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奸后》 ——by 作者: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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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不大,不过是杖杀的罪,还不至于凌迟。”郦梦菲开口道。
云白鹭岂是被吓大的,生生死死那么多回,就不会被这寥寥几句话威慑,她望了望竹珺以及张锦,竹珺惭愧地低下头,她已知晓,为何每次都托说送信的钱银还够,原来竟是结交了熟人,这都是为了她……
她开口道:“你这不争气的,怎么就知道给我惹麻烦。”云白鹭对竹珺如此道,只像是下属犯了些平常小错。
柳如沁提醒道:“姐姐,竹珺这丫头犯得是与侍卫勾连的大罪,这在宫中可是大忌啊。”
“多谢妹妹提醒,我还不傻,知道这些。只是是何人举报,又是在哪撞到我家侍女和这侍卫勾连的呢?”云白鹭反问道。
郦梦菲示意柳如沁,柳如沁瞥给明轩一个眼色,明轩出前一步道:“在后宫角门处,奴婢见两人抱在一处,有几名侍卫可以作证。”
“怎么这么巧,就被你撞见了?你去那里做什么?既然是暗中行事,就应该背着人才对,你不会是故意撞上去的罢。”这话是对明轩说的,郦梦菲听闻,看向柳如沁,眼神如刀,她知这事是她安排,但侍女撞见显得太巧合,留下这么大的破绽,郦梦菲直觉得柳如沁蠢笨。
“奴婢……奴婢是抄小路去太医院为娘娘取药的,娘娘嗓子难受,奴婢想给娘娘取些枇杷膏……”
“这样……”云白鹭望向柳如沁,柳如沁果真皱了嗓子干咳起来。看郦梦菲也不生疑,就知二人已然达成一致,自己便再也无法多言。
郦梦菲道:“兰妃,我召你来,也不是让你问来问去的,证据确凿,你宫中侍女确已无话可说,你再是想护短,恐怕于理不合。”
“竹珺,你说,你与这个侍卫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之,现在事态于她和竹珺不利,那便拖延些时间也好。
“娘娘,我们只是老乡而已。”
“是老乡怎么又会抱在一起?”这一抱是多么蹊跷,太巧,云白鹭怎能不生疑?
“谁和谁抱在一起?给朕说说。”只见晋盈缓缓走来,身后跟着周童。
云白鹭稍稍舒了一口气,晋盈会站在正义这一边的罢,即使她与他发生些龃龉,他本身正直,自当不会被表面蒙骗双眼。
郦梦菲位分最高,便将事情经过一一转述,晋盈坐在主位,道:“那便说说,你二人若只是老乡又怎会抱在一处?”
竹珺道:“奴婢感觉脚上被人扔了石子,吃痛站不稳,故而摔向前。”
“你怎么说?”这话是对张锦说的。
“末将见竹珺姑娘站不稳,要去扶,也觉得脚上吃痛,站不稳,便向前栽去。”
“竹珺又怎么会到了后宫角门,又正好站在你面前,不是为了专门去见你的吗?”郦梦菲问道。
云白鹭看看晋盈,他眼神无波,但色如深海,看来他也想知道。
如何解释?怎么解释?
怎样说都是罪。那便挑拣罪责轻的来罢,帮助自家主子送信,顶多打几板子,再给她来个违逆宫规之罪,便也能蒙混过去了。
云白鹭刚要张口:“竹珺去后门,是为了……”
竹珺却抢言道:“我认罪。”
她看向云白鹭,轻轻摇头,又望了望张锦,神色愧疚,张锦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
“皇上,竹珺不会的。”云白鹭道,皇上来了,该为她主持公道才是。
“兰妃还觉得这是流言?当事人都认罪了。”晋盈望着她,冷冷道。
“皇上……”
郦梦菲便言:“竹珺与张锦杖杀。”
云白鹭欲阻止,却听晋盈开口道:“虽说当事人认了罪,今日审得也算草率,将二人先押赴慎刑司,三日后判决,你们也累了,各自回宫罢。”
说罢晋盈要往出走,云白鹭站起走过去,阻止他道:“臣妾治下不严,请求同罪。”
“同罪?兰妃和谁勾连了?大司马?朕派他去办公差了,恐怕没法回来与你一起让朕治罪。”晋盈看着她,不知想着什么,眼中的神色似明似暗,让人捉摸不透。反是郦梦菲有些担心,自己的哥哥大好前程一片,别就这样被毁了。而柳如沁在一旁看着好戏。
“请皇上治罪。”云白鹭站着不动,竟以朝官之礼跪倒在晋盈面前。
“兰妃软禁三月。”晋盈说罢便走了。
云白鹭跪在原地,没有表情,但内心如同浸入深海,周身透凉。
“姐姐还是先回罢,竹珺在慎刑司不会有事的。”这个不会有事是指不会死,但是不是会剥层皮就不得知了。
云白鹭道了声谢,就兀自走回了兰月轩,至于她是怎么回去的,她根本不晓得,而回去之后不吃不喝也不觉得饿,不知她是忘了,还是不在意了。
这样过了一日,云白鹭开始有些心焦,现在是清晨,也许这样的一天在寻常百姓看来,不过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晨则是万物初始充满希望的一日,但在于她却是烈火焚心的境地。
今日是竹珺入了慎刑司的第二日,而自己被软禁在兰月轩中也无法作为。竹珺现在是千危百劫,纵她再有心争辩,柳如沁构陷,郦梦菲作伥,晋盈依旧因着前事不肯释怀。自己现在真是孤凄惨淡,与被打入冷宫等死有什么区别?
