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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之上》校园纯爱【出书版】——by 作者:何要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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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文库腐书网友添加的一本校园纯爱小说,之前章节看的都没事的,这最后一章哭得不行。感到无力。谢谢作者写了这么好的一篇小说。其实有人采访总归是好的,能有更多人关注,自然也有更多好心人支持,要是没人知道,项磊不也不会找到那去么?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谁都没有义务帮我们,别人伸手帮一把心存感激,不管也不用怪他冷漠。

楔子

当初,刚刚准备好去爱的时候,上帝曾警告我们说:你们是不能相爱的。
我们不屑一顾,爱得如火如荼。
随后,上帝毫不客气地赐予了我五记耳光。

上帝说:你们是不能相爱的。
其时,我们的爱尚未萌动,安分地做着两颗来处不明、去向无定的种。
上帝利用我们与生俱来的这点安分,在我们的爱蠢蠢欲动的第一时间,甩出了第一记耳光,放逐那颗爱的种子远去一片荒芜的沙漠,没有养料,也没有雨露。
只有赤裸的阳光,只有风沙弥漫的旅途。

上帝仍然说:你们是不能相爱的。
其时,我们的爱早已在那片荒漠里枝繁叶茂,身边,滋生起一方热闹的绿洲。
刺眼的阳光,周遭遍布。上帝利用阳光对他的忠诚,在我们的爱用不够海誓山盟的时候,甩出了第二记耳光,光速飞来上帝的箭,实实地刺穿我们相互温暖的胸膛。信念的靴子不翼而飞,荆棘丛中无处躲藏。
我们的爱,一度找不到了原来的方向。

上帝继续说:你们是不能相爱的。
其时,我们的爱早已经习惯了刺眼的阳光,坦然暴露在光天化日里的荆棘丛旁。
上帝利用我们的亲人对他的盲从和依赖,在我们的爱张扬着五光十色的时候,甩出了第三记耳光。逼得我们至爱的亲人对我们刚刚繁盛的爱咆哮不止,逼得我们至敬的人啊,天经地义地忽略我们的感伤,逼得他们失去理智一样,坚持让我们在亲情和“所谓的爱情”之间做出排他的选择。逼得我淳朴的老父亲暴跳如雷地吼出一声:滚!我们没有你这个儿子!逼得我那善良的母亲啊,泪眼滂沱,痛心绝望。
晦暗的角落里,我们相拥而泣,哭成两只不想再做食肉动物的狼。

上帝接着说:你们是不能相爱的。
其时,我们的爱早已付诸海角天涯的流浪。
上帝锲而不舍,在我们的爱相约起地老天荒的时候,甩出了第四记耳光,我们之间的相互忠诚被残忍地离间,我们居然可以用很久的时间,冷眼凝视对方淌血的伤。所幸的是,一切最终在难舍中化解,久违的深情拥抱之后,我们的爱更胜往常。
这一次,上帝不禁火了,他选在一个乱糟糟的下午,失态地咬着牙对我宣称:你所谓的爱人出了车祸,已经躺在医院的重病房中。

上帝坚持说:你们是不能相爱的。
其时,爱人已经死里逃生,我们的爱,继续在那片沙漠的绿洲间葱茏。
上帝安静下来,似乎最终无奈地默认了这场百劫余生的爱情。我们的爱,终于离开了那些荆棘密布的小径,踱上了柳暗花明的征程。
只是后来,爱情在烟柳下慢慢老去,爱情在繁花间陡然丧命。不知该惋惜些什么,是多年蹉跎也丰腴的漂泊岁月,还是多年后值得蓦然去回首的谁?还有那些沦落殆尽的刻骨铭心,是拿来祭奠已然擦肩的青春啊,还是用来怀念一生远离的某个人?
此时,我蓦地感觉到耳边脸颊传来一阵莫名的燥热,这才忽然意识到,那落在我耳畔的一声脆响,正是殚精竭虑的上帝赐予我的,第五记耳光的灼痛。

