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是真心的》 ——by 作者:c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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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说回来,这饭店菜色环境都算惬意小奢华。透亮的窗外可以俯瞰皇城,轻流音乐的典雅室内,长沙发干干净净皮质如新。而且每个卡座之间,比坐着的人头顶更高的沙发靠背后,还竖着两尺高的暗花和纸屏风。这样又漂亮,又给每桌客人留出了相当舒适的私密空间。
喻承吃到高兴处,跟谷天骄对送秋波也不担心被人看见。
可惜好景不长。
正享受呢,服务生带新客到隔壁,两人轻声互动的谈话让喻承筷子一停。
再听两句,顿时心惊肉跳!
他看向对面,谷天骄也怔了怔。跟喻承不同,他是正面对着隔壁座。喻承见他眼里闪过错愕,接着默不作声往里面靠,上半身下滑一截,深深低下头假装路人甲玩手机。
隔壁桌人并未察觉异样,在喻承背后安稳落座,开打电话。喻承难以置信,忙把自己手机静音,给谷天骄发微信,问:闪永昌?
谷天骄的手机没响,却及时回:只看到头顶,发型像,声音也像。
喻承真是晕死,本来他跟谷天骄远赴千里就是为了躲这些人这些事,哪想过天下那么大,最不想见的人,偏偏还能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碰到。
想当初闪永昌第一次露面就问他:“你跟谷老板是朋友?”
他当时搪塞说是“熟脸”,闪永昌信了。
可现在,闪永昌只需要站起身转过来就会看见,他俩熟的不仅是脸,还一道出远门度假,在这么浪漫的餐厅消费——严绅肯定跟闪永昌说过喻承的属性,这么一来,谷天骄未卜的前途就更不好说了。▲ 浩扬电子书城 Www.Chnxp.Com.Cn ▲下▲载▲与▲在▲线▲阅▲读▲
喻承偷偷回头,闪永昌已挂了电话,静坐像在等什么人。可怜他和谷天骄挑了这么个最里面的座位,现在想溜都溜不了。
喻承偷偷摸摸翻包,翻出一只黑色棒球帽。他把帽子递给对面的谷天骄,发微信说:哥,你先去买单。脱身成功告诉我,我打马来追!
谷天骄戴好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却回他说:等等,先吃饭。
喻承:……
谷天骄:这么贵的菜,我们才吃多少!吃饭是皇帝,天大的事都先hold。
喻承大脑宕机,抬眼瞪了瞪谷天骄。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倒节约起来!难不成吃不完还要打包?!
可谷天骄单朝他眨眨眼笑笑,低头在帽檐的遮掩下淡定动筷。
喻承狐疑,一面忐忑配合谷天骄吃饭,一面竖着耳朵留意身后的响动。对了,忽然想起来,刚刚闪永昌打电话用的什么鸟语?他当时手忙脚乱没听清,好像是……
正琢磨,听到隔壁稍稍大声些,闪永昌对谁喊了声:“嗨!”
喻承侧身转头,看屏风的光影,闪永昌像是举了下手,很快有人窸窸窣窣到了隔壁桌。
闪永昌起身迎客,几个人的寒暄内容让喻承眼珠子差点滚出来。
因为闪永昌文质彬彬态度殷勤,第一句说的是:“斯咪吗森徳西哒!”
听声源的浮动位移,貌似丫边说还边深深地鞠了一躬。
喻承:“……”
接下来,隔壁你来我往延续了一长段光速豆子似的对话。喻承傻愣的当口,人家第一轮“交手”完毕,保持日语跟服务生沟通——没想到这儿的服务生竟然懂——再然后,隔壁出现了几秒短暂的停顿。
这几秒让喻承想通一件事:总算明白闪永昌的气音是怎么来的了!
隔壁加闪永昌在内有三个人,人人气音说着另一方方言,语音轻快,却清晰好听。
喻承给谷天骄发微信:哥,我跟你说过我在中日合资工厂打过工的事吗?
谷天骄回他:我记得你的简历,你日语三级。
喻承:对!现在全忘了!什么都听不懂!
谷天骄:……
隔壁的交谈重新开始,主要是闪永昌在陈述。喻承使出吃奶的劲,只听懂了他话里的这个“桑”、那个“桑”,听得他脑子里一团抹布。
谷天骄默不作声把自己手机递过来,指了指屏幕,再指指喻承身后。喻承接过一看,差点笑出来——谷天骄开着录音机!
