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上》校园纯爱【出书版】——by 作者：何要辉

14

周五下午课后，项磊独自一人去洗了个澡。
何飞轻蔑地问道：“你丫这是又要出去见网友呢吧？”
项磊笑笑没有回答，大概算是默认了。
项磊一出宿舍，一旁的刘冲就手舞足蹈起来。
“妈的！我也要去！跟踪！跟踪！我要跟踪！”刘冲自言自语。
刘冲打电话给女友，取消了下午的约会。兄弟们自然少不了又要出他的洋相，这家伙扮了个鬼脸道：“人家项磊又看不上我。”然后便鬼鬼祟祟跟着项磊出了门。
公交车上，项磊发现了刘冲。
“你——”
“嘿！真他妈巧啊！”刘冲抢话。
“你去哪里？”
“随便逛逛呗。”刘冲笑。
项磊在西直门下车的时候，刘冲也跟了下来。
“你——”
“你要不要用手机联系一下那个人？”刘冲抢话。
“不用！你跟着我干嘛？”
“我站一边儿，不妨碍你。”
项磊哭笑不得，可已经约好了时间地点，对方没有手机，现在又在路上，根本没办法联系上。项磊无奈，只得任由刘冲在几十米外观摩。
项磊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刘冲的好奇心强烈得几乎有些变态，倘若这厮也有同志倾向，应该唯恐自己陷进这个泥潭中才算合情合理，而一个没有同志倾向的人对同志的私事这么上心，又他妈的不正常极了！
被这么个非常态生命体在一边儿观摩着，项磊真觉得闹心！
刘冲时不时地凑过来，又不敢太靠近，眼睛四下里张望，嘴上问个不停。
“嗳，约的几点啊？”
“嗳，那人多大了？”
“嗳，说没说穿什么衣服？”
“嗳，认识多久了？”
“嗳，他是做什么的？”
项磊不胜其烦，怒斥刘冲离自己远点，给对方看见，还以为耍人玩儿呢！
刘冲不情愿地挪到不远处，低声问项磊：“嗳，你说句话，我看能不能听清。”
项磊真的快要崩溃了。
少顷，刘冲还没瞧见什么动静呢，项磊便走过来说：“我回去了，你走不走？”
“人呢？放你鸽子了？”刘冲失望地叫道。
“我俩都看到对方了，大概他看我面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没打招呼就走了。”
“在哪里、在哪里？面熟？不会是我们系的吧？”刘冲一边问，一边四下打探。
“走吧，别发神经了！”项磊说着，径直往车站走去。
刘冲不甘心，跑到项磊站过的地方四下张望，终于发现了一个看上去比较熟悉的背影。刘冲绕到一边，赶过去确认对方的正面，心里道：哦，原来是202那小子，机电学院的，整个2层就他们宿舍和对面的201住的是其他学院的人，每次回宿舍都要经过他们宿舍门口，所以虽然平时没什么交往，但那张脸太熟悉了。
刘冲赶上项磊，兴奋地说他知道是谁了，项磊没有理会。
“之前你们就没问对方在哪儿吗？直接在学校里见面不就成了，干嘛还跑到这边来？为什么看着熟悉就会不好意思？你们以后会不会发展？那人的角色是男的还是女的？是你喜欢的类型吗？啊，项磊？”
嗯，刘冲又开始十万个为什么了。项磊始终都没有做出回应。
“靠！回答我！”刘冲扯住项磊的上衣袖子。
“回头我给你引荐一下，你直接问他好了。”项磊说。
自此，除了要下意识避开何飞，项磊也开始躲着刘冲了。

