笑容犹在，“抱歉久等了，我们继续开会吧。”
……
两天的休息日转瞬而过，周一大早，秦砚用冷水猛地拍脸，想要让自己尽量清醒，这是自己进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就算无法长久做下去也至少要积攒一些社会经验，不能白白浪费了刘燃给他走这个后门。
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秦砚背起背包出门乘公交车到达公司。在公司大门口他意外碰到了穆离舟，想起刘燃曾经对自己讲过见到穆离舟能跑多远跑多远，再加上之前听江美辰说了他和刘燃的八卦，秦砚几乎是小跑着钻进电梯并十分不厚道的在穆离舟进来之前狂按关门键将之拒之门外。
电梯缓缓升起，连带他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升起，他靠在电梯壁上喘了口气，感叹自己的生活为何总是一个惊险接着又一个惊险。
新员工培训被安排在周一至周三的每天上午，秦砚放下背包打开电脑然后就取了笔和本子直上会议室，在会议室长桌相邻的两个位子上分别放有一本红灿灿的员工手册和几张不知是什么的纸张。
他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摸出手机来上网，过了好一会儿会议室的门才被人打开，秦砚余光瞅见一个人走进来，连忙将手机塞进裤兜里，抬起头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副总！！！”他瞪大眼睛，赶脚有点囧，刚刚自己还把他关在电梯外，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他作为副总，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的跟自己过不去吧……
穆离舟进屋后随手将身后的门关上，三两步就窜到秦砚面前，敲着桌子居高临下看他，“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什么呀？”秦砚干笑两声对他装傻。
穆离舟咬着牙按他的头，心中暗自盘算着等宫霖回来要把账一块算在他的头上。
长舒一口气，穆离舟收回手在秦砚身边坐下，拿起那本员工手册来翻了翻，随即夸张的翻了个白眼，“难怪公司整体氛围越来越沉闷，新人培训就给他们看这个，不沉闷那就有鬼了。”说罢他有拿起旁边几张纸来看，“擦！这什么鬼东西？人事部的集体不想干了么？还新人考核，上个班考他妹的核。”
秦砚眼皮儿抽了抽，不知道这个副总大人到底是跑来干啥的。
“得了你也别看这些东西了，既然人事部委任我来给你培训，那我就给你说点实际性的东西。”穆离舟将秦砚手边的手册和纸随手丢到一旁，“公司基本上下班规定及福利奖惩说明这些你以后可以慢慢体会去，现在说了也不一定会完全照做。部门内的相关规定我管不着，这个是你们主编和编辑部的总编说了算。公司的历史及发展历程也没必要给你一点一点讲明白，这个讲完了估计你也睡着了。”
秦砚边听着边淡定的打了个哈欠，然后还用力点点头，以证明自己真的有好好听讲。
“……”穆离舟赶脚有点受伤，“既然以上那些东西都没什么可说的，那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
秦砚又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汪汪的问：“聊天？聊什么？”
穆离舟想了想道：“聊宫霖。”
“噗！”秦砚差点吐奶，“宫、宫总有什么好聊的！”他瞬间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有点热。
穆离舟将一切看在眼里，突然不怀好意的笑道：“我不过提了一句宫霖，你干嘛脸红？”
秦砚猛然站起身，到旁边去开窗，嘴里辩解道：“屋子热而已。”其实他心里也有点打鼓，穆离舟不过提了一句宫霖，自己干嘛要有这种反应啊！
“宫霖其实也挺可怜的，”穆副总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你别看他外表光鲜亮丽，其实私下里也不容易，他如今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并不像是电视小说里说的那样接替了家族的公司，只稍作经营便能有一番成绩。他如今所得的一切全都是他自己亲手打拼来的，虽然我和我爸爸之前帮过他，不过如果不是他自己死命拼，可能我们也不会拥有现在的一切吧。”
秦砚慢慢走过来，听着穆离舟口中的宫霖，心中竟然掀起一丝小小的崇拜，“我之前听他说过一句他妈妈，他和家人很少见面的么？”
“宫霖竟然跟你提过他妈？”穆离舟感到有些惊讶，“他妈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他爸在那之后很快又和别的女人组成了新的家庭，那女人有自己的孩子，对宫霖很冷漠，宫霖知道自己不招喜欢，也就不去拿热脸贴冷屁股了，认识我之前每逢过节都是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在家自己过，我们认识之后他才开始偶尔到我们家一起凑着热闹热闹，不过现在工作忙了，连我都回去的少了，他自然更不会去了。”
