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奸后》 ——by 作者: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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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珺道:“恨,如妃想除了我,再对娘娘动手,还牵连无辜,诬告陷害,我怎能不恨。”
云白鹭摇摇头道:“记住,不要有恨,但是仇该报还是要报,你可懂得?”
竹珺点点头,看着云白鹭眼神中坚定的神色,她觉得心中蓦然温暖。本来想来到这宫中当自家小姐的倚靠,却不想小姐成了自己的靠山。这种相依偎的因缘着实来之不易,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对自己家小姐也是现在的娘娘好,竭尽全力地不拖累她,保护她。
二人便一起有说有笑地回了兰月轩,还讨论着晚饭是不是该配些清酒。
而当日黄昏,宫城五里外的丞相府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守门家仆开了门,问道:“来者何人,可有拜帖?”
那人拱手,而后彬彬有礼道:“我是丞相的朋友,姓陈,冒昧来访,还烦请先生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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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的
? 若说这时光景最适合不过的,便是饮一壶清酒,坐在园中,看落叶纷纷,思绪也纷纷,于是不知自己神游何处。
平王晋逡坐在自己的院子里,便就着这初秋暮景饮着酒,一身衣袍在晚风中微微扬起,不知正思量些什么。柳新城被管家领着到此处,见对面一副诗情画意潇洒模样,便打趣道:“王爷好雅兴。”
晋逡听闻,便举杯对着他,道:“既然来了,也陪本王喝一杯如何?”
撩起衣袍坐在平王对面,他径自拿起杯子,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抬手,敬酒:“能饮到王爷的私藏,新城之幸。”
轻轻啜一口,果然唇齿留香,便开口道:“这酒的味道果真妙极,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平王轻轻拂去落在自己襟上的柳叶,道:“这是千昧居的陈酿,本王府中一直饮的便是这种酒。”
“千昧居?便是从前如意坊的青官如今掌管着的?”
晋逡却摆摆手,“阿城你有所不知,这青官也只是个挂名掌柜。”
“那真正的掌柜是……?”
“云白鹭。”借着些微酒意,晋逡也便直呼她姓名,他知道柳新城不比别人,听了也不会计较他的不对。
“竟是这样……难怪总觉得这淡淡花香之中自有一种浓烈,虽是淡酒,却也易醉人呢。”
晋逡突然笑道:“只听闻阿城你精通书画,没想到你也如此懂酒。”
“有什么精通的,雕虫小技罢了。”幼时病中无事,他便十分嗜学,而柳邑那喜爱名家书画的毛病不小,总拽着他看这看那的,愣是逼着他将书中所学的鉴赏技巧应用于实践,从而练就了一副好眼光。
晋逡于是从怀中抽出一块帕子来,问道:“正好,你来看看这字像是什么样的人所写?”
柳新城凑过去一看,两句诗十分对偶规矩,看笔锋却又是随意之中透着沉敛,收笔处又能瞧得出几分风骨,便道:“此人笔锋苍劲中带着几分狂傲,收敛中又带着几分洒脱,当是一快意恩仇之人。”
晋逡听闻便一口酒差点喷出来,然后又道:“你可要仔细看看,此人可并非什么江湖侠士。”
柳新城果真又睁大眼瞧了瞧,却发现在帕子一角绣着一个云字,恍然状道:“莫非是长安候的公子,云清和所写?只是这内容……”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实在与他长安候公子的身份不搭边。
“枉你也算识货的,这都猜不到。”晋逡嗔怪道:“这,是云兰妃所亲书,是她儿时的字迹。”
柳新城听闻,心中又有些惊喜,又有些失落,惊喜的是八岁少女竟能写出如此词章,失落的是不知这帕子又为何会落在平王手里。一时真心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默默地往嘴里送酒。
见柳新城也无言,晋逡也没了意趣,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还算‘朋友’的人面前提到另一个女人,而那女人从前虽皆为他们所共识,但现在却是那巍巍宫墙里的鸟儿,即便她再是精妙无双的人,也难于相见。想到这里便心内怏怏,他将这半旧的帕子放到怀中,声音略显沧桑问道:“倘得不到的东西常常出现在脑海,挥不去,抹不掉,该怎样做?”