15

“我他妈的也要写社会调查报告，不行啊？”刘冲常常在宿舍里这么喊。
放项磊鸽子的那哥们儿非自愿地出柜了，当然，出柜的范围仅限于我们附近几个宿舍的男生之间。自从刘冲讲起那天跟踪项磊去见面的情景之后，常常会有人要刘冲指出约见项磊的到底是哪一个，于是那哥们儿去洗手间的时候，在操场上踢球的时候，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刘冲常常指给身边儿的人看。
“看见没，就是那哥们儿。”
项磊义正言辞地对刘冲说：“你这样背后指点人的行为非常龌龊！”
“我他妈的没有恶意啊！”刘冲一脸无辜地回道。
“可也许人家介意你这种没有恶意的行为可能给他带去的影响！”项磊说。
“会有怎样的影响？你是说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其实喜欢男的？那你被人知道以后有什么影响吗？你为什么没有介意？他后来又和你联系了吗？……”
项磊想喊救命！项磊宁愿相信，刘冲是一个单纯得近乎白痴的人，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伤害他人的故意，但是慎重起见，最好还是离他远些，因为这样的人同时也意识不到什么是伤害。比如，刘冲不但和宿舍里的兄弟们分享这些“兴致盎然”，还会和女朋友兴致勃勃地谈论关于同性恋的事。
好在项磊事先在宿舍里声明过，他不希望女生那边儿也知道自己的事儿，所以刘冲在女朋友面前提到身边的同性恋时，总算没有说出项磊的名字。
刘冲举一反三，觉得女生那边一定也有不喜欢男生的个案，于是他认认真真地叮嘱女朋友多加留心，若有女同志的轶事，不妨拿来分享，想必会更加有趣。女朋友有点震惊地盯着刘冲看了半天，然后问道：“刘冲，你心理上不会有点儿变态吧？”
“操！看着她走路的样子我都能勃起，她怎么还会怀疑我是不是心理变态呢？”刘冲一脸委屈地对我们说。
兄弟们随即笑成一片。
“别以为这家伙幽默，其实丫委屈的表情应该是真情流露。”项磊说。
“什么意思？”刘冲换成一脸茫然，朝项磊问道。
“……”项磊笑。
“什么意思？”
“一句白话啊，还能怎样做进一步解释？”
“我他妈的问你什么意思啊！”刘冲虚张声势地掐住项磊的脖子。
项磊：救——命——啊！













第三章：遭遇半场心酸浪漫

16

项磊几乎每周都要见几个网友，有时候甚至同一天内都不止见上一个。
项磊的网友多半要比项磊稍稍年长，往往都会主动请项磊吃饭，几乎无一例外，都会选择去麦当劳。项磊抱怨说，他现在看到黄色的M都会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项磊一直坚持不在校外留宿，可每次项磊回来，兄弟们还是会争相问他，怎么样项磊，对方猛不？功夫好不？项磊有时不理睬，有时回道：估计比你丫强多了。
项磊见网友的结果不是见光死，就是拖沓几日后无疾而终。项磊一直希望，见了这么多的网友以后能多交上几个知心的朋友也好，可事实并没有想象中简单，那些被项磊婉言拒绝的人总是认为，一旦没希望在一起，还是趁早别再联系的好。
有人问项磊，是不是你丫眼光太高了？项磊一脸茫然地自言自语说，也许自己一直是在找一个影子，而这概率又着实微乎其微。
自从项磊在网上认识一个叫“给我一只烟”的家伙之后，这境况发展到了另一个极端，项磊几乎不再见什么网友，甚至连电话都极少接到了。项磊上了QQ就会隐身，他希望一旦遇见“给我一支烟”的话，自己能有足够多的心思和对方交流。
项磊给自己一周内文思泉涌好的那篇小说起了个比较俗气的名字，叫《往事如烟》，然后贴到了经常去游荡的一个同志论坛里。第二天，那个“给我一支烟”发来站内信说：“我就是你小说里写的那种混混，我对你很感兴趣，做我的兄弟，怎样？”
项磊当即回复说，没问题。随后，QQ接到了一条系统提示信息。
“给我一支烟”请求通过您的验证。
“你好，兄弟！我叫许梦虎！”对方很快发来了第一句话。
“好奇怪的名字，是真名吗？”项磊不禁发问。
“当然！废话！”对方言之凿凿。
“看上去似乎有些来历。难道是在你出生之前，阿姨梦见了一只猛虎？”
“你！！！”
就这么简单的两句对话，对方好像被气到了，QQ头像迅速转黑。那个头像是一个扎了辫子的墨镜男，任凭项磊如何认错儿如何喊话，墨镜男始终也没再重新亮起来。

