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奸后》 ——by 作者: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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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哀家就被浅碧好好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一身素衣。映在铜镜里,哀家看着脸上的婴儿肥,觉得心塞,年龄小,身体小,所以能力才是有限,面对宿命也就更无力招架。不过一想到哀家也曾活到过六十六,面对宿命也依旧无力招架,于是内心稍稍平衡了些。
哀家跟在云家女眷身后,缓缓走入祠堂,这一身素裙着实绊脚,不过哀家前世可是混过后宫的,只是稍微放慢一些步子,也就无甚大关系。云族族长站在门口,神色慈祥,满脸褶子,活像一尊雕像,他麻木的拿着柳枝沾着被称作净水的东西,依次往云家家眷身上滴洒。
轮到哀家,哀家抬眼瞄了一下他,低声道:“老头,老头。”哀家记得,这个族长爷爷前世是极宠哀家的,哀家进宫之前,他是比家父还要不舍,甚至于老泪纵横。
族长听到哀家的呼唤,缓缓抬眼,然后点点头笑意加深。哀家也只有在些许正式场合见得到他,想来重生后,这还是第一次见。
跟着众人的节奏,下跪,双手合十。哀家看着娘亲单薄的身子,微微摇晃,近来有竹珺照看着娘亲,她身体应该是见好才是,怎么却愈发单薄,哀家不免心疼。
一众家眷跪着双手合十,默默祝祷,家父长安候焚香祭拜,祠堂中袅袅轻烟,诉说着云家一脉穿越岁月风尘绵延至今的沧桑,哀家也跟着沧桑;堂前灵位一层叠着一层,闪耀着长安侯府在都城洛阳屹立不倒的光辉,哀家也跟着光辉。
哀家正体验着这庄重肃穆的清明祭礼带来的精神洗涤,却听见扑通一声,不知是何物跌地,接着是竹珺和浅碧的叫声:“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哀家大惊,是娘亲,娘亲晕倒了。
家父仓皇地结束仪式,命人带族长去客厅,侍女带小姐和公子回各处休息,并就近让侍女扶着娘亲到净室。这是哀家娘亲,哀家自然不能丢下不管,于是道:“爹,我必须留下。”
家父点点头,匆忙地摸了下哀家的头,视线转移到娘亲身上。娘亲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四肢发抖。
府内郎中没撂下药箱就伸出手给娘亲把脉,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看病要紧。只见郎中神色忽明忽暗,这边探探,那边探探,似乎得出了什么结论,但又十分不确定。
少焉,郎中缓缓开口道:“夫人最近不宜久跪,像夫人这样,应当好好养着才是。”
家父接话道:“前日夫人还和我说祭祀能够参加,我看夫人也并非勉强,今日怎么又会如此?”
郎中却是点头哈腰道:“恭喜侯爷,夫人这是喜脉。”是啊,有喜之人怎能久跪?久跪不晕才怪。
家父脸色却突然黯淡起来,哀家听闻也是冷汗直冒。娘亲患病三年之久,家父怎会不解风情行房中之事?这厢有喜,有的是哪门子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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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
? 长安候家父闻言脸色终究是愈发黯淡,眼底不知何时拢起了阴云,哀家能够看出他的强作镇定,因为那肩膀一直在微微颤抖。哀家便一个上前,拎起那郎中的衣袖,声音稚嫩,却充满威胁:“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长安候家父问道:“你可确定是喜脉不是误诊?本侯可已许久未与夫人行房,你要知道误诊的后果。”
家父平时虽说不苟言笑,但并不因居高位而自傲,谦和待人,很少以‘本侯’自称,如今这光景,与平时大不一样,看来已是有些许慌了。
娘亲此时醒来,听到家父的话语,一瞬间闪现出的不可思议的神色,让哀家心间一疼。
“夫君,这,是误诊罢……”娘亲拽着床头吃劲坐起,浅碧和竹珺急忙去扶,白若雨也是一副欲前却又止的模样。
郎中摇摇头,然后目光坚定,十分笃定道:“确是喜脉无疑。”
“不……不会的。”娘亲使劲摇摇头,神情惶恐不敢置信,她应是十分辛苦的罢,哀家看她强忍着委屈的泪水,只是声音愈发哽咽。林桐兰也接着道:“老爷明察,大姐病中怎会有孕?”
长安候家父双眉低垂,声音有些低哑,似在压抑着什么,却是转身对那郎中一声低吼:“你给本侯滚出去,本侯养你在府中,就是让你这样诬陷主母的吗?”