“想方法得到它,即使摧毁一切,破坏了所有,但你最后得到了,便是赢家。”柳新城想也不想就如此回答,见晋逡犹疑的样子,想到他们一直谋划之事,不觉有些担心。
但看这所谓“得不到”也许并非指的是这霖国江山,他一直都那样笃定自己比当今圣上晋盈更有能力胜任,又怎会在这七分成熟的境地产生犹豫?
“赢家?呵呵,可是我连那东西愿不愿意归我所有都不知道。”说罢却扑通一声倒在桌上,嘴里还喃喃着:“因为我是山,所以我什么都没有。”
叫来管家把晋逡扶进去,柳新城也晃晃悠悠地走了回去。此时已是灯火初上,街市上零零散散着几句叫卖,偶尔有活泼的女子行过,身后嬷嬷叫着她,他看着这幅场景,想她定是想甩开那可怜的跟屁虫,去那边的桥上会见自己心爱的人罢。
只是可惜,他自己青春的大部分时光都身在府中,做了一个缠绵病榻的人。出门求医时遇见的第一个姑娘,竟然还害他折了胳膊。想到这里不禁低头笑了起来,这笑有些苦涩,有些酸楚。
经过千昧居,两边明亮的灯笼让人心生温暖,虽然吏部尚书府还等着他回去掌灯守夜,但他想“去它的公务罢。”便钻进去要了两三种不同的酒水,细细饮着,却都品出了相同而熟悉的味道。
长安候府,林桐兰正闲闲梳着头发,顺便和身边丫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云清灵敲门走入,她便笑道:“清灵还没歇着?”
云清灵一礼道:“三娘,清灵睡不着。因为最近听了一些丫头们口中的传言,于是想来问问三娘。”
她示意云清灵坐下,让丫头上来两杯热茶,温和道:“丫头们平时倒是嘴碎的紧,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让清灵这么挂心?”
“我娘,是不是还在?不,或者说她还在洛阳?”云清灵迫切地问起,她眼中闪着渴望的光芒。
林桐兰听后心却登时就悬了起来,小心翼翼问道:“是听谁说的?”
“西厢那边的打扫丫头,清灵还记得,娘亲从前住过西厢的,许是娘亲的旧时丫头知道些什么……”
林桐兰挥挥手,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说法?看来真是该好好整治整治内府了。”看云清灵始终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她便觉得这孩子也真是十分可怜。
因为真相虽然常常与传言相一致,但传言却往往掩盖大部分真相,而就是剩下的那部分事实足以毁灭一整个人,因为那往往是那些最不堪,最残酷,最罪恶的部分。她便说道:“清灵,听三娘的话,别再问你娘的事了,你娘确实是病故的,否则怎么会有灵位在呢?”
云清灵听闻后轻声哦了一声,眼神失落,黯淡无光,手指不断搅着手上的帕子,然后道:“打扰三娘了,早些休息。”
“你也别多想,早些回去睡罢。”
云清灵点点头,步伐缓缓,因失望而疲软无力,原来身边的人对她的好都是假的么?她明明就差点找到自己的娘亲,为何她们还要这般骗自己?