秦砚听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想不到宫霖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这样凄楚的经历，似乎与他外在的一切都十分不符。
难怪那次他说吃着自己做的饭让他想到了妈妈的味道，原来他从很小就没了妈妈，早知道这样自己就算多给他做几顿饭又有什么关系呢。
“啊不过，你可千万别在宫霖面前表现出对他同情怜悯的模样，他这人自尊心强的很，如果让他知道你在可怜他，恐怕他会发火的。”穆离舟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也别告诉他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一切，哪怕是透露一丁丁都不行。”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在这妖言惑众，肯定免不了被他揍！
“恩，我知道了，谢谢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秦砚诚心道谢，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谢他。
穆离舟勾了勾嘴角，站起来对他摆摆手，“谢就不必了，我看他对你印象挺好的，想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你别像对我一样的对他就行了。”
秦砚经他提醒又想起刚刚的电梯事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早上我不是有意的，本来是想帮你开门，结果摁错了……”
“行了不用解释，跟你开玩笑的。”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培训就到这吧，桌子上那两本员工手册你一会拿去还给人事部，员工考核直接撕了就行，有什么问题直接推到我身上，明天还是这个点，还是这屋，别迟到了。”
秦砚抿了抿唇，目送穆离舟离开，这才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温有点低，他连忙将窗子关上。看着自己冻得有些发红的手，他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原来屋子根本就不热啊。
010.你那顿饭先欠着
从会议室回到工位上，秦砚的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想穆离舟给他讲述的有关宫霖的事，习惯性的唤醒睡眠中的电脑，登陆自己的编辑后台，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编辑信息已经被录入进了公司网站，且在站内短信的收件箱内还多了一封新消息。
秦砚吞吞口水双击那个闪动的黄色信封图标，新消息很快被打开，里面显示着一则标题为“编辑大大求审核签约”的签约申请。
顺着作者信息和留下的链接，秦砚爬进对方的专栏和正在更新的一篇文中仔细浏览了一遍，他发现这个作者文笔流畅，题材也还对路，虽然情节走势上稍微有点慢热，不过整体的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于是他怀着鸡冻的心情回复信息并留了自己的QQ号码。
QQ企鹅的小喇叭迅速跳动起来，秦砚点开消息才猛然惊醒自己好像把自己的私人号码给了对方了，他不由得大囧，捂着脸点了同意申请。
“那个……不好意思，我好像给错号了，可以麻烦你加3358xxxx这个号嘛。”秦砚快速发出消息。
“哈哈，好的！这个是编编的私人号码吧！真是有幸能知道编辑大大的个人号。”对方回复过来的同时又加了秦砚的另一个号码。
“不好意思，我一激动就给错了号。”秦砚在键盘上敲着，末了还加上一个害羞的表情。
“大大你真可爱！”作者发过来一个大笑。
秦砚见对方挺好说话而且还算比较健谈，心里的紧张情绪稍微减轻了些，于是关掉对话框，用自己的编辑号给他回复，“我刚刚看过了你的文，文笔还不错，就是剧情稍微有些拖拉慢热，不过这不是硬伤，慢慢可以改过来，总体还很符合签约要求，但是我还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你。”
“好，大大请问！”对方又附带一个可爱的表情。
这么喜欢发表情啊！秦砚感叹，对方一定是个软萌的妹子吧，他一边脑补一边迅速在键盘上敲出签约前的例行问题，“首先，网站签约是签人不签书，签约时限是五年，五年到期后需要提前提交书面申请才可以解约，否则会自动续约，到期后若手头上有未完结的作品也不可以申请解约，这个没问题吧？”
“没问题\（^o^）/~”