杜而立,现在宫外唯有他可帮她,可是又怎会那么容易?他柳家什么都好,唯一的疏漏……就是太傅柳邑晚年贪财的旧毛病。
云白鹭之前曾探究过太傅柳邑贪污腐化的几桩罪,但这些事就是那种明明知道是何人所为,却又找不到证据那一类。杜而立一向明察,但三日太短,又怎能够给柳太傅或柳如沁足够的威慑?
她摸索出一个精致的水漏,听着它滴滴答答,她静静算着时间。
而此时杜而立正在户部档案司搜索着,他与户部那老头还算熟识,只说自己撰写医书,需要些资料,于是便获准在此处查询档案。
历年来朝廷拨款走向与分流之中往往有好些门道,也很能产生些油水让人去揩,柳邑这个鬼精怎么会放过这块肥肉?
他已经在这里翻查一夜,却不得不叹服柳邑做得当真是没有疏漏,连伪账单伪记录都做了出来。明眼人知道那是假,却又无源可差,这才是真正的高明之处。
他来回踱着步,终于放弃在这里搜寻,只有一天半了,他当更抓紧才是。
而柳新城此时正在府中研读近年吏部官制,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改进之处,却见刑部尚书左征来访,他至前厅相迎。
邀对方至桌边,着侍女端来热茶,柳新城问道:“不知左大人突然来访是因何故?”
左征道:“老夫今日接了一个案子十分棘手,因此事关乎柳兄,所以来与贤侄商讨啊。”
他擦擦汗,柳新城微笑道:“左大人莫慌,细细讲来,也让侄儿明白事情始末。”
“前任锦州刺史的案底,贤侄可阅过?”左征问道。
“关于从前官员的案底我是阅过的,那桩案子不是九年前的吗?那位张大人罔顾法令,滥用职权,还是被父亲弹劾才被罢官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人?”
“今日来告状的就是前锦州刺史张达,他状告的就是你父亲啊。”左征说完,接着补充道:“他手里有着九年前,你父亲从当地富商贾乐那里获得好处的证据。贪腐之罪轻则罢官,重则发配啊,况且,这中间,还涉及到户部经费流向,这可,可怎么是好啊?”
“那些证据张达可都交与你了?”柳新城看起来却并不着急。
“不,他只留下来一部分。”
柳新城眼底笼罩起一层薄雾,这时候选的可是正好,他若没记错,吏部官员档案中记载,张达离任后,就搬来了洛阳,而他的儿子就参选了羽林卫。
两日前,宫中关于侍女与侍卫通/奸的事,早已从看似密不透风的宫墙中飞出,他也有耳闻,他若没有记错的话,那侍卫姓张罢。
柳新城双眼一弯,道:“多谢左大人相告,只是侄儿想知道,张达原属朝官,他所告之案由吏部接管是否过分?”
