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总早上好，今天天气不错，花店送来的百合都比前两天漂亮，”陶嘉跟在席荣身侧，看了席荣一眼，微微笑道：“晨会依旧是在了上午十点，和YD公司的项目方案张经理已经送来了，电子档发在了您的邮箱里，下午两点半和傅总约在了TB茶楼……”
陶嘉的声音比梦里硬朗多了，虽然还带着些少年气，但是一听就知道是成年男人，完全不是梦里软软糯糯的绵羊音，不过他更喜欢听陶嘉这样正经地跟他讲话，至少不用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只大白兔或者可怜巴巴的小奶狗。
从大白兔奶糖、斑点小鹿到肥肥小小的人鱼，陶嘉在他的梦里已经有了无数种形态，席荣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微微下移，看向了陶嘉的下半身。
长大了的人鱼陶嘉发情期鱼尾变化成腿，就是陶嘉现在的样子吧……
席荣听到自己变调的心跳，脑子登时清明了，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维持住了面上的沉稳淡定。
看着陶嘉正正经经跟自己汇报事情的样子，席荣一边微笑点头，一边在心底恶狠狠地批斗自己：他是你的助理！助理！你怎么能每天晚上做梦梦到人家呢！按照人鱼的发展路线下去！接下来就要做春梦了啊！
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春梦？简直是笑话！正经严肃脸！
……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能再想那么多了！握拳！
“席总，您办公桌上一直没有什么绿色植物，所以我昨晚特意从家里移了一颗小仙人球，做了个盆栽，虽然好像说吸收辐射的作用并不是很强，但是时不时看看对眼睛和心情都好。”陶嘉把事情说完，突然变魔术一样地拿出一盆漂亮可爱的盆栽，捧着盆栽看席荣，笑容和梦里的小人鱼一模一样，“您不要嫌弃它，它是我一手养大的，是最好看的一棵了。”
席荣的办公室当时是找一个顶级室内设计师朋友设计的，之后办公室内的摆放也都是席荣一一安排布置的，他自认为已经非常完美，一盆办公桌上的仙人球会打破整个办公室的格调与和谐，但是席荣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陶嘉笑着的样子，突然觉得……其实也还不错。
至少这盆仙人掌是挺可爱的，他家里的阳台上也养着一大颗。
砰砰——
他为什么会心跳？心脏出毛病了吗？！
“嗯，谢谢，太麻烦你了。”席荣咽了口口水，扶了扶眼镜，笑道：“放在这里就好，给我吧，我来放。”
虽然知道席荣多半会要，但是陶嘉还是松了一口气，也没真让席荣接手，连忙在办公桌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放好，然后突然想到一件事，从他刚才放在旁边的一堆文件里找出一份翻开放到席荣面前，“这份文件是人事那边的于助理一大早送过来的，说这是上周就已经开会讨论好的人事调动，您再看一眼，要是觉得没问题就签个字，我这就给于助理送过去。”
席荣再次深呼吸，一目十行地看完，突然皱了皱眉，抬头盯着陶嘉，“上周为什么没给我？”
陶嘉本来想帮于助理掩盖过去，闻言摸了摸鼻子，老实道：“于助理上周五工作太多，忘记了，不过今天一大早就送过来了。”
据这段时间的观察，席荣是个对时间非常注重的人，不过到底也没耽搁事，他应该不会说什么吧？陶嘉无辜地看着席荣，席荣本来还想说话，和陶嘉对视几眼，嘴角一抽心里一跳，只好点头道：“嗯，告诉于助理，以后的工作说好什么时间，就必须在什么时间内完成。”
“嗯，好的。”陶嘉松了口气。
席荣瞄了他一眼，淡定地拿过笔签名，结果在文件上划了几笔却没见到笔迹，两人都是一愣。
……他居然忘记拧开笔盖了。
陶嘉沉默片刻，看席荣瞬间僵硬的身体，顿了顿没说话，目光看向别的地方，装作啥也没看见，席荣抿了抿唇，又瞄了陶嘉一眼，淡定地拧开笔盖，签上了名将文件递给陶嘉，若无其事地端起放在一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又放到一边，靠在老板椅上笑道：“OK了，你先出去吧。”
他要安静地抱头撞一撞墙。
陶嘉接过文件，正准备出去就看到席荣端起杯子喝水，顿时震惊了，再一看席荣无比镇定的样子，陶嘉眼底漫出笑意，狠狠地踩了自己一脚才稳住了没笑出声来。
“席总，今天的咖啡煮的比较早，已经凉了，我重新给您换一杯吧。”
……
……
诡异的沉静。
“……=口=！！！”席荣头晕目眩，微笑：“嗯。”
陶嘉于是端起水杯出去了，一关上办公室的门，陶嘉立刻笑出声，在脑海里将刚才席荣的一举一动津津有味地回味了一遍，忍不住感叹：席荣真是……太可爱了。
后来陶嘉是哼着歌去帮席荣煮咖啡的。
而办公室里的席荣显然没有陶嘉那么好的心情，他身形僵硬，目光幽怨又绝望地透过落地窗看着远处的天空。
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
那个水杯里，根本没有水。
第二十三章
下午两点半已经和傅文瑞约好了，不管席荣今天的心情再怎么忧郁，他也得收拾好心情打起精神去和傅文瑞会面，由于上午的事情，他原本打算带着Linda，可是中午Linda突然有事，最后席荣微笑着和无辜的陶嘉对视几眼，屈服了。