由于餐厅安静,隔壁的话音准确牵动录音控制台的音频波段上下起伏,并因为进一步接近声源,波动弧度更加剧烈。看时间,谷天骄都录下两分钟了。
喻承想了想,干脆把谷天骄的手机轻轻放到沙发顶上,自己蹑手蹑脚挪开些。他朝谷天骄秀他的屏幕——他的录音机也开着。谷天骄递回一个明亮的笑眼,摇了摇头。
喻承在便笺里打字递给他,上面写:什么都没搞清楚你就录,这是“准备在平时”的意思?
谷天骄打字递回来:直觉是机会就不要放过。
喻承打:阿骄,你真是个老狐狸!
谷天骄回给他:过奖!你这是连自己也夸的节奏!
喻承捧着手机傻乐,谷天骄打手势把他手机要过去,滑了两下递回来。喻承一看,好嘛,对面那个心思缜密的男人把他的手机直接免扰了。
喻承打字:狐狸还是老的脚滑!
谷天骄看过后,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喻承意会,安静下来继续吃饭。
可这么一来,他跟谷天骄近在咫尺不能交流;隔壁交流热络,他们又都听不懂。时间变得冗长寡淡,饭菜也凉了。喻承望向谷天骄,开始放空。
今天谷天骄衣着休闲,跟平时不一样。只要他保持低头的姿势,不盯着看就难跟平常的他对上标。嗯,也许能躲过去……
话说回来,喻承从没见过谷天骄戴帽子,也就不知道他换个装束可以换种帅法。他像个名门望族出来的高学历富二代,门外守着一票保镖,楼顶停着他的直升飞机,稍后他将搂着喻承,意气风发暧昧约他:“走,去我私人的岛上!咱们先进山打猎、后航海捕鱼!”
喻承边脑补,边觉得好二,忍不住抿嘴乐。
可笑这种反应吧,越压抑就越剧烈。喻承快憋死了,轻轻抽气好容易淡定,于是,他禁止自己再脑补。重新看着对面的人,喻承劝自己,“悟空悟空,最多视奸”。两人就这么呆坐,不知道啥时候能收场。
半小时过去了,喻承从沙发顶拿回谷天骄的手机看两眼,电去了一半,储存空间倒是还有不少,他放回去,继续跟谷天骄入定。
一小时过去了,隔壁有了新动静——三人边聊边开始喝咖啡,听聊天的语气,好像在掺杂聊些闲话。
喻承压着打了个呵欠,心想终于要熬到头了。就在这时,谷天骄抬头看了看喻承身后,接着脸色变了变。
喻承跟着回头,顿时慌了——他们这桌的那位娘娘服务生正笑盈盈朝这边飘近。
大概是人家看到他俩长时间不说话,不进食也不追单,以服务姿态来赶人的。喻承手足无措看回谷天骄,谷天骄朝服务生使眼色微微摇头;他再看回服务生——
整个崩溃!
那哥们绝对不是演技派!他收到了谷天骄的暗示,半路突然止步,面露浮夸的疑惑神色,用欲语还休的眼神,像是在说:“你不要本宫过去?好!本宫get到了!安心哟!但,介素为什么捏?”
喻承毛都炸了——你了就了!为毛非要表现出来?你的脸可是正对着闪永昌啊大兄弟!
大兄弟还没演过瘾,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冲谷天骄点点头,妖娆转身往回摇。可他摇就摇吧,还要保持住脸上神秘兮兮的疑惑色,颠两步还回头看两眼。
实在不能更明显!
喻承真想施展法力隔空把他飞丢出楼,就在这时,隔壁本来在说话的闪永昌顿了顿,像是察觉到异样。
喻承赶紧回头,反手摸下沙发顶正敬业录音的手机,抖着按掉丢自己包里。与此同时,谷天骄二话不说把头上的帽檐往下一压,拎了包低调闪身出去。喻承心都提到嗓子眼,没想到隔壁静了几秒,重新开聊。
听到门口店员的职业道别声,想来谷天骄已顺利脱身,喻承这才长出半口气。
他让自己淡定了一下,收拾好东西,打算学谷天骄的方法隐身遁。不料隔壁的闪永昌略略提高声音召唤服务生,这一次,喻承听懂了,他问的是:“洗手间在哪里?”
