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上》校园纯爱【出书版】——by 作者:何要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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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女友在我面前泣不成声。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有多么荒唐,现在去想,也不知道这荒唐是源自当时的幼稚,还是天生与众不同的想问题方式。女友认为在我眼中她根本无足轻重,而我怎样也无法让她相信我是在乎她的。她离开了我,无论我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更让我大为光火的是,小广还是觉得他爱我,而且根本没办法爱女人。我逼他收回这句话,他倔强地说他做不到,于是我又打了他,无论我用什么方式打他,打得如何狠,再问他做不做得到时,他仍旧一脸倔强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他做不到。”
“那天我大概疯了,前所未有地下着重手,几乎忘记他是我的兄弟了。打累了,我停下来抽一支烟,俯身问他:现在呢,现在做到做不到?我看到蜷在地板上的小广费劲儿地扭过脑袋看我,也许是天大的痛苦在那张惨白的脸上扭曲着,他的嗓子几乎喊不出话来,可他越发倔强的目光告诉我,他仍旧在说:做——不——到!”
“我想我真的疯了。我好像狰狞地笑了一下,缓缓蹲下去,把烟头捻在他袒露的胸口上,然后操起身边的折叠椅子,朝脚下那个抽搐的身体抡过去,一下,两下,……我想我的胸膛里并无任何施暴的快感,可手上的动作似乎成了习惯,就是停不下来。不是几个兄弟正好过来,把我摁到在地,我想那天小广大概会被我打死。”
“小广的肋骨断了两根,胃出血,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月。”
“我当然不会一直疯下去。事实上,当我那几个兄弟七手八脚地把小广抬上急救车的时候,我就已经恢复意识了,我前所未有地怕个不停,倒不是怕背上什么责任,而是怕明天会有个身穿白袍的家伙面无表情地对我宣布,小广不治。”
“我几乎退了学,每天都去医院看他,我之所以不是一直守在他的病床前,是因为每次看见我,小广都会紧闭双眼,眼泪却突破防线哗哗地往外流,同时还挣扎着去拔自己胳膊上的针头。而小广的母亲如果也在,会哭着骂着赶我走。”
“小广出院后割了一次手腕,所幸早早被母亲发现了,于是又住进了医院。再出院后,他跪在地上向眼泪婆娑的母亲保证说,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轻生之念。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找我们道别,说自己要去深圳打工。我看到他手腕上的伤疤,心如刀绞,我向他认错儿,求他别走,他说他并不怨我,可绝对不会再听我的。”
“我他妈的都哭了,兄弟十几个都是第一回见,可小广始终不说二话。于是我打算和他一起去深圳,可当天晚上就有人告诉我,他已经偷偷离开了家乡……”
“没有人再获得过关于小广的任何消息,谁去问他父母,都问不出任何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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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那么多的直男因为兄弟之上的深情而游离在同性爱边缘吗?不然,为什么只项磊一个人,就先后遇到了许梦虎和李增呢?
也许,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百分百的直男,那些感觉自己离同性爱十万八千里远的男人,大概只是因为不曾经历过兄弟之上的深情罢了。
项磊常常暗想,如果自己是小B或者小广,大概不会甘心选择最后的离开。可项磊很想知道,如果自己也像小B或小广那样选择离开,裴勇会像许梦虎和李增这样,找一个陌生的同性恋倾诉自己有过的那段刻骨铭心吗?
项磊想,假如有天小B和小广都回来了,许梦虎和李增大概很快会忘记自己。
项磊不禁羡慕起小B和小广来。项磊觉得自己和裴勇的关系相较之下太过平淡无奇了些,裴勇的情谊就那么停在兄弟情深的高度,一点不少,却也一点都不会多。
李增问项磊何时回家,项磊这才意识到,大学时光的四分之一转瞬即逝。李增问项磊暑假时会不会去见他,项磊想了想说,会。
这天,项磊对许梦虎说:暑假回家,我也许会去见一个网友。
许梦虎当即回说:去吧!身为一个同性恋,只被人爱不被人干,总归不够圆满!