17

第二次遇见，“给我一支烟”似乎已然不记得上次的事了，还主动打了个招呼。
“以为你上回生气了呢。”项磊说。
“傻！那么小气的话，还算是男人吗？”
“为什么我每回上网都能遇见你？你24小时在线？”
“你相信心有灵犀吗？”
“怎么说？”
“我每次都是感觉到你在上网的时候，才来上的。”
“真的假的啊？”项磊在电脑这边都笑出声了。
“废话！你总是不相信人这点，真的很欠扁！”
“不是吧？你很暴力？”
“不是我暴力，是你总让人火大！”
“看来我想要和你交往下去的话，真得学学斟酌语言的本领了。”
“妈的！”
“怎么了？”
“我打印你的小说了，36张，张张都有字印出了界外！”
项磊不禁心动，良久才问了句废话：“不是看过了吗？干嘛还打印下来呢？”
然后再没回复了，项磊发现，那个墨镜男头像再次转成了黑白色。

18

项磊和许梦虎的第三次聊天，创造了一次时长记录。许梦虎问项磊能不能写一些文字给他，特定的、专属于他的文字。
可项磊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写的，把他们所有的交流加上论坛里的主贴回帖，一字不漏全部复制粘贴到一起，也寒酸不成一篇像样的文章。
许梦虎却把题目都命好了——“叫《心酸的浪漫》吧！”他说。
然后许梦虎简单讲了半个故事，其间几乎没有理会项磊的任何一句回应。
故事讲到一半，许梦虎却说算了，因为他说他忽然感觉到胸闷气短，连敲几个字的力量都近乎枯竭了。随后他迅速下了线，照例没有给项磊预留道别的时间。

19

初二的时候，小A在德外一个旱冰场里卷进了一场群架。
在狂野的No Limit舞曲音乐里，正兴致勃勃滑着滚轴的少男少女们自觉又快速地腾出了半边场子，挤到角落里战战兢兢又饶有兴致地观战。
眼看自己的弟兄寡不敌众，小A冲到角落的人群里随便抓住了一个人，急切地对他说出了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要他马上过去找那个人，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他。最后，小A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名字补充了一下。
大概十分钟过后，小A的发小带着二十多人吵吵嚷嚷地来了，对方的人马上四下逃窜。后来小A打算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柜台边站着一个红了脸的男孩，正和柜台里面的女孩辩解着什么，小A恍惚记得这男孩就是刚才被自己抓去喊人的小子，于是走了过去，想了解一下他碰上了什么麻烦。
男孩取押金，女孩问你的鞋子呢？男孩说刚才就放柜台边儿了，女孩说可柜台边没有，男孩说刚才出门急，来不及退租，女孩说你至少可以打声招呼啊，男孩又说可能是你们的人收走了，女孩说没有谁对她说从柜台边收走了一双鞋。小A走过去，不耐烦地告诉那女孩说：你现在就问问你们这里每一个人，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收！
女孩一看是小A，稍稍瞥了一眼，回头去问自己的同事，一个高个儿男的说他收了一双。女孩转过头来又对男孩说，可谁能证明这双鞋子就是你租用的那双呢？
小A火了，当即吼道：小爷儿我证明！我看见了！
女孩瞪了小A一眼：凶什么凶！神经病！然后气呼呼地把押金退给了男孩。
男孩冲小A轻轻点了点头，不自然地苦笑一下，接过钱就撒丫子跑了。小A跟出门去叫住那男孩，问了他的名字，还要请他吃饭。
男孩说，他叫小B。男孩没有拒绝小A的邀请，两个人在一家抻面馆里吃了一屉包子和两碗炸酱面。吃饭时，小B问小A是不是交大附中的，小A一脸惊奇，小B于是笑着说，在学校里没少看见小A，知道小A还小有名气呢。小A自然明白，自己的名气多半来自宣传屏里的那些通报批评。
随便抓来一个人就愿意冒险帮自己去叫人，小A对这件事本来不抱太多希望的，可小B确实做到了，所以小A觉得小B是相当义气的人，值得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