《上帝的五记耳光》   
项  磊         
2001年10月12日于北京



项磊其人

项磊是我们大学宿舍的室友。项磊是一个同性恋者。
入学军训后不久,项磊便不再对我们隐瞒他的同性恋身份,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同志”这个词,现在被用来替代“同性恋”的字眼儿。
项磊看过不少网络同志小说,2001年10月,也就是在我们刚刚走进大学校园的一个月后,项磊在我们宿舍里写下了这篇《上帝的五记耳光》。
12月底,项磊怀着复杂的心情,把这篇文字贴到了校园网的学生论坛,很多人跟帖表达了各式各样的疑问。比如他们问,“究竟什么的爱情才会沦落至此”,再比如他们猜,“是不是不伦恋、老少恋、师生恋、婚外恋的下场”……
项磊看了回帖不由地轻轻一笑,并没有给出答案。
项磊公开性取向之后,兄弟们过去曾经想当然的同性恋形象一度遭到了颠覆。因为项磊不算那种清秀的男生,言行举止也并不娘娘腔。也就是在他公开性取向以后,我们才发现他的感情要比一般的男生更细腻,也更脆弱一些。感情细腻又脆弱的项磊其实挺老实的,而且聪明,不学习,不作弊,却很会考试。
说他老实,是指为人,而非性情。
也许这样说,总归还是有点以偏概全了,因为他常常会对人们已然忽略情由的事情较真儿,相同的年纪,和室友们比起来,项磊对很多事的反应程度总会有很大不同,不知道是他太天真,还是起哄叫他“愤青”的我们太世故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常常因为对屁大点儿的事儿有心无力而伤心难过。比如对“你丫就一农民”这句口头禅,他总是无法容忍;或者看到早已让人愤怒疲劳的农民工讨薪“新闻”,他甚至会流出眼泪;偶尔闲聊起劳苦大众的悲惨人生,他总是一脸忧伤,那忧伤如果是液体,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溢到地板上。