不是听到自己从鼻腔里呼出一串空气的短促声音,项磊根本不会意识到,许梦虎这句话会让自己发出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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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周末,项磊既没待在宿舍,也没去网吧,而是难得从图书馆里借来一本《苏格拉底和柏拉图》,扎进主E的自习室里看了整整两天。
项磊以为总算躲过了邵一鸣,不料,晚上却接到了他的电话。
邵一鸣对魏桐说,他帮项磊物色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朋友,项磊一定喜欢,于是魏桐便主动把项磊宿舍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邵一鸣。
邵一鸣说项磊我真想你的时候,项磊马上心跳加速,可是项磊对邵一鸣说:“好好和魏桐在一起吧,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邵一鸣沉默了一会儿,回道:“项磊你真虚伪!”
项磊忽然苦闷不已,提高音量吼着说:“我他妈的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想归想,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随即便挂了电话。
然后郑东明的准女友来了电话,两人煲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粥,郑东明刚把电话放下,邵一鸣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过来。
“刚才是你在用电话么?”邵一鸣有气无力地问。
“不是,是一个室友。”项磊用同样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说。
“我×他妈!这傻×用了多久啊!”邵一鸣忽然歇斯底里。
“你怎么……”
“你知道我拨了多少回吗?我他妈每回拨完201,还要拨1选择普通话,然后再拨八位卡号和四位密码,然后再拨你们宿舍的号码,如果占线,最多只能重拨三次电话号码,三次以后,就要再从201重复拨起!”
“他又不知道你一直在拨……”
“一会儿回去铁定挨批。可我就是想要看看,今儿晚上这电话到底能不能拨通!”
项磊开始痛恨自己的虚伪,还有任性,项磊觉得自己这两个基本性情都有那么一点点装×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让项磊觉得厌恶。项磊把耳朵上的听筒贴紧一点,想尝试一下能不能听到邵一鸣此刻的呼吸。
“你怎么不说话?”邵一鸣低声问道。
“太晚了,回去吧!魏桐回家的车票早我一天,到时候一起去送他吧。”项磊说。
“真的?”邵一鸣紧张地问道。
“真的。”项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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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对着宿舍电话吼了一句:“我他妈的也想和你在一起!”
这是项磊第一次当着我们的面儿无所顾忌地说出这些直白的话,因此我们大概都觉得听起来肉麻。郑东明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夸张地挤了一脸怪异的笑容。
项磊摔了电话,刚刚爬上床铺,电话就重新响了起来。我们都知道,那应该还是项磊的电话,所以良久都没人去接。刘冲坐起来找拖鞋时,项磊已经下了床铺。
项磊接起电话,皱着眉头粗声喊了一声“喂”,几秒钟后,却又和颜悦色起来。随后,项磊扯开电话线,把电话递给了正坐在自己下铺泡脚的郑东明。
郑东明和准女友煲了一个半小时的电话粥,刚挂上,电话就又响了。郑东明抓起电话便问:“怎么呢?”两秒过后又不无尴尬地“哦”了一声,把电话随手放在下铺,一边说着“项磊电话”,一边端着洗脚水走出了宿舍。
那晚,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项磊和我们属于不同的两个世界,只不过在这个十平米左右的宿舍里,彼此的时空出现了一些交叉,这才得以互相听到和看见。
所以,在我们听见项磊讲电话时,才会不由自主地想笑。
郑东明和我计划在暑假期间留在北京做点事,倒不是想挣什么零花钱,而是中学时代就常常通过各种渠道听说,不少大学生靠假期打短工来积攒社会经验,听得多了,难免有些迷信所谓的经验,也有点附庸潮流的意思吧。
期末考试周里,我们总是在宿舍里讨论这些事。
有一天,何飞临走前接茬说:“你们要是真有这打算,我可以帮你们介绍到我一哥们儿他爸开的公司里,他们每年都会招一些暑期临时工。”
我们一听就来劲了,纷纷问起具体情况。
“也就是发发传单搞搞市场调查什么的,可别嫌苦。”何飞说。
我们当然说没问题,然后不厌其烦地拜托何飞一定要当回事儿。何飞拍拍胸脯说包在兄弟身上了,然后转而朝项磊问道:“诶,你丫要不要报名?”