郎中于是背着药箱,慌慌张张离去,滚得一点也不圆润,完全没有听从家父的命令,哀家便暗暗记上他一笔。他虽然这样说,但哀家能够看出他眼中的失望神色。白若雨此时却一副左右为难,不知先劝哪边是好的神情。哀家实在无法忍受这样一种压抑的氛围,好像周围都散发着一股榴莲般的臭味,让人一刻也不想多呆。
哀家跑过去,吃力拽拽长安候家父的衣袖,且只能够到衣袖,道:“爹爹,郎中也有水平好坏,为什么不找一个更好的郎中给娘亲看病?”
白若雨也急忙接茬道:“是啊,老爷,宫内退休的蒋太医不就住在这附近吗?何不请他来瞧瞧?”浅碧和竹珺也关心则乱,一个抚着娘亲的胸口,一个给娘亲擦着眼角,都齐齐道:“老爷,快请太医来吧,夫人久病本就经不起刺激,快证明夫人清白。”
家父挥挥手,派出一个家丁去请,然后颓然地坐在凳上。家父征战沙场,与当今圣上安定天下。哀家自出生日起,就未见他有如此失意的时候,与之前娘亲犯傻发疯的难过简直更甚一层。许是男子的自尊在隐隐作怪,毕竟这是顶绿帽子,在这万恶的旧社会,哀家怎能乞求家父能超然于俗世,不失望不计较,那么今日之事便会好办太多。
只是,即使是前世的哀家在甫听到这种诊断时,也没能立刻百分百全身心信赖这个名义上的娘亲,更何况身为男子的家父?
前世这个时候,哀家穿越到霖国方八载,即使已经在现世生活了快三十年,但终究是小瞧了王侯府内的勾心斗角,暗地里的那些阴谋诡计,况且哀家彼时势单力薄,即使想为娘亲辩解,但唇瓣如刀,许多人便是无数把刀,哀家只一人根本无法堵住悠悠众人口。无力感就是从那时开始根深蒂固,所以即使哀家凭着智慧能够保全自己,却还是没有保护好娘亲。
而眼下的光景,哀家没有记错的话,应当正是一场戏码刚刚拉开帷幕的时候,那么改变应是还来得及。不到半柱香,蒋太医就被家丁请来,蒋老形如朽木,比族长好不了多少,他诊脉的神情虽不如之前那郎中般疑惑,却也是东探探,西探探,才捻须道:“侯爷,夫人确实是喜脉。”然后双手一礼,道:“老朽行医多年,且风烛残年,无牵无挂,不敢说谎。”看来家丁已经在路上告诉了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眼前这朽木太医当年医术也是享誉宫中的,而他的人品也无可争议,因而他说的话也便成了铁则了。
哀家慢慢紧紧握住拳头,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当初就应当阻止娘亲参加祭礼的,错过那个时间,也许一切就都改变了呢。都怪杜而立,非带人骑马兜风,哀家心情一畅快,倒真把前世的一切都抛到脑后去了。
杜而立。哀家舒一口气,也许还有转机。
于是偷偷拽过浅碧,在她耳边吩咐着,庶母二姨冷眼瞧着这边,嘴角微扬,哀家并不理会她,只着浅碧越快越好,万不可失了时间。
长安候家父此时的神情就像世界忽然崩塌了一般,他声音喑哑,眼中透着血丝,对娘亲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最终会丢下久病的你,才会另寻攀附?告诉我?”
蒋太医看着眼下这是要家变,于是急忙告退。白若雨站在一边,眼神冷冷,却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倒是三娘林桐兰跪下说道:“老爷说得是什么话?大姐的为人你还不知?当初老爷还是将军时,十里锦红迎娶白府大小姐,是何等幸福,羡煞多少旁人,今日怎能说出如此伤人心的话?”