工作是工作，私生活是私生活，席荣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文件的陶嘉，默默在心底握拳，你要分清啊！有点职业道德！席荣！拿出你引以为傲的涵养来！
……
可是居然都已经影响到私生活了吗……
席荣的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幽幽地又看了陶嘉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定是因为最近天天晚上做奇怪的梦的原因，所以他看到陶嘉才会感觉那么怪异。
席荣和陶嘉到达TB茶楼的时候是两点过十分，傅文瑞还没到，服务生将他们领到订好的包厢，席荣点了傅文瑞爱喝的茶，这才拿过一份文件开始看，顺便等着傅文瑞。
陶嘉今天一直笑眯眯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席荣一直没搭理他他也无所谓，端了杯水坐到席荣身边。
席荣专心致志看文件，他时不时瞟几眼席荣，也算是其乐融融。
当然……席荣到底有没有专心看文件，除了他自己，就谁也不知道了。
在KY会所的高尔夫赛上他们俩就聊得相当不错，这次是打算更加深入地谈谈这个项目，傅文瑞是个性格非常不错的人，再加上此次还没有涉及到彼此的核心利益，所以两人聊得还算不错，近两个小时之后，席荣把傅文瑞送走了，看着傅文瑞走下楼梯，席荣揉了揉手腕，重新走回包厢里坐下。
“傅文瑞看着挺好说话的，比你哥难缠多了，我隐隐提了几句，他寸步不让啊，”席荣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之后的事情恐怕难度不小。”
陶嘉给席荣倒了杯热茶，想了想，道：“席总先喝杯茶，确实，傅总是不太好说话，不过……”
席荣一边垂眸单手揉着自己的眉心，一边抬手去接陶嘉递过来的茶。
陶嘉话还没说完，手上的茶杯被席荣重重一碰，两人都没来得及反应，茶杯一歪，整杯水都倒在了席荣的裤子上。
……嗯，正好在关键部位。
茶的温度不算高，又隔着裤子，但就算是这样，部位太敏感，席荣还是觉得大腿根一热，整个人都僵了，电光火石之间，席荣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陶嘉时候的情景，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一不小心将整杯茶水倒在了席荣的衣服上。
现在他们关系有了大不同，随之跟着的，是倒水的部位也升级了吗？！
他和陶嘉是和茶楼有仇吗？
“抱歉抱歉，席总没事吧？”陶嘉愣了愣，快速回过神来，手指在剩余的茶水里一碰，确定温度不是很高才稍微放下心来，也来不及想别的，立刻蹲下从衣服兜里拿出纸巾开始擦席荣被打湿的地方，“有烫到吗？现在感觉怎么样？疼吗？需要我打120吗？”
毕竟是这个位置啊！要是出了问题可怎么办！
陶嘉担心地抬头看席荣，席荣僵硬地看着陶嘉蹲在自己身前，手放在自己的那个位置，他甚至能感受到陶嘉手指的触感。
真是怎么看怎么像是十八禁现场啊……
席荣猛然回过神来，和眨巴着眼睛担忧的陶嘉对视一眼，一时间惊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几乎是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又看了陶嘉一眼，席荣咽了口口水，扔下一句“没事，我去卫生间清理一下”就拉开包厢的门快步走了。
那个飞快的脚步，就算是被席总揍，也得说他是落荒而逃。
席荣耳垂发红，那一瞬间他差点就没出息地腿软了，心跳如雷地走到卫生间，将卫生间的门重重关上，他这才撑着门重重地出了口气。
卫生间空无一人，只能听到自己猛烈快速的心跳声。
他知道自己的反应太大了，可是他要是不反应大些赶快走，他某个地方就要有反应了，他一早就说过，陶嘉是个长得非常不错的男人，至少拥有正常审美观的人，没人会觉得陶嘉不好看。
一个长相好看，并且自己本身就有好感的人这样对待……席荣想到刚才陶嘉的表情动作，以及他手指的触感，苦了苦脸，忍不住在内心哀鸣：不起反应的都不是正常男人啊！
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他是无辜的。
席荣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一直控制不住地去回想刚才陶嘉的模样了，朝自己脸上狠狠地泼了一手凉水。
初冬的水温让席荣终于清醒并且冷静了下来，嗯，各种意义上的冷静。
席荣将衬衫解开两个扣子，看着镜子里颇为狼狈的自己，无言以对，他有预感，他晚上回去的梦……多半不会那么单纯了。
不过大家都是男人，陶嘉说不定会从自己刚才失态的举动中看出什么来……
看着席荣慌慌张张一脸被人欺负了的模样逃走，走路的时候那人还差点绊了一跤，陶嘉惊讶地眨了眨眼，看了看手里的纸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着急的时候做了什么，怪不得席荣那副表情，活脱脱就跟自己非礼他一样……
陶嘉心里重重一跳，随即恍然大悟。