项磊一定很惊讶,因为这二人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正面交流了,大概是因为在项磊去上海之前何飞那句没有搭配笑脸的“玩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中一个人刻意安排的结果,这二人几乎很少在宿舍里碰面。
“不了,我暑假要回家。”项磊说。
我们看到何飞再次轻蔑地笑笑,背起书包走出了宿舍。带上宿舍门的那一刻,何飞硬生生地丢下了一个字:贱!
这一回,项磊终于显得有些生气了。
这大概是我们所见到的项磊第一次对何飞生气,而且似乎还带着天大的委屈,我们听到项磊悻悻地自语说:“我操!我他妈的招他惹他了?!”
这时候郑东明伸了伸懒腰,对我和周云志说:“何飞这人真够哥们儿!”
——要辉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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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桐回家车票上的时间,是考试结束后第二天凌晨三点。
项磊本来正犹豫着要不要真和邵一鸣一起去送他,魏桐这时打来电话说,他和邵一鸣正在教四门口等着项磊呢。
三个人本来打算在候车室等到凌晨三点的,但是那个热得像蒸笼并且掺杂了各种味道的环境实在让人难以忍受。邵一鸣提议去旅馆里等时间,三个人一致通过。
项磊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另一张床上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项磊忍不住偷偷转过脑袋,在朦朦胧胧的光线里,项磊看到邵一鸣一动不动躺在几步远的另一张床上,正乖乖地回应着魏桐的亲吻。项磊心里一阵酸楚一阵难过,偷偷把脑袋缩回毯子里,再也不敢去偷看了。不知过了多久,竟然睡着了。
项磊做了一个梦,大致的情景其实无关痛痒,项磊记得自己被一个人紧紧抱住,还记得自己说了一句话:许梦虎,你他妈的终于来看我啦!
忽然就醒了。当项磊意识到这是一个梦的时候,心疼,却又无计可施。
随后,项磊发现邵一鸣坐在自己床沿,一边抽烟,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一次,那目光似乎丢掉了原本的清澈,又或是根本未丢,只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邵一鸣伸出手放在项磊手上,项磊就像触电一样,慌忙把手撤进了毯子里。
“几点了?魏桐呢?”项磊转而问道。
“我刚把他送上车。刚才你睡着了,他不让我叫醒你。”邵一鸣说着时,已经迅速俯下身子,一头扎在了项磊的胸脯上。
项磊的身体随之僵硬起来。
“项磊,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们在一起吧!”邵一鸣埋在项磊胸口的毯子里,含混不清地说,“然后一起去告诉他,这是我们都没办法的事。”
项磊伸出手,一边去推邵一鸣,一边说:“你先起来!”
项磊其实推不动邵一鸣。邵一鸣主动撑起身子,不过并没有离开,而是胡乱踢掉了鞋子,鲁莽地掀开项磊的毯子,把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还没等项磊反应过来,邵一鸣就吻住了项磊的嘴唇。
项磊急了,一手扯住邵一鸣的T恤领口,一手顶住邵一鸣的脖子。当邵一鸣被迫离开项磊的嘴唇时,项磊当即咆哮:“邵一鸣,你给老子滚蛋!”
邵一鸣却根本不急,他轻巧地支开项磊顶在自己咽喉处的手,再次探下了脑袋。
项磊调动了全身的力量,一边扭曲着身体,一边再次去推邵一鸣。
当邵一鸣再次离开,用一对充满渴望的清澈目光注视项磊的时候,项磊忽然就那么醉了,一瞬间,几乎随之丧失了全部的力量。
邵一鸣接下来的靠近,终于获得了迎接。
项磊心想,一定是那个梦还在继续。真实的邵一鸣应该还在几步外的那张床上,乖乖回应着魏桐深情款款的亲吻,而面前的这个人,自然是虚假的邵一鸣,原本应该是项磊梦里那个家伙随意借来的皮囊。
他胡乱扯下项磊的上衣,然后又去扯自己的。那个迷彩T恤和他开了一个让他懊恼的玩笑,箍在他的脖子上逗留了半天。他手忙脚乱去揪自己的皮带,还没揪开,又转而去揪项磊的,颤抖的双手,始终没能找到机关所在。
他着急的样子让项磊想笑。项磊忍不住上了手,帮他解开了自己的皮带。他一边盯着项磊看个没完,一边又去解自己的皮带。接下来的赤诚相见,着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