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芜姜》——by 作者:玉胡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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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呜汪——”一只乌黑的大狼犬闻言跑过来,凶恶地冲芜姜狂吠几声。
慕容煜很满意,贴近芜姜的耳畔道:“别以为能在本王这里讨得甚么好处,但敢跑出这里一步,它会很不客气地咬断你的腿。”
芜姜睇了“阿杰”一眼,但见它也在偷觑自己,发现她看过来,又傲娇地扳过脑袋。
芜姜便不怕它,她也没想着跑出去,她现在想去的只有梁国。芜姜便跟着狼狗走了。
两个爱妾见芜姜不来巴结讨好,不由很是扫兴。主上的银子几乎全用在他自己的美貌上,王府里除了姐妹两个、还有洗衣做饭的三五婆子,其余连个女仆也没有。她们想找个小妞陪自己解闷,还想听人捧拥自己的美貌,看见芜姜清素白净,忍不住就想勾搭她。
缠缠扭扭地跟在芜姜身后:“我认得你,你是上回被萧将军劫持的那个小姑娘,你后来和他好了嚒?我们主上最恨的就是谁和萧将军好……他心里爱他。”
“是爱而不得反生恨,嗤嗤嗤~~我真聪明。”
“他应该沐浴完就会叫你去侍寝,不过你不用怕,他侍寝不会叫你爬他的床,他那人没有情裕,只会让你躺到半夜就赶你下去。但你穿得这样破,他恐怕连床边也不会给你沾。那你就惨了,失了宠的女人会被他从这里轰出去。他那人可小气,没有用途的仆从半粒米也舍不得给她多吃。”
芜姜装耳聋,随着阿杰往前走,心里却不介意继续往下听。“咩~~”忽然熟悉的绵羊声把才藏起的记忆唤回,竟在僻角处看到了萧孑住过的破草屋,还有用栅栏围起的小羊圈——竟然都被慕容煜原样照搬了过来。
她便猜他心里必是恨自己,定然想用这种办法故意折磨她、时时提醒她对萧孑的恨。但她才不肯进去住,她不要记起那个人一丝半点的味道。
“听说你是个小耳聋,你要我借你衣裳吗?如果你需要,我们也不介意也把你打扮得漂亮点,这样说不定主上不会太早把你赶出去。”爱妾看见芜姜不理人,用手指在她跟前晃着。
“好啊,我叫芜姜,姐姐们怎么称呼?”芜姜便对她们笑。
她猛一回头,差点把两个吓了一大跳,愣了一愣,忽而就兴奋起来:“嗤嗤嗤~~原来你声音这样好听。我叫阿青,她叫阿白,传说中天下最妖媚的绝代双艳就是我们两个~~那些是我们主上捡回来的羊,他这人爱捡破烂,这次可捡回来不少好东西。当然,如果你不想住在这里,夸我们两句,或许我们也不介意考虑给你腾出半张床~”
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就把芜姜往自己的厢房领。那喋喋不休,没完没了,一路上倒把自己的主子卖干净了。
☆、『第三五回』相媳
梁皇癸祝很惶恐,当即叫人把燕姬的尸首收了起来,又命宫女们速速将衣裳披起。
言辞耿耿,痛哭流涕,说把人头挂上灯台是为了卧薪尝胆,为了日夜提醒爱将被烧死的冤屈;又说用三座城换回萧孑的脑袋,只因想让他能够魂归故里,不想却被那慕容七拿颗假头骗了,差点儿讹去他辛苦打下的三座城。
萧孑默默听着,只是单膝跪在地上负荆请罪,并不予以过多回应。
癸祝和三个佞臣做贼心虚,君臣四个躲在宫里缩头缩脑了三天。本来还怕萧孑会不会提刀杀进来割了自己脑袋,但见他还与从前一样,每天除了被老爹押去相媳妇,其余只在城中骑马晃荡,并无其他动作,适才稍微松了口气。
不几天便在早朝时候特特给他提了两阶,从三品征虏大将军晋为正二品镇军大将军;边关的将士亦各人多赏半月饷银,外置一套冬常服。
又令全城每家每户须得各出一名女子与萧孑相亲,解决他的个人终身大事。从官家到百姓,但凡他看上哪家的姑娘,哪家姑娘便不嫁也得嫁。