接着听到闪永昌起身走了,剩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笑。
喻承一顿狂喜,真乃天助我也!他拿起餐牌甩起包,忽然灵光一闪。他打开自己的相机APP,滑到视频录制项,乔好角度握在手里。经过隔壁桌时,他假装背包磨蹭两步,完了脚程由慢到快杀到收银台,哗地递餐牌:“这桌钱付了吗?”
娘娘服务生张着犹疑不定的眼睛,唯唯诺诺点头说“付了”。喻承在他点头的当刻就转身往外射。餐厅门外是商场,喻承闪出门正想松口气,谁知墙边站出来一个人,喻承一吓,整个人,凉了。
闪永昌像是很意外,眼神复杂盯着他,慢腾腾说:“是你?!”
喻承跑也不是留也不是,急中生智招呼道:“哎?!闪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闪永昌冷冷看着他,没答话。喻承羞涩笑:“我来见我男朋友啦……异地恋,唉!约好这儿吃饭的,等了好久,我都趴着睡了半天!怎么回事……昌哥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比我高,帅得掉渣的男的,三十岁左右?”
闪永昌眼神闪了闪,好像有点糊涂,皱皱眉正要开口,喻承抢白道:“哎!真没想到会这么远碰到你!昌哥你不是住上海吗?来干嘛呀?谈工作?”
闪永昌一顿:“你不是要找你男朋友吗?”
喻承:“哦!对对对!”他脚底暗暗蓄势,“那,那我……对了昌哥,既然你在,要不要晚上一块儿吃个饭?严绅来了吗?”
闪永昌眼里钉子样的光减淡大半,说:“没来。我晚上有点事。”
喻承:“那好!那咱杭州见!拜拜!”
他边说,边往远处溜。中间假借寻人的戏份,沿路朝各商店东张西望,远远看到闪永昌回店里去了,他才朝电梯口加急靠拢。
升降梯设在几乎所有店面都一眼看不到的小巷里,喻承略略放下心。但现在谷天骄的手机在他这儿,正愁要怎么找人呢,旁边安全通道门被人拉开一条缝。谷天骄在里面朝他挤眼,喻承赶紧闪进去,表情丰富压低声音:“卧槽被撞了正脸!”
谷天骄:“快走!”
两人再顾不上说话,往楼下连跑两层,另找了台偏门的电梯下到一楼,连走带跑拦下一辆车飙到东单。
关上酒店房门,两人这才把胸口那段气落下,相视大笑。
喻承好奇:“哥,那家店旁边就是安全通道,你怎么挑了个最远的躲着?”
谷天骄:“我猜了一下你的动线——而且边上那个太近,反而不好藏。”
喻承:“哦……果然是一只了解我的老狐狸!”
谷天骄笑笑,看一眼手机:“快没电了!”
喻承抢过手机插上电源,迫不及待点播放。录音效果不错,声音虽然不大,但清楚传出闪永昌的气音,以及他跟另外两个人的互动。三人谈话里,重复出现几个人的姓。其中两个应该就是跟他吃饭的人,还有一个,喻承趴在床上听着听着,眼睛一亮,拿自己手机切换输入法确认后,哇地大叫一声:“哥!你还记得我在中日合资工厂打过工吗?”
谷天骄失笑:“现在什么都听不懂!”
喻承:“对!”
谷天骄:“……”
“但是,”喻承眼睛发光,“我听懂这里面有一个人,闪永昌不断提到的‘布桑’——‘布’,就是武贺东的‘武’啊!”
谷天骄:“是嘛!”
喻承把手机屏幕朝向他,边打字边说:“你看,bu有很多对应的字,但是跟san一起打,第一个出现的就是‘武’。”他回头望着谷天骄眼中的光点,兴奋说,“他俩果然有一腿!还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谷天骄连连点头,马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发邮件,问喻承:“其他都没听懂?好,懂这一个字就够了。我把录音发给小羽,让他找人核实。如果真的和老武有关……”
他没说“那就怎样”,却在发完邮件后对喻承笑道:“你吧,关键时候特别给力!”
喻承谦虚摆手:“哪里哪里……这也是缘分,跟闪永昌的孽缘。我们大老远……你说他怎么跟两个日……哦!”他一下想起来,前一天查谷天骄和彭羽口中的“硬金集团”时,搜出硬金是日本的一家知名投资公司。
现在把所有线索串起来想:硬金是日本企业;按照日本企业的管理惯例,硬金中国的高层势必也是日本人;武贺东跟闪永昌是一党;他俩曾被十二怒汉的“线人”看到同进出硬金中国;此外,闪永昌跟喜福汇的总经理老秋也是一党——