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上》校园纯爱【出书版】——by 作者:何要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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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这种玩笑石卓也很少开。
“屁!我们俩刚才正干架呢!”何飞笑道。
“又怎么呢?俩男的在一块儿就这点儿不好,都容易冲动……”
“得、得,别说我们俩了,没啥大事儿。你倒是说说,你这是怎么个情况?”
何飞问完,项磊也跟着问,石卓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半天没回话,等二人再问起时,石卓双手捧着杯子,居然闷声哭了出来。
“琳琳和我分手了。”
一连确认几遍,才总算听清楚石卓含含混混说出的这句话。
何飞和项磊面面相觑,谁也料想不到,他们会发生这种事。
这个季节分手的校园情侣们真的太多了,早在中学时代,他们就一定耳闻过这样的契约式大学恋爱。可是石卓和杨琳,他们甚至都计划好了足够远的将来。
年前,杨琳签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但工作地点在深圳。石卓父母希望石卓留在北京,为此,杨琳差点儿放弃这个工作机会。石卓最终说服了他的父母,决定和杨琳一起去深圳打拼几年,所以一直都不去关注工作地点在其他任何城市的招聘信息。
怎么,说分就分了呢?
何飞第一次看到石卓喝醉。
石卓就像那天的陈韬光一样,双眼迷离,舌头直了,身体前后左右地摇晃不止,嘴里仍旧嚷着“喝、喝”。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有三个字——“别提了”。
趁石卓没留意,项磊把剩下的半瓶酒偷偷倒掉了。石卓坚持下楼再买酒来,起身却摔倒在地。项磊何飞分别去拉他的两只胳膊,石卓挣扎了几下,再次嚎啕出声。
房间里一片狼藉。
外面又响起了密集的雨声。石卓已经不省人事,看来只能留宿了。项磊小心翼翼地征求何飞的意见,何飞说这还用得着商量吗,只能如此。
人都这样了,何飞和项磊也没再问他什么,可石卓自个儿却断断续续讲了一件事。石卓说你们可不知道,现在这些大一的小孩儿可开放了,那小学妹能主动找你去开房,你说哪个老爷们儿碰到这种事儿还能装蛋趴窝啊?我他妈的就颠儿颠儿地去了。没想到这妹子粘人,几次没理她,她居然去找了琳琳……
“完啦!没可能啦!你们谁也不了解琳琳这个人,她可能不怪我也不恨我,但绝对不可能再跟我好啦!她不可能回头啦!”
石卓躺在床上,一边挠着胸口,一边嚷,一边哭。
何飞和项磊费劲地去脱他的裤子和上衣,他没剩下半点意识来配合。
杨琳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得知石卓在项磊这里,就放宽了心要挂电话,项磊想继续聊聊,杨琳回说:“改天我们几个坐到一起再聊吧。我可能要提前去单位实习,毕业论文在网上交,最后答辩和领毕业证时再请假回来,正打算找你俩道个别呢!”
“你和石卓,真的……没可能了吗?”项磊问她。
“你问的是感情还是在一起生活呢?感情肯定不可能不翼而飞,但要说一起生活下去,那真是没什么可能了。”杨琳斩钉截铁地说。
挂上电话后,项磊觉得胸口很堵,好像自己也跟着石卓一同失恋了。
项磊问何飞怎么睡,何飞坏笑着说:“你睡中间。他这副德性,被你占尽了便宜都不可能察觉得到。”
“神经病!”项磊骂道。
收拾完房间睡下,何飞翻身压到了项磊身上,项磊既小心又奋力地伸手推他。
“你疯了吗?”项磊用气声质问。
“你不觉得这样跟做贼似地来一次,肯定会倍儿刺激么?反正丫的跟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何飞贴在项磊脸上耳语。
“滚!”项磊失声叫了出来。
项磊慌忙转过脸去看了看石卓,那人果真还在四仰八叉地打着惊天动地的呼噜。
何飞翻身下来,面对项磊侧身躺下,没脸没皮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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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何飞被一串光脚丫子踩在泡沫垫上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看看,石卓只穿了一条裤衩站在床边,正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睡过的这张床。
“醒酒了没?”何飞用胳膊肘撑起身体,打了个哈欠问石卓。
“醒了。”石卓局促地回说。
“没感觉到项磊趁你睡觉的时候占你便宜吧?”何飞笑道。
“没有。”石卓老老实实回答。
“那就好。”
“啊?”石卓满脸惊诧。
何飞一阵大笑,项磊随即也醒了过来。
何飞坐起身来,忽然想到一件事,又笑问石卓:“明明记得昨晚没有帮你脱这么干净啊!怎么现在只剩条裤衩?”