陶嘉自己也有点耳根泛红，但想到席荣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笑出声，等了两分钟还没见席荣回来，陶嘉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这才慢悠悠地拿上文件和公文包出去找席荣。
“扣扣——”门响了两声，陶嘉在门外大声道：“席总？好了吗？要不我现在去给您买条裤子吧。”
席荣正在默默扯纸巾擦裤子，听到陶嘉的声音席荣又是一僵，不过陶嘉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似乎没有发现他刚才的异样，席荣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望，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应道：“不用了，这周围没有商场，你让经理给我找个吹风就行了。”
陶嘉比他更若无其事：“嗯，好的，席总您先等几分钟。”
他果然什么也没看出来，看来自己刚才虽然走得有些快，但是神态和举止依然还是很优雅的嘛，席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头发被水打湿了，比平时更多了一些豪放不羁的帅气呢，席荣挺胸。
……
人鱼陶嘉长大了不少，已经需要游在浴缸里了，他被席荣养得很好，亮闪闪的鱼尾，白白嫩嫩的脸蛋，他懒洋洋地趴在浴缸里，笑眯眯地望着席荣，软声说：“主人，你不跟我一起洗澡吗？”
“……不要，”席荣目光牢牢地盯在人鱼陶嘉的胸口上，眨眨眼，说：“你泡的水是养鱼的水，我不能洗澡。”
人鱼陶嘉的眼睛顿时红了，委屈地怒斥道：“你嫌弃我！”
眼看着那条漂亮的人鱼就要哭出来了，席荣连忙安慰道：“不是不是，我没有嫌弃你，可是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发情期啊……”
……
人鱼陶嘉脸胀得通红，连上半身也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他鱼尾重重地一甩，蹲在浴缸边的席荣顿时被浇了满头满脸。
席荣抹了把脸，坚韧不拔地妄图去摸人鱼陶嘉的鱼尾，人鱼陶嘉羞愤地把他的脑袋摁进了浴缸里，红着脸骂道：“流氓！”
人鱼虽然漂亮，但是……实在是很危险的生物啊！
第二十四章
TWOB，会议室，周一例会。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周经理你这周内将具体方案交给我，因为时间比较紧，所以你们部门得加班了。”见周经理点头，席荣将手里的文件夹收起来，“那行，今天就这样，散会吧。”
“席总，每年公司组织的员工短期旅行时间差不多到了，就在这个周末，不过今年公司整体挺忙的，要不要将这件事取消或者延期？”主管这件事的许经理等将其他正事都定完了，才连忙问道。
陶嘉一愣，他刚进公司没多久，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员工福利，于是微微偏头看席荣。今年年底确实是很忙，别提下面的人，席荣自己都已经连续两周加班了，连周末都在忙公司的事情，有时间去休息休息倒是挺好的。
嗯……陶嘉眨眨眼，要是席荣点头的话，或许可以建议许经理将短期旅行定在温泉度假山庄。
“这周末？这么快啊。”席荣最近忙坏了，哪里还记得这档子事，闻言想了想，冲周经理笑道：“不用延期，就这周末吧，许经理你安排好，周经理你那边要是能在这周内将方案交上来，那就一起去，要是没完成，那我们去旅行的时候，你们部门就在公司加班吧。”
周经理严肃点头：“我们部门这周绝对会把事情做完做好的，您放心。”
席荣笑眯眯地点头，心满意足地率先出去了，陶嘉听得好笑，怎么看席荣都觉得他像是一只嘚嘚瑟瑟翘起尾巴的猫，还是布偶这样的品种，他哭笑不得地拿上席荣的笔记本电脑和文件夹跟着出去了。
陶嘉将席荣的东西放好之后就出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是有些累，之后的一个月公司还有一场仗要打，让大家都先休息放松也挺好的，席荣摸了摸嘴唇，觉得有些发干，也没叫Linda或者陶嘉，自己端着杯子准备去茶水间——他记得之前后勤那边送了盒奶茶，奶茶的味道也合自己的口味。
席荣淡定地拿着茶杯从办公室里出来，公司这几天都忙得不行，倒是没什么人注意他，走到茶水间门口，席荣刚想推门进去，突然听到门内传来几个熟悉的字眼，脚步顿时止住了。
“席总最近脸色都不是很好啊，也不太跟陶助理说话，就连下班也不是一起走的，有时候陶助理还在加班席总就走了，他们不会是吵架了吧？”
“这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是席总先回去做饭呢？”声音顿了顿，又放低了一些，道：“席总一看就像是会做得一手好菜的。”
“也是，陶助理最近倒是挺开心的，干嘛都笑眯眯的，真可爱啊……”
“是啊，看陶助理的样子就知道没吵架，他们怎么可能吵架？最近事情太多了吧，席总这是鼓足了气要彻底拿下YD公司的那个项目啊，老板的压力最大了呗，唉，今天又要加班……”
“刚才开完会我们周经理就一脸肃穆，赶紧回去工作吧，我那份报表还没弄好，旅行肯定会有很多腻腻歪歪的事情，我一定要跟着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