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上》校园纯爱【出书版】——by 作者:何要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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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飞想了想说:“你知道吗?我从南京回来对他坦白之后,他问我,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仅仅出于这段时间养成的一种习惯而已……”
石卓笑得更欢了:“那你觉得我有可能养成这习惯吗?我至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地对任何一个人拍着胸脯说,我可不是什么习惯都能养成的。——所以,那件事他没说什么不代表他心里无所谓,他大概觉得委屈了你,自己有情绪也不好发作。”
何飞举起酒杯碰了碰石卓手里的杯子,不无认真地说:“妈的!像你这种人,怎么就混到我们这个破学校里来了呢!”
“别提这茬了!考不上北大,是兄弟这辈子永远抹不平的一道疤,这都过去几年了,现在什么时候听人说起高考,什么时候还他妈隐隐作痛呢!”石卓笑道。
两个人很快就干掉了一斤白酒,石卓提议再叫一瓶的时候,何飞慌忙喊停。这醉意正恰到好处呢,再多可就大了。何飞尚有打算,需要留存足够清醒的意志。
“老石你打个电话问问项磊干什么呢,现在。他可能不会接我电话。”何飞说。
石卓嘿嘿一笑,拿出手机拨通了项磊的电话。
“说刚洗完衣服,这会儿正在东门口的印务室里办点事儿!”石卓诡秘地笑笑,说自己要去学校南门等杨琳。于是两人出了小饭馆儿,就地道了别。
何飞呼出大口的酒气,定了定神,大步迈开朝学校东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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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正在印务室里排队,何飞远远地看到了他的侧脸。
一时间构思不好相遇的最佳方式,何飞索性没有走近前,而是绕进印务室对面的卫生院里,倚在卫生院门口的树上,点上了一支烟。
一支烟的工夫,项磊拿着一叠A4纸走出了印务室,出门左拐去了大一宿舍楼的方向。何飞一时兴起,仍旧没有走近前,而是一直远远地跟在他后面。
他在大一社区的宣传屏上贴了一张A4纸,然后转而向礼堂走去。何飞在宣传屏前稍作了一番停留,看到项磊张贴的是一张转租启事。
校外附近,小一居原价转租,家具家电齐全,个人添置的各种生活用品全部赠送,五一期间任意时段均可联系看房。
何飞感觉到自己胸膛里毫不客气地刺痛了一下,想也没想就伸手扯掉了那张纸,狠狠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学校一共有六个可以张贴广告的宣传屏,项磊一一张贴了他的转租启事,何飞跟在后面,总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看到那些启事的人。
项磊从学校南门出了校园,去了一趟超市,何飞远远地看到,他买了两兜吃的,方便面,速冻水饺,还有一大瓶百事可乐。何飞想,他一定还买了燕麦面包,草莓果酱和炼乳,还有水果味儿的酸奶。
项磊从超市出来以后,去了小区菜市场边的家电维修部,再出来时,一手提着两个食品袋,一手抱着那个多功能收录机。他这样走到家,一定会累酸胳膊,何飞想。去年他们一同布置那间小屋的时候,何飞尝到过那滋味儿。
他站在3单元门禁前,费劲地从单肩包里翻找钥匙,何飞在马路这边几乎都能听到钥匙串发出的声音了,可他一直没能翻出来。
他气急败坏地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当然,钥匙串也掉出来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仍然需要放下手里的食品袋和录音机。他这么做了,然后俯下身去收拾地上散落的物品,然后去开门禁,然后伸出一只脚挡在门缝里,然后重新拎起食品袋和录音机,然后用脚勾开了门,然后跌跌撞撞地晃了进去。
他从来没有这么蠢过。何飞忍不住笑了,鼻子里却意外地酸了一下。
何飞站在楼下,抬头张望着六楼的阳台,灯光开了一会儿就关掉了,何飞以为他还会下楼,于是打算等他离开以后,自己再悄悄地回去。当项磊再回家时,何飞想,自己没准儿能吓到他,惊喜到他,或者,幸福了他。
可是何飞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项磊下楼。
起风了,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何飞等得不耐烦了,小心地爬上了楼。
何飞站在门外,听到门缝里传来了《With Or Without You》的旋律。
何飞站了很久,那个旋律一直循环往复。
他在干什么?他在珍惜每一分钟,用来留恋这个家吗?他不知道,何飞就在一墙之外,他在黑暗的房间里,不厌其烦地听这首曾经被何飞宣称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乐队最百听不厌的歌,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想念一个人了吗?他……
何飞在台阶上无力地坐下,脑袋无力地靠在门口的墙上,双眼无力地闭上。
如果连和自己深爱的人同床共枕的时候都会是孤独的,那这个让他深爱的人,也许真的可有可无。何飞的眼前浮现出刘冲离开那晚项磊爬满眼泪的脸,何飞想起了当时自己意识到自己被他需要的那份动情,而实质上,自己又何德何能被他需要呢?