石卓四下里寻了寻,发现自己的秋衣秋裤都堆在了床尾的地板上。
“估计是睡着时候自己脱的,习惯这么睡了。”石卓一边穿衣一边说。
“幸亏你丫不是习惯裸睡,要不然我们家磊子可得一夜煎熬。”何飞继续打趣道。
项磊听了,突然扯去何飞身上的被子,何飞一丝未挂,赤条条地裸露在空气中。这时项磊说:“有人可是习惯裸睡的。”石卓便指着何飞笑了起来。
何飞慌忙去扯被子,无意间碰到了项磊的身体,一时忘了遮羞,伸手摸了摸项磊的额头,问他:“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可能发烧了,浑身难受。”项磊没再同何飞争抢被子,懒洋洋地重新躺下。
“你现在起床,跟我一起回趟学校,赶紧去卫生院里看看,这季节,感冒发烧不能拖着。”石卓对项磊说。
项磊赖在床上,说什么也不想动。最后何飞打算回学校交开题报告,顺便买些药回来,晚饭之前,如果项磊还不退烧的话,再带他去看医生。
路上石卓对何飞说,自己昨晚找上门来的事倒还记得,最后什么个情况,真是半点也记不起了。何飞想起石卓睡觉前自言自语的那件事,不由问起,石卓一惊,料想自己已经酒后自曝荒唐事,苦笑一下,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当时还真没预计到这么严重的后果,现在算是彻底认识到了,不过,也晚了。
何飞交了开题报告,然后买了一堆药,又带了早点回去。项磊简单吃了些东西,服药后继续躺到床上休息了。何飞接到球友的电话,看看项磊已经睡着,就没打招呼,直接回学校打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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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球友们一起吃饭,何飞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同去,于是打电话给项磊。
“退烧没?”何飞问他。
“退了,被子能拧出水来,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晾干。我正做饭呢!”
“做什么饭呢?”何飞又问。
“不想下楼,还是煮的面条。”项磊讪讪地回说。
“那你自己吃吧,我这儿球队聚餐呢!”
“我下了两个人的……”项磊的话没说完,何飞这边已经挂了电话。
这帮人彼此不服气,上午的球没打过瘾,索性相约下午再战,而且要赌胜负。于是叫上来的啤酒又给退了,说好下午由战败方凑钱,请战胜方喝酒。
下午,何飞不幸沦为战败方一员,口袋给翻了个底儿朝天。
晚饭时,众人谈到几个月后的分别,不由有些伤感,酒也喝了不少。感觉再多一口就要吐了的时候,何飞冲开层层阻拦,执意回了住处。
路上,凉风一吹,何飞真的吐了酒。一个人蹲下来,冲着菜市场边儿上的杂货铺门口,吐得那个天昏地暗。
身边连个递块纸巾端口温水的人都没有,何飞一时间竟十分气恼,尽管知道若是在家里狼狈成这副德性,项磊一定不可能袖手旁观,可何飞还是蛮不讲理地在心里骂道:项磊,你他妈的这会儿在哪儿呢!
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何飞一直没腾出空闲去接。
差不多没什么东西可吐的时候,何飞才站起来继续往回走。嘴角和鼻腔里残留的味道,让自己频频作呕。
何飞忽然想,这样的自己,项磊还会不会喜欢?
自己有什么好喜欢的!何飞觉得项磊的喜欢,一定不是因为自己是何飞,而是因为自己是个男人罢了。当初如果不是自己上赶着找他,这会儿走在这条路上往那个熟悉的地方赶的人,应该是别人,随便一个男人,凑合在一起过日子的男人。
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老子喜欢他,可不是因为他是个男的!