那消息一传出去,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全城的缟素便消失贻尽,没有人想再替他多守半刻丧了。藏在暗处的酒肉带着热气大摇大摆端上桌,妓院和赌坊的生意继续磕磕巴巴,贪官污吏也依旧不敢痛快享乐……萧阎王没死,苦日子该怎样过还和从前一样过。
最高兴的当属萧老大人萧韩,虽然当天去找李屠夫退亲,那李屠夫死活不肯,一定要用五十两银子摆平,叫他肉疼了好半天。但是儿子没死,自己凭白捞了个一品公爵,还省了一笔庞大的媒婆费,算算这笔账又实在划算。
他乐得合不拢嘴,在祖宗跟前三拜九叩,不晓得陵春城里的姑娘们多少惆怅。
如意楼是官办的宴客楼,午后时分,待嫁姑娘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被官媒领着从三层楼上一直排到大门口。此刻正值细雪纷飞,那门前纸伞朵朵,远看去好一片花团锦簇。
听说劫后余生的萧将军要海选娇妻,那萧将军乃是与慕容七皇子并列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奈何命格孤煞、嗜杀冷血,姑娘们心中虽恋慕到底却惶怕,惴惴不安地等候着,盼望被淘汰,又奢望美貌能被他多看一眼。
三楼雅间上小窗半开,落雪夹带着细雨沿屋檐滴落,落在窗外湖畔上浅唱叮咚。
侍郎家的二八千金美目顾盼,凝着萧孑清俊的颜骨:“听说将军前生孽重,三岁杀生,十三岁上阵杀敌,算算也有十年,将军可有想过他日卸甲……”
“你要问什么?直说。”萧孑着一袭苍色刺藤纹圆领袍,墨发用青玉绾束,倚在茶座上了无心绪地捻着剑鞘。从大漠沙场归来的他洗去仆仆风尘,此刻一身隽贵惹人贪看,奈何凤眸微觑,语气亦冷冷淡淡。
姑娘怔了一怔,只觉得那眼神看过来似帝王般威冷,叫人莫敢直视。然而这惧却又催生出情爱,又怕他、又渴望得他的征服。便大着胆子又问道:“那将军除了杀人还有什么其他喜好?……我是说,今后一起……不好总是闻见血腥,也须得些琴棋书画的情调。”
“除了杀人便是放血。还有别的问题嚒?没有你可以走了。”一群矫揉捏拧的女人,叫人毫无交谈的兴趣,萧孑不耐地敛回眼神。
怎生心中总是塞满那个小妞的模样,想起夜色下她亮濯的眼眸:“项子肃,我今晚跳得美吗?可有你们中原的女子好看?”、“你是那条爬过她的毒虫吗?……那条毒虫从前一定没爬过别的女人,我连舌头都被他爬疼了。”
天下的女人没有敢跟他,一边贪慕着他的英姿,一边又对他战兢畏恐。倒是她,傻了吧唧地黏上来,喜欢时缠得你没处是空闲,惹怒了便抽鞭子使坏脾气。早先觉得恼人得不行,这会儿却想把她抓进怀里,当着这些女人的面宠给她们看看。
命张嵇去找人,这许多天过去也不见来消息,不知道此刻正在甚么地方。狗皇帝虽给他晋了两阶,却只是赏了个空头的名号,看起来并不打算再放他回边关。但没逼到那份上,他还并不打算反他,希望不要把他逼得太过。
“呜呜呜……”又换了一位姑娘,一路被家仆哄着拖着走上来。身子还没在凳子上坐下,声音已经呜咽开:“为什么不是姐姐偏偏是我?你们就欺负我这个没有倚伴的庶女嚒?我不要,我死也不要嫁给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眼睛不看人,只是五指扭拧着手帕。
萧孑蓦地想起芜姜抵在他胸前,眼睛在他衣襟上蹭来蹭去的小模样。心里浮躁起来,便将茶盏一掷,从回廊上绕过姑娘们走了。
细雪初停,公爵府上戒食正在与萧老爹嘀嘀咕咕,看见师哥沉着一张脸大步将将走进,赶紧把嘴一闭,不说了。
萧老爹正听得不过意,急着催问道:“还没完呢,劫持了个小妞然后怎么样?”回头看见儿子回来,便颠着老腰走过去:“相得怎么样?可有哪家姑娘顺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