他流出的眼泪,是在宣泄内心的孤独吧?
他宁愿孤独地想念,也不愿孤独地占有。
何飞听到他在附和那首歌的最后一段嘶吼,何飞想象着他那张此刻无人观赏的脸上,正在表达着怎样的深情。何飞不知道自己还在等待着什么。
下雨了,倾盆如注。这场雨,是为了借给何飞一个闯进去、留下来的理由吗?
妈的,老子不需要这个多余的理由!——何飞被这个念头刺激得不愿再多想哪怕一秒钟,他当即取出口袋里的东西堆放在门口,跑下楼去,冲进了雨幕。
四月末的雨水,居然还冰凉刺骨。
从这里冲刺到可以打到车的路口,大概需要5分钟,从下了出租车到抱头鼠窜到家里,最少需要3分钟,淋够8分钟之后,这场雨,就和这个夜晚毫无关联了。
估摸的时间,宁多勿少。何飞淋在雨里,足足持续了10分钟的时间。
袜子内裤都湿透了。何飞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稍稍动一下就会不停地打冷战。躲在铺子里的商贩们用诧异的眼光盯着何飞看了又看,何飞自己倒笑出来了。
时间到。何飞浑身发抖地爬回六楼,仔细想想,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傻×了。捡起门口的随身物品,何飞从身体到心理都不能再继续忍受下去,这才哆哆嗦嗦打开了那扇门。熟悉的音乐声骤然加大,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熟悉的温度瞬间席卷全身。
何飞的嘴巴张了几张,到底还是没有喊出项磊的名字。可是项磊显然已经听到了开门的动静,他张望不到门口的情景,于是下了床,缓缓走了过来。
“谁?”他并不开灯,只是小心地朝门厅处问了一句。
“我。”何飞低声应道。
他停了脚步,沉默良久。
“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问,“你怎么回来了”,而是问,“你怎么来了”。
“再耗下去,我他妈的就疯了……”很冷,何飞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
项磊大概是看在这颤抖声音的份儿上,才终于磨磨蹭蹭走上前来。
他原本应该是打算在半米外的地方站定,就这样继续接下来的对白吧,何飞跨出一步,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一把扯了过来,下巴放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整个身体就贴了上去。项磊抽了一口凉气,好像还打了一个冷战,身体又本能地抗拒了一下,这时候何飞的胳膊已经环过他的脖子,紧紧箍在了他的后背上。
项磊只给了他半分钟的时间,然后挣脱了出去。
“怎么淋成这样了?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吧。”项磊说着时,绕过何飞关了门,然后又打开了卫生间的灯。
“一起洗。”何飞忐忑地说。
项磊愣了一下,回道:“不用,我洗过了。”
“我们别这样闹下去了,好吗?我真的快疯掉了。”何飞的声音近乎哀求。
“你……不是来避雨的吗?”项磊有些无措地问道。
“不是!”何飞忍不住喊了一声,接下来又忍不住放低了声音,“项磊,你敢说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看不见我的时候连想也不会想?你现在这样说,我现在就走。”
“那天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你也默认了。”
“我他妈的没有默认!”何飞吼道。
“你大爷的!你怎么不说你又反悔了?”项磊也跟着吼。
听项磊这么一吼,何飞忽然笑了。
“我本来就没有默认。”何飞说。
“去你大爷的!”项磊骂了一句,转身要回卧室,却再一次被何飞一把扯了回来。卫生间的灯光打在了他的侧脸上,何飞看到他嘴角的胡茬,几乎和自己的头发一般长短了。不由分说,何飞低下头就吻了过去。
项磊伸手推了何飞一把,何飞退了半步,把身后的门撞出了一声闷响,项磊的脸上随之闪过了一系列神情,抱歉,心疼,慌乱,看到何飞因此而窃笑起来,那慌乱马上又换成羞愤,羞愤还没有完,好像是为了毁尸灭迹似的,他迅速地凑上前来,迫不及待就要继续那个狂野的深吻。何飞来不及反应,完全来不及。
不小心被他触碰到了何飞身下汹涌澎湃的冲动反应,好似就这样打断了他的忘我深情。项磊撤离身体,对何飞说:“赶紧去洗澡吧!”