白若雨闻言也过来弯腰扶起地上的三娘,三娘固执不肯起身,却见白若雨也跪在地上,一跪一跪地向哀家娘亲床前去:“姐姐是不是生气妹妹和侯爷一处,才会如此?下次妹妹一定不和姐姐抢,侯爷一直都是你的,都是妹妹的错。”然后转身哭哭啼啼对家父道:“是若雨不好,若雨即使喜欢老爷,当初也不该和姐姐抢,姐姐一定是一直怨恨我的。”
家父听着眼前女人的话语也不答言,却必定是听进去了的,他双目渗出更多血丝,嘴角的肌肉有些抽动。他看着娘亲,等着娘亲自己回答。娘亲双眼通红,却是沉默了大片刻,然后声音极力压制着,缓缓道:“妾身只是一介女子,老爷愿意怎样说,便怎样说,妾身无力反驳。”
“是谁?到底是谁?”长安候家父这一声嘶吼传来,屋内就只剩下娘亲终无法压抑的抽泣,还有,其他人的呼吸声。
哀家的心始终悬在嗓子眼,这样的情形虽然是第二次经历,但心里依旧免不了惊诧愤恨,因而脸蛋也就憋得通红。
外面传来一个女子声音:“我知道夫人的奸夫是谁。”门口有看门丫鬟拦着,她却一声高过一声:“眼下这奸夫正在侯府,侯爷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家父手一挥,放那人进来,哀家定睛一看,一身浅红干练,是侍女倩影。她在养马驯马上是个好手,便在马棚帮忙来着,今儿个内府的事连她也要来插一脚吗?这回可是热闹了。
倩影进门,只是微微一福身,然后道:“那奸夫便是侯爷最信任的人之一,统领李风。”
白若雨无声一笑,林桐兰倒吸一口凉气。
想到前世,李风因为这坐实的罪名,觉得名声有辱,不愿苟活,没等家父细究就自缢而亡,娘亲也自此活在凄清荒凉的境地。哀家不愿见到悲剧再次发生,想着能救一人便救一人,况且那人还是好人,于是道:“怎么会,娘亲本来就是清白的,李统领是爹爹的手下,一心只是辅佐爹爹,怎会做出坏事?不要诬陷人了。”
倩影冷哼一声:“看,二小姐也在为李统领辩护呢!”说着弯下腰,道:“小姐前日不是还和李统领出去兜风了么,对他的为人也是喜欢的吧。”倩影说到这一句,眼中有一刹那的温柔闪现,却又瞬间变得狠厉:“连二小姐都喜欢的人,夫人久病寂寞,见到心生喜欢,可也说不准呢?”
“你胡说,李统领根本不会进入内府。”哀家心急,却没想到以八岁的身份却是无法辨白过眼前这个略显刚烈泼辣的女子。她道:“你个娃娃懂得什么?月黑风高的时候哪里去不得?”
哀家语塞,看看娘亲,娘亲眼神空洞无光,已经不愿做无谓的反抗。哀家明白这是她身为女子维持尊严的一种方式,白家大小姐不屑与诬陷她的人辩驳,这在那些坏人眼中,却恰恰是能加以利用的致命所在。
“够了。”家父阻止哀家和倩影的话:“叫李风过来。”
之后是对证,然后李风殒命,娘亲对家父失望透顶,身体每况愈下,给白若雨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可乘之机。这便是前世这一切事态发展的顺序,哀家心下数着时间,默道浅碧可一定要快着些。
李风过来,双手一礼,看到身旁的倩影,眼神有些闪烁。哀家暗自叹一口气,本来倩影和李风还有一丝希望,这回是一点也没了。
这二人之间还是有些渊源的。那日哀家晚上内急,心血来潮想看月亮,就一人踏月走过夜色,找到一处还算幽静的茅房。没想到在茅房里哀家竟听到了人声。
人声对话内容大致就是——女子向男子表明心意,男子以男儿当保家卫国,不曾考虑儿女情长为由,委婉拒绝。女子吃瘪撇出狠话:“你会后悔的。”
哀家就急忙趁着这时起身透过茅房的门缝仔细瞧去,因为月色算是明朗,那二人哀家看着也甚是真切,不正是李风与倩影?
当时哀家听到李风轻声叹了一口气,却叹地十分幽微绵长。李风时常去马棚为何,哀家方才明了,原来不仅仅是因为爱马羌红,这个中原因,男子死不承认,那女子却也不能体会一二分,哀家却是看明白了的。
今日一反思,也许就是那夜的拒绝,才铺垫了今日之祸罢。
倩影这么一闹,便是彻底断送了二人之间藕断丝连的感情,哀家叹息这样一枚好姑娘竟然走上了歪路。自尊果真是不能太强,否则就容易冲动,一冲动就容易坏事,是会有报应的。
“李风,你是否和本侯的夫人…有…奸/情。”哀家出神的空当,家父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李风看看倩影,看看哀家娘亲,又回来看看家父:“侯爷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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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假孕
? 哀家当初只觉得李风算是个武将,没想到他人却别有一番风度,说话谈吐潇洒自然,温文尔雅,看着自然就十分喜欢,本来还想着把谁家的好姑娘聘了给他。
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倩影来。而这李风也忒不解风情,当初表白之夜若是先不拒绝,不压抑自己的感情,而是换成趁着月色与佳人静静坐一会,谈谈风,谈谈月,谈谈祖国的大好河山,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说不准还会抱得美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