“理由正当,并不过分。”左征道,其实他也正有此意。
“那就烦劳左大人尽快移交资料过来,侄儿好尽快解决此事。”柳新城道,然后拱手一礼。
“好。”左征道,然后跑着走出了吏部,往自己的刑部奔去。
柳新城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过午时不久,那人在宫中也一定在算着时间罢。他嘴角一翘,怎么这一回,非他出手而不行了呢。下次得向她要个人情才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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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重聚
? 竹珺趴在慎刑司阴暗的一角,听着屋角水滴嗒嗒落下,敲击着心房,她开始默默细数自己所剩时间。
她看着高墙上小窗边隐隐透过的日光,不知为何却突然珍惜起这一丝光芒来,伸出手,轻轻握去,看着阳关落在手背,再穿过手心,竹珺想,终究自己还是要在这是非之地,死于是非。现在却一点也不害怕了。
纵然没有死在这幽幽慎刑司之中,但明日自己再不脱罪,恐怕再见不到这太阳,再见不到小姐了。她现在最愧对的就是张锦,如果没有她,他也许还在安安静静地当着他的羽林卫。
这时,小屋的门叮叮当当响起声音,竹珺吃力回头一瞧,守卫公公正用钥匙开着门锁,她轻声问道:“是要送我去死牢吗?”
那公公不说话,竹珺轻声一叹,却还是忍不住流出两行泪。
这时门后进来一人,他一身风尘,缓缓走入,道:“不是去死牢,先让我来你治伤,否则你这副样子,怎么见你家娘娘?”
竹珺一听,哇地一声哭了,直直扑在蹲在自己面前那人身上,她道:“莫非皇上把娘娘也判了罪?”
杜而立有些尴尬,但念在她腰间有杖伤,便轻轻扶她到一边,道:“真是傻姑娘,都要死得人,怎么还会有人给治伤?你现在无罪了。”
云白鹭一早便听到杜而立送来的消息,只说竹珺定会安然无恙从慎刑司出来,虽然未细说,但她是坚信的,心中有了希望,便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她着阿冬好好准备些滋补的汤菜,慎刑司不是人待的地方,能活着从中出来已是万幸,她又怎能奢求她完好无损?
黄昏渐渐降临,便开始有些心焦,一个人对着庭院里竹珺他们闲来无事侍候的花草,黄昏之时,都也渐渐凋萎,看着心情便更加不好,移步到殿后花园,走在回廊里,也不让侍女跟,就自己这般走着,偶尔有几朵夏花随着微微晚风落在肩上,云白鹭亦没有知觉。
穿过回廊,她想起在云府的时候,竹珺端着药碗,追着逃避吃药的她,那时她还小,她只是少女,却总是记得她什么时辰该吃药,也总是把她的一切打理的妥帖。浅碧嫁了,她还有竹珺陪着,作为侯府小姐,她很庆幸自己的身边有过她们,她也不算孤单。
绕过小亭,她亦想起,竹珺曾拿着针针线线催逼着她学女红,坐在云府后园的小石桌上,总是绣着绣着自己睡在桌边,醒来身上总是搭着一个披风,然后她趴过来道:“小姐,该吃晚饭了。”
想想还恍然如昨。
云白鹭颓然坐在一边的小石凳上,心中却是无名之火暗自焚烧,她抬头望望天,心道:“她一定会没事的。”
却听见阿冬中性的声音破空传来,“娘娘,回来了,娘娘,回来了……”
云白鹭腾地站起,往园门跑出,绕到正院,正一扶着竹珺缓缓走进来,杜而立背着一个药箱,抱臂微笑着看着她,然后道:“我说她会没事的吧。”
她往前握住竹珺肩膀,看着她道:“他们有没有对你如何?”
向后退一步,再上下细细打量,她能看出她仿佛忍痛,道:“在那里受了什么刑?”
她当然知道慎刑司的手段,屈打成招,刑讯逼供可是那里最擅长的。
竹珺笑着摇摇头,道:“小姐,竹珺终于能回来侍候你了。”
云白鹭皱起蛾眉,似嗔怒似责怪道:“看你这样,可是该别人侍候了呢。”
竹珺咧嘴一笑,云白鹭抱住她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主仆二人就这般抱在一处,时间恍若静止,这却无聊坏了一旁看着的杜而立,他心道:“枉这丫头还是从现代来的,眼前这般琼瑶式的剧情是什么情况?好好吃顿饭才是正事。”
“咳咳……”杜而立一手放在唇边干咳着,道:“娘娘该体恤下属才是,竹珺姑娘恐怕三日来都未好好吃过饭。”
云白鹭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也是瘪瘪的,才想起来食粮才是一切之本,便邀杜而立进兰月轩,也算是对他在外为竹珺奔走辛劳的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