可是,喜欢他什么呢?他有什么是值得自己喜欢的呢?因为他像自己再也找不回来的兄弟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因为他是项磊,——敷衍一样的原由,因为他是项磊。
手机又响了,何飞接起。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项磊的声音。
“马上就到家了。怎么?又烧了?”何飞吐着酒气问他。
“没烧,已经好了。”
“那就好。你乖乖躺在床上等我就是了。”
“你喝多了?”
“有点,两分钟后就能到家。”
“嗯。”
何飞打开门时,项磊正躺在床上看电视。何飞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漱,然后又冲了个澡,酒醒了大半。何飞走进卧室,拿了遥控器关了电视,脚还湿着就爬上床去,直接压到项磊身上,蛮横地亲了过去。
下一秒,何飞又迅速撤开嘴唇。
“我操!你丫吃大蒜!”
何飞当即吼了出来,然后翻下身去,背对项磊,蜷起身子躺下。
“晚上吃了中午剩的面条,我怕吃坏肚子……我妈说大蒜败毒。”
“你他妈的离我远点儿!”何飞厌恶地朝床边挪了几寸。
随后,何飞感觉到了项磊转身朝向另一边的动静。
何飞这便意识到,自己刺伤了他的自尊,也许,至少应该做个样子稍稍去抚慰他几句。可是何飞在第一时间就完全放弃了这个简单易行的打算,而且饶是这么个“应该”的念头,已经让何飞忍不住烦躁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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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杨琳和张雯雯叫上何飞和项磊,四个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张雯雯说是为杨琳饯行,杨琳说是为张雯雯考上研究生庆祝。项磊不见石卓,小心地问杨琳为什么没有叫他,杨琳说,她已经单独和石卓道过别了。
项磊犹豫了很久,还是又问杨琳:“你和老石,真就不可能了么?”
杨琳淡淡一笑,没有回话,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项磊看。
发件箱里的几条短信说:老石,别以为我现在不再爱你,转而开始恨你了,没有的事,我只是忽然想到,如果就这样走下去,哪天会不会不小心把我们一直都引以为荣的这份感情彻底丢掉?我实在不想面对这样的时刻,我希望我们这辈子都留着我们这份感情,唯此才可成全。我不是不相信你,不相信我们的爱情,我只是觉得,我不喜欢维系它的这个过程,一边把它捧在手心,一边提心吊胆地怕它碎掉。我不希望那个在你身边柴米油盐成黄脸婆的女人是我,你一定也不希望亲眼见证我变成那样。你知道的,爱和在不在一起,本来就是两回事儿。
真的吗?爱和在不在一起,本来就是两回事儿?可为什么彼此喜欢的两个人,都在试图走到一起,为了这个结果,人们做出种种努力,甚至情愿头破血流,他们不知道,在不在一起其实根本无关他们的爱情圆满吗?
项磊把杨琳的这番话大致对何飞讲了,何飞说,杨琳大概是对的,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难免都会彼此生厌。
于是项磊问何飞:“你对我已经生厌了吗?”
何飞心不在焉地回说:“嗯,厌了。”
那些终成眷属的有情人总会在人们眼中适时隐退,再也打听不到下落。可一直惦记他们的人坚信他们会一直过得幸福,无论多少年以后,他们都会一如初见般彼此倾心。人们坚信不得见的那些幸福,就像人们坚信暗夜尽头一定可以等到日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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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何飞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就随便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工作要求有驾照,于是何飞报了一个驾校,总算有点事情可以忙活了。
而项磊,则每天都要忙于毕业设计的事儿。
项磊觉得这样的日子再继续下去,自己恐怕要早早地生出满头白发来了。一个选题进行得还算顺利,另一个选题直到深入去做的时候才遭遇到了瓶颈,自己大学四年的收获,好像根本不足以寻求到突破。可到了这个时候,重新选题的代价显然更大,所以项磊只好打算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何飞基本上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他的专业课不是侥幸过关,就是二次重修过的,事实上,项磊也没想过要去指望他。
四月末,陶铸闻打来电话说,为了争取到一个国外实践的机会,他提前拿到了这学期的必修学分,这几日就要去新加坡了,估计回国时项磊已经毕业。陶铸闻希望离开之前能一起吃个饭,为免项磊的朋友误会,陶铸闻建议项磊不妨带上他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