入学后有两天军事理论课,两天后,我们新生被集中到房山一处荒郊野外的实训基地。从耸立的两个大烟囱来看,这里应该是学校倒腾来的废弃工厂改造来的。
第一天上午体检,来自山西的刘冲在宿舍里一直叫嚷着有没有人替他抽血,无人应睬。后来这家伙缠着看上去还算老实的项磊说,自己中学时和一哥们儿同吃同住,那哥们儿后来被查出患了乙型肝炎,说不定自己也被传染了,若军训前被查出来,怕是要给劝退。众人纷纷质疑说高考前不也体检了吗,刘冲辩解说那时候抽的是一发小的血,早知道大学军训时还要复检,一准儿带那孩子一块儿来了。
谁都是第一次听说抽血体检也有找枪手的。项磊看上去不好意思拒绝,最终答应下来,抽完左胳膊抽右胳膊。刘冲握住项磊的手谢个没完:“那什么,军训期间哥们儿的营养兄弟包了,给女朋友打电话也甭去电话亭排队了,兄弟的手机任你使!”
我们宿舍里只有刘冲配了手机,兄弟们不由感叹,这一管血,值了。
下午,我们像晒豆子似的被学校撒在烈日当头的操场上,听心理健康报告。怨声载道的时候,有人分发下来一份调查问卷。在我们这些还没来得及从纯情中学生的自我定位上缓过神来的人看来,那问题相当劲爆,当下,操场上顿时嗡嗡声一片。
“你有自慰的习惯吗?一般多久一次?是否为此背负压力?你有没有为自己的尺寸苦恼过?你有无性经历?对方是同性还是异性?你能认定自己的性取向吗?”
有人低声说,这种调查不可能得到客观的数据。可不是么?每个人都在和身边的人交流看法,甚至互相传抄。只有项磊皱着眉头自个儿打坐,一脸认真的样子,何飞探过脑袋去看的时候,他还慌忙遮掩。
也许一开始,项磊并没有日后要对我们出柜的打算吧。
实训基地几乎与世隔绝,好在,餐厅里摆放了几台电视。
为了形成像模像样的部队管理氛围,也为了缓解餐厅里的拥挤状况,我们被要求分拨去餐厅吃饭,前一拨清场后,后一拨才能进去。
9·11那天吃完饭被赶出餐厅后,为了能继续看新闻,我们宿舍6人又偷偷排到了其他队伍后面。门口那个套着迷彩服的军训督导员一边伸出手指着项磊,一边朝我们走过来:“那同学,你刚才没吃饱还是怎么的?还有你们几个?”
妈的!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居然能被他给认出来!项磊转过身来朝哥几个吐了吐舌头,哥几个一边低声齐喊:“我靠!”一边很丢份地溜回了宿舍。
不说这件容易被兄弟连队误会成“没出息”的事儿,这些天来,项磊着实成了我们连所有男生女生的偶像。说是连队,其实队列训练时还是以班级为单位的。
队列训练的每项科目每个动作,最早拿捏到位的总是项磊,教官常常让项磊为大家示范动作要领,然后特许他到边儿上观摩休息,为我们大多数人“开小灶”。
第一次文娱活动,教官想也没想就直接命令项磊唱歌。我们发现项磊是个场面上放不开的人,每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一个人的表演时,总会满脸通红,示范动作时如是,站在圈子里唱歌时,亦如是。教官还问男生都谁有女朋友,每个人都但笑不语,教官的眼光扫到项磊的时候忽然笑说:“别人我不敢断言,这家伙一看就有,或许还不止一个呢!项磊,有没有一个加强排?”
如你所知,项磊一脸羞赧的神色,从额头一直红到了迷彩服领口下的胸脯。
也许是中国人打小就被灌输恋军情结的原因,好像每场学生军训都会引发学员对教官强烈的精神崇拜。我们的教官瘦小又痞气,看上去也相貌平平,但仍然吸引了我们班所有的人,这种广义的吸引,自然也包括男生。
项磊根本不用像任何人那样去讨好,就从一开始博取到了教官的宠溺,我们惹毛这个小个子士官的时候,总是被罚半蹲或是站军姿,无一例外,每次项磊都会被教官提前释放,而且被释放到操场边儿唯一的那片树荫下。
“谁不服气,就把动作做到项磊的一半好!”小个子教官朝我们吼道。
方队训练时,部队方接到通知,说军委领导可能要在军训结束时来视察大学生军训情况,并亲自检阅训练成果。于是军训领导组临时决定抽调一个8人队列班进行集训,在检阅当天安排班队列表演。学校也做出承诺,队列班成员每人记6个学分。
当天下午,几个军官在操场上分站两列,所有方队用各种行进科目从其间走过,第一遭项磊就被抽出,第三遭何飞也被抽中,此后我们系再也没有被抽出第三个人来。开始的时候,大家一致艳羡,这二人也忍不住骄傲。可是很快,骄傲沦落成了煎熬,艳羡也随即演化成了幸灾乐祸。
队列班成员并没有脱离方队,所以他们的训练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早操前后,午饭前后,晚饭后熄灯前,总之,我们休息的时候,他们还要加班加点。更要命的是,队列班初选20人,每天都会有一两个滥竽充数的家伙被赶走,这显然是件丢人的事儿,中途被赶走,倒不如当初根本就没被选中,所以,只能玩儿命地挥汗如雨,像个神经质一样挑战自己的生理极限,谁都不甘心敷衍了事。
每天晚上八九点的光景,何飞和项磊夸张地互相搀扶着回到宿舍,当即就端了盆子去水房里冲澡,然后顾不得擦干身体便一头扎到各自的铺头儿上,叫苦连天。
项磊趴在铺上,不时暗骂一声“狗屎教官”,我们幸灾乐祸地问他为什么骂教官“狗屎”,项磊回说懒得讲,这时候何飞大笑不止,于是我们转而去问何飞。
队列班的钦差教官急啊!眼看只剩下不到10天时间了,却被要求训练出一支接近专业水准的队列班,而且还特意增加了诸如行进间转体等好几项根本就没有被列入训练计划的科目,这些科目本就难于掌握,对几个没有足够作训基础的学生来说尤甚,于是教官发狠说:“不采用魔鬼教程,目标根本不可能实现!”
要说这教官也够实诚的,不用学员评价便自封“魔鬼”,于是兄弟几个倒也没客气,间或休息的时候,当面就喊“魔鬼教官”。几天后,项磊发现这“魔鬼教官”处处针对自己,甚至有意刁难,于是又给教官追加了一个“狗屎”的头衔。
教官每天都会对项磊吼上几十遍:“第四名,挺胸挺胸挺胸!”项磊只好刻意挺起胸膛,那教官马上又怒吼一句:“收腹收腹收腹!叫你挺胸,谁叫你撅屁股了?”
左右两边的兄弟都因为吃吃地憋着笑而浑身打颤,项磊羞愤得脸红脖子粗。
其实项磊并不算瘦弱,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皮肉结实,密度大,根本就看不出壮实的轮廓,所以挺胸的效果不会太明显。那教官几次急红了眼,口令也不喊了,一边恨恨地说着“我就不信你挺不起这胸膛”,一边咬牙切齿地朝项磊走过来,一手扳着项磊的肩膀,一手搡着项磊的后背,前面偷袭项磊的小腹,后面用膝盖去顶项磊的屁股。项磊赌气,每次等教官一放手,他便故意让自己的身体再次松懈下来。
教官怒不择言:“我靠!他妈的近视给治成瞎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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