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说师兄的坏话》——by作者:古玉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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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练剑法,不会耽误修行么?”
那年纪大的弟子大笑道:“所谓剑修,修炼剑法便是修行!练剑时真气在体内游荡,打通经脉、顿悟剑意,剑法精进一层,修为则精进一层!只是你的资质若不合适,不做剑修也可以,比如说慧石峰的贺灵,修炼的是四冥风。”
“我清虚剑宗以剑法闻名天下,若不做剑修,实在有些浪费。”
“这也要看各人的资质了。那贺灵是风系变异灵根,四冥风对他来说不能更合适。况且那部风系功法,不比我派的顶阶剑法差。”说着又露出羡慕之意。
“方才师兄所说的几十名炼丹、炼器、制符、炼剑的筑基修士,又是怎么回事?”
那年长弟子叹息道:“听说过‘五十不筑基,百岁寿尽;八十不白莲,结丹无望’么?”
“似乎听过,什么意思?”
“意思是,五十岁还不筑基,这辈子筑基的希望便不大了。筑基之后,识海内形成一朵莲花,开始的时候颜色较深,修为越高,莲花的颜色变淡。倘若八十岁时,莲花仍旧不是白色,弟子便与结丹无缘了。”
“原来如此。”
“炼丹、炼器、制符、炼剑需要修士至少筑基,可惜年轻的筑基修士要紧迫修行,哪来的时间钻研这些?培育一个制符师、炼丹师、炼器师,通常要失败几千几万次,这又要浪费多少资源?因此,八十岁之后结丹无望的修士便被宗主召唤,剑宗为他们提供丰厚的待遇,让他们放弃修行,专注于为剑宗炼器、炼丹、炼剑、制符。”
“原来如此。怪道各峰没有筑基期的师叔,原来都被召唤到炼剑山去了。”
那年长弟子又道:“我们这里大多数人,将来都是要去那里的。像我,三十六岁才筑基,如今已经七十五六了,才刚刚进入筑基中期。”
文荆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这里面的事,有些他已经知道,有些也不太清楚。
原来一般弟子练剑一年后便可以选修剑法,也难怪段轩对他气成那副模样。
练了一年,却只学会挥剑。
游似突然低声说:“你师兄来了,改天再找你聊,我先走一步。”
文荆未来得及说话,游似已经跑得远了。鼻间飘来一阵淡淡清香,一个人在他身边坐下来,青色衣摆轻扬,若有似无地擦了他的面颊一下,又落在文荆的手上。
文荆低着头,衣摆下面的手心微微出汗。
君衍之望了望远处深蓝色衣服的青年,以温柔低沉的嗓音说:“刚才坐在这里的,名字叫做游似吧?”
“嗯。”
“你和他关系很好?”
“说过几次话。”
“原来如此……”
君衍之的声音放轻,似乎带了一丝撒娇,却隐藏在温润的表象之下,让人不易察觉。他的身体轻轻靠过来,头抵着身后的木栏杆,闭上眼睛。
龟背上空间不大,周围坐着的弟子众多,身体免不了挨着靠着,说说笑笑的。他们两人这样子,看起来正常得很,也没人在意。
文荆有些不自在,周身被馨香环绕,君衍之的呼吸总轻轻喷在他的后颈之上,酥酥麻痒的让人难以专心。他低头想了半天,还是凝神打坐为妙。于是他吞下一颗辟谷丹,道:“师兄我要入定了,到了之后把我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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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荆打坐三日,五感归来时四肢冰冷,冷风呼呼吹着,像要将他冻成一根冰棍。残阳血红,周围的脚步声、说话声有些杂乱,却看不清楚容貌,只能看到暗沉的身影。
他的头晕晕乎乎的,手却被君衍之拉起来:“快点,要走了。”
“衡天门到了?”
“嗯。”那声音似乎有点微微的不郁。
“好冷。”
君衍之淡淡道:“高山地带,终年被冰雪覆盖,自然是冷的。”
文荆催动体内暖流,血液里顿时舒畅,像塞满了一个一个的小太阳。随着众人飞下大龟,山峦在傍晚的斜阳中只剩下黑沉沉的轮廓。
衡天门掌门与众多弟子已在等候,礼貌客套几句,吩咐弟子带人去歇息。席放与各位峰主住在主峰,弟子们被安置在一座小山峰。
天色迅速暗下来,夜里黑黝黝的难以看清,只觉得脚下的雪足有一尺厚。
这座山峰是衡天门待客的地方,山峰虽小,景色却美,散落着二十几套石筑阁楼,每处可住二十人。文荆、君衍之与贺灵的住处在半山腰,临崖而立。
几经讨价还价后,文荆被分到与君衍之一个房间。
事情是这样的。
楼阁有三种房间,一人单间、双人一间,还有三人一间者。
尽管分配房间是小事,但是大家要在这里住一个月,是否舒适非常重要。
朱槿依照宗门大比时的排名分房,有理有据,无人反对。
贺灵是筑基修士的前十名,因此分到单间房。
君衍之排名十七,因此要住双人房。
而文荆在练气弟子中排名第二,也被分到双人房。
贺灵本就只喜欢独处,单间正合他意,因此他毫不客气,只字不言睡觉去了。
君衍之思沉一会儿,淡淡地说:“那我们一起住吧。”
这是一个非常顺理成章的结果,文荆丝毫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张了张口,窝囊着一声不吭,让君衍之取了两人的牌子。
衡天门地域广阔,房间真是不小,装饰虽然简单,桌椅茶具却也一应俱全。房间里摆放了几块发光的石头,光线柔和温润,时不时如水般流动,像床头的暗灯般不刺眼。
“这是什么石头?”
君衍之将储物袋放下:“这是衡天门出产的夜光石,白天像普通石头一样毫无特色,晚上却会散发月亮般的淡光。”
“洵阳山脉也有月光石吧。”
“衡天门的比较好。”
君衍之不经意把外衫脱下来,挂在床边:“师弟,今晚你可还要沐浴?”
“天这么冷,不洗了。”
“那睡觉吧。”君衍之只着松垮垮的中衣,有些散漫地坐在床沿,摸着厚重的棉被,“你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床非常大,厚实宽阔,三四个人打滚也行,文荆本打着睡地上的算盘,如今也用不上了。他咬了咬牙,轻声道:“师兄可害怕我?”
那声音带了一丝低沉沙哑,如同魔咒般钻进君衍之的耳中,让他口干舌燥,从头到脚冒起一身热汗。他维持着冷静温和的声音:“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