秦砚打开自己的记录本，对照着输入：“第二，所有签约作者必须保证年龄在18岁以上，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需要提供监护人的证明，请问你已经成年了吗？”
这次对方稍微过了一小会才回复，“我跟大大同岁哦！”
秦砚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年龄……”
“哈哈，我看过了你的资料~我们两个竟然是同年诶，真是有缘！”
秦砚汗颜，想起自己的私人号码之前在申请的时候顺手填上了自己的个人信息，也没特意去隐藏，他以为没有人会有闲心一个个翻别人资料的，想不到今天就让他遇到一个，他连忙设置一下，将自己的资料隐藏，然后翻了翻笔记本，继续发问：“第三，所有签约作者在所签约组别内需至少完成三个长篇才可以申请转组，这个你特别注意一下。”
对方回复：“恩，这个肯定没问题，我不会转组，擅长的题材也比较有限。”
“那就可以了，我把合同发给你，你解压缩之后按照里面的要求将合同和授权书打印出来，手填。”想了想又强调一句，“一定手填！！”
对方接收了文件，回复一个卖萌的表情，然后就下了线。
秦砚呼出一口气，找到对方的笔名——“龅牙呆萌兔”在自己的QQ里做好备注，然后关了页面。
终于签约了第一个作者，虽然比起其他人编辑来说，自己麾下的这一员小将根本就是大沙漠中的一粒沙，不过总算自己不是大零蛋了，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秦砚在内心比划一个V的手势，满心想要同别人一起分享下此刻的心情，于是他摸出手机想也未想就拨出了一个号码，等到那边接通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糊里糊涂的把电话拨到了宫霖那里。
“喂？”浑厚性感的声音穿透耳膜，秦砚一下红了脸，抱着手机就冲出了办公室。
“宫总……早。”他背靠在墙壁上，绞尽脑汁想说词，万一宫总问自己干嘛给他打电话自己要怎么说？说自己终于签了一个作者，所以想把这个消息同他分享？这尼玛也太傻了！那说自己拨错了？好像又有点伤人……
宫霖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将手机加在肩膀上听电话，听到从电话那头传过一声弱弱的“早”，他差点忍不住把手机摔在地上，“现在已经中午了。”他笑着提醒对方。
“对哈……”秦砚挠挠头傻笑，“那您吃饭了吗？”
“还没。”宫霖艰难抬起手按下电梯的按钮，边看电梯门缓缓关闭边在脑内琢磨着他这打来这通电话的用意，“你是不是饿了？”他虽然很希望对方是因为想自己才打来电话，可现实发展绝对不会这么顺利，所以宫总裁只能顺着他的话猜测。
“当然不是，我、我就是刚刚签约了自己的第一个作者，想要找人分享一下，所以就……”打错电话到你这里来了。秦砚在心里将后半句补充完。
“很荣幸能分享你的喜悦。”宫霖靠在电梯壁上，看着头上的数字一个一个变化，嘴边扬起一抹期待的笑容。
“那个，您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还欠您一顿饭呢。”话音刚落，秦砚身侧的电梯突然传来“叮”的一声响。
门缓缓向两边打开，秦砚背靠墙壁抓着手机下意识侧头看去，正好同里面的人视线相对，三秒之后，秦砚像是见鬼一样扔掉手机逃进厕所。
宫霖看着地上还在显示“通话中”的手机，眼皮子抽了抽，赶脚心里有点受伤。
特么自己是大灰狼吗？！见到自己就跑是肿么一回事啊喂！
哀叹一声，宫霖将手里的两个袋子换到一只手上，腾出另一只手挂断电话塞进兜，再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转身进了耽美组的办公室。
“呀！总裁大人！”江美辰眼尖，首先看到了宫霖……手里的袋子，“这是给我们带回来的特产么！”她从座位上跳起来，屁颠屁颠过去接宫霖手里的东西。
宫霖将其中一个袋子扔给她，另一个交给旁边的姜城，“把这个送去其他部门，让他们自己分一分。”
姜城扛着袋子点头出去了。
宫霖又对江美辰道：“今年咱们耽美组业绩最突出，所以福利也比其他部门多，刘燃不在，美辰你把东西都分好了发给大家。”
江美辰打开袋子看了眼，惊喜的尖叫一声，然后笑眯眯的应了。
全都交代完毕，宫霖才扭过头抓过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人低声问：“秦砚坐哪？”
那人愣了愣，条件反射指指自己身后，忽然瞅见自己身后没人，补充一句，“他刚刚出去了，大概是去厕所了。”
宫霖“恩”了一声，向前走两步，把秦砚的手机放在他的桌上，“行了都好好工作吧，我上楼了。”
“宫总最帅！”江美辰对着宫霖的背影喊了一声，然后一盒一盒把袋子里的进口红酒巧克力搬出来清点数目。
宫霖苦笑着摇摇头，搭乘电梯回去自己的办公室了。
等宫霖走后好一会，秦砚才钻出厕所，怯怯的探进小脑袋向里面张望。
办公室里吵闹一团，大家不知在为什么而争抢，秦砚扫了一圈见没有宫霖的影子，这才松了口气的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