“一起洗。”何飞抓住项磊的胳膊。
“自己洗。”项磊转身要走。
“一起洗!”何飞将他拽回。
“你拉拉扯扯上瘾了是不是?”项磊哭笑不得。
何飞强行把项磊推到卫生间里,又强行扯掉了项磊的衬衫和短裤,开了淋浴,然后才去脱自己身上完全湿透的衣物。
洗澡随即成了一件用来作为陪衬的事。淋浴间,随即也不仅仅只是淋浴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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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何飞径直上了床,张开手脚摆成了大字趴在那里,做了几次深呼吸,之后对项磊喊道:“你来吧!我他妈的也来试试。”
项磊随即发出了笑声,却并没有上前。
何飞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动静,就爬起来指着项磊说:“难得小爷儿我今晚做足了心理准备,机会只此一次,记着,这可是你自个儿选择放弃的!”
项磊没有理会,自顾自地换了一张CD。何飞这才发现,那台录音机的卡带播放器已经丢了盖儿,里面还绕了几根线,大概只有CD唱机还能凑合使用了。
何飞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何飞坚持说自己每回感冒都能自动好起来,项磊则坚持要碾碎药片冲了水,捏住何飞的鼻子去灌他,何飞拗不过,就光着身子坐在床沿上,扬起脖子张开嘴巴,要项磊嘴对嘴喂他吃药。项磊的胡茬刺到了何飞的鼻尖,于是何飞责怪项磊耳旁风,仍然不记得要及时刮胡子。
“没人帮我刮,我老想不起来这茬儿。”项磊笑说。
“操!果然把你丫给惯出来了。”
何飞让项磊在床上躺好,然后骑到项磊身上,再次给项磊刮起了胡子。剃须刀的电池快用完了,冷不丁就会卡住项磊的胡子,项磊疼得嗷嗷直叫。
好不容易刮到一半时,剃须刀彻底罢了工。
“怎么办吧?总不能就刮成这样啊!”项磊嗔怪道。
何飞挣扎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穿衣下楼买回了新电池。往常,上下六楼总会让何飞叫苦连天,这个雨夜,何飞却发现,好像每迈上一个台阶,都足以让人为之兴奋。
何飞不由在心里叹道:石卓这个家伙,还真不是一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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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张双人床,被浪费掉了三分之二。何飞和项磊,对面贴身侧躺。
“假期怎么安排呢?我带你去天津玩儿怎么样?”何飞问道。
“不去!假期忙!走不开!”项磊干脆地说。
“为什么?”
“估计要接到很多电话,处理不少事情!”
何飞这才想起了项磊的转租启事,偏不说穿,而是装傻问道:“这才分开一周的时间,你就已经去网站登记交友信息了?”
“对!”项磊说完,自己先乐了。
“还好我及时回来了,谁来都给丫揍出去!”
“你他妈敢!”
“操!你丫长脾气了。”
“今天我贴了转租广告,明天得先去处理掉才行,不然我电话就成假日热线了。”
“你就这么绝?就不想再等等,看我会不会回来?”
“其实今天去贴广告的一路上我都在想,你会不会突然回来?算是给咱俩最后一次机会吧,如果你回来时房子还没转租出去,我发誓以后再不气你了,甚至不管什么都听你的也没问题,可如果房子都转租出去了你还没有回来,那就算了吧!以后要么形同陌路,要么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该怎样怎样,最多,做个好兄弟吧!”
何飞把脑袋扎在项磊的肩窝里,用孩子一样委屈的声音低声埋怨道:“你还是一直都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