走出门,她捂着胸口,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心中阵痛,以后只能靠她自己了,无论是找到娘亲,还是报复她们。
而云白鹭在宫中不知为何一个下午都在打着喷嚏,竹珺凑到跟前来,嘻嘻地笑道:“不知又是谁家公子哥念叨着我家娘娘了?正是我家娘娘貌美如花,才会一下子打了这么多的喷嚏呐。”
云白鹭瞪了她一眼,心中却漾着幸福,明明竹珺还大她几岁,在她面前却还是这样孩子气,不过这样也好,心地纯正之人总好过那种心思深沉,玩弄计谋的。像原来如妃身边的那位,如今怕是已经被杖杀了罢。
云白鹭道:“哪有谁家的公子,只是有些受凉而已。”
“是吗?”竹珺抬眼望望天,不断翻着白眼,然后道:“看来我家小姐口是心非的病还是始终没有治好呢。”
这竹珺胆子果真是越来越大了,云白鹭觉得不好好教训她一下还真是不成了,便在园子里追了起来,竹珺跑着,绕过一株一株即将萎败落叶的花株,云白鹭提着宫裙的裙摆,笑着,不断叫着站住。
门外那人轻声一叹,不忍心进门去打扰两人之间的安宁。
倒是正一吹着口哨抄着袖,走过来,蹭蹭那人,道:“在这唉声叹气算什么,要不要我去通报一声。”当他发现云白鹭其实是个爱惜下属并不刁钻的娘娘的时候,正一就不再像从前那般规规矩矩诚惶诚恐了,而是时不时偷懒一些,但是职责之内的事情,他还是丝毫不含糊。
“那便通报一声好了,以后能不能见着还不一定呢,毕竟她是我这辈子最珍爱的学生。”杜而立也抄着袖,从善如流地说了这么一大堆,连自己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好嘞,不过下次来可要记得给我捎来几个糖丸啊,杜国医的糖丸果真是好东西,对嗓子保养很有用呢。”正一说道。
“也不看是谁发明制作的。”杜而立随口一应。
“可不是,连那个破钟嗓阿冬吃了之后那声音都跟加了糖似的,以后杜国医可要常来呢……”
“快去罢!”杜而立突然吼道,正一一个哆嗦,道:“诶,是是,马上。”
这家伙蹬鼻子上脸的毛病一定都是被小丫头惯出来的,杜而立摇摇头,看着慢慢打开的门,走进去,看正一走出来,对他微微一笑,正一看见却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杜而立摸摸自己的下巴,自己笑起来就这般吓人吗?
走到正院,云白鹭刚玩得疯了,如今香汗淋漓,正用手帕轻轻擦拭着额头。
“出了这么多汗也不怕风寒。”杜而立忍不住站在风口,默默为对方挡了一下吹来的尚不算冷的夜风。
“怎么这个时候到这里来?”云白鹭心中当然疑惑,她和杜而立虽是好友,但不代表见面丝毫不受限制,他也一直谨守人臣的礼仪,不曾逾矩过。
“臣是来同娘娘辞别的。”
“你要去哪?”云白鹭心中更是疑惑,他去哪里从未找她道别过,这一次这般庄重是为何?
杜而立深深行了一礼,缓缓道:“边关突发瘟疫,臣是奉旨去配合侯爷查明病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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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道别
? 杜而立这般说道,云白鹭听闻自是十分讶异,便邀他至殿内续言。
云白鹭未及坐稳,便急急问道:“你不是只管晋盈就好了吗?为何他又要将你派到边关去?他该知道即使是瘟疫也不必你亲自去,自是有别的太医……”
杜而立连忙止住她:“等等,等等……这是我自己请求的。”云白鹭一口气说完那些话,脸上染了一层红晕,微微喘着粗气。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仿佛看到她小时候的莽撞模样,他会心一笑,道:“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生皇帝的气了罢,若我真是皇帝指派,你是不是就要找他算账去了?”
过了小半晌,她才明白当下是什么状况。边关瘟疫,应是战事连绵双方互耗的缘故,现在情势就必定十分危险。方才她是以为晋盈是将杜而立利用够了,便将这么一个苦差交给他,她是气愤晋盈的过河拆桥。
杜而立这一问,此时便如刀一般挑起了她心头的那根刺。一直以来,她对晋盈都是不信任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就像无药可医的痼疾,她饮鸩止渴不去提,或许还好一些,而一旦发生某些事情,考验他们之间的彼此信任,云白鹭自认为她一定会败下阵来。那位毕竟是善于权策的帝王,她该如何信?
“找他算账又能改变什么?我只是皇帝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点缀,人微言轻,能起多大作用?”云白鹭讥诮回道,神色微凉。
杜而立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她的,缓缓掰开她紧紧攥着的拳头,不让她因为握拳太紧,让指甲伤到自己的手。杜而立想道:多少年了,小丫头总是这样不心疼自己呢。
“我曾经以为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其实……我更愿意当你是那个调皮的小徒弟,觉得你一直都没有长大。虽然作为先生,我也只教了你一些陈腔滥调的东西。”杜而立想到从前,也不禁莞尔,不知为何,想到这一去边关,恐怕凶多吉少,便自然而然地多言了几句。
“你亦启发了我许多。”他的从容姿态,他的玩世不恭,他的坦荡如砥,这些都是云白鹭向往而做不到的样子。
“以后先生不在宫里,你也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天渐渐凉了,多加一些衣衫;月事来的时候记得喝我给你开的方子;还有,一定要小心其他嫔妃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